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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1 / 2)

>一是美若天仙,一是潇洒风流,尽管彼此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浦阳仍是不由自拔地恋上他的温文尔雅。众兄弟中,唯有九皇子赵儒和三皇子最与她亲近,尤其是三皇子赵羲,她视他为亲人,在那一片不可名状的情感中,她更视他如爱人。

在浦阳嫁人姚府后,整日郁郁寡欢,几回与赵羲的相聚并不能满足内心的寂寞,且各皇子均封王在外,此时拥戴新立的太子赵儒只能留于东宫,赵羲却远居江南封地,来回更是不易。

有日,浦阳终是忍受不住漫漫长日的痛苦煎熬,就在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深秋,灰蒙蒙的天色飘落细滑如丝的小雨,鞑鞑马啼踏破属于清晨的寂静,她带著如死灰般的心走入再无人居住的宅子。

深处,她望见一双幽蓝阴郁的眸子,与此同时,便注定了她这一辈子至死难休的爱恨别离。

一身僧袍袈裟的男人无端出现在齐王府中,浦阳却无暇去思想,只瞅著那一双蓝眸,唇线弯成温柔弧度,很美很美地笑了。

她不去辨别他的身份,因为她眼里所见,是一个单纯安详的男人,纵使他身穿袈裟,俨似和尚,可她心里隐约觉得,他并非寻常人。

岂料,没来由的猜测,竟然成真!

于章宗崩天后,职掌朝政的皇甫少仲便将赵羲的存在视为非除不可的肉中刺,深怕他伺机造反,图谋篡位,把自己多年来极力拥戴的傀儡挤下帝位。所以他在等,等赵羲自投罗网的机会,而这一天,终是让他逮著了!

或是机缘凑巧,或是命定劫难,在多年后同样是落叶转红的节令,皇甫少仲无意中取得浦阳作为偷情信物的凤玉,不仅将当年闹得一时沸汤的悖德丧伦再次现于世人面前,更实实在在的掐住了赵羲与身为前朝皇族贵胄的莫意密谋叛国的罪证──即便是假,可又有多少人知情。

天下人所耻,是浦阳与莫意的不伦之情;天下人所恨,是赵羲和前朝皇子通敌谋反。

皇甫少仲热衷享受精心布置下的收获,小心异异地捧著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要求赵儒绝不可姑息逆贼,逼迫降旨与此事有所牵连的皇室子孙自尽谢罪,以杀一儆百,但向来老谋深算的他却不见隐于赵儒身后的那双娥眉下的英雄气,螳螂捕蝉在前,黄鹊早巳伺机在后,早年埋下的杀机已如春芽滋长。

就在他执行肃清大业之际,仅是后宫才人的凤后料准时机,义无反顾地奏请皇帝顾及手足情义,道出皇甫少仲的狼子野心,而这自然是为她自己打算。

赵儒本是心慈良善,只一时为小人蒙蔽,经凤后一言,忽心有感慨,惟事已难以挽回,遂将皇甫少仲一干人等尽皆处死。

说穿了,整件事不外是一场借刀杀人的戏码,她密谋筹划长达十多年,只为巩固赵儒帝位,待时机成熟便能假借皇甫少仲之手铲除异己,然后顺顺当当地将他按上个残害皇族宗室的千古罪名。

她自认做得天衣无缝,可百密仍有一疏,凤玉即是当年唯一留下的罪证。

这是她的大意疏忽,在享受爬上皇后之位的得意使她彻底将这桩尘年往事抛诸脑后。如今凤玉重现眼前,她自当不能等闲视之,尤其在这当口,她更要冷静自持才是。

凤后细说了早巳编派好的一套说词,可疑之处,说得面面俱到,极为漂亮,几乎挑不出任何不妥的地方。

「而无端造就一场祸孽的凤玉,就是当年本宫交予浦阳的。因我实不忍见她为情伤神的模样,同为女人,我岂会不明白她的苦处?」仿佛沉溺于回忆中,凤后摇摇头,神情显得无限唏嘘。「没想到,却因我的一片好意,害死了她……」眼里嗤著泪光,她略显激动地抬眼看向莫晏,抽抽噎噎的问:「你说说,是不是我害死她的?」

「那天夜里,宫里静得可怕,本宫拿著好不易才向皇上求得的赦令正要托人赶往宣旨,无奈天不从人愿,皇甫少仲却已……我、我始终慢了一步。」说到此,艳丽的容颜上已是一片清泪。

听著凤后至情至性的陈述,满目感伤,莫晏不知该作何感想?她所言之事,尽管字字恳切,哀婉动人,但听在耳中犹如他人之事,与自身毫无干系,有的仅是陌生、萧然,更多的一种言不由衷的感受,却又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恻恻的,这也让他一时之间,难辨何种滋味。

