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总编还是没有找他,李铁林心说不好进报社的事可能砸了,但他还是没有声张,只在心里暗暗观察总编的脸色很难堪,本来就黑黑的脸由于不高兴显得更黑更深沉,李铁林提醒自己注意考验的时候到了千万不要不识抬举给什么工作都应该接过来千万不要挑肥减瘦。
又过了半小时,总编还是没有找李铁林谈话,他心中明白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了鬼,他有些坐不住了不得不找总编谈一谈。可是他刚走总编把他喊住了,总编满脸严肃对李铁林说:“因为你写出一篇文章市领导不放心,另外报社的人对你有意见,这事不大好办,而且钱又低……”
不用总编再说什么李铁林已经听明白了,虽然总编找了那么多借口其实一句话就够了,总编不想用他。李铁林知道他写出的文章得罪了报社里的人,而且还打过一场官司,但这也不能全怪李铁林,是报社的人欺人太甚,凭李铁林的为人处世他还不会把问题做绝。但总编既然这样说了,李铁林二话不说就想抬屁股走人,当他站起来时发现总编脸色更加难堪,心想杀人不过头点地,今后谁用不着谁呀?于是李铁林重新坐下来对总编说:“不管咋样我得感谢你和作协主席,还有关心我的市委领导,事情办到这份上让我满足了。”
李铁林说完便告辞了,出了报社他咋想咋不对是滋味,尤其是总编那句话市领导对你不放心,李铁林想不通凭什么对我不放心?我编书编报都有良心和责任心怎能不放心呢?他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一怒之下找到市委领导,这领导原是宣传部长现为市委副书记,对李铁林一向挺好,报社就是经由他的手创办的。领导正在开会,见了李铁林开门见山问他:“有什么事快说,我还有个会,你好吗?又写什么呢?”
李铁林说:“我很好,我来是求你打听一下报社需要一个副刊编辑,可有人说市领导对我不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的?市领导对我不熟悉,所以跟你说说帮助我维持一下。”
李铁林说完就想走,他也是不愿意耽误领导时间的人。临出门时,市领导说:“我可以给你说说,不过报社不进人,要进市委应该知道,放心,我肯定为你说话。”
就这样李铁林离开了市委大院又找到作协主席告诉他此事凉了,李铁林有些不满这不是寒颤人吗?作协主席又打电话找总编,电话不通,李铁林只好气鼓鼓地离开了。路上,他说啥也想不通,这帮人都在他背后搞阴谋,十几个人的报社居然有三四个人有亲属亲系,什么姐夫小姨子,叔叔侄儿兄弟,只要有关系,李铁林即使进了报社也是受气的命。所以他一狠心,一咬牙,不进报社了,副刊编辑谁有能耐谁干。于是李铁林一门心思想写作,他现在想开了心情也好,李铁林不再埋怨别人他知道怨声载道没有用,怨天怨地就怨自己不争气,要怨就怨这社会发展太快。
李铁林骑自行车朝一条土路上拐弯抹角渐渐远去,那里有一家小工厂搞得挺好,李铁林早已约好要写他们一篇报告文学。现在他无牵无挂浑身一身轻,他相信这篇报告文学一定会写好,想着,李铁林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家小工厂,那个厂长早已站在门前等候多时了。
就在李铁林把进报社的不愉快忘得干干净净的时候,作协主席又来电话找李铁林说总编已经同意李铁林进报社,又是那个文友张同为他说情,并说这次是铁板钉子……铁定了。李铁林听了并不高兴,他十分冷淡地对作协主席说:“我是才听你说的,我真不想去了,这样的报社还没去就跟我扯不利索,去了以后说不上会发生什么矛盾,我的个性你是知道的怎能心甘情愿受这闲气?”
李铁林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最后作协主席问他:“你是不是对报进有意见?难道你这个大作家非要总编来请你呀?”
