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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识的场景浮上心头,不知怎么耳朵又是一热。
第51章 第 51 章
外面孩子们的欢快的稚语和男人低沉的笑声震动着耳膜,夜色已至,房里的灯明晃晃地亮着,庭前的走廊也燃起一盏门灯,昏黄的光线照亮归家的小路,偶尔传来一两声倦鸟归巢的鸣叫。
蓦然升起的温柔忽然弥漫了整个胸口,方严不禁想起了一个久违的词:家。
洗菜,切肉,点火,热锅,还真像那么回事。论厨房里的功夫,方严虽不敢自比大厨,但多少还有那么点心得,一个人住的时候也能炒炒煮煮,不至于把自己饿死。
只是说到厨艺,外面那个逗孩子的人好像更在行吧,曾经可是连一碗普通的猪肝粥都会亲自做好送到他嘴边的,鲜翠的菠菜配上一点腥味没有的猪肝,很多年没有再尝过。
“方酥酥好香啊……”
拿着锅铲,刚往锅里熟的刚刚好的土豆炖排骨撒了点盐,身后软乎乎响起的童声让他冷不丁吓了一跳。
刚转过头,便迎面和一只手抱着豆子从身后贴上来的于天麟碰上,鼻梁一痛,嘴唇擦上了一个温热软乎的东西,方严几乎是反射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大伯方酥酥也和爸比爹地一样玩亲亲哦。”
耳边稚嫩的童音像魔咒一样打破定格的瞬间,等他意识过来时才发现那软软滑滑的东西是于天麟的嘴唇,当即心慌地往后面一退,谁知力道没掌握好脚底一滑,亏得于天麟眼疾手快,用空出的大手一捞,顺势拦住了他的腰,阻止了跌下去的趋势。
即使避免了滑倒的命运,方严也不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好到哪里去。他的大半个身子几乎都嵌在于天麟怀里,被温热强健的身体裹着,腰又牢牢落在对方干燥厚实的手掌中,近到呼吸相闻,心跳同拍,外加一点点腰酥腿软。
“快松手,我可没有什么软骨症。”操啊,这人是偷袭上瘾了还是吃蛋白质长大的吗?力气这么大。
上次那回就是,别说节操,搞得他差点连贞操也跟着碎一地。
“正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说一声谢谢吗?”
温热的呼吸拂在颈后,从背后搂住腰的手不仅没如愿撤去,反而愈加往怀里带,别说腰,连大腿根都快贴上了。
“谁害的?”方严咬牙切齿,拿着锅铲的手微微发抖,末了又咬着牙添一句:“快滚。”
平生第一次这样吃瘪。念着豆子还夹在他们之间,他动又不好动,骂又不好骂,认定于天麟又在作弄他,一时有些气急败坏,却又止不住地面红耳热。
“大伯我饿了……”
小树两眼汪汪跑了进来,抱住于天麟的大腿,这才解了方严的困。
感觉腰间一松,方严也跟着松了口气,谁想于天麟就像要戏弄他到底似的,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嘴唇往他耳垂上蜻蜓点水般地摩娑了一下,低沉的声音掠过后颈:
“耳朵红了。”
下一秒温热的身体骤然离开,高大的男人一只胳膊托住豆子,另一只手牵住小树,朗声道:“开饭了,我们去摆碗筷。”
留下一脸窘迫的方严原地用眼神将男人的背影射穿无数次。
等饭菜齐齐上桌时夜幕已完全落了下来。
餐桌旁,一大两小早已将碗筷罗列整齐,一个挨一个坐着,眼巴巴地只等开饭。
之前在Amor那顿吃得味同嚼蜡,经过这么一折腾,胃部倒也咕咕作响,见此情景,擦手走出厨房的方严也忍不住弯起嘴角。
饭菜算不上特别丰富,和餐厅的水准正是相去甚远,却也是荤素得宜,让人食指大开。除了比较费神的土豆炖排骨,方严照顾孩子的口味特地蒸了个软软的蛋羹,又炒了一把芥菜,黄澄澄,绿油油,香味四溢,看得两个娃娃眼珠滴溜溜地转,直咽口水。
为两个孩子悉心添好饭,于天麟重新坐下,也顺手盛了一碗递给坐过来的方严,动作自然又熟练,宛如一对熟知多年的夫妻。
前一个钟头他们明明还斗得像一对脱了毛的公鸡,差点要在众目睽睽下动起手来,还有之前那些一刻也不停的争吵辩驳怒气冲冲。
