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2 / 2)

乐此不疲,似乎从中得到了莫大的快乐。然而我多次地深刻感觉到,一种疲乏感慢慢泛了上来,聚集着不

肯消散。

而现在无比确定的是,我对于一种庸常的幸福感的渴求,要远远大于所谓的姿态。

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建筑物,她是白色的,有着清真式的圆顶,模糊地矗立在视野的边缘处。也许,再

第十三章:她从纽约来(4)

走一步,我就可以清晰地把握她,再走一步,或许我就,抓住了她。

这种感觉,令我彻夜辗转反侧,激动难眠。

第十四章:像鸟一样飞,好吗?(1)

67

我又在王府饭店见了张烨一次。

我和张烨并排躺在床上,暖气开得很足,因此只盖着一层薄被单。过了一会儿张烨进去浴室洗澡了,

我随手摆弄起床头柜上的服务手册来,翻动几页,无意之中就看见钢笔手写的潦草的电话号码。

笔画颇为有力,而且霸道,显然是男子的笔迹,这似乎在提醒着我什么。

我调转过头去,看见张烨刚才随意丢弃在驼色高级地毯上的黑色内衣,上面有一块仿佛被烧焦了的痕

迹。我心里一下子便觉得有点儿堵,用被单裹紧了自己。

“怎么,冷吗?”张烨裹着浴巾出来,楚楚动人。

“还行。”

“我把暖气调大一点儿吧。”

“用不着。”我含糊地应了一句。

“调大点儿吧,免得感冒,现在身子还热着呢,待会儿就凉了,待会儿出去就得穿多点儿。”张烨絮絮

叨叨地说着,笑吟吟地。我却一下子被拨动了心弦,心想张烨对他平时是否也是这么温柔体贴?。

“我说了甭调大。”我声音高了一点儿。

“怎么了你?啊?”张烨坐到床边沿上,俯下身子来看着我,“你的脾气变坏了。”

我叹了口气,没做声。

“帮我抹润肤油啊,刚洗完澡,皮肤干。”张烨放轻柔了语气,有些撒娇地拉我的手臂。

我在张烨的脊背上抹着凉爽的油膏,同时心怀嫉妒,尴尬,愧疚,这些情绪形成复杂的混合液体,难

以言表。

张烨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我说着话儿,我听得心不在焉,脑袋里有时被李梦函的形象占据了头脑。

她在寒风瑟瑟的晚上紧搂着我,冰凉的手寻找着我的衣兜的样子,想着她光溜溜地趴在我身上,我毫

无欲望,而她用古怪的严肃腔调问我跟几个女孩儿做过,而我撒谎的时候。

可随着把张烨的话题听下去,我却警醒起来。

原来张烨的所谓高级男友的一路高升是真,可多半也是靠认了某某作干爹所促成的。这本来也无可厚

非,可他居然早就另外有所打算。他从两年前就开始向海外秘密转移一些非法所得,很快就积累了一笔不

小的数目,反正舒舒服服地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是不愁了,况且他又精明能干,在那边也是可以继续事业

的。而这次张烨回国前夕,他刚刚把最后也是最大的一笔要转过去,也是为了分散别人的视线之用,名义

上是陪回国的未婚妻度假(我这才知道他和张烨订婚了……),接着张烨便会和他一起出境,他会借着出国

考察的名义逃匿。

这番事迹,张烨说得是轻描淡写,我却多少有些心惊肉跳,我说:“张烨,这要是事发,你这不也逃不

了干系吗?”

“没事儿。”她还是轻飘飘的口气说道,“你忘了我是学国际法出身的吗?要想引渡什么的,难于上青

天,美国那边都不会理他们的。”

“可万一……”我说。

“他说他全顶了,跟我完全没关系。”趴在床上的张烨转过头看着我说。

“是吗。”我应了一句,过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又说,“你就这么相信他?”

