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那么必将终生断子绝孙,风雅颂毁于我手。”
他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江鄂缓步走上前来,向他说道:“这个誓言是季楼主第二次发了,希望 不要再灵验。”
“一个人乌鸦嘴了一辈子,总会有一次时来运转的。”
江鄂一笑,捏住季独酌的下巴,抬起他的头,在老刀面前,狠狠的亲了他一口。然后一同举起自己的右 手。“江鄂以母亲江氏的名节起誓,如果此生再有二心,那么……”他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凑到 在季独酌的耳边,悄声说出了下半句。
听到他誓言的内容,季独酌从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眼见这二人居然在自己面前山盟海誓,老刀怒火冲天,噌的坐起身,将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扔,对着江鄂 狠瞪了一眼,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出客栈。
“老刀,我说老刀……”聂平仲被他这个样子吓的够呛,立刻就要追出去。却不想季独酌伸手拦住了他 。
“让他去吧。”
“可是,楼主……”
季独酌摇摇头:“不用担心,他还会回来的,因为他一生都已给了风雅颂。”
聂平仲终究放心不下,还想再说什么,季独酌抬手示意他不用再问了,随后对江鄂说:“说了些话,肚 子里也饿了。正好,聂长老做的饭菜是风雅颂的招牌,江大侠你不如和我家聂长老切磋下。”
江鄂深知他为人,猜到他这样说,必然是有些极为机密的事情要跟小奴儿谈,自己和聂平仲在前,多半 不太方便。于是点了头,嘱咐了一句:“你自己小心。”拉了聂平仲往厨房走。
看着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季独酌扑哧一声,笑出来。
小心,有什么需要小心的?
这个江鄂,实在是关心的太过了。
他转过头,向小奴儿一笑,平伸开右手:“现在已经看到了我的安排,该放心把信给我了吧?”
被他问到,小奴儿不情愿的“嗯”了声,自怀中掏出一只信封放进季独酌的手心中。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程式化的寒暄问安之外,只有一句:“独酌表弟若真心在山野,为兄也可为弟另觅 风雅颂楼主人选。”
短短的二十六个字,却花费了季独酌数年的经营。当年他之所以挑起振兴风雅颂的重担,就是期望有一 天能名正言顺的离开风雅颂。
他捏着信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身旁的小奴儿却走上来:“七表少爷,我家主人还有一句让我转告您。”
“说吧。”
“主人说,多余的事情请您不要插手。”
“哦?”季独酌愣了愣,“比如?”
“主人说,如果您问是什么事情的话,那就叫我转告您:比如天陷下面那位。”
闻言,季独酌一笑:“请主家放心好了。”
“主人吩咐说,再叮嘱您一句:如果您因为插手那位的事情,惹出什么后果,都请您自己承担。”
季独酌眯着眼睛微笑起来,提笔写了一封回函交给小奴儿:“放心吧,放心吧。季独酌做事情,有自己 的分寸。”
小奴儿的信使任务完成,自然再没有理由留在季独酌身边了。晚上他向季独酌等人辞行,准备第二日离 开。正好,当晚上老刀的气也消了,拉着长脸回到客栈。季独酌急忙收拾起平日的不正经,陪了笑脸, 又把老刀的刀恭恭敬敬的送了回去。老刀握着刀,半晌沈默不语。看的出,他仍对江鄂的事情心有芥蒂 。
第二日,起了一个大早,用过早饭,小奴儿便拜别了风雅颂众人。
冬天北方的雪化的慢,虽过去了几日,地上仍有厚厚的积雪,马蹄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直响。小奴儿也不 急,一个人慢悠悠的走了半日。
突见眼前一片密林,而身下的马也在同时止步不前了。
一股极为强烈的杀气从林间透出来。
他眉头一皱,高声问道:“谁?”
