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2 / 2)

出了一身汗,北风一吹几分冷意,江鄂把剑插回剑鞘:“前辈您宝刀不老,何必要取笑江鄂呢?”

“哦?是么?”安陆目光一闪,脚下横扫,一招“关山难越”,掌中睚眦宝刀突发而至。江鄂已将冷剑 水精收在身后,怎料他猛然发难,匆忙中挑剑回当,脚下纵迹任东西的轻功后退三步,即使他变招奇快 ,头发也难免被削了一缕下来。安陆笑呵呵的声音传来:“那么到不如让我领教一下江大侠的实力了。 ”

他话音初落,刀锋霸气大涨。他手中宝刀雕有神兽睚眦,其间刀锋到处,似有蛟龙呼吸吐纳,冲破云霄 直直的笼罩江鄂身体要害。一进一退,一动一静。刀锋如雪光,黑衣似脱兔。

安陆成名不算早,但他自刀上散发的霸气却让他成功的跻身江湖高手之中。

在很多很多年前,当他的脸被别人的脚踩进泥水里时,就有人用刀指着他的双眼说:“我讨厌你这双枭 雄的眼。”

这人就是汉阴会的前会长。

在第十招的时候,安陆的刀距离江鄂的喉咙有丈余的距离;在第三十招的时,安陆的刀距离江鄂的喉咙 只有六尺不足。他的凛冽的刀锋几乎要压得江鄂喘不过气来。

“你会死。”

第七十招的时候,汉阴会的安会长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瞬间的形势改变,原来,一切都是阴谋。

群山之中的阴冷的风吹得季独酌透体生寒。他静静的坐在小亭里,缓缓地摇他那把素面折扇,眉梢斜挑 着:“没想到你们也很有娱乐精神么。”

此时,一柄望月钩正温柔的抵在他的后心。

韩昌平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只怪你太信任我了。”

“难道信任自己的属下是错误么?”季独酌方才伸出他的手,那只望月钩随之微微一动,已然划破了他 的外衣,冰冷的寒气透体而入。

“楼主,你的手还是不要乱动了。”

季独酌笑得非常之无所谓,他现在虽然被人制住了要害,但那种天然而生的霸气到半分不减,韩昌平嘴 上说着,若要当真动手却也忌惮几分。然而,他所做的也只不过是自桌子上取了酒壶酒杯,偏着头道了 句:“这天寒地冻的,季独酌身体单薄,若不喝点美酒,实在受不住。”

“你不必拖延时间,”韩昌平的望了一眼亭外被安陆牢牢压至住的江鄂,“我知道你在等救兵,你以为 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么?”他向属下点了一点头,人群中自动分开一条小路,有一个人拖着一只大麻袋走 上前来。

望月钩在季独酌的背上一顶,后者相当识趣的走到麻袋前。那拎口袋的下人解开绑带子的绳子,麻布口 袋整个瘫在地上,自麻袋口里咕噜噜滚出十七八颗的人头。人头上的血已干枯,浓重的褐色粘在头发和 眼眶上,一看便知,死了有些时辰了。

任是季独酌百般机敏,捏着扇柄的手却也不禁微微一滞。

韩昌平冷冰冰的说:“季家的公子怎么可能真的相信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季楼主,你嘴上说着相信我, 却依旧暗暗埋伏下了三十名铁血死士监视我们陕南分支。”

计谋被识破,季独酌轻轻一笑,他从容不迫的伏下身,拎起一颗人头,瞄了一眼人头上圆睁的双眼,笑 眯眯的说:“我才说今天早上怎么那么安静呢,果然是因为该做的动作都在晚上做完了么?”

“楼主,你也不用强做镇定。”

“好啊,”季独酌抚上那双不肯瞑目的眼,随手扔回麻布口袋里。然后拍干净自己染上血块的双手,“ 难得大家都摊开了牌,到不知道你们要什么呢?”

韩昌平深深的看了季独酌一眼,硬邦邦的说:“──江鄂死。”

“哦?你说江大侠?”眼皮子一挑,季楼主轻佻了望了一眼被安陆的宝刀逼的越发捉袖见肘的江鄂,“ 我是无所谓,不过……他得罪你了?”

