>却往旁边飘去,她便知李元必是同人说过了。“是和豆卢阿母说了?你、你 太过份了”
“姐姐……”见李仪要拂袖而去,李元忙上前拉了她求道:“你别生我的气,我也 是怕你……”
“怕什么?怕我被史师骗了?元元,你借着修道之名出去玩我也不怪你,可你怎么 敢这样怀疑史师坏他清名呢?还是,你也象武皇一样要信佛了?”
这话却是说得重了,李元忙摇头否认。道教乃是李氏血脉所在,就算是这几年被武 皇打压,她也万万不敢说改信了佛教的。见李元摇头,李仪的火气才渐渐散了。只是仍 不肯原谅李元:“元元,我侍史师之心一如向道之心,坚不可破,你以后要再这样污蔑 史师,可休怪我与你翻脸”
被李仪从未有过的火气压得没了气焰,李元垂下头,在李仪再次喝问“你记住了吗 ”时,抬起头来沉声问道:“姐姐可是心仪史师?”
李仪闻言,脸上立刻变了颜色。怔了半晌后猛地一跺嘴,嗔道:“你再这样胡说八 道,看我还理不理你”说罢,也不理李元拉扯,径直往房里跑去。
“我胡说八道?看你的脸……”李元咕喃着,转目望向侍立在一旁的秋眉,低声问 道:“你觉得我是胡说八道吗?”
秋眉垂眉微笑,却不说话。李元也不为难她,一声低叹转到罗汉床上歪着。虽然不 再象热锅上的蚂蚁,可却仍心乱如麻。
隐约的,觉得自己好象搞砸了事情。也不知姐姐会不会真的就这样不理她了。又不 知三郎哥哥那边又如何了,要是他真的做出了什么……只希望阿勒还赶得急,而三郎哥 哥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就算不来请安,也该想到要学阿爷这些年的隐忍……
困在房中胡思乱想,直到阿勒自五王宅归来,李元才放下了心。还好三郎哥哥没暗 地里插手,要不然不知会不会就此惹祸上身了。照阿爷的态度,看来这次张道济当殿指 张氏兄弟威胁污告也根本就没动摇了他们的地位。只不知接下来,他们还会做什么了… …
长安四年,似乎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年头。不过是刚入春,张氏兄弟与李氏一族便硬 碰硬打了个硬仗。虽然张氏兄弟没有成功把魏元忠与高戬入罪,可到底到最后武皇仍把 魏、高二人贬斥出京。在这之后,张氏兄弟数次向武皇进言,希望能提心腹为相。只可 惜,到最后这相位还是落在了一直没有出面争夺的相王府长吏姚元崇身上。
有那么些日子,神都中所有人都以为相王李轮又要得到重用。可不出一月,姚元崇 便被武皇贬斥罢相。虽然被罢了相位,可在姚元崇离京前,武皇却又偏偏请他推荐一位 相才。于是,一个名叫张柬之的官员便被推到武皇面前。
这是张柬之续故去的狄仁杰推荐后又一次被人推荐到武皇面前。就在这一年下旬, 已经年过八旬的张柬之成为了大周的新一任宰相。此时此刻,关注着朝野风云变幻的各 路人马,都没有想到这位新宰相的上位将会给大周带来什么的改变……
看似已渐渐平静下来的神都,正暗潮汹涌……
正文四十九章密谋
暗夜,窗外寒风料峭,直吹得窗纸也簌簌作声。
“今年冬天的风似乎总是特别大。”手中银剪轻轻剪过灯芯,烛光一暗随即光焰大 盛。张柬之垂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手上虎口处铜钱般大小的棕色斑点上。淡淡道:“老 夫手上这块斑原本只有芝麻一点大,可不过数年,竟长至铜钱般大小……果然,疥癣小 疾,若不早治,亦可成疟。”
说话间,张柬之抬起头来,目光缓缓扫过面前三人,沉声道:“诸君以为老夫所言 可对?”
与张柬之相对而坐的三人,年纪最轻的也有五十开外,久经官场,自然都是人老成 精,此刻对张柬之所言俱是心里有数。可是目光一对,却都是但笑不语。只望着须发皆 白,苍桑中偏又透出一股勃勃英气的张柬之,谁也不先去接他的话。
张柬之无奈,也只得点名叹道:“杨公、崔公、敬将军,此地再无旁人,老夫今日 与诸君坦诚相对,难道诸君还要疑我?”
