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见Villian也是忍不住一脸暧昧的笑意。
林誉航看闻问实在是不习惯,终于笑着出声制止:“你们这两个人,还是适可而止一点吧。不过闻问,和这两个人在一起,你也还是要练习得脸皮厚一点为好。好了,你刚才说明天还有最后一门的期末考试,那还是上楼早点洗澡睡觉吧,你可以用我的睡衣。”
等闻问向两人道过晚安,便拉过闻问便上楼,将他带到自己都尚未住过的卧室,轻轻在耳边说:“今天好好睡一觉,别听他们胡说。我不会做不尊重你的事情。”然后再闻问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口。
闻问抬起头,眨着眼睛犹豫了一下,迅速而轻快地在林誉航脸颊上印下一记轻吻,微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晚安。”林誉航吃惊得很,看着纯真地笑着的闻问,压制下深吻的冲动,便下楼料理那两个“不受欢迎的人物”。
闻问看着林誉航的背影,回想混乱而甜蜜的一天,感受到一切似乎如此不真实,抓了抓发头,便向浴室走去。
可别再乱想了。刚才打电话给母亲,家人都着急得要报警。明天回家还要好好抚慰他们呢。
“你们两个定好客房了吗?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们去?”林誉航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支烟,老实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
Johny惊讶地睁大眼睛:“阿航,你是不是太过分!美人抱在怀,媒人拆桥去。你好忘恩负义!”
林誉航一扯嘴角,邪邪地笑:“你算哪门子的媒人。今天早上给你打电话来救人,竟然到现在才飞过来,你差点见到的就是我和闻问的尸体,还好意思说!”
Johny懊恼地挠着一头金发,看了一眼玩弄着打火机视若无睹的Willian:“还不是Willian……”
可话还没说完,下半句就被Willian狠狠的一瞪给逼了回去。耸了耸肩示意无奈。
林誉航呵呵笑:“有时候还真想不通,你们到底谁才是学长。你这嚣张的家伙竟然被Willian压榨得如此厉害。西点不是只有学长欺负学弟的份的么。”
林誉航没有注意到,他说这话时,Johny一直盯着Willian看,眼神无奈,而Willian则极力回避着他的目光。
“你们要睡这里我不反对。可这里只有两间客房。我的卧室先让给了闻问。你们两个一起睡么?”
“我和你睡一个房间好了。”Willian站起身径直往房间走去,留下林誉航一脸愕然,和Johny一脸无奈。
林誉航转过头看着那颓然的家伙:“你们一定是发生过了什么,我和Willian已经有近一年没见,到底是怎么了。原先那家伙脾气再坏也不至于如此。”
Johny扯动嘴角:“好了,别问了,兄弟。再等一段时间吧。你迟早会知道。”
闻问以为自己在陌生的房间里将一夜无眠,不料睡得什么安坦。第二天早上起床已经是八点,而九点自己就又一场考试,看着闹钟实在是有点胆战心惊。
到了楼下看到桌上已经放好了面包牛奶,三个男人似乎啃得津津有味。
林誉航看见闻问下来,帮闻问拉开椅子:“我刚想上来叫你。考试开车去差不多要十五分钟,又怕路上堵车。昨天晚上睡得好么?”伸手捋捋闻问一头乱发。
闻问笑着,说:“很……好。早安。”
于是就在桌子边上坐下。但是却惊讶地发现昨天有声有色的两个人今天竟然沉默地不发一言,神游太虚。
闻问看着林誉航好奇地眨眨眼睛,林誉航也是一笑。两人相当默契。
其实林誉航这个早上也是一脸哑然。
林誉航一向睡象不好,与Villian同床而眠不知不觉就把整个人向温暖的源头靠近过去。到了早上,甚至将自己一条腿压在Villian身上。迷糊中只听见Villian软软地说了一声:“不要闹,Johny。睡觉。”轻柔的一句,却听得林誉航毛骨悚然。
虽然他知道在西点的时候,Johny也常到Villian的营房去同床共枕,为的是避开室友和女学员的亲热镜头。自己本该不要多想,可脑子里似乎无论如何都觉得似乎有异样的地方。Johny在四年级的时候“晚节不保”,终于被学校扫地出门,之后两年Villian独自在学校度过。Villian进西点原本是有“将来当西点校长”的宏大愿望的——当时,十八九岁的孩子总是踌躇满志,可是后来似乎经历了一些事情,而让Villian不再留恋荣耀的步兵头衔——那些事情的直接后果就是Johny被开除。当一年半后Villian毕业后,便进了某个野战炮兵部队——野战炮兵部队只需要服役两年就能让他获得自由之身。到现在,时间还剩下大半年。
Johny在离开西点的这三年里,去了牛津读书,林誉航也没有听说过Johny与Villian私下有什么频繁的来往,可如今看来似乎……
林誉航十分好奇,可是又不能明问。
闻问喝着牛奶皱了皱眉头,却依然小口抿着往下咽。林誉航看到,问:“怎么了?不喜欢喝牛奶吗?”
