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还让大臣、儿子们了解国家疆域之广阔、之难治理。
这皇帝,除了必须应付一堆也不见得如何美丽的妃子之外,还得当作全权大使来〃用〃,真是……辛苦!
* * *
十六阿哥认识桑玛很久,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写字!
本来,一个外族、尚武的姑娘只是头发未长出干脆一直穿男装不识字更不会写字是情有可原的,何况他发现桑玛一见到典籍、一听见诗词就皱眉头避避开的厌恶模样。
可如今,桑玛不但在认真地看书,还在……写感悟?!
〃以各个击破之战法,集全力以击一路,深知内线作战之机宜,而骑兵行动迅速,运用自如,此又其能达成各个击破之要素也。〃'4'
桑玛的字横轻直重、笔法工整,跟印出来的字似的;而笔锋刚劲有力,甚至比一般男子的字迹更硬朗。
〃你的书法是跟你的养父学的?〃
〃书法?〃桑玛乐开,〃我哪会什么书法!都是我不好好念书的时候被罚抄练出来的。嗨,你不知道,一张纸上写错一个字都要重新写一整篇的!……〃
本来就要重写啊!十六阿哥把这话咽回肚子,好脾气地听她怀旧。桑玛,很想念她的〃老爹〃吧?一边在心里替她疼着,他转开话题,〃桑玛,你怎么都看史书和战策呀?〃
〃其他的没用。〃
桑玛继续奋笔疾书:〃国之兴亡,兵之胜败……入帷幄之中,参庙堂之上……〃
〃为什么没用?〃十六阿哥很是感兴趣。桑玛知道的很偏、很杂、很深,这一点让他好奇不已。
〃念儒家经书能挡得住我的枪吗?!能挡得住大炮吗?!〃她愤愤地拍着桌子
〃没用!没用!眼睁睁地看着百万人死去、千万人流离失所,却只能叹!只能哭!不懂军事、体力不纸、打不了仗,又能干什么?这毛笔连自杀都不行!!〃
一怒地站直了,桑玛突然发觉:自己现在生活在一个平静的、祥和的地方。没有难民,没有轰炸,没有大批的屠杀与死亡。
〃呵呵呵呵……〃她突然沙哑地笑起来,对着明显吓坏了的十六阿哥苦笑:〃唉,我现在的日子就很好,不用担心哪一天成了面目难辩的无名尸……真是好日子呀!〃
她胡乱地安慰着小少年。
〃桑玛,你真的希望自己是男儿,对不对?〃
〃是呀!如果我是男的,老爹就不会不让我去战场为国效力了……不过呢,〃她笑眯眯地盯着十六阿哥,〃现在,咱们去吃饭吧?桑玛好饿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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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十四阿哥的手里的纸张,桑玛觉得眼熟。不,这字迹有些眼熟像是……她写的?
〃咦?十四阿哥,您在看什么大作哪?〃她笑眯眯地凑过去,顺手将他的随从踢一边去。
〃看某人的丑字!〃十四阿哥当仁不让地回敬。不知怎么,他特别爱和桑玛斗嘴,但都无伤大雅、不会有掉脑袋的危险。只是他老爱学八贝勒、嘴角有丝滴水不漏的微笑,但挂在一张英气勃勃的脸上,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哦,您还是来一个讥讽的笑容比较像您自己。〃
桑玛脱口而出的话令他一愣,旋即又回到那不伦不类的微笑。〃胡扯什么!对了,你来。〃十四阿哥毕竟年轻,其实在桑玛看来是还没长成,所以经常能够〃不耻下问〃:
〃'各个击破'我明白,可这内线作战是怎么回事?兵法里没提过啊!〃
〃内线作战一般在诱敌深入的时候展开,先让敌人轻敌,让他们补给吃紧,然后用多数的兵力一个个地〃她做了个一把抓的手势,〃吃掉他!如果由坦……呃,骑兵为机动部队就更好,可以每回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呵,我这叫纸上谈兵,呵呵,真要临到阵前还是不行的。〃
〃内线作战……很好的说法。〃十四阿哥沉吟着,〃照你这样讲,当初皇阿玛亲征,用的也是这法子。〃
〃什么?皇上亲征?〃
〃是。〃
〃呀呀!真是了不起呢!那,十四阿哥打算将来也当个大将军?〃桑玛感叹着随口道,全然不明白自己在讲一件多么重大的事情。
十四阿哥眼中迅速闪过一丝什么,但很快就恢复了半嘲讽半诚恳的神情,〃大哥曾跟随皇阿玛与噶尔丹作过战。现在虽然噶尔丹死了,他的侄子也不是忠诚驯服的货色。何况西南的情况你多少该知道,那里民风剽悍,动不动就有乱子〃
桑玛可没想过他真正要的是什么,激动不已地紧紧握住他的手上下摇动,〃对对对!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想法!这要人人都想您一样不畏艰险、沙场秋点兵的,我们这泱泱大国的就不会受人欺凌、任人宰割……〃
十四阿哥呆呆地看着她波光粼粼的深邃大眼,又低头研究了下两人紧握的双手……脸红了。
当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感觉真好!
