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1 / 2)

>“不过是两日没见,没想到季楼主还是风光如昔。”

他说着,手下众人手持兵器层层围住季独酌。

季独酌眉梢一挑,媚态横生的眼在众人面上一扫而过,伸手在其中一人腰间抽出长剑弹了弹,只听剑声 清脆,显然是难得的利器。

他笑了笑,把那柄剑重新插回那人的剑鞘,眸子一转,斜睨着安陆,笑道:“没办法,谁让我是不死不 坏的金刚之身呢?”

原以为他中了那几只毒箭,纵使不死,多半也已动弹不得。而如今看到这个谈笑自若的季独酌,安陆不 禁生疑。

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些药物,吃过之后就可以百毒不侵,莫非季独酌就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安陆心下迟疑,便从桌子上取了酒壶,满满的斟了一杯送到季独酌面前:“今日能再得见楼主绝代风采 ,安陆实在是三生有幸,不知可否请楼主饮了这一杯?”

季独酌一笑,从安陆手中接过那杯酒。

安陆以为他果真要喝,不想他竟一抬手,轻描淡写的将那杯酒泼在地上:“你我是敌非友,这一杯,不 当饮!”

瞬间。

唰唰唰,周围响起拔剑的声音。

季独酌意态慵懒,似笑而非笑,吟道:“一年明月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他。有酒不饮奈明何!”他手 一伸,从安陆的手里抽出酒壶,嘴对着壶嘴猛地灌了一口,“好酒!”清冽冽的酒水顺着他嘴角流了几 滴下来,本来是极为不雅的举动,但他做来,却是三分洒脱,七分张狂。

左手一挥,推开围在他身前的众人,向柜台走去。季独酌仰起头,用嘴去接壶里的酒,他对酒狂笑,酒 助狂性,顺手一抽掌柜记帐的毛笔,走到雪白的墙壁旁。

行云流水,银钩铁划。只见他笔走游龙,在墙上写了李白的《侠客行》的头八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笔画间风骨奇绝,字里行间,透出一股峥嵘的杀气。尤其是那“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二句,竟好 像埋伏着千军万马一样。

季独酌喝干了最后一滴酒,脸颊上透出一种淡淡的媚红。他随手将酒壶一扔,对早已吓软了双腿缩在墙 角的店老板说:“怕什么!我这副字一字抵千金,回头招人拓了下来,去风雅颂找聂平仲,他自然会换 了钱给你。”

听到“风雅颂”的金字招牌,老板眼睛一亮,知道自己这回赚大了,这才破涕为笑。

季独酌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向安陆挥挥手:“本楼主困了,上楼睡个觉。你要再想喝酒,就找江鄂 陪你吧。”

说着,打了个哈欠,人便往楼上走。

安陆的手下凑过来,问了一句:“杀么?”

安陆微一沉吟,他看着季独酌写的这几行字,只觉字中杀气重的让人心寒。心中犯疑,低声吩咐道:“ 再等等看。”

第十三章(5)

正说着,江鄂已抱了一只酒坛走下楼来。

他并不和季独酌一样走到人群中,而是在楼梯上随意坐下,砰的,将冷剑水精插进楼梯里。他人倚在剑 旁,单掌拍开酒坛的泥封,捧着酒坛子灌了一口,才用袖子擦去嘴角的水痕,冷笑道:“难得今日冷月 如霜,不知哪位英雄愿陪江鄂一醉?”

众人不知他为季独酌驱毒耗费了十年功力,眼见两日前折柳亭一战,他一人力战百人,仍旧能护了季独 酌平安离开,此番见他邀酒,豪气更胜当日,不禁人人自危。

眼见无人上前,江鄂的眼皮轻轻抬起,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眼光落处,每个人皆是心惊肉跳。他不由 得哈哈大笑,捧了酒坛痛饮起来。

安陆见自己带领的四百人尽皆有了胆怯之意,眉头一皱。这季独酌饮了酒便上楼,真的是没有中毒么? 还是他明明中毒了,却故意饮酒来迷惑自己?