被称作杨公的杨元琰乃是京中新任右羽林将军,却是比张柬之也没小几岁的老人, 只是与张柬之相比,却是少了几分神采。此时听到张柬之相问,杨元琰只得笑道:“相 公初登相位,想做一番大事也是无可厚非,只是你说的那事……相公可曾想过若是事败 ,我等会是怎样下场?”
张柬之挑起白眉,直视杨元琰,沉声道:“难道杨公竟忘了当年你我与荆州江上泛 舟所言豪情壮语吗?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如今奸佞当道,你我岂能就此沉沦眼睁睁地 看着小人古惑圣心,亡了我大周呢?”
被张柬之出声喝斥,杨元琰便现出愧色。见他垂头不语,另一旁年轻许多的凤阁侍 郎崔玄暐忙插嘴道:“相公所言甚是,如今张氏兄弟横行朝野,陷害忠良,如今朝中凡 是有良知的官员哪个不是对之深恶痛绝只是,相公所说的计划未免有些冒险,咱们说到 底不过是臣属,冒犯天威可是重罪啊”
他这样一说,一旁的左羽林将军敬晖立刻恼了:“若要成大事,岂能不冒风险?两 位大人,若你我此时不出头力抗张氏兄弟,他日张氏兄弟出手对付你我时,怕是连哭都 找不着地方了”
崔玄暐也不着恼,看看竖起眉毛的敬晖,只平声道:“非我没有诛贼之心,实是出 师无名……”
敬晖还要怒斥,张柬之却已点头应道:“崔公所言确实是一大问题。我等本是属臣 ,冒然出手实是大不敬,可若是……”声音一顿,他捋了下胡须,然后沉声道:“诸位 觉得请那一位出面又如何?”说话的同时,却是用双手在空中拱了下手,所对的方向却 正是方小说边。
不用他再明说,在场的人便都知道他所指的是哪一个了。杨元琰皱眉,淡淡道:“ 我看那一位怕是没有这个胆量吧”
“我看,是杨公没有这份胆量吧?”敬晖冷冷瞥着杨元琰,沉声道:“若是杨公仍 想明哲保身,不愿趟这趟混水,那咱们也不会勉强。”
杨元琰没有出声,原来就狭长的眼半眯着,更显出老本昏庸之态。看过崔、敬二人 ,他的目光最后却仍是落在张柬之身上。低喟一声,他平声道:“咱们既然聚在一处, 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临阵退缩,置身事外?只是,做如此大事,又怎么 可能不细细计划周全呢?我看,方小说宫那一位倒不如相王来得英武。”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等于把众人心中所思直接揭穿了,三个人反倒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才由张柬之发言道:“虽然太子殿下过于仁厚,可到底他的名份在那儿如今 我等密谋,欲为国除奸,除了太子外,又有何人能当此重任呢?”话说得堂皇,可在场 三人却都明白了。张柬之这话说白了就是:要扯虎旗做大事,名份最高的那个才行,你 们想扯相王出来,到底还是差了一层呢崔玄暐垂眉想了半晌,也附言道:“相公所言不 错,此次除掉张氏兄弟,非太子殿下出头不可。只是,谁去联系殿下呢?且不说殿下会 不会答应,就是方小说宫,我等外臣也进不去啊”
前些年,相王李轮还是皇嗣时,就有大臣因入方小说宫觐见而被问罪。所以李哲任 太子期间,众大臣还真是都不敢再以身犯险了。尤其是方小说宫现在的那个守卫,怕是 连只苍蝇都混不进去了。
还是杨元琰微笑道:“诸君忘了一人……”见众人转目看他,他才慢悠悠地道:“ 今春被贬斥的可不只是魏元忠他一人啊”
崔玄暐眼睛一亮,“不错,那个高戬乃是太平公主的面首,今次为张氏兄弟所害, 公主必是心存不满。虽然现在隐而不发,可若是有机会……”扬起眉,崔玄暐笑得有些 得意:“虽然我等不能直接面见太子,可公主却是可以见到殿下的。”
四人目光一对,倒对崔玄暐的提议都很是认可。这件事情还真得是有人牵头,虽然 太平公主平日里少有政绩,可他们这些熟知根底的却是知道太平公主的底细。可以说, 此时此刻,作为联系人,最合适的莫过于太平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