……他们之间从没有像这样安静过。
灯光柔和了于天麟脸部轮廓严厉冷峻的部分,褪去生意场上的冷酷与精明,更显得健硕爽朗,眼角温柔,坐在一双娃娃身边,一副男人味十足的慈父模样。
这样的男人,不知有多少女孩愿意顾他一世,迟早他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念头一起竟停不下来,想象若干年后男人怀中膝下的美满场景,竟与自己毫不相干,方严眼神一黯,禁不住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第52章 第 52 章
甚至还来不及深究这种情绪为何而来,院子外车灯一闪,不多时屋门啪嗒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个30多岁宽肩长腿将近一九零的魁梧男人。——正确地说,是两个人,他肩上还像麻袋一样扛着奋力扭动的周鹤声。
印象中周鹤声一向以俊雅风姿示人,此时却发丝凌乱胀红着脸伏在男人的宽肩上叫骂捶打,毫无平日里斯文俊秀的模样。
但更让他吃惊的是那个疑似于天麟口中被称为周鹤声“老公”的男人。
那……那不是周鹤庭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周鹤庭那可是上一届国家队主力门将,球迷票选CFL最伟大门神,众人眼里周鹤声的“亲”哥哥。
这下方严眼珠子都差点迸出来了。尤其是豆子和小树抬起头来忽闪着大眼睛同时叫了声“爹地爸比”,他差点没一口饭喷到于天麟身上。
这边方严心内早就翻江倒海,那边周鹤庭倒是目不斜视,对眼前一屋子人视若无物般三两步走到楼梯口,只来了句“你们自便,我和鹤声有话说”,就背起人往楼上走。
反观于天麟仍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像没事人一样淡淡地喝了一口汤,回了句,“悠着点,孕妇不宜做太激烈的运动”,跟着又给自己添了一碗饭。
这回方严真傻眼了,一脸大受打击地看向神色淡定的于天麟,怪叫道:“他又怀上了?”这下三观彻底碎成渣!
其实他刚才是想问“他们两兄弟是怎么搞上的”,但于天麟刚才那句话效果实在太惊悚。
“爸比……爸比肚子里的是个美眉哦。”嘴里塞满食物的小树抡着筷子抢答道,一边满脸呆萌的豆子也唔唔唔地猛点头。
就周鹤声目前那干瘪的肚子,还美眉,八成还只是个细胞。他哼哼。
话说着,楼上就闹起了动静,也算不长,只消几十秒,闹腾声就消停了,只有几点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低吟便隔着楼板晃悠悠飘下来。
这下方严几乎临界暴走状态了:“我靠,都这样了还能搞。”
跟着脑门上一疼,于天麟一巴掌说重不重地拍在他头上,浓黑的眉毛一拧:“小孩子在,别乱说话。”
说完,拾起筷子,给小树和豆子分别舀了勺蛋羹。
“只许你家乱搞就不许老子……呃,我乱说了?”带娃娃就算了,被迫听活春宫,还不准吐槽,还有人权吗?
男人染上墨色的双眸一掀,伸手揽住他的腰身,嘴唇凑到耳边:“当然可以,我是不介意给你洗嘴巴。”
继而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了一口饭。
仿佛被那只手掌烫到的腰身不由一颤,方才来时车里几乎要被自己忘记的那幕猛地浮现在脑海,方严耳尖瞬时又红了个透,条件性反射地捂住嘴巴。
直到男人愉悦爽朗的笑声一波波震动鼓膜,他才发现自己又被耍了。忙不迭地放下手……这副惊弓之鸟样子,实在是……蠢到死!
直到饭后多时,楼上“聊”得火热的两人也没有结束的意思。
倒是楼下两人不得已只能继续充当“保父”的角色,擦桌,收碗,哄孩子上床睡觉。这一忙,又过了小半夜。
直到临走前,周鹤庭才披着衣服从楼上下来,一副吃饱喝足的慵懒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