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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放,除非你原谅我,不然,我就跪死在你面前!”
“放手!放手……呜……”
“俐!你还爱我的,你知道你还爱我的!”
“不,我不要爱!”
“俐,你还爱我,你骗不了自己!”
“不,我不爱——你别再逼我了,我受够了,我不要再上你的当,不要!呜……”
“俐,原谅我吧,我知道,你的心里已原谅我了,别再嘴硬下去。”
“不,我不……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形势直转急下,已经出乎子骏所料。他愈看愈担心,心中想:黄志强这小子还真够赖的,敏俐已经开始动摇了,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他急起来,一个劲地朝敏俐打个手势,希望她能看见,——好在,她最终注意到了。
“子骏……”只片刻,敏俐又恢复了镇定。她拭拭泪,看向黄志强:他没跪下了,已站起来,牢牢抓着她的一只手,脸上充满了希冀,挂着一种温柔、和解的微笑——然而这笑,此时此刻在敏俐的眼里,犹如恶魔的召唤!
“谁叫你站起来的?”敏俐挥手一指地面,冷冷说,“跪下!”
“好,好,我跪,我跪。”
黄志强听话的重新跪下了——他哪里是再求敏俐原谅呀,他的最终目的,只不过为了继续折磨她,以填补他事业失败、人生失败所造成的变态心理中的空虚罢了。此时,他自以为得计,却万想不到,敏俐已下定了死心,要亮出她最后的那一招了!只见她扯开袋子,将两只拳击手套戴在手上,阴笑着看着他。
“敏俐,你?”
——“嘭!”
敏俐二话不说,一拳已结结实实地砸在黄志强的鼻梁上,他捂着流血的鼻子,却还没省悟过来。
“敏俐,你这是干什么?”
“别动!”敏俐一脸的若无其事,用嘴角呶了呶地面,“跪好别动!”
黄志强不知被那一拳打傻了,还是原本就蠢,仍老实跪着。敏俐顶稳了一下拳套,学着电视里拳王阿里的动作,跳了几下花步,接着是一记勾拳。
——“嘭!”
“敏俐……?”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从未见过如此差劲的打架,子骏笑得肚子都破了。那边厢黄志强已被打得鼻青脸肿,瘫倒在地,——但这还不算完,敏俐朝子骏招唤一声:“子骏,过来!”子骏走过去,正想称赞几句,却听敏俐十分果断地说:“子骏,你来帮我的忙,把这人渣——”
“干嘛?”
敏俐快意地一笑,“把他扔进江里去喂鱼!”
“耶?”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
“喔……”
子骏遂和敏俐一起抬起黄志强,荡了几下秋千后,往江心一抛——犹如一枚炮弹炸进水里,水花溅起足足三、四层楼高,浪晕迭荡,连行过的小艇也为之颠簸!这一摔,恐怕黄志强的骨头都会散掉!哪知敏俐还心有不足,问声:“子骏,你有能扔他的东西没有?”子骏一时没反应过来,敏俐可等不及了,抢过他的手机就扔出去——
“喂,我的电话你扔便扔了,但为啥不扔准一点?气死我了,一点也不过瘾!”话未完,子骏也抢了敏俐的手机扔下去——扔没扔中黄志强他倒不很关心,不过也扔子敏俐的手机,他心里头平衡了许多。敏俐长吐一口气,疲倦地坐在地上。她累坏了,也够本了,虽然这一顿打还不足以持平自己以前被黄志强虐待的痛苦的总和,但她完全心满意足了。她知道黄志强还死不了,但他死与不死她不计较了,她要的,只是解解气,发泄发泄心中的不平衡,现在,她完全做到了!当她再次抬头望向这世界时,江对岸的雾散尽,一切都变得从未有过的光明!
最后,她把目光移向了子骏。婚姻的创伤还不能现在就完全痊合,但是,她提前拥有了重新面对爱情的勇气,也许,站在她面前向她微笑的这个男人,才是她生命中注定要托付的对象!
“骏。”她向他勾勾手指,灵秀的眸中闪耀出许久没有使用过的妩媚和激情,“来呀,骏~~”
子骏徒打了个冷颤,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忙,帮得有些过火了。果然,在他还没做任何准备的时侯,她已飞快地、很清晰地在他唇上留下一个响响的吻!
“拷!”他慌失失地想,“如果被小青知道,我就完蛋啦!”
说到这里,这则小插曲也接近尾声了。回到学校后,敏俐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子骏怪问。
敏俐的眼里闪烁着感动的泪花,“我实在太高兴了,只因为刚才在大街上,为了保持形象,我不能随便地大声笑,所以一直忍到现在。”
“唉……”子骏点起支烟,认真地问,“喂,说实话,你的心里还是有一丁点喜欢黄志强的吧?”
敏俐顿了一会儿,还是坦率地点了一下头。“我真傻,是么?”
子骏耸耸肩说:“不,我不觉得你傻。你只是心肠太软而已。”
敏俐欣慰地笑了,感慨地慨说:“是啊,我最大的弱点,就是心太软。不过……”她移过身体去,轻轻牵住子骏的袖口,腼腆而感激地说,“不过,我现在对黄志强一点感情也没有了。我以前实在太窝囊,我很恨我自己。是你,令我终于为自己争回一口气!我已经解放了,完完全全的解放了!谢谢你,子骏。”
子骏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敏俐狡黠地暗笑,身体紧挨着他的手臂,说:“我知道,你这样做,并不完全为了我,也为了周书仁和白静,对吗?”子骏手搭凉棚往远处望,故意装起糊涂来。敏俐莞尔,“你总爱装傻,实在太狡猾了。”她一叹,继续说道,“我早就猜到,你不会对周书仁和白静的事置之不理的。可是,子骏,他们毕竟错了,我这样做,有错吗?”
子骏收回一路装出的傻样,低叹:“敏俐,你和我,不都是过来人吗?”敏俐鄂然。子骏平静地说:“当初,你我同样在学校谈过恋爱,那时侯的我们,是否曾发现自己是错的?恐怕没有吧。”
敏俐只有默认。“我……”她语重心长地说,“我只想他们别走我的老路。虽然他们未必会像我这样,但是做为老师,我有这个责任。”
子骏莞然,“虽然我们不能置诸不理,但是他们毕意还是一株小树。”
“……”
子骏悄然抽出被她握住许久的手,徐徐说道:“谁都很清楚,他们很难成功的,这一点,或许他们心里头比你我清楚得多,既然他们两厢情愿,我们又何必替他们执著?有些事,有些路,还是让年青一代自己去体验的好。长到他们这个年纪,他们已不再属于父女,也不再属于学校,而是属于他们自己了。对于他们这样的小树,即使剪了他们的枝叶,他们还是会长出新的枝叶来的,——但如果剪得太多,他们就死了。如何权衡,如何把握,做为长辈的我们,必须心里有个底。”
敏俐听后,喟然叹道:“我明白了。将心比心嘛,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十个学生九个拍拖,理是理不过来了。”
“不错。”子骏严肃地说,“与其在这种问题上出力不讨好,不如转移注意力,关心点别的——男生的暴力和女生的颓废,才是当今学生的大敌,人们却总把早恋问题看成洪水猛兽,孰不知,早恋和这两样比起来,算个屁啊!”
敏俐说:“暴力和颓废,和早恋不无关系。”
“这我不否认,但一事还一事——难道说没有恋爱,人类就不会打架了吗?——人是因为仇恨和不平才争斗的,并非因为恋爱。”子骏的脸紧绷着,轻蔑地说,“看吧,我们学校,迟早要大乱一场。”
敏俐惊怔,“为什么?”
“学生帮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