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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人说,要是在水里见到人影多半是水鬼,专门来找人索命的。温和宜往下看,只觉得密密麻麻铺了满河,全是他爹温奉的脑袋。

温奉死后没有墓地,温和宜也忘记骨灰去了哪,挫骨扬灰不过如此。总之有几片飘到河里,也不是没可能,他盯着那张发白肿胀、看不清五官的脸,觉得跳下去就又得见到温奉,太恶心了,他就转头要走,但那些漂浮着的人头突然叫住他,让他回来,告诉他前面很危险。

温和宜没听。温奉的语气急转直下,恶毒地质问,连亲爹老子都敢杀,以后也绝不会有人在乎他,谁靠近他谁就会死,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诸如此类,温和宜以前不在乎,现在不得不承认,温奉虽然又老又蠢,但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谁能放心把自己交给这种人,连家人都杀,岂不是更恶毒。

温和宜站在围栏前,慢慢地翻过去。

这孩子尤其讨厌,弄得他连翻栏杆都不太顺利,这么笨,他自己也嫌弃。

刚翻过去,他听见铃声响了,但无动于衷,声音越是急促,他就越平静,甚至有种灵魂飘到天上俯瞰自己的错觉。

大概打了几十通,温和宜从幻觉中抽身,把响个不停的手机拿出来,发现屏幕上闪烁“哥哥”两个字,他不记得自己有哥哥,可底下那串号码早已烂熟于心,是商唳鹤的,过去的三年他把这串号码背了无数遍,不敢打出去。

商唳鹤怎么会打给他?他翻过来才发现这不是他的手机,套着靓丽可爱的手机壳,是孙瑞云的。怪不得备注是……哥哥。

他犹豫了好久,还是接通了。

想再听听商唳鹤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在哪。”一片风声中,传来鹤唳。

温和宜不敢回答。他怕商唳鹤知道是他,就会立刻挂电话。可他也不敢不回答,万一孙小姐真的不见了,他岂不是在耽误时间么。

“我……”温和宜尽量放慢语速,好多跟他说几句话:“我不是孙小姐。”

“我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就是在找你。”

啊。温和宜不可置信,多看了几眼闪烁的屏幕。的确是商唳鹤。

温和宜抓紧护栏,生怕一不留心就摔下去:“我……找我,有事吗。”

“你以为呢?你在哪,温和宜。”

语气发冷,还喊了大名,温和宜心跳加速,指尖又烫又麻,刚刚冻僵的身体缓慢化冻,过程却痛苦又漫长:“我……”

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听见商唳鹤那边不小的摩擦声,显然不太耐烦了,他想给自己辩解,可话堵到嘴边说不出来,终究没勇气说些什么来刺对方的心,只好沉默。

“你想走,我不拦你。你现在挂电话,以后我不会再跟你说一个字。”

跨过北风被送到耳边,一样的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想走……”温和宜攥紧手机,眼下就是湍急的河,他生怕手机掉下去被冲走:“我没有。”

“那你跑什么?”

“我只是想出来,”温和宜嘴唇颤抖:“我又不是囚犯,为什么不能,干嘛一直绑着。”

他清楚地听见,商唳鹤嗤笑一声。不屑,不耐烦,嘲讽,许多东西夹杂在一起,弄得他心慌。

“所以呢?受委屈了是吗,温总。我得低声下气求你你才回来?狗就是狗,主人拍拍手,你不就该滚回来吗?”

温和宜脑中一阵崩裂声,什么都断了:“你本来就讨厌我,我不诚实,不理解你,也不懂事不听话,你一点也不喜欢我,我再不走等着被你踢开吗?”

商唳鹤说得理所当然:“不然呢,你哪次没缠上来?”

温和宜松开手,离河水越来越近:“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你要去哪,自杀?”

温和宜一怔,停住脚步:“你怎么。”话说到一半硬生生改口,半含哭腔:“跟你有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总是这样。”

商唳鹤叹了口气,仍不耐烦:“别玩这套把戏,温总,这太幼稚了。你是不诚实,也不听话,还疯疯的——”

温和宜只听到这就猛地捂住听筒,恨不得大吼一声,把心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他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撑破了,脑袋很乱,什么都不清明,他真的很想立刻跳下去,可他又忍不住把手机凑到耳边,去听商唳鹤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说过要陪着我,可我父亲死了,你偏偏在这时候走。我给你打了几十通电话,你是没听到还是不想接,温总,你真的很不合格。”

温和宜彻底失去了力气,闭上眼睛,心里翻腾着滔天的波浪,可他却寂静无声,像一座沉默的牢笼。

“那我们,”指尖陷进皮肉里,一阵刺痛,想说那就分开吧,两个字锁在喉咙里,出不来,只勒紧他的脖子,让他窒息,只有沉默着,把手机放在地上,看着那串刻进脑袋里的号码离自己越来越远,无意识地:“我什么都不好,反正什么都比我重要。”

“你什么都不好,”商唳鹤重复一遍,却又质问:“可那就能不要你了吗?”

……

那一瞬间,更暴烈的风雪裹着冰刺撞入他怀中,温和宜一阵晕眩,眼前升起细碎的光点,远处的灯光闪啊闪,落进河里像一颗泪,流不尽,烧不完。

他跪坐进积雪里,冷意融进血液,他却开始发热,甚至想脱衣服,他对深夜里唯一明亮的小天地表白,哭着说喜欢你,好喜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爱得没有底线。

商唳鹤没有回应他,只是说了一个地址,让他赶过来。

——不是商家老宅,是一座普通住宅区。

“回来吧。”商唳鹤又说:“自己回来,我不会去接你。”

温和宜嗯了声,仍带着哭腔:“我好像有点失温。”

“那就乖乖等着,车马上到。”

“车?”温和宜晕晕乎乎:“您怎么知道我在这。”

那边的声音顿了顿。

几秒后,商唳鹤拿一种不甚在意的语气说:“我定位了孙瑞云的手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车里太暖,血液渐渐流通,带来漫长的麻痒。他坐在后座,很乖地蜷缩起来,等身体恢复正常。

他累晕了,再醒时人已经到了小区门口,司机把车开进去,刚一停下,他本能地下车,就在小区楼下见到了商唳鹤。

灯忽明忽暗,这小区环境不太好,在此之前,他竟然不知道北京还有这种地方,破旧的,简陋的,陌生的。看不太清眼前的路,在干枯的绿化带旁,有一整列树的影子,随风的动作摇摇晃晃,往下落雪。

商唳鹤站在楼下那片空地前,穿着羽绒服,很厚,帽檐堆了一层雪,有些落在睫毛上,结成冰,一眨眼,就化成水落下来。

温和宜还没清醒就见到了他,什么策略都飞走了,双腿自作主张,莽撞地扑到商唳鹤怀里。商唳鹤被他一扑,得往后退半步才站稳,他实在太用劲了,抱住商唳鹤不松手,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他这才发觉商唳鹤身上也很冷,踮起脚贴了贴脸,也是一样的凉,浓密的睫毛上挂满冰霜,遮住一半瞳孔,即便如此,这双眼睛还是足以吸引他,让他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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