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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太久,他又将视线收回来,盯着自己笔记本上的字看了一会,再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书页上。
出校门时候已经天黑,又等了大约一刻钟,才看见熟悉的轿车。他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钻进后座,一声烟灰色西装的纪樊立马搭手将书包从他肩上褪下,放到座位上。他伸手关上车门,纪樊轻声发令,司机又开动了车。
看他双颊冻得发红,纪樊解释道:“下班前合作方来了人谈事。”探出手在他脸上捏了捏,“记得戴围巾。”
纪云清点头。
纪樊再低头看他一双手,果然手套也没踪影,眉心微蹙,却终究没说什么。
家里摆的酒宴,纪杉是和纪老爷子一起打拼过来的,行事并不铺张。寿宴比起同阶层人要简单太多,下午三点开始,邀请范围不广,连纪云清都能叫出三分之一人的名号来。纪榕初三,正住校,这时候是由纪杉一家代为照顾,早就嚷嚷要请假回来,被纪杉驳回,理由还是那句总是挂在口边,用来教育兄妹三人的话——没有什么比多读书更重要。纪榕打电话给纪云清哭诉,结果三棍子打不出个屁,又委屈掐了电话,给纪樊拨过去,好歹得了几句宽慰,事情才作罢。
做了几句开场致辞,纪老爷子就到书房去了。纪樊刚步入企业不久,纪杉带着他熟悉宾客。纪云清的性子是众所周知的,鲜少有人来与他搭话,只看在他爷爷的份上前来打个简短的招呼,又找个借口离开。他乐得清闲,捞着甜点吃个半饱,又切了半块慕斯蛋糕,端着上了楼,在书房门上轻叩两下,得到应允,才推门而入。
老爷子正在沙发上养神,掀开眼皮看他一眼,皱纹横生的脸上带了些笑意。
纪云清默默坐到爷爷身边,把蛋糕放到茶几上。
老人探出手,在他后脑勺上揉了揉:“楼下那么多年轻人,偏来找我这个老头子。”
纪云清垂眸不语。
老人侧目看他半晌,叹了口气:“想回你爸妈身边吗?”
纪云清一愣,扭头看他。
老人一只手还覆在他头发上,拇指一拨他头顶发丝,声音放轻了些:“爷爷没照顾好你。”
古井无波的眼睛里荡出几丝异样的情绪,纪云清语气平淡,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出多了些许焦急:“是我没照顾好爷爷。”
老人大笑。
皱纹因为笑容变得更深,整张脸像只核桃。纪云清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
待老人的笑渐渐褪去,一道叹息又从口中溢出。
“也许是该把你交还阿凯和秋寒,再跟我这个老头子过下去,都不知道怎么笑喽。”
纪云清皱眉。
老人见他难得流露真情,凝神道:“说实话,云清,现在的生活,你喜欢吗?”
纪云清思绪跑出千里远。
老人也不催他,将他端来的蛋糕舀一勺吃下,笑了笑,又啜一口茶。
纪云清忽然低头,像是难为情了,笑容一闪而过。
老人却没有错过这一瞬间。
“喜欢。”
说出这两个字时,纪云清一双眼睛是清亮的,像藏了一眼深谷幽泉。
青蛙闹钟响声震天。
纪云清眯着一双朦胧的睡眼,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拍下按钮,再凑近看了看时间。头搁回枕头上,重新合上眼睛。
几分钟过后,掀开被子,穿衣洗漱。
出门前扫了一眼日历,五月二十号,李玦已经搬走两个月。目光再往下方挪了一行,五月二十三日,还差三天,李玦的生日。
那又怎么样?