“阴阳相生自古真理,我们陕南分支只是不想风雅颂毁在一个断袖的楼主手上。”

在季独酌说出“我是无所谓”这句话的时候,安陆睚眦宝刀一转,在江鄂的肩头连皮带肉狠狠的割下一 条,顿时,血流如注。

而一向把江鄂放在舌尖心上的季独酌却连眼皮都没一眨。风雅颂季楼主奸诈之名,江湖上无人不晓。所 以明知道这个人真真假假,江鄂却还是不想,有一天竟会真的因为被他搅乱思维。

那边,啪的一声,季楼主摇开了扇子。

寒天冻地里,他白靴不染纤尘,青衣猎猎翻飞,莫名的平添了几分谪仙的味道。

韩昌平凝视着他,看到他嘴角先融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上挑的凤眼再是撇了四周众人一圈,冷冽的空气 中突然爆发起他一连串清脆响亮的笑声。

“哈哈哈哈……断袖楼主……哈哈哈,太好笑了……”

扇子险些拿不住了,季独酌整个人笑的软掉,半挂在韩昌平肩头。

韩昌平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肚子里不禁升起一团怒火,才要发作,那人纤纤的手指转来,在他鼻子上点 了一点。

“我说昌平啊,你跟了我爹那么多年,又跟了我那么多年,怎么就是个榆木脑袋呢?”素扇展开,半遮 住季独酌的眼角,露出半张奸诈的笑脸,“你知风雅颂现在的主人是个断袖,那么你可知道风雅颂还是 燕山贝家的下属?你可知我爹的娘亲姓贝?”他的扇子缓缓一晃,一股凉风吹在韩昌平瞠目结舌的脸上 ,“普天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你看这江湖之大,有一半都是我们贝家的。”

季独酌的话,有如一块巨石砸在韩昌平的头上。

燕山贝家,那个传说的家族,只要随便一个人物就足以撼动武林。季独酌微微一笑:“不知你还记得十 三年前那个回雪阁主么,他……”

他后面的字贴在韩昌平的耳边,扇子掩住嘴角,说得又低又软,离得稍微远一点就完全听不清楚。但是 陕南分支的众人都看到自己的上司脸色一点点惨白下来。蓦然之间,人人自危。他们明明包围了季独酌 ,他们明明杀死了季独酌的贴身死士,他们明明有能力胁迫季独酌做一切事情,但是只要一个名字,胜 算就在一瞬之间就转到了这个手无寸铁的季楼主那一边。

十三年前那个回雪阁主……

十三年前,那个被从家谱除名的贝家后人轻描淡写的毁了大半个武林,这一段往事,是所有人连想都不 敢想的噩梦。

如果不是季独酌今天提起来,他们宁愿选择遗忘,永远永远不要回忆那一幕!

“十三年前那一场大战,回雪阁主心灰意冷,亲手将长江以北黄河以南的领土从东风山庄掌控下交给我 们贝家,……哈哈……”季独酌笑着一把推开韩昌平,手中折扇一挥,冷冷的指向江鄂,“这些年汉江 会虽在贝家管辖下,但仍与东风山庄有些不干不净,你以为我们真的会放任这种脚踩两船的做法么?姓 季的不会,姓贝的更不会!

“三年前,汉江会二少爷下落不明,江鄂投入风雅颂。韩昌平啊韩昌平,你只道风雅颂之主生来多疑, 可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偶然这两个字!

“汉江会三杰,会长江楼月,二公子江流水,还有这个韬光养晦的江鄂。如今二公子已死,江鄂身在我 处,江楼月人老体衰,剩下个做事诸多顾虑的大公子江逐云孤木难支。剩下的事情么……”

当啷啷……一声绵长的厉响。

几乎就在季独酌话音落下的同时,安陆手中的宝刀滑过江鄂的冷水精剑,架上了他的脖子。

季独酌慢慢的转过身,挑起他斜飞的眼角,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剩下的事情,韩昌平,你还需要我再说下去么?”

他一席话说完,在场的各位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众人皆知,但凡与燕山贝家有些亲缘的人,向来都 有那么几分天生的巅狂。拿自己的名声去换一个小小的帮派的这种事一般人断不会做,但对季独酌这样 的人来说,那到是大大的有可能。

韩昌平促着眉头,定定的注视着季独酌的双眼,然而在这双眼睛中,除了盈盈的笑意,他看不出任何感 情。或者季独酌这个人,自从他成为风雅颂的主人以来,他除了微笑,也确实再没有其他的表情。

韩昌平在心下沈吟了片刻,拿定主意,将手中的望月银钩递到季独酌面前:“楼主的话,说的确实也有 几分道理,但是属下驽钝,还是猜不透楼主的深谋远虑。所以楼主不妨成全一下属下,做些实实在在的 给属下看。”

季独酌轻哦了一声,并不接那柄望月银钩,只是眼角含笑的望着韩昌平。

“请楼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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