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圣宁挥挥手,甩出了几星磷火,烧着了白色的信纸。
最后,泯灭入尘埃。
斯内普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看着安悠然,不知为何,竟觉得安圣宁彻底地让小悠离自己渐行渐远。
想到这,他不禁要在心里狠狠嘲笑自己几声:本来就是她所害怕的人,本来就是距离重重的人,哪来的“渐渐”?
——从来都是陌路!
安圣宁的心脏忽然微微被刺痛了——就算其他人看不出来,但他能看出,小悠那眉间挡也挡不住,抹也抹不去的郁郁。
莫非是自己搞错了些什么?他的妹妹不是一个那个有着明丽的笑容,飞扬着一头长长的乌发,眯缝着黑眼睛,脸颊红彤彤的小姑娘吗?
他不想再看到悠然这样了。
他的妹妹是永远快乐的小悠呀。
圣宁细细地回想了许久,从看见她是婴儿的第一眼,一直到最后的分别,确信什么都没有记错,最后终于懂了。
她还是那个没心没肺如风般地小丫头,问题出在了那个砸了他镜屋伤了天羽的人身上。
任谁都能看出小悠和他之间那特殊的、不一样的感觉。
安圣宁那因为幽忆大人阻扰而永远不能实现的心底最深的愿望、
是要安悠然一辈子快乐。
安圣宁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利刃。
他兀地说:“不过,你,我们俩之间的事可还没解释清楚呢。”
“安圣宁先生,第一,我叫 西弗勒斯·斯内普;第二,我们俩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事。”斯内普傲然地斜视着他,口气冷漠又隐约的轻视,是怎地一种鄙弃之情?
“好吧,斯内普——”圣宁可也不是好惹的家伙,“镜屋的事和天羽的事,我们暂且放过不提,只是这魔界你当是想进就进爱出便出得公园吗?不通过镜屋,无法保障你是否会邪从心生误了他人——我也必须除掉你!”
小悠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不照那些镜子蛮进了来,就得被圣宁给杀了是不是?
她相信西弗的能力,但她也清楚安圣宁的底子,更何况她最不希望自己至亲的两个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斗了起来。
“没那个意义,而没有意义的事我决不会去做。”
——
安悠然只觉得是焦虑、气愤、伤心一股脑往心口里涌,混乱间不及细想,脱口而出的只剩疯狂:
“根本就不是没有意义!真正没有意义的事实不会在这个世上存在下来——还以存在就存在了这么久的!摆明了就是你害怕!你比我们还胆小,哈哈,我们这群小屁孩都经历过的事,轮着你,竟然怯了?哈哈哈哈,原来斯内普你是个胆小鬼哟!!~”
世界瞬间浸入了名叫“寂静”的福尔马林溶液里,静得能分明地听到纠缠着的感情一根根被拉扯断裂的“噼啪”声。
五个□辣的指印毫不留情地印在了小悠的脸上。她的头被这一记耳光打得微微晕眩,像极了一段自高空的陨落。
斯内普退了一步,双眸灼灼地看着她,眼中怨毒之深,尖锐地穿透了她的心脏,让她只想弯□子,拼命捱过那突然的抽搐。
她却忽然哭了。
眼泪铺满脸颊,眼波中屈曲地流露出的情愫,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委屈,甚或是一场无由的怨恨。
圣宁一阵茫然失措,不知妹妹的眸光与那黑衣男子的,究竟是哪个更难读懂。
他们之间有一个牢不可破到曾经无声许诺的誓言,谁想到所谓的一生相守,原来只是旅人A的右脚与旅人B的左脚——
远到遥不可及。
仿佛只在一个耳光中,所有便被拍碎不成形状。
圣宁无言,只是任意在空间画出一个圈圈,最后、
那赫然又是一个镜屋!