李铁林急切地说:“我可没有这样大的面子,别看我写出这么多作品还是小百姓一个,用不用我不是我应该考虑的,只是有些话我还不便讲。”
李铁林欲言又止,作协主席就放下电话,李铁林听见耳机里怦的一声响动,心里惊讶不已。作协主席的电话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他告诉李铁林进报社有希望,坏事是总编这样一检讨跟他就算记下仇恨,将来的工作免不了要有些疙疙瘩瘩,莫不如早些与总编套近乎把矛盾化解掉,这才是明智之举。想到这里,李铁林又与总编通了电话说他想明白了如果报社肯聘用他,一定好好干不让领导失望。
总编很高兴马上告诉李铁林明天就来上班吧,记住别迟到,头一天上班来晚也要罚款的。李铁林说知道了,就放下电话,一切进展得很顺利。抽时间,李铁林在家整理书稿,他知道一旦进了报社他的作品就不属于他的了。不论任何时候,写作是第一位的,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这就是李铁林比别人聪明的地方。
第五十九章、文友赠书
文友赠送的书在书桌上静静地躺着,精美的封面上有一只穿透力很强劲的眼睛直直地盯视着李铁林。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李铁林仍然没有一丝睡意,双管灯辉煌地照耀着三尺书桌,窗外是呼呼刮着的秋风将几张稿纸随风吹得飘扬起来。已经数小时过去那稿纸上一个字也没有,李铁林感到笔沉重他的心情也很沉重,他不知这篇文章应该怎样写,再往下写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如果了表在读者中会产生多大反响?因为最近一段日子李铁林的生活总像老鼠似的喜欢躲在角落里写着美丽的文章,说是像老鼠是他不喜欢别人看他写出的文章,不愿别人打搅他的生活,稍稍有空闲时间他就躲在无人知道的地方写着什么。在这些美丽的文字里有他的高兴,有他的忧郁,也有他的坎坷与悲伤。
从打他进了报社,随着工作环境的改变他对为人处事的态度上也改变不少,他不再是看谁都来气了,也不再是看谁都不顺眼了。不论做什么是当编辑还是当记者他都要反复叮咛自己讲一讲良心,他认为搞清什么是良心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工作什么是关系等这些都很重要,其实良心是什么这在《现代汉语小词典》里解释得非常清楚,良心是指对是非的内心正确认识,特别是跟自己行为有关。这是一个人有没有良心,说不说良心话,办不办良心事,这就要看他是不是知恩必报的人。如果他得道后或升官发财之时不忘去探望曾经帮助他的人,这个人还算是有良心的。如果他手握大权搜刮民财欺压百姓他就是没有良心的人,而没有良心的人就不配与正人君子来往。
眼下的李铁林是不是这样的人呢?他的良心有多少呢?打不打折?细算起来李铁林来报社上班已有时日了,他原以为到报社上班后他的心情会好一些,看不见从前那些令他发烦的人,听不见让他生气的话,他可以随时随地大显身手将副刊版办的有声有色。他也希望将他副刊版上的所有作品都被报刊选载,他自己也跟着名声大震。可是报社的人对他并不热情,他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发现有些部标题没有他平时想的那样简单,这里也是一个小社会各种关系重叠,牵一发动全身。
不论是谁上上下下都有联系,搞不好关系僵了不说还有可能被炒鱿鱼,幸而李铁林与总编关系很好,时时处处关心他一下才使他工作起来有声有色顺利度日。
有一天早晨刚上班总编就找到李铁林说广告部收了某位企业家两万元广告费,那个企业家要求来个头题,最好来一个专版作重点宣传。总编挺激动,两万元够报社挣几个月的,所以他找李铁林商量一下是否帮助作者写出一篇四五千字的访谈录,然后在报上隆重推出。这个作者李铁林认识,都是十几年前诗歌发烧友,要命的是他的思惟有问题写了十几年也上不了档次。当作者名正言顺领走百分之二十回扣之后李铁林还要帮助他修改稿子,李铁林总不能眼看他受苦而拍手称快。
李铁林帮助作者也是他应该做的,这是对报纸负责,也是对良心负责。遗憾的是李铁林读这个作者的文章如同受罪一样,且不说驴唇不对马嘴的那些词汇,单说他把一个企业家吹得天下第一就有些言过其实,李铁林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写文章讲的是真实哪能这样吹嘘的?难道这位企业家比比尔盖茨还要富?李铁林告诉总编这样的稿子不能发,上报后会产生不利影响。
李铁林想起自己在这方面也是有沉痛教训的,他曾经写过的那个厂长就被他吹过了头,谁知后来因为贪污被逮捕。象眼下这位企业家会不会也犯这样的错误谁也不知道,谁知谁会犯错误谁知谁不会犯错误这是非曲直难以决断,如果法院不找检察院不理看谁都是好人,一旦出了事便是满城风雨。
总编听取李铁林的意见后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对李铁林说:“你帮助作者修改一下不行就重新写,千万不要这边我们宣传一个典型那边检察院又逮捕一个典型,报社要撑握一个原则不能谁难全就宣传谁,谁不给钱就冷落谁,咱们再研究研究?”