「如今皆已成为前尘过往,既是往事难追,天后又何需介怀至此?」莫晏依旧一脸泰然,从容的像是没事人般。

这般仿佛事不关已的神态倒教凤后更为惊疑,心下思潮起伏,面上却丝毫不露地哽咽道:「早知如此我实不该、不该……」她揪紧胸口抽搐著、呜咽著,几乎泣不成声。

哭了好一会儿,满腔的痛楚长伤似巳随泪流尽,凤后抚著胸口调整自己的气息起伏,眨了眨眼,睁起一双含忧带泪的眸子苦笑道:「对不住,是本宫失态了。」

「相信浦阳公主在天之灵,见皇后如此惦念定然万分欣慰。」

「你说的是,都已成过眼云烟,我何必再提这些伤心事?」哭声是停止了,但仍泪流不住,凤后拿起帕子拭去眼角泪渍,顶著一双红通通的眸子,啜了几口茶缓过气后,这才轻启檀口:「对了,都只顾著说这些,方才本宫听你说仅略知一二,那么这些事又是谁同你说的?」

「是微臣的师父。」

「那……你的师父又是哪位高人?」见他面无表情,凤后微微仰首,眯起的双目闪动著冰雪似的清冷。「本宫只是问问,并无他意。当年这桩事闹得满城风雨,要堵天下百姓悠悠之口,是绝不可能的事,本宫仅是好奇,为何你师父会知道你就是浦阳的孩子?」她转脸笑问,盈盈笑颜中再无先前般和煦。

这是有心试探,也是想深究的语气,莫晏自然明白,毫不迟疑地接著道:「因为……微臣的眼眸。」他顺而补上一句:「微臣的瞳色与常人不同。」

眼眸?凤后楞了下,当真倾身仔仔细细瞧著莫晏的眼瞳,看似深邃的黑褐却隐约带著幽蓝光芒。这是异邦人才有的特征,而莫晏的父亲莫意为前朝皇族余孽,一双幽蓝似海的眸子正是前朝皇家贵胄的证明。

「是了,你父亲是异族,本宫虽未曾见过他,可往日常听浦阳提起那双深蓝的眸子总似时时含著忧伤、悲凄,仿佛心里头有千千万万颗大石沉甸甸地压著,却又深邃的像是要把人的心魂给吸进去,也就是那样的一双眼睛,她看不清、望不透,宛如不似尘世中人般的神圣,教她无法自拔,心甘情愿地陷落了……」她凝神回忆著,仿曾亲眼所见,倾刻望向跟前的一双蓝眸,感慨至深地说:「你也同你父亲一样,有一双细致漂亮的眸子。」

然则,那颗心,是否也同莫意般动荡不安,就犹未可知了?

心里这样想著,凤后却不启口相问,反而嘴上漾著满意的笑容,连番点头算是结束了这不下多时的长谈。

她举杯喝了几口热茶润润略干的喉头,瞥见盘中糕食未动半毫,不禁笑问:「咱们都说了这么久的话,怎么不见你动筷?这儿虽是宫中,可也算是你的家,既是自家人也就毋须客气了。」说罢,她也挟了一口糕点放入嘴中,忽然脸色大变,帕地一声将铜制的箸子用力摔在瓷盘上,媚眼一捎,面布寒霜的喝道:「还不快把玉华这贱婢拿下?」

环伺周旁的一个宫女闻言立时跪下哭饶,嘴里频频喊冤求娘娘饶命等语,侍卫拿著木棍趋前,就在众目睽睽下一棍棍结实地打在跪倒的身子上。

尖刺的喊叫哭泣不绝于耳,凤后面容深严地瞧著底下已奄奄一息的宫女,把眼微瞥,大出意料之外的是那清俊的脸上只是显出淡淡讶异,莫晏始终冷眼旁观安坐在位,不发一语地沉默著。

直至最后,乱棍下的人已没了气息,在凤后的默示下侍卫们将再也不动的身子拖走,足尖点地,留下一道蜿蜒绵长的血痕,教人瞧来著实触目惊心。

这场突然的事件无不令在场的宫女太监们个个噤若寒蝉,凤后没来由的一喝,便教一个活生生的人血淋淋地死在跟前,大伙儿彼此你看我我看你,一个大气也没敢出。

「母后!」姗姗来迟的太子赵管急走上前,一脸惊慌地问:「适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不值再提。」凤后一副不愿追究的口吻,反皱著眉,语气严厉地说:「我让平儿去请你,怎地这样晚来?还不快见见你皇姑姑的儿子?」

「天子殿下万福。」莫晏率先起身供手行礼,赵管亦同躬身回礼,转向凤后问道:「母后,这位是?」

「你还瞧不出吗?仔细看看他像谁?」凤后自亭台上走了下来,瞅著赵管发笑:「不就是你小时常常叨念的画中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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