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会陪我一起待在爷爷的病房吗?”喻辰人始终放不下。
一直闷闷低着头的辛夷楼皱了下眉毛,“陪?”,这个字可真别扭,抬起眼对上喻辰人询问的目光时,倒觉得也不是很别扭:“嗯。”
喻辰人目光游移了下,低下眼:“爷爷懂唇语,你在他面前能不要那样叫他吗?”
辛夷楼存心逗喻辰人:“叫他什么?”
喻辰人怎么可能开得了口说自己的爷爷,抬起眼隐隐有怒气:“我不能像你那样叫爷爷。”
“那我该叫他什么?”
有些惊讶于辛夷楼没发火,喻辰人怒气也消了,好声好气地说:“老先生。 ”
辛夷楼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内心也在想着在那老头面前表现下,至于为什么要去表现,这一点是个未知数,答应的也挺顺溜:“可以。”
喻辰人的嘴里差不多可以塞下一只秀气的小型汤包了,绝对是奇闻,辛夷楼居然不为难自己,就这样答应了?!
辛夷楼瞥开眼,假意低头喝了口茶水,辛夷楼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喻辰人,想着平时看上去无波无澜的喻辰人,居然会露出这样呆傻的模样,不过要比那副没有生气的人偶模样好看得多。
喻辰人知道自己有点得寸进尺了,小声的继续要求:“也不要在爷爷面前冷着一张脸可以吗?爷爷心脏不好。”
辛夷楼不乐意了,沉着脸恶狠狠地瞪着喻辰人:“我长得很丑吗?”
“不是。”
“居然挑剔我这么多。”
“不是,爷爷喜欢温和些的人。”喻辰人试着解释。
“他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忌讳那么多?”
这也是实话,确实没资格要求辛夷楼做什么,不过喻辰人心里真的不痛快,爷爷又没欠辛夷楼什么,凭什么要看他一张臭脸,他那张凶狠的脸,一定会对爷爷的心脏照成负面的影响,喻辰人越想越对辛夷楼反感,放下手里的东西:“我饱了。”
辛夷楼倒也没强求,叫人过来结账。
“外带两个奶黄包。”喻辰人客气地对服务生说。
辛夷楼望向喻辰人:“你喜欢吃?”
“爷爷喜欢。”喻辰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说完这句话后,隐约觉得辛夷楼冲自己翻了个白眼。
其实走起路来真得挺费劲,腹部很痛,喻辰人又不能表现出来,辛夷楼借机嘲讽是小,拖延去看爷爷是大,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喻辰人还是觉得辛夷楼感觉出自己的不适,没有一惯的落井下石,一直扶着自己的腰,让自己省了不少力,喻辰人算是百思不得其解,总不可能是他良心发现了吧?
进了病房,最让喻辰人放下不下的辛夷楼只是简单的和爷爷打了个招呼,就坐到了沙发,喻辰人松了口气,坐在病床边陪爷爷说话。
辛夷楼将爷孙俩看在眼里,觉得这一幕也算温馨,没了初次见到时的反感,辛夷楼想着差别在哪,应该是眼泪吧,这次他俩没像上次那样哭的稀里哗啦的,辛夷楼突然觉得好笑,喻辰人被自己按在身下也是一副要哭模样,倒也没流出一滴泪了,痛哭的模样应该挺滑稽,这么一想,辛夷楼有些后悔那次没好好看看喻辰人流眼泪是啥模样了。
清楚自己不该随意走动,一瞧见爷爷喻辰人就是憋不住,就想为爷爷做好多事,嘘寒问暖一番后,准备起身为爷爷热下刚带过来的奶黄包。
辛夷楼从沙发上站起来,按住喻辰人,看了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一眼,尚算温和的笑了下,背过身剜了喻辰人一眼:“你给我老实坐着。”
警告过后,拎着两个包子走向微波炉。
喻辰人看着西装革履的辛夷楼手里拎着两个包子,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别扭,总之挺好笑的。
将热好的包子递给喻辰人,辛夷楼没有再走回沙发,瞧着喻辰人看自己的眼神算的上是忐忑,辛夷楼就不爽了,他那什么表情?自己都这副和颜悦色模样他还不满意?
