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乐。
乐有六乐,即: “云门”、“大咸”、“大韶”、“大夏”、 “大濩”、 “大武”等古乐名。
上乐课的是一个老男人。一个会翘莲花指的老男人。
大家都很喜欢他的课。
不像现代的音乐老师,非得逼你学一门乐器。
莲花指先生认为,音乐的主要左伊是教化、认知、审美及娱乐功能。
每当他的课,总是很热闹。
连小胖这样七艺不通的,也上课上的很开心,摇头晃脑的眯缝眼一脸愉悦的表情,很能讨好先生。
先生说,喜悦,是最高境界。
不用说这门课,大伙都不会挂。是太学难得的美好记忆。
至于“御”,即驾车的技巧。这门课在东汉时期很注重。君子灼灼,驾车如舞蹈,合乎节拍。但是这时候,已经是作为选修了,意思意思就好,大家都有车夫,不用亲自上手。
“书”是左伊的特长,连老易都赞扬的瘦金体,自然是一绝。
而且在老易的教化下,左伊即使进京了,也要兢兢业业,笔耕不错。时不时还是要把自己的作业给他过目。
真不知道他一个礼部侍郎,事情那么多,怎么还是有闲心管她。
“数”即是所有理科的统称了。九数即九九乘法表,古代学校的数学教材。六艺中的数同样是一门基础课,蕴含着十分深奥的学问。在古代中国,数学和阴阳风水等“迷信”活动一起,被归入术数类。它的主要功能除了解决日常的丈量土地、算账收税等实际问题,就是要计算天体,推演历法。
左伊不是非常感兴趣,但是她只是稍稍一提,一般一堂课就不用上了,先生摇头晃脑的思索左伊的问题去了。
留下一堆人自习。
数学老师长的很圆润,脸而圆圆的,当然数学老师的最得意的门生不是爱提问的左伊,而是沈括同学。
算来算去,这么多课,就剩下射了。
开国皇帝宋太祖,自己马上打天下,之后就立刻打压武人,提拔文人。
但是文人也不能真的啥不会。
于是评价身体素质的,就剩下射了。
左伊虽是女生,但是平日天天坚持晨练,身体还算是不错的,但是这个“射”,不说也罢。
人总是有弱点的,这就是左伊的弱点了。
射课先生长的不是五大三粗,却是一个翩翩公子,可是嘴上却粗话连连。谁要是射不好,他开口就一句话:“你是个娘们啊!重射!”
每当左伊听到先生这声吼,就更加纠结了,心中只能默默呐喊,我真的是个娘们,那又咋滴!那又咋滴!
越是这般,越是容易出错。
先生已经明确警告左伊了,那啥,要是第一关“白矢”都过不了,明年重修。
射有五个阶段。
白矢是最初级阶段,即穿过鹄的,要用力适当,恰中目标,刚刚露出白色箭头。
这是最简单的,不要求太准,只要不太偏,力度合适就可以。
可是先生左一句你个娘们,右一句你个娘们,心虚的左伊真的射不好。
更别说接下来的“参连”、“剡注”、“襄尺”、“井仪”了。
“参连”很变态,先射一只,然后在连续发三矢,要命中同一个目标。
左伊看着那个箭,两眼晃晕啊。
“剡注”更变态,不仅要射中,还要掌握力度,排出个从高到低的顺序。
“襄尺”是拍马皇帝专用的招数。
臣与君射,不与君并立,退让一尺,还要射在周围,众星拱月,很讲究力度和准度。
当初先生就是靠这个得到了皇帝的看重,武人出身居然分配到太学当先生。
“井仪”就是在靶上射出个井字,端正周正,是最高级别的射艺。
好吧,这些都和左伊没有关系,用先生的话来说——“你个娘们,拉弓,拉弓你会吗?先把弓拉开,把箭放上去,射,射你懂吗?”
左伊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射,斜前方的指手画脚的先生立刻住嘴了。
看着前脚跟前那还在摇晃的小箭,先生脸黑了。
“左轶……“一声大吼响彻练习场。
清早左伊一行人F4三缺一到了练习场。
不过他们却不是最早的,早有一个认真的身影。
“斋长来的真早啊!”胖子打了个呵欠,好像昨晚还是没有睡饱。
左伊远远的也看到了那个少年。
她一直都不记得王安石喜欢穿什么衣服,似乎看到王安石的人永远不会记住他穿什么,印象中只有那一双黑亮的小眼睛,他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定然让你无法忘记。
左伊记得沈括喜欢穿蓝衫,胖子喜欢华丽花哨的,病秧子赵喜欢偏白色,可是王安石是没有颜色的。
他身量挺拔,一手握弓,一手拉弦,眼神沉稳,风华内蕴。
难怪先生那么喜欢斋长,这个姿态就是很美。
嗖的一声,又接连着三声。远远的箭穿过鹄的,只看得到一个头,这就是所谓的“参连”了。左伊等人看到这个场景情不自禁的鼓掌起来。
“斋长好身手。”沈括率先走了上去,接过了王安石递来的弓箭,也想试一试。
左伊看到王安石小麦肤色的俊美的脸庞沁出一层细汗,笑呵呵的递给了他一块帕子,王安石一手递过弓箭,一手接了左伊的手帕。
拿到额前擦了擦,还闻得到淡淡的馨香。
王安石笑了笑,并没有把帕子还给左伊,而是问道:“能拉弓了吗?”
左伊苦恼的点了点头,弓谁不会拉啊,问题是拉开了,还要把箭放上去,放上去还要瞄准,瞄准还要射出去……你说一个娘们叫她射,射什么啊!明显只能被射啊。
当然左伊不能说出来,这段粗鲁的话是射艺先生的潜台词,他娘的。
左伊很悲催的被先生给诅咒了,她就是个娘们。
“没事,你看看沈括的手,如何握弓的,手臂这个地方使力,才可以。”王安石说的时候,一手扶着沈括的肩膀,让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对就这样,沈括你发力试试,小左你好好看着。”
王安石一边帮沈括纠正了一下姿势一边让左伊好好学着怎么射的。
沈括不敢转头,专心的瞄准,想着左兄在看他,他一定要好好的表现一下。
他的手轻轻一动,身体屏住了力气一拉,箭就出去了。
正中红心。
左伊在一边鼓掌。
沈括没有骄傲,又连续发了三箭,都基本正中,除了最后一箭,力道有些不够,偏了些。
不过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了。
“不错。”王安石像个兄长一样拍了拍沈括的肩膀。
刚刚拉完弓,肩膀有些酸疼,沈括皱了一下眉,看到最后一箭没有射中,还是有些遗憾。
不过这已经是他最好的成绩了,“谢谢斋长指点。”沈括别人不服,就服王安石,这种崇拜情绪不是一日养成的。
王安石是个天生的政治家,他可以穿一身灰布,照样吸引一堆人在他身边,他的言语笑容都是天生有凝聚力的。
“嗯,你的手臂弯的幅度还有些不对,重心要前倾一些,这样就好了。”王安石也不客气,并不藏拙,很认真的释放给他看。
胖子很纠结的拿着一袋小笼包,心里咕哝,再不吃就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