不用安圣宁多说什么,大家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只见黑影清荡,未曾半点迟疑和犹豫地就干脆利落地走了进去。
斯内普笑着。
面上冷笑着,心中苦笑着,走了进去,“啪嗒”关门。
安悠然这个人,仿佛一根粘着蜜的毒针,柔软地刺进他的心底,很甜、很美、很幸福,可是,蔓延痛楚。
那么……
他沉吟着:不知道……他的大脑封闭术,在这也管用么……
“映出的会是什么?”赫敏蹙着眉问。
“看颜色。”没有了树,空气中却折射出了一道绿色的光芒。
那绿的,与马尔福的“春天”一样。
“最爱的人吗?”安悠然呢喃地说,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
哀莫大于心死,失望大于绝望。
还是绿色,绿绿的绿绿的,眼睛的颜色。
绿绿的漂亮的眼睛,被人夸赞成“碧水”般的眼眸。
情是什么,你是什么……
她不要再想了,她已经倦了。
她不想再想了,她已经哭了。
心头空空荡荡,那不好闻却熟悉的混合了各种药剂的奇怪味道将会慢慢消散,它们曾经弥漫在心中的每个角落,多少次小悠就是靠着这温暖的气息度过一次次的艰难险阻,但是以后不会有了,它们将被风吹走,它们的味道会变得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
安悠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记住这些味道。
第七章 最害怕的,不过是寂寞
晚上看见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流到地板上。
暗红的木头上汇聚出一条花白的河流。
安悠然静静地靠在床上,不想睡。
知道哥哥有意安排的,西弗的房间就隔了一堵墙。
是夜,
用一个触手可及的厚度,
隔开身边的声音。
不过就是一堵墙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还想去找他算帐呢!
就算你一直不喜欢我,是我自作多情,那你也没有必要打我啊,好歹要尊重□嘛!!
边这么想着,她边就嚣张地笑了起来。
“呼~你笑了就好了!你老哥还不放心来不放心去,非逼着我来看看你,真是的嘛……”玄天羽推推门,看也没锁,就大摇大摆得进来了。
“你还真是自觉呢……||||”
“那是!我是谁啊~”天羽笑着说。
“哟呵?这么③üww。сōm快就好了啦?我下午看你伤得不轻吗……”小悠窃笑着说。
“嘁……还不是为了你……”她低低地说。
“你说什么?”小悠这一下可没听清。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现在心情如何?”
“比?你?好。”她冷冷地回答。
“哦?不伤心不难过?不……害怕?”玄天羽现在戏谑的表情让安悠然越看越觉得像那个讨打的斯内普。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悠皱着眉,问。
“我只是想问问你、好不好。”
玄天羽的声音有种难以令人拒绝的沉静的力量。
可以很舒服地让悠然,把心,放在她那,歇一歇。
“只不过是,有点寂寞。”安悠然笑着,浅浅淡淡地说,“有时候对自己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这么小心眼。可是我一点也做不到。是否认了自己的一切然后开始怀疑你。确确实实我是狭隘地想到了‘你是虚伪的’这样的话。但我还是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
“可是,可是,事实却证明了,‘你是虚伪的’?”
“可能吧。只是觉得累了,不委屈,真的,我当时为什么要哭呢?我都不知道了。”
“小悠……我想说我讨厌你安悠然。我最讨厌这样的你。你能不能不要装得若无其事安然无恙其实你很想哭很想很想找个安稳的台阶下。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圈在那里显得那么伪善那么虚无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安悠然。你到底能不能显得真诚些你能不能不要顾忌别人的感受就只想着你自己。说来你才是最自私最讨厌的人你才是最可恶别人都没有错错的是你自己。错就错在你既不害怕一个人独处又不知道找人陪!”玄天羽一口气哗啦啦吐出来,“呐,听好了,我现在我要去斯内普那边,你听好了哦~听好了——知不知道?!
什么玩意儿嘛!
小悠哼哼唧唧地一路晃到了墙根边上,蹲下,听~
猥琐啊猥琐啊,安悠然,你怎么就这么猥琐呢?小悠心里面一边这么骂着自己“猥琐”,一边还是极其猥琐地跑去偷听。
八卦啊八卦啊,追八卦乃人之天性啊~
小悠得意洋洋地笑着。
自得,只不过是因为发现,自己也学会了伤害自己。
黑暗中,你的声音
响起在了我的血液里。
“玄天羽小姐,我想你应该没有什么多重要的事值得你在现在这个时候到我的房间里来吧?”
“如果是魔王殿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