“好,研究研究。”李铁林应着便与总编商量对策,看来两人的担心是对的,因为这不仅涉及编辑是否对报社负责的问题,也是一个良心问题,更是一个社会问题。现阶段人们讲不讲良心就看搞宣传的人讲不讲良心,就看这些人写出的文章有没有良心,如果编辑讲良心树新风就会对社会负责任,如果编辑得过且过凡事为自己就会为社会留下千古遗憾。这一点李铁林是十分清楚的,他绝不允许他的报纸出任何问题。
带着总编意愿,李铁林跑了几次那家企业,很快了解到那家企业已濒临倒闭,多数职工放长假每月连工资都不保,医药保险更是艰难。照此下去企业将是民不聊生,而那企业厂长一手遮天,每月工资上万元还养了三四个小姐有五六处别墅,像这样的企业家宣传他有何用?那天李铁林去那家企业找厂长,刚一进门他就发现厂长正搂着女秘书有说有笑,闹得李铁林进不是退也不是,最后不得不敲了敲门才惊动了他们厂长看见李铁林脸不红心不慌,冲他一笑说道:“你来了?我早听你们总编说让你来采访,今天我请客喝完酒咱们洗桑拿,还有女人陪同……”
厂长说完将女秘书一推,嘻嘻笑着出了门。李铁林跟随厂长来到餐厅,女秘书急忙去安排酒宴,然后来到一个高间宾主落座。厂长熟练地端起酒杯把酒倒满,然后送到李铁林前面恭敬地说:“感谢李编辑的光临,你们总编说你是报社的笔杆子在这城里数一数二,能到我这小庙来烧香实在让我感激不尽。来,如不嫌弃,先干为敬!”
说罢,厂长一仰脖先干了,李铁林也不示弱,一仰脖也干了。
厂长高兴地倒酒,两人又干,仿佛喝的不是酒是饮料,时不时还互亮一下杯底。这是男人的习惯喝酒方式,两人边喝边谈,该说的,不该说的,厂长都对李铁林说了。趁机,厂长劝李铁林洗桑拿被他拒绝了,可厂长非拽他去只好随往了。出于一种作家本能,李铁林想看一看厂长的另外一种生存方式。
李铁林是第一次洗桑拿,他被热气腾腾的屋子一蒸如同一个发面馒头马上熏得头昏脑胀想跳出门外,但他看见厂长被一个小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他心中怦然一动,他想看一看厂长的另一种生存方式思想仍旧在心里缭绕。既来之则安之,李铁林坐在那里再一次拒绝了小姐的服务。说实话,如果不是为报社李铁林早就弃之而走了,他没有想到现在的企业被这伙人搞得一团糟,难怪像自己这样的人始终不得重视。看来他也应该学学眼下这位厂长,学学当前的各种时尚,否则他真有一种落后的感觉。休息时李铁林与厂长分开了,李铁林不知厂长又搞什么名堂,刚要张口问时,就见一个身穿薄纱睡衣的小姐款款走近自己,那纱衫里面看得清女人特有的美丽线条,连两只黑糊糊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李铁林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他在床上静静地躺着,当小姐走近他身边二话不说就要按摩时李铁林再也沉静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小姐,惊叫着:“我不用小姐,我不用小姐,请换个男的。”
