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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2 / 2)

看到满天朝色,我才急了,整个晚上不见了,父亲一定担心死了,我急急地指着西北方向,他身手不错,几个时辰后,我已闻到豆蔻的香气,在篱笆前,他放下我就走了。

我茫然地看着已消失而去的身影,回过头却看到父亲拉开篱笆竹门。

“爹。”我向前一脸抱歉地欲言又止。

父亲把我抱起,往屋内走去说:“爹一直在等云晰。”

在床前,父亲把我抱下,我双手向前递去,父亲默言不语接过香囊,他盯着香囊,低喃一句:“锦绣天丝织品。”

父亲从香囊里掏出一颗赤红色的药丸,把母亲扶起,将药丸送进她嘴里,再接过一碗水,待她服下。

我跪在父亲脚下,低头道:“爹,云晰错了。”

是,我错了,从我进屋后,我就知道我错了,从父亲说出那句“锦绣天丝织品”我更知道我错了。

父亲把我拥进怀里,拉起我的脸,我看到他露出熟悉的笑容,眼角浅浅的纹路让他更显慈爱。

“云晰没有错,是一切都该有结果;该来的都该要来。”

他最后说:“你娘亲晚上就会醒来。”

母亲醒后;父亲再煎了几服药;七天后;母亲已如初般能活蹦带跳;我心里暗自高兴,站在屋子的篱笆门前,前面的一片豆蔻草里,父亲正在为母亲梳着满头青丝。

我想到一句话:幸福原来可以很简单的。

只是我不知,当日的简单幸福很快就成了一个恍影。

一个月后。

月如勾,星光粲灿,那个晚上,我们三人躺在屋子内唯一的床板上,母亲孩子般的脸孔宁酣在父亲的怀里,她的另一只手还放在我的手掌内,当竹门似被风轻拂开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挨近而来之时,父亲的睁眼与动作都是一瞬间全部完成。

我与母亲裹着一张薄被跌落在床下,我看到一柄明晃晃的刀,我身边的母亲却哭了,她惊恐地看着门边手无寸铁的父亲应付着一名黑衣男子,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温文尔雅的父亲另一面的身手敏捷。

“晰晰……”

她的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双手紧紧地攀在我身上,她担忧地看着父亲,全身颤抖道:“刀……危险……”

我把她扯进床下,对她说:“娘亲乖乖,听晰晰话,躲在里面不要动。”我使劲地推她进去,但她也同样使劲扯着我。

“晰晰,我……不要。”

“娘亲乖……”

我还未待说完,她却伸手盖到我唇上,她说了八年来最完整的话:“我们要在一起。”我哭了。

我拉着她从窗口爬出去,再把她带进豆蔻田里,下一刻,我看到我们的屋子燃烧着,火光映着我与母亲惊恐的脸,我看到父亲惊慌的神色,寒光闪过我的眼内,父亲左肩随即被砍了一刀,整个人被重重踢了一脚,摔在地上。

“啊……”母亲惊恐地大叫,她不知那来的力气狠狠地甩开我,使劲地往父亲那里跑去。

“娘亲……”我大叫地向她追去。

只是一瞬间,我看到两抹黑影同时在半空中窜出,银白刺破夜空,但更快,熟悉的暗色大褂向我们扑来。

父亲的身影几乎飞扑而来,他伸手勾过母亲再向我扑来,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几个翻腾,我听到利器破肤入骨声在耳边,在自己身体,我闻到血液的拼激,然后手、足、五官、到感觉,最后入骨的疼痛一下一下撕裂着我身体。

两柄刀一前一后从父亲与我两边左右同时穿过。

“砰。”

我们跌倒地上,我闻到熟悉的豆蔻香气,一双手抚向我的脸,细细温柔地。

“晰晰,晰晰。”声音如此清晰如此顺畅。

我艰难地睁开双目,我看到母亲光洁的脸,干净而又圣洁。

“子荆。”她突然道。

我听到父亲的声音:“云……晰”我看到母亲身旁的父亲。

”爹。”我轻轻的应着。

但父亲却是看着母亲,这一次,我终于听清他的话。

“云絮……云絮。”

这是我第一次听父亲唤母亲——云絮。

母亲的泪一颗一颗地落,这不是孩子的眼泪,这是至悲至情的眼泪,她的手贪婪地描划着我的脸,嘴里一直呢喃低叫:“子荆……子荆……子荆……”

我双眼逐渐模糊,胸口流失的血让我全身开始冰冷,我的嘴被熟悉的一双大手扣开,随着清香的豆蔻味,有一点东西滑下我的喉咙。

我用力地睁开双眼,我看到母亲异常清冷的眼瞳,父亲手中递出的一颗紫色豆蔻,母亲接过,没有服下,她从脖颈处掏出一条坠子,几下旋转,坠子从中裂开,她把豆蔻放进一个凹孔里,再拼合好,她把坠子挂到我的脖子上。

“晰晰,答应娘亲好好活下去。”

不,不,我想说,却发觉得开不了口,只有拼命地摇头,娘亲向我俯低脸,她轻轻地亲吻我的眼,我的唇,我的脸。

“子荆,对不起。”

“八年,是不是太晚了?”

她抬起头直视父亲,却唤:“童舟。”

父亲奄奄一息躺倒在地上,他嘴边不停溢出的血让我看到近在咫尺的死亡,他点头微笑。

“云絮。”

母亲躺倒在父亲身边,我看着他们,泪水浸湿了我整张脸,我看到他们躺在那里对我温柔地笑,我终于抵抗不过药力,在四面火光中;我闻到豆蔻花的燃烧味;我的眼底渐渐只剩下那两抹温柔的笑,跌进无尽黑暗。

2008。7。2

第二章:曲阳四小姐(一)

幽暗的屋子内阁,一盏烛台燃着,外面黑风卷绕窗子,几声树枝轻拍碰折,男子颀长身姿站于窗前,一名黑衣男子悄无声色步入屋子,他跪于男子身后,脸低垂,眼光紧贴着腿直落地上的白玉地砖。

“如何?”男子低问。

黑衣男子吸气,直道:“终南山付诸一炬。”

“付诸一炬?”男子的声音似不相信般。

黑衣男子继续道:“大火烧了两天,骤雨来至降熄,只余三具尸骸,从伤口来看,两把利刃从两边同时刺来直取要害,一击即中,干净利落,两把利刃位置速度完全一致。

“何人?”男子问。

“属下无能,愿领罪。”黑衣男子告罪。

男子一言不发,轻晃衣袖,黑衣男子叩首后消失影踪。

很久,男子跌坐在御案后,他低唤:“容规。”

一名身穿灰蓝袍的男子屈身进来,头戴暗沉的官帽,手上抓着拂尘,匍匐在御案下。

“拟旨,朕到仁国寺斋戒为太后祈福,太子为监国,池世子伴驾随同。”

重历八年三月,太后病重,四月,皇上移驾仁国寺斋戒为太后祈福半月,八月,太后病愈。

漫长的沉睡后,我看到前生,看到今生,看到了此生我睁开眼来的父亲,那么和谒慈目,然后是失掉心魄的母亲,那时的母亲眨着大眼,半趴在床边,一头青丝直披脚下。

她眨着大眼,看着床上的婴孩,天真问:“晰晰。”

父亲在一旁纠正:“云晰。”

我记起了父亲那双温柔的慈目里泄露的压抑情爱,那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母亲,为她梳妆挽发。

我记起很久以前他说过的话:“堪曲阳姿兰云絮,独齐阳之儋迟悦。”

凉风拂落脸上,带着雨点淅淅的轻绽,我闻到菊香味,一阵一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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