心下暗自计较了一番,安陆正要命令众人强行上楼,忽听楼上传来一阵铮铮铮的琴声。

那琴拨的急,听着调儿分明该是缱绻悱恻的古曲《上邪》,但羽徽宫角之间,却半分缠绵也无,相反, 琴声中隐隐藏着马蹄呼啸,一片金戈之气。

琴弦转了几回,只听季独酌高声唱到:“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衰绝!”这首《上邪》,原本是 一个女子对着爱人誓言的歌曲,所以曲中本是充满了豆蔻年华少女的思慕,似甜蜜又似叹惋。只是这风 雅颂之主唱起来,自有一种笑看江山变幻的势在必得。

安陆纵横江湖数十年,大大小小的苦难不知经过多少,自问,却也唱不出这种气势。

江鄂饮了一口酒,指敲长剑,他低沉的嗓音随着剑声琴音同起:“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衰绝… …山无棱,江水为竭……”他唱的又与季独酌不同,调子取的低,浅吟低唱中一片求而不得的凄茫。

安陆听到他的歌声,突然想到少年时,他也曾有过真心爱慕的女子。三月阳春,他们也曾对月小酌,簪 花吟诗,只是他为了自己的事业,把那个心爱的女子送给了自己的仇人。

他听着,慢慢的,心头疼痛欲裂。

《上邪》的曲子反复唱了几回,季独酌的声音越拔越高,逐渐压过江鄂的低吟。那琴音里的征战之声也 越发肃杀。

突然!

琴音里的杀气大胜,铮的一声,宫弦崩断。

众人心头一震,只觉得四周刹时死寂。安陆一惊,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喊道:“不好!有埋伏!众人撤退 !”

眼见四百多人瞬间作鸟兽散。江鄂坐在空荡荡的楼梯上,捧着坛子又喝了一口酒,呼了一口气出来。这 才觉得汗湿重衫。

他擦擦额头的冷汗,叹道:季楼主,你这招空城计可真是险中又险啊。江鄂心知这空城计只能暂时吓敌 ,安陆不是傻子,很快就会发现上当。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趁这此机会骑老虎逃跑才是正途。他拿 定主意,提起冷水精,走回房间。

自琴弦崩断之后,季独酌的房间一直半点声音也没有。江鄂微有不祥之感,推开门定睛一看,顿时愣在 当场。

琴横在地上,季独酌趴在琴上一动不动,身边是一大滩呕出的鲜血。

江鄂呆呆地看了一阵,忽然猛扑到他面前,一把抱起他。他脉象极为微弱,面色酱红,身体滚烫,嘴角 一片血迹,连棉衣都被血染红了。

江鄂不知他是因那壶酒毒气反噬,更不知方才他奏琴而歌时,究竟是靠了什么样的毅力支持下来的。悲 伤,自责,愤怒,爱怜……种种情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季独酌抱在怀里狠狠的哭一 场。但想到他们身处险境,半点马虎不得,江鄂强压下心头的酸楚,喂了季独酌一粒丹药,将他裹好抱 进怀里,再不敢停留,直接向客栈外跑去。

安陆等人逃出一里外,脚步逐渐放慢了。安陆心头一震,突然有如醍醐灌顶一样醒悟。风雅颂三位长老 各自外出,剩下众人一部已是沦为阶下囚,一部分跟着自己造反,一部分还远在渭水旧址,季独酌根本 不可能有援兵!

他想到了这点,不禁勃然大怒:“季独酌,你竟然用空城计骗我!有朝一日你落在我手中,我定叫你生 死不能!”

第十三章(6)

江鄂抱着季独酌才刚迈出客栈大门,就再次被包围了。他眉头一皱,暗恨自己动作太慢,居然把季独酌 拼死赢来的机会错过了。

安陆骑在马上,注意到江鄂怀中的季独酌,冷冷一笑──季独酌果然中毒了。想到自己居然被他一副字 一只曲吓的仓皇逃跑,自觉平生耻辱莫过于此,立时恨意大起。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江鄂,冷冷说道:“看在汉江会江楼月会长的面子上,你若老实交出季独酌,今日便 放一命。”

江鄂心知今日此劫多半是躲不过了,便冷笑道:“好啊,只要你踏能着江鄂的尸体过去。”说着,伏身 在季独酌额上一闻,轻声言道,“等到了地府,我们两个索性开个书局,把安陆会长被我们吓的屁滚尿 流的精彩对地府的小鬼讲上一讲好了,说不定连阎王也会喜欢你讲的故事呢。”

他这几句说的极轻极缓极温柔,言辞里却带出了季独酌一样的玩世不恭,句句刺向安陆的痛脚。安陆在 江湖上也算有些辈分的人,被他如此讥讽,面上立刻一阵青一阵黑。他心中暗下决心,除掉季独酌之后 ,就算汉江会要怪责,也必定手刃江鄂此人。

安陆冷笑一声,向众人说道:“既然江大侠有了血溅三尺的觉悟,不知哪个人愿意送他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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