〃恩,这个,十四阿哥,这噶尔丹是谁啊?是俄……罗刹国的吗?〃
〃……〃
集体射猎向来与军事训练混杂不分。士兵们全部盔甲,手上全是弓箭腰刀,将早就准备好的猎物驱赶到一处捕杀,或是举办各种射箭、摔交比赛。因为说不定就有皇帝亲自到场,因此大家非常卖力,场面也很是热闹。
但桑玛并不喜欢这样的,她比较中意真枪实弹、打死一个有垫背的打死两个还赚一个……算了,也许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回去当兵,只能窝在这封建时代。
〃桑玛,我们去狩猎!〃
小十六阿哥若是放在汉家,应该是那种被关在书房、手无缚鸡之力的苍白少年,可他是满清皇帝的儿子,除了读书、背书和写字,还必须像草原上的剽悍民族那样,从小骑马挥刀射箭,以夺取自己的那份财富和地位。
〃十六阿哥,小心些!〃
桑玛在他的马屁股上拍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年轻的白马撒开蹄子乐颠颠地跑进林子。而她稳稳跟着,却并不参与打猎,只手握火枪、腰配倭刀、刺刀在怀,鞍袋里放着自己制的火药弹头火器营的工匠死也不肯按她说的去改良,她也懒得去计较,反正八国联军还要一百多年才打进北京城,她是看不到的了,要夜郎自大就让他们去自大吧!
小子的弓箭是长进了不少,至少在经过桑玛的严格调教后准头非常好,就是力气比一般的成年武士小些,但锻炼个几年肯定是没问题的。
各种哨子声、喊叫声、动物声,交织成一副围猎图卷。只是桑玛对于杀戮小动物的行径嗤之以鼻……除非让她吃吃闷烧鹿肉或是盐烤羊腿。
嗖嗖的声音,是箭,而且是〃流箭〃。
桑玛也是出于本能,薄而狭长、略弯的倭刀如今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使起来虽不能夸口刀随心动,也可谓得心应手。
她就这样赶上十六阿哥的马两人差不多高刀出鞘,鬼使神差地碰掉了一支流箭。
是碰掉的,因为她没有出手挡羽箭的奇快刀法,只是直觉得去挡一个朝己方快速飞来的黑影。
原来,是一支箭!
她惊得跟十六阿哥面面相觑。
这个后怕呀!
〃小心流箭!〃桑玛叫了起来。
周围的侍卫闻声纷纷赶来,马蹄声与人声乱七八糟挤成一团。
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桑玛相信十六阿哥脑子里也是转的这个念头,只是在诡异的宫廷里呆久了,反而把谎话假话当平常了。
〃大家小心些!别伤到了贵人……〃
很快的,小小的风波过去。十六阿哥一来年纪小,二来远远不如十三、十四阿哥来得受重视,草草收场也没人注意。不然又是一场明争暗斗了。
桑玛倒不见得讨厌斗争。反正中与外、中央和地方、军与军、战区与战区之间的斗争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在战争和纷乱的年代早就见怪不怪。可这和平年代也这样,就让她有丝费解。
〃索额图倒了。〃十四阿哥在她苦苦纠缠一个晚上以后终于开口。
〃那又怎么了?〃
他的眼神很是可怕,〃没什么。你就看下去吧!〃
〃啊?哼!〃说了比不说还糟!桑玛一气之下甩袖子就走人,连个最马虎的礼也不给。
倒是几天后,十四阿哥少年心性的受不住刻意的冷淡,只得拉了桑玛去附近无人的草地,说:〃我是为你好!别掺和进皇家的事情。〃
桑玛看了他半天,好象明白了,就小小声地问:〃权?〃
〃是。〃
她点头。这玩意儿还是让什么旗不旗的自己去搞吧!她还是好吃好喝地过她的日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儿吃的东西可真好!跟修公路那半年多的艰苦日子比起来,根本就是富翁过的!
公路……转向一眼望不到边的连营篝火。想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