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知该如何去形容心头的喜悦,那已经不是单纯的高兴或兴奋能够表达的心情,只有经历过失去的人才能懂得,这种失而复得的感动和满足足以令人潸然泪下。
——当然只是打个比方,我没有真的丢脸得哭出来。
扭头看向张起灵,他眉眼温和地望着我,眼睛里隐隐含着笑意。我咧嘴傻笑,与他狠狠地拥抱了一会才松开手,闭眼做了几节眼部按摩操,再睁开时,被一张近在咫尺的胖脸吓了一大跳。“我靠胖子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嘁,这不是看你终于摆脱眼盲困扰胖爷心里头激动嘛,你那副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翻个白眼,目光落到潘子身上,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因为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太奇怪了。
全身上下的皮肤,包括脸部,都覆有不少赤金色的鱼鳞,每一块鱼鳞有龙眼大小,成片成片聚在一起,和成年男子的手掌差不多大。下身用绷带缠了好几圈,避免了遛鸟的命运,只不过看起来实在搞笑。
我忍住没喷笑出来,干咳一声道:“那什么,没事了,我现在都能看见了。话说潘子,你身上这些……没问题吧?”
潘子叹气,显然是对自身状况深感郁闷,但说出口的话没带多少忧虑:“没有大碍,小三爷不必担心,总有办法恢复的。”
闲聊了几句,待到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周围环境,我这才抬眼看向前方。
那里,胖子口中所说的玉门静静伫立,千年来一直镇守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
【章三十七 不尽木】
作者有话要说:明儿是咱生日,唉,又老一岁TUT……
无精打采的滚动,求抚慰……
胖子说玉门的材质看起来和玉牌相似,而张起灵之前有说玉牌可能是西周时期的产物,那时候的人多喜欢用和阗玉,于是我便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
然而靠近了细看,却发现这门似乎并不是由玉制成的。
单靠触感来分辨,那种质感确实极像玉石,乍一看去也是如此。但若是观察得更仔细些,就会发现那不过是一层覆盖物,内里裹住的部分绝对不是玉,而我一度认为是朱砂血沁的沁色其实更像是凝固的鲜血,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玩意……”我几乎是趴去了门上,透过乳白色半透明的外层,依稀看到了一些细密的纹理。
怎么感觉像是,木材?
“胖子,把那牌子给我看看。”胖子依言递了过来,我接过一看,果然,这长牌的情况与门相同,都是看起来像玉,实则不然。
只是那里面裹着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某种木头?
我把自己的发现和疑问说给另外三人听,得知玉牌其实非玉,胖子很郁闷的爆了句粗口,随后不耐烦的说:“你管那里头是啥东西,先想法子把门打开才是正经事儿,别忘了咱后头还有群吸血蝠,等会若是飞回来了,那可有得受的。”
我一听是这个理,连忙把注意力拉回正轨。
门上用双阴线凹形弦纹雕出玄鸟图案,那些疑似血沁的鲜红色块一簇簇聚在玄鸟纹的周围,尤以下方居多,大朵的红云仿佛一颗正在燃烧的大树。
一眼看去,如同一幅抽象的浴火凤凰图。
目光上下溜了一圈,最后定在了玄鸟眼部。那里正好有两点红斑,掩去了雕刻的痕迹,因而左眼处不同于其它部位的凸弦纹也就很容易被忽略过去。我伸手在那周围摸了摸,觉得某处触感有古怪,便使力往下按去。
“喀”,一声轻响,门的中间出现一个深半寸宽两寸长三寸的凹陷,我看了眼手中的长牌,再看了看门上空出的凹槽,这尺寸大小貌似刚好能对上?就是不知正反两面是否有讲究。
长牌上的纹路也是使用的双阴线凹形弦纹,看起来像是字符又像是装饰的图纹,我拿着在门前前后左右颠来倒去比划了半晌,才最终决定好哪一面向外哪一面向内。
不能怪我太过谨慎,我实在是被整得有点步步惊心了,谁知道这次如果再出了差错,又会招来什么样稀奇古怪的机关陷阱。
“我放进去了啊。”回身征求了一下张起灵三人的意见,见他们一脸“交给你了你随意”的信任表情,我表示压力很大……
长牌与那凹陷处果然是相吻合的,嵌入后几乎见不到缝隙,宛若完整一体。往后退了几步与门拉开距离,我们等了片刻,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样子,整扇门开始抖动,紧接着缓慢下降,缩入地下。
而随着门后空间的逐渐暴露,我们看到前方有条空无一物的短小通道,通道尽头的拐角处红光艳艳,每个角落都洒满了橘红色的光。
火?
十分钟后,大门全部降入地底,相互对视一番,我们保持张起灵打头我第二潘子第三胖子殿后的队形,往里走去。
这条通道真的很短,十几步就能走完。胖子在后面说了句:“哇靠手感真不错,这墙壁摸起来比小姑娘皮肤还要滑溜。”我一边在心里鄙视他的猥琐一边也摸了两下,果然是滑溜溜的,几乎有些黏手。
走到尽头一拐弯,火光陡然大盛,一股热浪如钱塘江大潮般气势汹汹地扑面而来。我一个窒息,眯着眼看向眼前景象,脑海中一片空白无法言语——
宽大的空间内,一株十层楼高的大树伫立其中,看那粗细程度估计得要十二、三个成年男子方能合抱得住。但这都不足以让我震惊,真正震撼到我的是,这棵树,它在燃烧。
炽烈的火焰在每一根枝桠上跃动,从根部直到顶端,没有一处不被鲜红的烈焰所覆盖,那是它的花,那是它的叶。
我几乎要以为自己看见的是远古神话中的巨木扶桑,三足金乌鸟栖息的洪荒神树。
下狠劲在手臂上大力掐了一下,我痛得眉头直抽,但眼中的景象没有丝毫改变。这不是幻觉,我的老天,这真的不是幻觉。
熊熊燃烧的巨木光芒太过耀眼,可不知为何我根本无法移开视线,只能呆呆的看着,直到眼睛刺痛的开始流泪,生理性眼泪模糊了视线。然而就算如此,还是移不开目光。
我怀疑这样下去眼睛会被闪瞎掉……别这样小爷他妈的才复明啊!
心里正焦急得快吐血,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我的眼,随后身子一转,整个人被带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脸被压去那人颈窝。
“闭上眼缓一缓,火芒太烈了。”张起灵说话时气息在我耳边游荡,我耳根和后劲那块皮肤一向比较敏感,登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红了。不过这地方热得像蒸笼,哪怕是从头红到脚也很正常。
好容易止了泪,我赶紧翻出潜水镜戴上,这才敢重新回头去打量那颗大火树。“老天……这到底是……”
“不尽木。”张起灵接着我的疑问说出了答案:“风出不涨,雨浇不灭,其焰恒然。”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古人杜撰夸大……”我有些失神,转头去看张起灵,忽然一惊,扯下潜水镜就往他头上套:“我靠你丫愣是想废了自个那双招子是不?直愣愣的盯着傻瞧你二不二啊你!”
他挡开我的手。“我没事,你眼睛刚好,快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