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受灾,皇上都节约开支全力抗灾,你们却私囤盐巴,倒卖官盐,擅提粮价,从中获取暴利无数,兼并良田土地,为非作歹,致无数百姓无地可种,流离失所,视灾民生活水火之中而不顾,目无国法,本官身为朝廷钦差,有权惩治你们。”
徐贯气的胡须微翘,满面通红。
“国法?”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汪总舵主道:“国法是个什么东西?这是当今圣上的小舅子定下的规矩,怎么?你徐大人有意见?你昨日强行开放粮仓,我等受的损失怕是还要徐大人承担呢。”
“皇上勤俭,皇后贤良,世人皆知,我不信张家兄弟是如此不讲道理之人,你说是不是,小侯爷?”
朱佑枫抿了口茶,悠闲说道。
“哈哈,好眼力。”主位上的华服少年笑着拍手道:“即知本侯在此,竟还敢来此谈条件,不过这话对本侯爷没用,不但粮价分文不会少,便是我小侯爷名下的产业,也不可能让你们动半分,别说只是个小小钦差,便是当今天子亲来,小侯爷我也不怕。”
“徐大人 ?'…87book'”朱佑枫歪头唤道:“朝廷钦差肩负皇命,可先斩后奏,是否如此?”
“正是。”徐贯恭敬答道。
只见朱佑枫伸手从怀中将金牌摸出,冲张鹤龄笑道:“小侯爷为官也不少日子了,想必也知道见此金牌如见圣面,若徐大人的话无用,还请小侯爷行个方便,开仓放粮,也省的本官在皇上面前一番口舌。”
“哼哼?难不成你还想要斩了我?本侯爷不信你会有这个胆子,张皇后可是我的亲姐姐。”
“王侯将相犯法,与庶民同罪,小侯爷尽可以试试。”朱佑枫冷声道。
“大人这是要和张某人对上了?你可要想清楚后果!”张鹤龄狠狠瞪着朱佑枫。
“后果?本官要你明日就开仓赈粮,将坝上良田尽数填平,侵占的土地全数还给百姓,否则你会知道什么叫后果!告辞!”
朱佑枫也加重了语气,说罢与徐贯起身拂袖。
“你。。。。。。走着瞧。”张鹤龄重重一掌拍向桌子。
“江南美景无数,男子俊秀怡人,女子国色天香,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实是让人移不开眼去。”
靠窗而坐的那位少年忽的突兀开口,声音低沉粗犷,他的目光正落在街对面一家小店内,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那里端坐着三人,其中两名女子将头凑在一块,不知在说些什么,不时咯咯直笑,一双纤白素手,再看手的主人,脸堆三月娇花妩媚生,一双眼睛顾盼生辉。
行至门边的朱佑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楼下之人正是秋冰月与林诗诗,心中冷哼道:莫非此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原竟是贪财好色之徒?
走出迎风楼,徐贯擦了擦汗,问道:“若小侯爷一意孤行,大人可还有办法?灾民不能再等了!”
“你是钦差,违皇命者有权处置,难道不知么?”
“大人,别的人好说,可那是皇上的小舅子,若是能动他,我又何必等到此时都不能动手呢?”徐贯苦笑道。
“徐大人明日怕是要请小侯爷前往府衙一坐,而我也是该是时候进京一趟,为大人讨道圣旨了。”朱佑枫看着北方缓缓说道。
“多谢大人相助,有大人这句话,下官便敢大胆行动,大人说的对,皇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本官有何惧一个小侯爷呢?”
朱佑枫收回眼光,凝重说道:“我离开此地后,请徐大人务必查出一个人的底细。”
“何人 ?'…87book'”
“适才那个坐在小侯爷身边之人。”
“下官遵命。”心道:此人有甚不对么?
街道上冷冷清清,店铺都上了木板,城中人家要么上了堤坝抗洪,要么便举家迁徙离去,昔日繁华江南,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胜景,已不复存在。
朱佑枫等一行五人漫步在杂物堆砌的青石板上,心头沉重,路过一土地庙前,见一群人围着个和尚,冰月瞟一眼,原来是个算命的,天灾不断,百姓都想为自己求一平安吧,只是算命的本人,就算能算出别人的命,又是否能算出他自己的命,不过也是混口饭吃罢了。
“咕咕咕,”秋冰月突觉发髻一松,伸手一摸,翠玉簪已不见踪影,“大胆小贼,竟敢偷本姑娘之物。”冰月猛的大吼。
朱佑枫奇道:“丢了何物?什么贼人身手如此快,我与白杨都无从查觉?”
“簪子,我娘给我的簪子。”冰月急得大叫。
“咕咕咕。。。。。。”半空中传来几声鸟鸣,秋冰月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一只灰色羽毛的大鸟在顶上盘旋,嘴中所叼之物,正是冰月那只绿玉簪子,冰月愣了好一会,猛地踮起脚唤道:“绿帽子,绿帽子,是绿帽子啊!”
朱佑枫吓得冷汗那个直飚,天杀的,叫什么名字不好,怎的叫绿帽子,街上人群的眼睛纷纷看着他们两个男子,似乎要从他们身上看出谁给谁带了绿帽子似的,徐贯轻拍胸口,庆幸自己十分明智地走在了他们后面。
冰月却抱着那只她驯养了多时,之后因朱佑枫突被下狱,王府被封而失踪的那只鹰,绿帽子,亲热起来。
“绿帽子,你真调皮,有戏弄我,真好,还认得出我,不枉我过去对你那般好,你怎的也来了江南,几年不见,你瘦了,是不是在外流浪,过苦日子了,这回可好,我也不许强迫你减肥了。”
冰月犹自抱着鸟儿说话,白杨却早已别过脸去,当年在王府,这只鸟除了听冰月的话外,便是烟儿才能接近得了他,而他与王府的缘,也是因着烟儿被那妖僧抓去,可悲的是,鸟依旧而人已亡!
突然土地庙那边传来一声唤鸟之音,冰月怀中的绿帽子便像听到命令般起身离去,几个人面面相觑,除了林诗诗与徐贯,另三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拔腿便向人群奔去。
“你要问我这只手为何会包着黄帕子,不是给您几位爷吹,这可是前皇帝握过的,今儿个我豁出去了,您握一下,只收一文钱,这要在过去,你就是一百两金子,那也甭想碰到个指儿。”
众人纷纷发出嘘声。
“便是当朝皇上还是太子时,那对和尚我也是礼数有加,皇宫您瞅着稀奇吧,我告您,屁,那地方我都不愿呆着,没劲,忒没劲。您几位别笑,不信是吧,得嘞,我告您,我卖的这药,那可是在皇宫里研制出来的,前皇上都吃过,嘿嘿,一晚上都能临幸七位妃子,神勇无比,您甭说吃一粒,半粒就您夫人受不了。”
一个身着破旧僧衣的光头和尚正向人群比划着,说得唾沫横飞。
“你一和尚怎的弄这种药啊?也不怕天神怪罪。”
“这年头饭都吃不饱,还吃药,有病吧你。”
围观百姓讪笑者纷纷离去。
“嗨都别走啊,我这儿还有别的没拿出来的呢,春宫图要不要,前皇上的御用之物呢。”
“你还是拿回去自个慢慢看去吧。”
人群哄笑一声散了去,和尚一边收拾包袱一边骂骂咧咧,“死鸟,又飞去哪里吃野食去了,我告你,今儿个一个字儿都没挣着,晚饭咱谁都甭吃,他娘的什么世道,想当年老子在皇宫吃香喝辣玩女人,当个神仙般供着,几时受过这等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