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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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追得上?!无奈之下慢慢地收住脚步,气喘和心跳在自己耳边夸

张地发出巨响,阿诚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他怕自己一放手就要失声呼喊出来:少

爷!

车内的人并不是没有看到少年追逐车子的身影,但他不能让车停下来。瘦

小的身影停止在最后一盏街灯的光晕里,随着汽车的驶动很快地从视线中消失,

冯宣仁始终向后注视着,有种无法明了的感觉堵在心口,闷闷的。

“那个小子是谁?”车厢内的有人问。

“家里的……下人。”冯宣仁摘下口罩,长长地吐了口气。

“他可靠吗?”问话的人有点疑惑。

“绝对……没问题。”他慎重地向同伙保证着自己都无法了解的信任。

“嗯。今晚应该不会出错了,只要事情成功,我们就少了一大阻碍。”有

人把手中的东西用袖子管擦了擦。

“说真的,冯组长,要不是今晚对付的人比较麻烦人手又抽不出来,真不

应该劳你驾的。”坐在旁边的人拍着冯宣仁的肩膀。

“怎么能这么说,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的兄弟,这种困难的时候,

工作哪能分开得这么清楚?!”

众人互相展颜一笑。

冯宣仁重新把口罩戴上,右手伸进口袋,掏了件家伙出来,一支手枪。

车在街巷里悄然穿行,两旁景物徐徐后退。车厢内沉默一片,有半阖眼睑

假寐,有低头沉思,有边抽烟边顾盼风景,但大抵是表情冷峻心里紧张着。

冯宣仁的指尖在细细摩挲着手里枪支托把上的刻纹,他闭着眼,心头浮现

的却是映入眼帘的最后画面。

少爷,他仿佛听见他在喊。可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按了按额头,

尽力把那个画面从脑海中挤出去。

阿诚从来不知道夜竟有这么长。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的等待,

他不敢合一下眼,努力地听着门外的声音,哪怕是一丁点儿,也足够让他坐起身

来冲出门外。

可惜他始终没有等到少爷的归来,如此来回地折腾,终于抵不住疲惫,昏

昏睡去,直至天明。

☆       ☆       ☆翌日,冯老

爷的书房。

“啪——”一叠报纸被扔在了书桌上,冯老爷皱紧眉头,用烟斗敲了敲版

面的巨大标语,对站在旁边的大儿子说:“你看,出事了!”

儿子看了一眼标语:惊天血案!内政局特派专员顾浦平先生昨日被枪杀于

百乐酒店。

“顾专员?!”连忙拿起报纸往下读起来。

“顾浦平这次专门来负责肃清乱党分子,想不到丢了性命。”冯老爷叼起

烟斗叹喟着。

“他做事过狠了点,前几月前不是关押了一批乱党,听说都被他毙了。”

冯老爷点了点头,静默半晌:“不会这么简单……”忽然想到什么,问:

“宣仁呢?”

“还睡着呢,说是着了凉,一大早让李妈熬药汤呢,”冯宣义笑着,“他

昨天老老实实地理了账目,到底是坐不住的人,一会儿就没耐性了。”

冯老爷苦笑:“你们一直太宠他了,老大的人还是这样怎么得了,有空你

去说说他,给他在你那里先安个位置吧。”

“好。”

☆       ☆       ☆阿诚一大早

趁着帮忙清扫院落之时,跑到少爷的窗子下张望。窗子紧闭还拉着窗帘,什么也

看不到。他拿着扫把在窗下转来转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稍过片刻,忽有小物什打头,跌落地上的是一只桂圆,他抬头,冯宣仁正

从窗口伸出头对他眯眯笑。

“少爷!”阿诚惊喜叫道,在看见这张温和的笑脸的一刻悬了整夜的心总

算归位,还是他熟悉的少爷,白白的洋装衬衫,俊朗干净的面容。

“你昨夜……”话没有问完,阿诚捂住自己的嘴。

冯宣仁见状明白他有很多话要问,就道:“你上来吧。”

屋内垂着窗帘,有点暗沉,就像主人的脸色,眼睛上还有重重血丝,显然

人也是一夜未眠。

阿诚有点窘迫,人在眼前,倒真不是该问什么,呆楞地站着边扭捏着自己

的衣角。

“昨天你没睡吧?”冯宣仁见他默声,只能张口先问。

阿诚点头。

“你真是不听话,”口气中却没有责怪之意,只是心有余悸,“昨天有多

危险,如果被人看到的话就麻烦了。”

“我怕少爷出事啊。”少年小声地反驳着。

局促不安的表情让冯宣仁淡笑:“你为什么怕我会出事?”他走到窗前,

一把扯开窗帘,穿过树缝的细碎阳光爬上少年的身体,闪闪烁烁的,如他的表情。

“我不知道……”

“我没事,”冯宣仁走到阿诚面前,揽起他的肩,隔去细碎夺目的光斑,

这些光斑在少年的身体上画着古怪的图案。

“昨夜真是难为你了,一定被吓坏了吧?”他抱歉地柔声问道。

阿诚点头又马上摇头:“我不怕,只要少爷没事就好,少爷没事阿诚就放

心了。”他低头看地板,也许从来没有跟一个东家说过这样的话,有点羞涩,也

正因为这一丝羞涩使他的话显得这么有诚意。

冯宣仁看着他,若有所思片刻后忽然扔出一句话让阿诚措手不及。

“你倒挺会拍马屁的。”

这句话显然刻薄,阿诚愣住,抬眼不解地看着这个方才还是温柔相对的人,

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就算是再愚钝的人也会听出其中信息不佳的味

道,何况阿诚不算笨人,但他实在不会明白,这个冯少爷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东西。

“我没有……”毫无防备的少年张牙结舌,“真的没有。”他的脸霎间涨

得通红,不是因为被捅穿的窘意引起的,而是从来没有过的一种陌生的愤怒,使

劲压抑的愤怒。他想对着这张脸吼叫:我真的很担心,没有其它意思!

可他不能,对方是少爷,他对自己说,如果他要这样想,其实也并不是没

有原由的,自己毕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佣人。阿诚还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受伤”,

受伤并不一定都是要见血的。

冯宣仁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钞票递到阿诚面前,什么也没有说,意思却是很

明确的。两张钞票的面额不小,比上次的五个小钱不知翻了多少个倍数,阿诚明

白,但他看着递到面前的钱,却怎么也无法有上次那五个小钱带来有快乐,与之

相反,他觉得肚子里的五脏六肺地挤在一块儿感觉欲呕,他看了看钱,看了看冯

宣仁,僵硬地说:“少爷,不必了,那是阿诚应该做的。”

“拿着。”冯宣仁用命令的口气说着,却还是轻柔的。

“不用,”阿诚别过头,看着窗外说,“少爷,我可以走了吗,下面还有

活呢。”他害怕自己十年来所养成作为下人的忍耐界限也有到头的一步。

“你拿着,”冯宣仁把钱塞到他手中,凑近他的耳朵,一字一顿,“你不

拿的话,我可不放心哦。”

“……”

阿诚咬牙,手中薄薄的纸片如块烙铁灼烧着他的手心,让他心痛难担,但

他还是缓慢地把它们放入口袋,如果这样能让少爷“放心”的话。

“少爷,我……可以走了吧?”

冯宣仁颔首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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