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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城面无表情地扯下一只生鲜袋,装了大约两斤的肠子,在电子秤上秤了下,打上标签递了过去。眼前的男子一身明白,又是有钱家的小孩吧,真是难为他自己来买了。男子身上的明白,他见过,对,电视上老做广告,阿玛尼的,他是做梦也没穿过的,平时上街顶多往橱窗里多瞅两眼。这些玩意儿还是穿在有钱人身上比较帅气,他一辈子估计只能和衰气扯上干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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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购物车里大堆大堆白花花的物体,陈滔不禁苦笑,转了半天除了买些日用品,其与就是他口中所谓的晚饭。
事实总是和想象有所差距的,尤其是差距大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这麽软绵绵的东西,怎麽就摆成了红红火火、香香辣辣、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他自己压根搞不清楚。只知道妈妈烧的很好吃,也经常去店里吃,香辣中却没有了那份特有的温纯和甜馨。
“对了看那位大叔这麽主妇的模样,定是会做。”陈滔脑子极其抽风似的折回豆腐柜台,想也没想,竟然就突兀的问题了一个陌生人关於做饭的问题,旁人看了应该不会是冷汗如雨就是黑线直流吧。
谢城一开始还没注意到这位帅小夥是在和他搭话,待到小夥子不耐烦地又问了一边,他看看四下没人,才意识到那人的确是在和他说话。
呵呵,他这个年纪被别人叫做大叔,不为过,但说到底,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涩。
陈滔极其不悦他的发呆,再重复了边,谢城呐呐地回过神来。果然这个邋遢的男人不仅不修边幅还异常得愚笨。
“你要做什麽菜?”回过神来的谢城自然也没好气地答道,做了这麽多年,没见过这麽无厘头的。
“麻婆豆腐阿,还能做什麽?”这大叔,不会是痴呆了吧?
谢城真的有种眼睛掉地上的感觉。他知道现在有钱人家的孩子(?)不懂事儿,可也没见过这麽鱼目的,生活难以自理,真不知道他们的老爹老娘去了之後,他们怎麽生活。哦,对了,好像有保姆这玩意儿,呵呵,他是一辈子也享用不到了。他匆匆开口说了几句,都是些最精简的要诀,见男人听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精明模样,还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陈滔听得云里雾里,但碍於自己的教养不好发彪,切,谁还瞧不起谁呢,一个土包子,到他这儿逞什麽神气,他就不信堂堂陈少爷,连道小菜也搞不定!
气匆匆的出了超市门,附带著买了些调料,一路开车直奔自家的高档别墅。留下谢大叔一个人莫名其妙,暗暗感叹现在的小青年真是脾气暴躁,自我为中心阿!想他当年二十出头的时候,什麽苦活累活不肯干,全凭著一份支撑下去的心力,老家的亲人要供养,要在这座城市生存下来……可惜现在这些欲念都不存在了。
陈滔掏出米缸,见著里头见底的米,发觉自家的粮食可真是匮乏。上次做饭,好像还是同事们到家来帮他做的,米还是那时候去买的……就买了三斤,吃剩下的,就仍在这儿了,不知道,会不会长米舂。
算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什麽事儿都当不了他的决心。陈滔草草围上了蓝布围裙,按照那位大叔的方法红火的做了一阵。现代化设备齐全装修一流却利用率及其低下的厨房,差点没被他拆了个遍,望著一盘焦红色的成品和一晚即使用电饭煲煮也煮焦了的米饭,暴躁以及极其郁闷,忙活了大半天还是要叫墙上贴著的那个电话。
“外卖,外卖”陈滔嘴里及其怨念地念叨著这两个字,边按著手机上的号码,下次一定要把这个号码存进去!
对了,明天老子还要去找那位大叔算账!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是不是看我不顺心才故意整我的!陈滔暗忖早上那个男人一脸看到老鼠屎的模样,怎麽说他也是个海归精英,被这麽践踏在脚底下,他怎麽都不服!