张烨的目光突然冷了下去,她瞪了我一眼,我低头不敢说话。突然感觉脸上一热,是张烨起身来把我

的头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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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牵着张烨的手走在王府饭店门口小街上,沿着夏奈尔专卖店的那侧走着。我抬头看天,太阳高高照

耀,光线强烈,可是干冷干冷的,我俩转来转去,走过几个拐弯口。

我刚想对张烨说,我喜欢吃日本料理,咱们去吃“江户川”吧,她突然停止脚步,扯住我手。

我投以质询的目光,可她眼神悲哀,一言不发。

“再转回去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声带是怎么颤抖着发出声音来的。

第十四章:像鸟一样飞,好吗?(2)

“唔。”张烨看着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而我眼窝深处的刺痛又剧烈起来,简直要把眼睛刺穿一样,

我双眼发黑,头晕目眩。

两人手牵着手缓缓地往回走,我感觉我们就像在绕着一个巨大的小行星带行走。暂时还不知道何时是

个尽头,可很快地脚下一不慎,两人便踏成两块陨石,彼此向着不同的方向飞去,而我则必将沦入深不可

测的孤独之渊。

我感到难以遏制的彻骨寒冷:熟悉无比的街灯、停驻在路边的汽车,一切都如隔一层腾腾热气,如同

超现实的画面一样,奇妙地歪歪斜斜,闪闪烁烁,直朝眼前猛扑过来,眼窝里的疼痛愈发难忍,我几乎要

哼出声来,感到自己简直马上就要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走了。”张烨在临近王府饭店的一个路口对我说,“他应该已经在饭店大堂等我了,让他看见了……

不好。”

“恩。”我答应着,立刻神经质地放开了张烨的手,又连抓几下,似乎又想空空地攫取回来什么。

她突然又转过来对我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了。成小楼,你是一个多么漂亮的男孩,不过,

现在你该长大了,你该学会为自己和别人负责的。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犹豫,不敢全心全力地去追求什

么。”她哽咽了一下,然后说:“我说得太多了,找到了真心喜欢的女孩儿就告诉我。”

“张烨。”我含糊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眼眶再次刺痛起来。

我不想在张烨面前流泪,我背过身去。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她把一个盒子塞到我怀里,她不再看我,毅然转身,离我而去。

我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那个背影凄婉绝伦,令我一次又一次地为之怦然心动,然而今后,我和

张烨,所谓如此,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我在那路口呆呆地不知立了多久,等自己清醒过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走一气。

曾几何时,我同李梦函一起如此不休地行走,我没敢问出那个问题,“要是咱们把这辈子的路都给走完

了怎么办?”

或者,我曾经抱着陈希儿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宝贝。”

而许荧呢,死在了异国他乡,那才是真的永远。

我坐在路边,打开那个盒子,居然是一个芭比娃娃,金黄色的卷曲长发,精致的睫毛,娇嫩肌肤,诱

人双眼。

芭比,你躺在蕾丝花边软垫里,你才是永远,你永远微笑,永远时髦,你象征永恒梦想,象征闪闪发

光的耀眼虚荣,你给我寂寞时的慰籍,你给我伤心时的拥抱。

可你究竟是什么呢?

你没有灵魂,没有感情,你只是一个模子,一个漂亮的空壳。

我和你一样,真的。

我戴上墨镜,因为眼泪正在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69

我招手打了辆出租车,往李梦函家疾驰而去。

我给她的那个朋友慧慧打电话。我对她说,你一定得告诉我李梦函家的号码,我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我想明白了,我愿意陪她一生一世,我再也不会犹豫不决和软弱,你帮帮我吧,慧慧。

她沉默了半晌,挂了电话,我实在绝望了,可马上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李梦函家的电话。

我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把那号码死死绑在了最坚韧的那根神经上,那车门玻璃上面已经是被雾气糊得

白蒙蒙一片。

司机对我寒暄着说真冷啊,今年的天气真纳闷,前几天下那么多雨,冷得那么早哇。

我默不作声,太阳穴一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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