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的身体微微一抖。她看了看子骏,垂下头,缓缓放下手头的点心,“你这么③üww。сōm快就赶我走吗……”
她低微的语气令屋里充斥着郁闷的气息。良久后,子骏把即将燃灭的烟摁熄在烟灰缸里,与此同时,小青站了起来。
“那我就走吧……”她缓缓挎上包,淡淡地说,“好好照顾魏小姐。”
“嗯……”子骏坐着没动。小青走到门前,回头去看他。
“我走了。”她说。
“嗯……”子骏仍坐着,伸手去摸烟盒。小青打开门,动作故意拖得很慢。
“拜拜。”她回头向他说。
“好……”
门慢慢地掩上。在屋内的光线消失在门逢的一刹那,小青忍不住喊了:
“傻瓜!”
她一把推开门,怒目盯着子骏。子骏吓了一跳,愣了半截儿。
“傻瓜!”小青吸了吸鼻子,像要哭出来一样,负气地嚷,“干嘛不送送我!哼……”
四十一 窈窕诡计
大院里很静,大部分住户都熄了灯。
路灯把路照成暗暗的黄色。沿路有一排高高的铁丝网,铁丝网后面,是一个大足球场。
子骏出神地望着球场,始终没有说话。他深蓝色的上装在路灯下呈现为黑色,尤如他的脸那样暗。小青看着他,试着去牵他的手,而他却把双手插进裤袋里。
道路越来越宽敞了,两人已来到马路边。
“我原本以为你会用摩托车送我的。”小青试图找些话题,故作失望地说。
子骏歉意地说:“车的电池用完了,还没来得及去换。”
“没关系啦。”小青天真地一笑,而后眼珠一转,故作神秘地说,“喂,小哥,告诉我,你选中式还是西式?”
子骏却没心情和她做游戏,想说“我们在大街上呢,别贪玩了”,话没出口,小青已沉沉扑来,她的唇紧紧贴住了他的唇——四周骤暗,两个人紧紧拥吻在一起。
——“唉,在大街上,也不怕丢人……”
一个老太婆像避瘟似的,加快脚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小青猛地跳起来,指着那老太婆很凶地喊:“我和别人亲嘴关你什么事?是不是你老公很久没爽过你,让你心痒痒了?!”
老太婆吓了一大跳,念念叨叨地去了。小青做个鬼脸,然后又去抱子骏,“别管她,我们继续!”
子骏笑坏了,闪着她说:“够了够了,多不好意思呀。”
“真封建!”小青抱怨地“哼”了声,拍了下自己的衣摆,“算了——都怪那老太婆,让我一点儿没爽起来……”
子骏又笑了,笑得有些羞涩,却是无比开心的。小青妩媚地看着他,吃吃一笑说:“咦?终于晓得笑了?我以为你今晚很讨厌我呢!”
“是啊。”子骏往她头顶一敲,“你是够讨厌的。”
小青并不护痛,也不乘机撒娇,反而洋洋得意地说:“可是,你偏偏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太听话的你不稀罕,太柔弱的你说没性格,太粗俗的叫你恶心,太可爱的会被你当做妹妹,所以嘛,只有我这种野过麦当娜,横过全智贤,搞笑过吴君如,爽过松岛莱莱子,并且漂亮得会爆起来的女人,才称得上你的心、如得上你的意~~嘿嘿嘿,大魔头和小魔女,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大活宝!”
她说得头头是道,子骏是越来越迷她了。“话又说回来。”他问,“这中式和西式倒底是什么玩意儿?”
“还猜不出来吗?真笨!”小青习惯性的有些不耐烦地说,“是指告别方式。中国人作风严谨,告别是只说再见,顶多握个手,西方人不同,流行GOOD BEY KISS ,这回你了解了?”