大叔,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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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忘记贴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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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陈滔就和抽风似的,直奔这家开在离他家其实还挺远的沃尔玛。反正他休假,没人管得著他,他爱咋地咋地。
风风火火的来到昨儿个大叔所站的地方,发觉今天换成了个大妈。真的是大妈,花白的头发,五六十岁的年纪,还特罗嗦,一点也不像男人的寡言。大妈光罗嗦还不说,而且特凶,这儿是超市,又不是三流的杂货市场,买卖自由,看看不卖,还赏人一剂杀死人不偿命的白眼。
陈滔吞了吞口水,这类型大妈他最受不了,也最怕,怕他耳朵起了茧子,一辈子都好不了。壮了下胆,上前问刚才赏白眼的大妈:“阿,阿姨,请问昨天那位呢……”
还好叫得是阿姨,大妈脸色和善了下来,“不说小谢啊,他今儿个不当班,我们一人一天,他轮休。”呵,还别说,人和人之间果真是有差别的,瞧这位婶子,踢到那闷骚大叔的时候眉眼弯弯别提有多开心。
就大叔这模样,还师奶杀手呢,怎麽说奶奶辈的人会喜欢他这样的俊小夥儿比较多一点,这世界究竟怎麽了?
扑了个空,陈滔打焉了一半,不过心中的欲火(?)没有消退,事不过三,明天,明天不亲自尝尝这位大叔的手艺,他就不姓陈!
在自己家中的谢城,蒙在被子里呼呼大睡,睡著睡著,还耳朵热热的,中了邪似的。他朦胧的挠挠耳朵,打了个转儿,继续睡他的回笼觉。似乎他的日子,总是那麽空虚。单位、家中两点一线,就连当下小青年们最基本的娱乐生活他一个都没有。家里十八寸的电视机是他唯一和外界联系的窗口,泡吧,k歌什麽的他是断然不会去做的,没那个资本!
到了中午十二点,外头豔阳高照,几年前买的二手房,算算念头已经有个毛二十来年,破败的小区还是显得阴沈难耐。再加上他屋里拉著窗帘,完全与世隔绝,显得谢城这个人更加的阴暗。
煮了锅拉稀的泡饭,绊著些咸菜萝卜头,将就著吃了顿饭,总觉得不工作的休假日无所事事,打开电视调著频道转了一圈,不是写电视购物广告,就是放到滥情的电视连续剧,一遍又一遍。前一种,他没空理会,也没那麽多钱去买那些新奇的玩意儿,有的他连见都没见过;後一种,虽然滥情,他估计就是想也得不到了!
无聊的坐在板凳上发了会儿呆,谢城穿上条大裤衩,随便给自己找了身外衣,依旧是地摊货,出门晃荡。
小区虽然破,但是周边的绿化倒不错,尤其是向西走出去个二十来分锺,有一座小山头,树木郁郁,爬上几步到山头去,又是别样的风景。谢城平时空虚的时候,总喜欢爬到山头去,看城市里来来往往的车辆,形形色色的人群。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洞察著世界百态,又像是个迷茫的孩子,完全被这个世界所孤立。
是啊,的确是被孤立了呢!那些在这个世界上和他有所羁绊的人,在天国,好吗?
隔天谢城去上班,7点半,就看到前天的那个身影已经在超市门口蠢蠢欲动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不去管他,反正有钱人的想法多为怪异居多,谁知到今天那个蠢货又是来做什麽的,谁会白痴到超市买东西还问问“喂,这东西怎麽做的?”又不是烹饪学校,他也不是教课师傅,谁管那麽多呢?
走近员工通道,谢城再次看了眼那个小夥子,嘴角流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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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城觉得他很背,真的够狗屎的,被这麽个小家夥缠上了!
匆匆换了制服,把货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做好了开工的准备。和周围的同事客套了几句,本就不怎麽爱说话也不怎麽会说话的他,这麽些年来,好歹和他们有些交情,多少的客套他还是学了点。除了这些人,恐怕,这个世界上没人还会记得有谢城这麽一号人吧。
那小夥儿果然是来找他的,龇牙咧嘴的,让人看得不舒服。
“喂,大叔,我说你上次是不是故意耍我啊,我要投诉你的服务态度!”陈滔也来了劲,呵,大叔你好大胆,耍他不说,今天还是摆著一副爱理不理的臭脸给他看。别告诉我说你在门口没看到我,我可把你抓了个正著!
谢城皱了皱眉,敢情这人还是来砸摊子的,自己什麽时候耍他过了。一向不善言辞的他几乎都是有求必应,那会子刚上岗的时候,公司还给培训过,顾客是上帝,他们再怎麽糟糕,都得好好地服侍著。所以,自己,绝对不可能去吃饱了撑著整一个毛头小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