喻辰人也没想过用目光可以驱逐辛夷楼,不激怒他已经算好事了,只是企望他站在爷爷面前可以和善些,摸摸手里软软的包子,吹了吹递到爷爷嘴边,嘱咐爷爷小心烫。
辛夷楼说不上什么,只觉得喻辰人垂下眼吹着包子的模样特别好看,也特别可爱,脑中闪过的是何苏曾给自己的那张喻辰人童年的照片,那张照片喻辰人不是主角,他是无意进入了镜头,在照片的边缘处,是半辆板车,幼时的喻辰人坐在板车边上,仰着小脸笑着。
眼前的这一幕,那张不完整的照片在辛夷楼的脑中还原,形成一幅完整的画面,老人拉着板车,回头冲喻辰人笑,喻辰人坐在板车上,仰着小脸看着爷爷,也冲他笑。
收回心神,望着喻辰人喂老人吃东西的侧脸,不再是没有生气的人偶,说话的唇及眼里的呵护,使他看上去很温柔。
辛夷楼看的出神,那时,这刻,才是真实的喻辰人。
辛夷楼没太多空暇时间,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把喻辰人也叫醒了,让喻辰人和他一起离开,到了疗养院大门口,没把喻辰人送进去,说了句“晚上来接你”。
喻辰人点了下头,辛夷楼挥挥手,意思他可以走了,喻辰人下了车,关车门的时候辛夷楼看了他一眼。
“掂量点自己,有事喊护士,别想着亲力亲为,你身体还不能负荷过重。”
喻辰人看着辛夷楼,点了下头,说知道。
辛夷楼没再说话,看向前方,喻辰人也不再自讨没趣的耽误他时间,合上车门转身离开。
老周刚想发动车,听见车后座的人问。
“你说他看上去好吗?”
老周下意识的看向辛夷楼,发现辛夷楼正看向窗外,老周也望向喻辰人的背影,摇了摇头:“不好。”
辛夷楼看回前方,听不出情绪的说:“开车。”
没有人搀扶,喻辰人走得确实不轻松,从下了车到进入病房的途中,喻辰人都想着这几天就在一旁看着爷爷陪爷爷说说话,有事了就叫护士过来帮忙,只是进了病房一见到爷爷,啥想法都不翼而飞了,原本使不上劲疼痛的身体也像受了上天的恩泽,啥不适都没有了。
喻辰人对爷爷就是劳碌病,这是病,得治。
辛夷楼今年三十四岁了,刺激的也玩得差不多了,并不意味着渴望有收心的一天,而是变得木了,心变得麻木,对什么都没有太大的激情,爱情这玩意更是被他不耻,他清楚自己对喻辰人有了些好感,更清楚这并不意味着什么,因为他对很多人都有过这种好感,说近点,还待在身边的,殷琼就算一个,所以喻辰人对他而言,并没有多特别。
这些日子很忙,意味着应酬很多,应酬多,意味着诱惑更多,主动勾搭的,或者某位老板送的。
这不,现在就有个性感的女人像条水蛇一样挂在辛夷楼的身上,辛夷楼确实不是个好东西,这段时间男人碰多了,又开始对女人柔软丰满的身体产生了感觉,总之,荤素不忌可男可女的“双插头”是忠诚度最低的物种。
凌晨一点多,散席,放眼望去,皆是勾肩搭背的身影,形单影只的背影尤为起眼,尤为可怜。
女人像没了骨头一样,搂着辛夷楼的腰,软软的黏在辛夷楼身上,辛夷楼嫌女人重,缠在身上很不舒服,目光不善的看来她一眼,让她走好了,女人酒醒了大半,跟辛夷楼拉开两步的距离,走得战战兢兢。
辛夷楼没太多想法,甚至还没有上床已经没有再和这个女人有转天纠缠的打算,唯一的想法就是今晚用她来纾解欲望。
其实下半身动物挺可悲的,无关乎爱,欲望永远是主导。
辛夷楼已经忘了喻辰人,更别提是否还记得早上对喻辰人说的“晚上来接你”。
在较近的酒店开了房间,做了一次,起身去洗澡的时候,辛夷楼才想起什么,看了时间,快近凌晨三点,还是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给喻辰人,辛夷楼觉得这是欺压喻辰人太久的习惯,大半夜也不愿让他睡的安心,注意,辛夷楼用的是“欺压”,而不是“迫害”。
喻辰人拿起骚扰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来电人,接通电话问道:“要我现在过去吗?”
“需要。”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