“了解了。”
“既然了解了,以后记得常和我玩喔~~”
“知道啦!真够骚包……”
“你不是很喜欢骚包的女人吗?”小青不无兴奋地说,“其实不止中式和西式,还有一个游戏,是玩法式和日式的。”
子骏兴致勃勃地问:“怎么个玩法?”
小青神秘地一笑说:“这个嘛,虽然我想和你玩它,但时间不对,场合也不对,前提条件你也没有符合,所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啦!——拜拜,我走了。”
小青拦下一辆出租车,高高兴兴地走了。子骏一路望着车远去,忽地想起一件事:那支准备送她的玫瑰,他竟忘记在淡宁居里了。它可是优良品种,一点不便宜哩!
子骏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看见韵梓仍睡在床上,睡得很香。
她做梦了吗?不知道做的是什么梦,更猜不出她在睡梦是淌下的泪,是开心的泪还是伤心的泪。
子骏只想简单地为她拭掉泪水,但在手指接触到她的脸颊时,他突然感到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似的,心又痛,又乱。
忧郁和憔悴不能掩盖她的美丽。这是一张子骏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脸,曾摸过它,吻过它,甚至在小的时候,他还打过它——他们的恋爱从高中开始,与她的交情从初中开始,而相识,就是追溯到小学时代了:她是欺负过小玲姐的女生之一,子骏为小玲姐报仇,赏了她两记耳光,打得她坐在地上哭起来。后来,他又情不自禁地哄回她了。他魔头的绰号,便是她起的。
回想起往事,子骏认识她快有二十年了,她有什么样的表情,有什么样的动作,他没见过?唯有一样是他未曾见到的。
这便是她梦中流泪的样子!
“韵梓……”
情不自禁地,子骏握住韵梓的手。她的手很烫,像刚在热水里泡过,她十指葱白,指甲粉红,这是一双完美的手。
这双手是一双很富传奇色彩的手,纤纤玉指,让人很难把它和暴力连系在一块儿,是的,她的这双手曾经打过人,拿棍子打花别人的头,还偷过东西。在她读高中以前,没人会认为她的手是漂亮的。
然而在读高中之后,这双手在不知不觉间完全改变了——它是医生的手,曾为子骏止血治伤;它是助手的手,曾为子骏写过计划决策;它是情人的手,曾为子骏揩汗解衣;它是煸情的手,曾为子骏……
没有如此细看她的脸,已六年了……
没有如此紧握她的手,也六年了……
往事如风,去的快,走的却一点不轻松——思念就像落叶,风可以带走它,却无力带得更远。
现在还是四月天。
如果秋天的落叶是惆怅,那么春天的落叶就是思念吧……
真奇怪,他没能留住韵梓的心,反把她的人给留在床上。虽然这是酒醉的她,但她的美丽仍一如以往的美丽,她的美丽仍一如以往的动他的心绯。
原以为她的结婚,他可以彻底放弃她,但当她说出她会离婚时,往事刹那间在他心头弥漫,旧情刹那间在他心头点火……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几百年——先是韵梓,后是杰俞,现在又是小青,子骏的心,好像比以前更乱了……
“子骏……子骏……”
一双手轻轻推着子骏,他一下乍醒过来。
“噢,韵梓。”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你醒了呀。”
“嗯。”韵梓腼腆地抚了抚头发,说,“真对不起,我居然睡在你家里了。”
“没有关系的。”子骏从沙发上爬起,看了眼时钟,现在已是凌晨三点钟了。韵梓说:
“打扰你太不好意思了,我现在回去了。”
“现在太晚了,别回去吧。”子骏说,“放心,我已让小青打电话告诉你丈夫了,说你今晚参加老同学聚会。没事的,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好了。”
韵梓忧豫着,最后怅然一叹,缓缓放下手袋。子骏说:“你先坐一会儿,喝杯水。”韵梓坐下,接过水杯,子骏忙走进厨房,粥已熬好了,香味扑鼻。他盛了一碗端给韵梓。
“哇,好香!”韵梓深深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