只见密林素白,树上犹挂着一挂挂狰狞的银白色树挂。呼啸的北方卷起雪渣,漫天盖地的扑撒开。
雪沫中,有一个人从林间走了出来。
他霸气天成,风吹衣摆,鹰眉虎目炯炯如星。
小奴儿心头寒意顿生。
竟是他!
第十四章(6)
他不是别人,他是风雅颂的颂长老,老刀。
拉紧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的袍子,他一步步走上前来。
感受到他压迫般的气势,小奴儿微微皱眉,心头暗自提防:“颂长老,难道七表少爷还有什么吩咐么? ”
老刀摇头:“是我找你有点事情。”
“小奴儿不懂,还请颂长老明示。”
“老刀不想让风雅颂失去季独酌,所以自然想要我家楼主给主家的回信。”老刀说着,目光直直的锁住 小奴儿的胸口。燕山贝家信使的怀里,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保险的地方。
身下马匹被老刀身上散发出的杀气震慑住,不禁后退了几步,小奴急忙拉紧缰绳控制住马:“这是七表 少爷给主人的私信,请恕小奴儿不便给颂长老过目。”
老刀微一沉吟,叹气道:“那么我也只能杀了你了。”
“就凭你?”小奴儿眉梢一挑,冷笑一声:“就凭你也能杀的了我?”
“若论武功,我确实杀不了你,但是……”
“哦?”
“我在你的早饭里,撒了一点东西。”
“不知是什么惊世剧毒,让颂长老如此自信满满?”
“倒不是毒,是……”老刀扔掉腰间的佩刀,嘴角竟露出一个女子般妩媚阴柔的笑容,“……酒曲。”
清泠泠的美酒从酒壶里流出来,将一只酒杯斟满。
季独酌坐在窗边,望着酒杯中晶莹剔透的酒水,呆呆的自语道:“……杜鹃血,遇茶则凝,遇酒则沸。 ”
他伸出小指,在酒里沾了一下。再抬起手指时,那酒水顺着指尖流下来,分外的诱惑。季独酌只觉酒香 扑鼻,他目光转了转,见四周无人,就要将沾了酒的小指送进嘴里,却不想一只手横过来,握住他的手 。
季独酌一愣,抬起头。
江鄂高挑的身子将他笼在阴影里,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吐出两个字:“戒酒。”
“唉呀,”季独酌扇子一转,引经据典强词夺理,“江大侠,你没听说过‘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 留其名’么?”
江鄂拉过他的手,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我只知道‘举杯消愁愁更愁’。季独酌,你现如今还有需要 借酒消愁装疯卖傻的事情么?”
被戳到痛处,季独酌脸上一红。就在这短短一瞬间的无话可说,酒壶已经被江鄂夺了过来。他将酒壶一 倾,酒水漏出了一滴,落在杯中,原本就已经装满的杯子自然溢出酒来。他说:“水满则溢,这是天经 地义的道理。记得不要逼自己太甚,否则就算是你,也会崩溃的。”
怔怔的看着酒杯,季独酌愣了一阵,突然偏过头痴痴笑了起来。
江鄂被他笑的毛骨悚然,问道:“你笑什么?”
单手撑着下巴,季独酌笑看着江鄂:“我呀,我笑汉江会二少爷真是没眼光,你这样的五好男人,就算 打着灯笼找,肯定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他话还没说完,额头就吃了一记爆栗。
“你没事少想点有的没的。”
季独酌眨眨眼睛,脸凑到江鄂的眼前:“说起来,真的哦,江大侠你还喜欢不喜欢江流水?你若喜欢我 帮你追到他怎么样?季独酌一点都不介意效仿娥皇女瑛和江二少共侍一夫的。”
江鄂的眉头跳了跳。他二话不说,一手推开季独酌的脸,举步便往外走。
身后季楼主在仍然不死心的叫嚷:“江二少在床上一定非常害羞,有机会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做做看… …”
眼瞅着江鄂被自己吓跑,季独酌笑的非常开心。真是难得啊,原来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子也会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