闻问抬起头,有点意外。自己是一向不喜欢吃牛奶的。以前妈妈为了保证营养甚至会让闻阅捏着自己的鼻子往下灌,于是终于有一天,闻问的胃终于不堪忍受。将胃里的东西统统呕吐出来,让妈妈惨白了脸。为此,闻问足足一个礼拜没有胃口吃东西。
Johny和Villian终于从太虚中回过神来。
Johny看着闻问的样子哈哈笑:“不好吃的话就不要吃了吧。你这样子和Villian真像,看他多诚实,现在正捧着咖啡,也多亏如此练习得我泡咖啡的手艺如此精湛。”
Johny似乎故意对着Villian越来越冰冷的脸色视而不见。林誉航和闻问看着面前诡异的情形毛骨悚然。
Villian用右手狠狠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Johny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桌子上的碗具打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响,英俊的脸上青经突起,眼睛喷火:“够了Villian!我受够了!我们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要我这样窝三躲四!我的演技都能拿奥斯卡金项奖了!谁都要瞒,谁都要骗,连最好的朋友也要!你累不累!四年多了!原来你说阿航因为程清的事情对同性恋有排斥,所以我乐意听这个借口,就瞒了,可是现在呢?Villian,求求你再给我个借口吧。Villian,我累了。或许我们还是分开一阵子比较好。”
Villian不发一言地盯着他,眼睛里有愤怒,有苦痛,有哀伤。
Johny看不得Villian如此难过的样子,可最终还是忍下了。他像要将Villian的容貌紧记入脑海似地盯着他看了十几秒。转身拿了衣服开门走了。
客厅里是一片狼籍,狼籍的不仅是地板和桌面,也有客厅里三个人的内心。
Villian低着头不说话,漆黑的头发也挡住了他漆黑的眸子。或许是在隐藏自己的情感。
闻问小心地呼吸着,气息微弱地连自己都要感受不到。
林誉航怔了许久——被从Johny口中爆出来的那个人的名字,程清。
“闻问,吃好了吗?我们走了。”
闻问眼神迷惑,终于张了张嘴,说,好的。
林誉航转过身:“Villian,我送闻问去学校,你自己看着办。我等下直接去事务所,晚上再回来。”
闻问转过头也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跟着林誉航迈出了屋子。
在林誉航的车上,尴尬冰冷的气氛也没有再热起来,两人各有所思。
林誉航知道自己遗漏了一部分的记忆。什么记忆呢?林誉航知道程清喜欢自己,然后自己拒绝了。之后他就死了?因为生活压力和学习压力而死?林誉航一直不去回忆着些事实,一直到遇见了闻问。可是,他现在疑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他遗忘的半个学期的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问在车上一直拨弄着书包上的钥匙环。昨天晚上林誉航将一串钥匙交给了自己,自己是止不住地欣喜,感觉自己就像是入住了林家的主人。可是……这样的情况能持续多久?他看到了Villian。四年多。Villian和Johny在一起四年多,还是没有办法公开彼此身份,就像是两个地下工作者。自己呢?父亲怎么办,母亲怎么办?他能躲在林誉航的身边不去管不去想吗?父母又将如何面对四邻八舍?还有那个叫“程清”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誉航原先是排斥同性恋的,可是现在为何又……?
……
问题像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闻问转头看着仍旧沉思的林誉航英挺的侧脸,内心是迷恋,是担忧。
车子停在了校停车场。
“林……,”闻问仍旧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昨日才确定关系的男朋友,“我,今天……晚,晚上回家。拿……东西。”
闻问挤出微笑看着他。
林誉航转过头来,看到的是闻问一脸伤感的微笑:“好的。让你父母放心。要搬东西过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闻问点点头。林誉航拉过闻问,将他小小的脑袋放在自己的下巴下面轻轻揉着。
闻问抬着头,用圆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惶恐,似乎这个昨天他才拥有的男人不久就会不再属于他。
林誉航看着闻问的鼻子泛着红,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