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2 / 2)

我想我妈了!她在哪儿啊?该过年了,咋过呢?也不知道妈妈生活得怎么样?妈妈,妈妈,妈妈,我想你了!你在哪儿?你听到我在喊你吗?妈妈!

别人想妈的时候,还可以到妈妈的跟前去撒撒娇,我却只能把想妈的泪默默地流进心里。

我们受苦,爸爸也不好过,由于过度操劳、突然发病,父亲比以前显得苍老了许多。才四十多岁,父亲的头发和胡子已经斑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增多了。然而,父亲在我的心里,还是几年前那位慈爱的父亲,我从没有怨恨过他。

“爸,你也不要再怨自己了,我什么事情和道理都明白,你永远是我最敬重的父亲,你别为儿子把心操碎了,一切我们都该平静地对待,你也不想自己生病啊!儿子还是你的儿子,身体还是你的身体,你不是爱惜儿子吗,也要像爱惜儿子一样爱惜身体呀!”在爸爸自责的时候,我都会这样开导他。

每天放学后,我便早早地回家做饭。家里没钱买菜,全家就吃咸菜。北方的乡下主妇很会腌咸菜,用萝卜或者白菜什么的来腌制。为了给父亲换口味,我就到田地里找别人收获后剩下的菜。后来就干脆在自家院子里开垦一片土地,种些白菜、蒜苗。

我也想着像村里其他人家一样,养些鸡鸭鹅,好给父亲和妹妹补营养,但确实太忙了,我根本没有时间来料理它们。

父亲的衣服经常弄脏。我白天没有时间,就留到晚上给父亲洗,等父亲睡觉后,把干净衣服放在父亲的床头,再把脏衣服悄悄换下来。

父亲的衣服经常被树枝什么的剐破,这时候,我就像“妈妈”一样穿针引线为父亲缝补衣服,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不习惯,手指几次被针刺破,鲜血就渗出来。

父亲的病时好时坏,有一段时间,他的病情在夜间经常发作,发作起来就拿着家具到处乱砸,闹得整个村子都不得安宁。看到父亲发病,我的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难受。

由于经济拮据,我不敢去西华县甚至镇医院为父亲看病,就只好带着父亲到附近的乡村医生那里看病。附近的孙医生知道我家的情况,有好几次,坚决不收他钱,但我还是将身上仅有的几元钱塞给了孙医生。

有一次,父亲的病又犯了,家里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我急得焦头烂额,没办法,就从附近的诊所买些镇静剂,一路小跑回到家里。可是疯疯癫癫的父亲却怎么也不愿意喝。

“爸,喝了吧……”

父亲却把盛着药的碗摔在了地上。我只好再拿来一只碗,耐心地想办法哄着父亲喝下去。

农村人的朴实就像脚下的泥土——默默无声却坚实厚重,周围邻居的帮助是出于本有的善良,根本没想到过什么回报,看到我家的难处,村里人都很同情。我上学去了,邻里的伯父伯母、叔叔阿姨就帮着照顾妹妹的吃喝,看着她玩耍。如果不是这种淳朴的乡情的帮助,也许我根本就完不成初中学业,妹妹也不会到今天。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乡亲们都伸出了援助之手——至今,我都无法忘怀乡情的那份厚重。

为给父亲治病,我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然后四处借钱。住在我家隔壁的八十多岁、长期卧病在床的五保户赵奶奶在得知我家的情况后,她泪流满面。她对我的另外一个邻居说:“小会可是个好孩子,要不是他每天放学给我轧水、扫地,陪我说话,帮我吃药,我哪能熬到今天啊!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啊?”她边说边哭,边从枕头下面颤巍巍地摸索着取出卷了一层又一层的破手绢,塞到我那个邻居手里,里面是她平日节省下的九块半钱。她说:“你赶紧替我把钱交给小会,这苦命的孩子更需要钱呀!”也许,我那些世世代代在土里刨食的乡亲们无法提供更多的帮助,可是他们一句饱含深情的问候话语,都让我今生今世无法全部报答。

在很多人的帮助下,我上初三那年,父亲的病好久都没有发作。洪战辉是谁并不重要,洪战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做了什么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你带来了什么?你自己认识到自己身上的什么?

——洪战辉

妈妈,你在哪里

三年的初中生活在磕磕绊绊中度过,1998年,是我几年来最为幸福的一年,“小不点”3岁了,从一个襁褓中的女婴变成了小女孩,她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也学会了懂事。

“小狗、小猫们请安静了,妹妹在睡觉。”北方夏日的夜晚仍旧显得格外闷热。低矮的土砖房里,我坐在床前,哄妹妹“小不点”睡觉,一手不停地慢慢摇晃着蒲扇,为妹妹驱除炎热和蚊子。

窗外,夜幕挂起,闪烁的星光引起了我的注意,嘴边也不觉轻声哼起音乐课上学会的一首歌:“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妈,你在哪儿啊?”我突然又想起了妈妈……

“小会,你的信。”早晨赶集回来的邻居走进来,打断了我的思绪,递给我一封信。

我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红色封面上几个大字赫然入目:“录取通知书”。打开一看,是“西华一高”寄来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头到尾,反复地念了几遍,方才确认。紧握着通知书,我兴奋得跳了起来:“我考上西华一高了”,我太兴奋了,激动之情难以控制,竟然一下子把妹妹惊醒了。她这次没有哭,睁大眼睛看着我这个高兴得要发疯的哥哥。然后根本就不识字的小妹要过我的通知书一本正经地看了一会儿,惊奇而又疑惑地看着我……

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几天,我体味到了一种久违的幸福。伴随幸福的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是辛酸?是痛苦?都不是,又都是。

初中毕业后要到离家二十多公里的西华县读高中,家贫如洗的现实又成了面前的一道门槛。上高中的学费从哪儿来?“小不点”谁来带?我又一次想到了退缩。

西华一高离家三十多公里路,我不可能像上初中一样天天回家,也不可能带着妹妹上高中,怎么办?思来想去,我想到了妈妈,想找回妈妈,让妈妈承担一部分我的难处,让妈妈在我读高中期间负责照看“小不点”。

在妈妈走后这么长的时间里,我也想过她,可是都没有在我上高中前的那个暑假那么的强烈。如果妈妈回来了,虽然我的家庭还不会脱离贫困,可生活起码能比现在过得温馨,我也能有更多的时间放在学习上。

就在上高中前的这个暑假,我又开始了寻母之旅。十多天后,一位好心的邻居告诉我,她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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