小姐看出李铁林的胆量太小,她笑容可掬地说着:“我们这里都是女人没有男的,洗桑拿的人必须是由女工按摩才正宗,不然你们男人会得病。”
李铁林不信,但心里寻思让她按摩一下有何妨,难道小姐还有其它目的吗?李铁林的好奇心又增大了,他不动声色卧在那里等待小姐的按摩。果然不出李铁林所料,小姐见他不出声了知道他同意按摩了便如轻风似的飘到他跟前。先是抚摸他的脑袋,又抚摸他的肩膀,接着抚摸他的胸腹,最后是两条大腿。整套动作令李铁林心惊肉跳,不胜感慨。当按摩到李铁林的下处时小姐的动作更加轻微也更加慢了,两只小手总是有意无意碰他的那根东西。起初李铁林并不在意他躲一些就是了,可是小姐似乎没事一样总是不停地按摩那地方,直碰得李铁林心意汹涌将那东西挺拔起来,小姐见此轻轻地问:“先生要吗?”
要什么?李铁林明白小姐的意思,这时候他如果说一声要或把小姐使劲一搂,她就会顺从他的意愿静静地由他摆布。此时此刻,李铁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女人的裸体对男人来说从来都有诱惑力,何况眼前这样漂亮的小姐,李铁林的欲望和情感被小姐化解了。他腾地坐起来,两眼直勾勾地注视着小姐的胸怀,注视小姐的乳房,身下的一股躁热已在烧灼他的身心,他几乎不顾一切了。
就在李铁林将要激情勃发的关键时刻,他忽然听到隔壁有人厮打的声音,他天生胆小,被此一激凡事就有了主见,他一次次警告自己李铁林啊李铁林你千万不能啊,你千万不能做啊!也许李铁林过于谨小慎微,他站在那里犹豫不绝时,谁知小姐躺在床上时间过长也不见李铁林有动静便不耐烦了,不满地嘀咕着:“先生到底要不要?抓紧时间我还有客人呢。”
李铁林口气生硬地一挥手说:“不要,你出去吧。”
按摩小姐很奇怪地瞅了一眼李铁林的下处,那根东西已挺拔成树而他还在干熬,天底下还有这样傻的男人吗?按摩小姐气哼哼走了,李铁林长出一口气庆幸自己又做了一把好男人。面对女性的诱惑李铁林保持了他的男性尊严这是十分不容易的事,天底下确实再也找不出他这样的男人了。
从洗桑拿处回来李铁林想了许多,像这类企业家宣传他干嘛,是不是吃饱撑的?李铁林把情况如实地向总编做出汇报,并谈了他的个人想法。总编听后缄默良久,然后反问李铁林是不是把钱退回去,李铁林当然知道总编心疼两万元广告费,虽然报社有人能呼风唤雨得到好处,但多数人仍旧是处在贫苦状态,如果把这笔钱退回确实可惜。怎么办?
李铁林再次为难了。一面是厂长的面子,一面是总编的面子,李铁林只好硬着头皮重新写这篇文章,边写边骂当今文章不好玩都是他妈的三陪文学,谁有钱为谁服务。写着写着他忽然笔锋一转,愤愤骂道:“让职工开不出工资的老板算他妈什么企业家,养了一堆小情妇算什么改革者,妈的,共产党培养出这样一批贪污盗窃搞破鞋的干部。”很多次李铁林这样写着,这样骂着,可是谁让报社收了人家的钱?收了钱就要为人家服务,为人家唱赞歌,这也叫为钱服务吧。尽管李铁林认为这钱赚得昧良心,可是他为了报社只能如此,他也需要一份工资需要养家糊口,为了各自的利益还是少说为佳。
第六十章、有钱出名
李铁林在报社上班了,消息不胫而走,许多业余作者纷纷打电话祝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