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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勋想想说:“没有吧,他每天都很开心的样子,人又十分乐观,应该没有特别值得他伤心的事。”
“可是刚才我唱歌的时候,我发现他哭了,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或许,他在感情上曾受过什么打击吧,你知道吗?”
感情上的打击?这提醒了启勋,“曾经是有这么一件事,他越是刻意的隐瞒,我反而越起疑心。”
“是什么事?”
启勋微微说:“他有个初恋情人,后来她移情别恋了,石千确实很伤心。”
杰俞问:“石千哥的初恋情人,是一个怎样的人?”
“那还是在他读高中的时候。”启勋说,“杰俞,你听过这样一个学生帮派,叫做笑傲江湖帮吗?”
“当然听过。”杰俞朗朗道,“斧头铁帮三十二,情感救援二当家;笑傲江湖传五代,联合校会平天下,——这首童谣里的‘笑傲江湖’就是笑傲江湖帮。笑傲江湖帮最初是一群热衷金庸武侠名著的中学生书迷创立的金庸书迷会,不少志同道合的学生都加入了这个书迷会,大家一起研究武侠小说,互相传阅各自写的武侠小说。它本来是一个极有意思的学生组织,但是后来,书迷会慢慢变质了,变成一个黑帮色彩的学生帮派,并改名笑傲江湖帮。笑傲江湖帮一共传了五代会长,历史长达十四年,盛极一时,最后被我哥哥的联合校会灭掉。严老师,笑傲江湖帮和石千哥有关吗?”
启勋点点头,“其实,石千和我,学生时代都曾是笑傲江湖帮的会员。”
杰俞很惊讶,“老师也是黑社会……”
启勋一笑,“我们是被逼入会的,如果不入会,就要挨揍。”
杰俞不平道:“这么黑暗的一个组织,我哥哥灭了它,真是大快人心!”
“的确是的。”启勋接着说,“当时,我和石千都在读高中一年级。那时候,会长有个女朋友,很漂亮,名字叫做林少霞,林少霞就是我和石千的同班同学。少霞性格活泼,相当爱玩,又喜欢凑热闹。本来,她与会长相处得挺好的,会长很喜欢她。后来,联合校会向笑傲江湖帮发动了进攻,闹得笑傲江湖帮辖下二十间中学烽烟四起,会长忙于指挥抵抗联合校会的侵略,就冷落了少霞。少霞是个闲不住的人,闹分手,会长舍不得,就找了我们的学校几个特别会玩的学生天天陪她玩,石千就在其中。因为我是敦煌酒店的太子爷,所以石千又找到了我,通过我的关系,我、石千、少霞和其他三位女生经常到敦煌酒店的休闲中心去玩,打打台球,游游泳,或打打网球什么的。本来大家都相安无事,谁知石千和少霞日久生情,少霞喜欢上石千,并被石千给泡去了。红杏出墙,会长能不生气吗?扬言要惩罚石千和少霞,连我和其他三位陪玩的女生也不放过。我们自知祸闯大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转投到联合校会去……”
说到这,杰俞欢喜说:“哈,原来老师和石千哥也是联合校会的人呀!”
启勋点点头,继续说:“你哥哥很优待我们,还给少霞起了个花名叫‘香蕉美眉’,——因为她偏爱黄颜色的原因。少霞知道很多笑傲江湖帮的内幕,比如哪些小头领不服会长,哪些人想转投联合校会。她提供的情报,为联合校会最后吞并笑傲江湖帮起到重要的作用。灭了笑傲江湖帮后,联合校会就没有劲敌了,发展得更加快。你哥哥很感谢少霞,又知道少霞爱玩,所以每缝他和朋友一起去玩,都会约少霞同去。你哥哥那个人是相当有吸引力的,特别是对女生,少霞开始暗恋上你哥哥,最终和言军分手了。少霞是言军的初恋情人,言军对她一直念念不忘,你说刚才他哭了,大概是因为你唱的歌太忧伤,牵动了他的回忆吧。他这人,只对少霞认真过……”
杰俞一叹,涩涩地说:“我哥哥就是这样的人,花花君子的性格。其实他对女孩子好,是想让更多女孩子拥戴他、拥戴联合校会,他的做法,往往是有目的的,并不为了泡妞,很多人都误解他了,说他是花花大魔头。”
杰俞的话,启勋相信。启勋想:“我信有什么用,言军他不信呀,他一直认为是洪子骏抢了他的女朋友,夺爱之恨不共戴天,言军一天忘不了林少霞,就一天恨洪子骏,杰俞也就一天有危 3ǔωω。cōm险!——男人就这样,别的事都能忍,唯独忍不了戴绿帽子。”杰俞问道:
“那林少霞后来怎么样了?”
启勋笑着说:“她的感情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很快又对你哥哥没兴趣了,中学毕业后我就没她消息了。一年前偶尔听言军说少霞要结婚了,不知结了没有,详细情况言军最了解,你有兴趣就问他吧,——不过他为必肯提这事。”
杰俞若有所思地垂着头。见她许久都没出声,启勋问:“想什么呢?杰俞。”
“不……”杰俞耸耸肩,“我在想石千哥的事。”
启勋点起支烟,“想他什么事?”
“想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启勋笑道:“因为你长得漂亮呗。那小子,对美女就这副德行的。”
他这样说本不为赞美她,但杰俞以为他在变成法子讨好她,看了他一眼,嫣然道:“谢谢。”
启勋呐呐说:“没……没什么,我实话实说而已。”
杰俞又看了他一眼,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袖,边走边踢水玩。启勋看了看她的手,想缩开,回念一想:“牵牵衣袖有什么?人家都不在意,我何必操那份心?”——杰俞说道:“严老师,我看得出,石千哥对我是有目的的。”
“唔?”
杰俞笑笑,腼腆地说:“他一定因为林少霞很气我哥哥,我是小骏哥的妹妹,所以他想从我身上找回一些心里平衡。”
启勋想:“这女生真聪明,好像什么事也瞒她不过似的。”他问:“你是怎么猜到的?”
杰俞挤挤眼,“不是猜,是靠直觉,我的直觉十分准,——我说你暗恋我,也是靠直觉。”
一句话唬得启勋冒出一身冷汗,慌失失地说:“这……这是因为你是我的学生,所以才……”杰俞格格直笑,调皮地说:
“开个玩笑而已!师生间,也别总是那么的严肃嘛。”
启勋陪着笑,手暗暗往裤管上擦汗。杰俞走累了,指着滩边一块大礁石说:“严老师,我们坐一会儿吧,反正不远了。”
海岸线是弧形的,远远可以望见言军他们的篝火,篝火一闪一闪,似有人影在晃动,却听不见声音。潮水阵阵拍击着礁石,汩汩地翻动着花白的浪花,两人并排坐在礁石上,仿佛坐在一艘船的船头破浪而行,全身都有种正向前进的幻觉。
月光如聚光灯般,洒泄着银光拢罩了两人的周围,轻和、神秘,再配以繁星满天,轻轻海风,令这海边的夜温馨而宁静。眺望着深陷在远处尽头不甚清晰的海平线,启勋仿佛觉得这地球上只有他和杰俞两个人。
轻摆的发丝触痒了启勋的颈,杰俞慢慢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她适然地呵了一口气,翘着脸睑睨了睨他,微笑说:“严老师,也许我们再没有机会可以坐这么近了。”
启勋说:“可以的,只要是我们不在学校的时候。”
杰俞问:“什么意思?”
启勋说:“我们在学校里是师生,在学校外不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