心下一笑,提起公文包,锁了门,站在楼道里等电梯。
上礼拜去外地出席一场新品发布会,昨晚才回来。估计是忙了些,精神状态不好,最近几个晚上都在做梦,很长的梦。或真或假,都与李玦有关,上前天梦见李玦死了,在没遇到他的时候,拍戏现场火种爆炸,浑身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又梦到过李玦走上红地毯,不知是学会了圈子里的一套还是贺明让他背的台词,说了很多漂亮话,感谢了一大堆他认识或闻所未闻的人,唯独没有他的名字。昨晚居然梦了件真事,虽然已经过去十二年,还记得一清二楚。
坐进车里就开始睡觉,隐约听见交通广播报道前方路段又堵得水泄不通,不得不改道。跨入写字楼大厅,整个人又精神抖擞,全然不见在车里时候的困顿和萎靡。路过的员工冲他打招呼,他带笑轻轻点头,进入电梯,与市场部经理随口闲谈几句。
到办公室,将空调又调低几度,在办公桌前坐下。桌上已经放好一杯冒着气的热咖啡和一块新鲜三明治。最新财经报、都市报和娱乐报整齐陈列在桌子左上方。他拆开包装,咬一口三明治,先抽出财经报来看。
期间陆璐敲门进来递了份文件,他吃完早餐,再抽来娱乐报。这是他近来新增的要求,也是陆璐筛选过的,凡是放到他办公桌上,必定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这次也不例外。
有去年年底拍的那部抗战剧《烈日》剧组采访。纪云清细细看完,对李玦的发言很满意,看来贺明的工作做得很足,正如邱雨扬所说,贺明是块良材,一直没有让他们失望。当然,李玦也不是没有成就,从《烈日》开播前宣传,他就跟着导演到处奔走。片子靠丁慕凡和徐双蓝撑住了收视率,但无法与时下流行的小说、游戏翻拍剧媲美。开播后所饰演角色人气还算不错,让他小有名气,贺明给他开了微博,官方论坛和贴吧也建立起来。贺明私下还与纪云清有联络,遇到什么难处也会向纪云清报告,他再不着痕迹地暗箱操纵,李玦一路顺利,倒是没有听他分手前的嘱咐,向他求助。他不觉得失落,心里有一把尺子,明白不该插足过多。
前些时日邱雨扬带着邱遥遥到纪樊那里做客,他恰好也在,便被抓着调侃:“本来就当白养个人,没想到啊……纪云清,高瞻远瞩。”
愣了一会才意识到他说的李玦。
纪云清笑道:“要不要雇我当星探,收益分两成就好。”
邱雨扬大笑:“你倒是敢想。”
圈里都知道李玦已经没了纪云清这座靠山,这些日子,他遇到的麻烦必然不少,但依然顺风顺水,其间缘由,作为李玦老板的邱雨扬当然再清楚不过。纪樊面色不悦,却也没有出言反对,邱雨扬便又和他简单说了李玦近况,拍宫廷剧之余开始有通告接,参与《烈日》的宣传,几个地方来回飞。
对艺人而言,这当然是好事。
估计最近会比以前累,今后如果真正红起来,还要更累。但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他无法干预。
只把《烈日》剧组的版块看完,这份娱乐报就进了废纸篓。
他喝完咖啡,捏了捏鼻梁,打开桌上的文件,开始今天的工作。
18
五月二十二号,就在李玦生日前一天,恰好是邱雨扬的生日。在他郊区别墅里设宴,排场之大,每年都要吸引不少媒体。纪云清和纪樊一起出席,下午的露天茶会主要是商界人士的天下,晚上的舞会气氛就要随性些,各界人士到齐,还有当红艺人的才艺表演,千金少爷们也来凑凑热闹。纪榕、杨芳暮和纪雯就是晚宴前才到的场,邱遥遥对纪雯挂念得紧,还没开宴就把小闺蜜带走了,纪云清没了纪雯这个挡箭牌,只好认真挑个舞伴。找了位当红模特,两人还算聊得来,纪云清在这种场合耐心更是好到极限,即便女伴和其它模特聊起业内话题,他也站在一旁含笑倾听,在她们提问时礼貌回应几句。
要说意外,便是唐西的出席。
不说唐西的地位,单看邱雨扬和纪云清的交情,前者也不会把这位和纪云清不欢而散的小艺人邀来徒增尴尬。结果出乎意料却也无可奈何,唐西和一位年近四十的女人一起入的场。女人是星唯传媒董事,赵初兰,和邱雨扬明里暗里唱了好些年对台戏,却不得不保持表面上的和睦。在场不少圈内人士都记得纪云清和唐西那点事,带了些看戏的心理。
唐西遂了他们愿。
“打扰。”
女模们的聊天让一道平静的嗓音打断。
纪云清扭头,就见唐西端着酒杯朝他晃了晃:“来敬纪总一杯,见一面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