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事明那痛心疾首的模样,杨莲的心里也明白自己对他这样说是伤了他的心,不应该的,可她就是不愿承认自己说错了,这时的她被邪恶的灵魂所占有,说出来的话句句如刀:
“你把我当傻子呀?我在这个世上活了这么些年,在我周围的都是一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人,这么多年了,我也已经习惯了。可为什么偏偏你却对我那么的关心?我和你前世没有瓜葛,今世也没有什么牵连,我与你本来就素昧平生。以前我那些交了好几年的男女朋友都离我远远的,你又干吗对我这样呢?你难道没听说别人都在后面说我的神经有问题吗?你和我在一起不怕把你给带累坏了吗?告诉你,我这个人可是很麻烦的。万木春这样的人都很精明地离开了我。你算哪颗葱,要你管我!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对我这么的好,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虽然我不晓得你的目的,但我也知道天上是不会白掉馅饼的,这是真理。好事是不会轮到我身上的,所以收起你那套在培训时的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吧,我不吃你那一套,”杨莲这是分明清楚的看到杨事明眼里正燃烧着一簇愤怒的烈焰,他的脸色也变了,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是怒不可遏了,但他死忍着,他要把她的话听完。而杨莲这么一说,她的心里倒很是痛快,马上又接着说:
“你不要那么看着我,与其被你这样的蒙骗还不如让我自己打碎你的诡计。我记得在几年前,也就是两三年前吧,我有一个很好的女性朋友,我对她很是信任,才会把我的心事告诉她。可她却背叛了我。因为她和另一个女人的关系处得比我还好,可她竟瞒着我。并且她把告诉她的事情又都告诉了第三人。有一次,她跟我说,晚上会来叫我出去玩,我是精心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等她来叫我。可我等了一个晚上也没见她的影子。在这个世上从来都是藏不住什么秘密的,后来我才知道她本来是要叫我去玩的,可被她那个女朋友给阻止了,并还说‘你怎么和她在一起玩,别叫她,以后你也别跟她在一起了。’你知道我晓得是这个情况时,我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吗?
这就是你所说的人世间的好人?不错,我是个敏感的人,是那种扑风捉影的自我折磨的人,但总比被别人蒙着骗要强得多。你不要以为整个车间里就你能接近我就怎么样了,你以为我单纯到听你的那些笑话就只知道哈哈傻笑吗?殊不知,是我利用了你,把你好好的耍了一顿,你还以为我真的变了一个人吧。再告诉你一个事,今天的生产事件是我故意这么做的,我就是要车间生产不下去,就是要你们头急脑热的,怎么样,你绝想不到我是这样的人吧!”杨莲趁着尽兴一口气说完,马上她就发出了不可遏止制的发泄性的大笑。
杨事明觉得她的笑声是那么的尖锐刺耳,听到她这么一番内心激烈的表白,他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她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没有得到过什么人间真情,真要是得到了,她反而倒不相信了。她的心理是如此的扭曲畸形,难道真是到了难以改变的地步了。他不由得心下叹息。然而,当他听到她把工作当儿戏时,他几乎就不能容忍了,他开始愤怒了,而她又把他的真情奚落嘲弄了一番,这时他只觉得他的头脑血脉愤张,突然之间他有了一股要好好教训她的冲动。
杨莲正笑得兴起,杨事明猛然扬手就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巴掌,顿时,她的右边脸上就浮现出五个深红的手印。杨莲万没想到他会打自己,她的笑声嘎然而止,一时间她只会捂着脸,呆呆地傻傻地看着他。
杨事明极其心痛地看着杨莲,深知内情的他知道她心理畸形的根源,这么些日子来,他尽心尽力地关怀爱惜她,就是为了不刺伤她那颗敏感多疑又特自尊的心。然而,他没想到她把自己想得却如此的肮脏,更没料到社会中的人事毒害她的心理程度会如此的深,这令他始料未及。他几乎是很艰难的开口道:
“你真的是欠揍。在任何情况下,女人都是被保护受关爱的对象。我从不打女人,你,竟是我动手打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女人!我要打醒你的是,浑身不要长满伤人刺。你不能脱离这个社会独自生存,而这个社会也没有你所想的那么不堪,所以学着与别人交往,你会发现这不是一个无情人间,这只是一个好坏并存的冷暖人间!”
杨莲一阵的冷笑,她挑衅地看着杨事明,傲然道: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你以为我活在真空里。就因为我想与人交往,我的这颗心却被人利用了,我发现这是个势利熏心的人间。这个人间跟红顶白,见高就抬,见低就踩。你有钱有势了,这才是一个温暖人间。假如你根基不好的话,不仅没人会理你,而且你什么都不是。从小长这么大,为什么我总是被人欺负的目标,我又没招谁也没惹谁。后来我大了才深刻的知道,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人与动物有什么两样。这世上对我真正好的就是我的父母还有我的两个哥哥。可如今父亲已经去世了,母亲现在也病入膏肓。没有人关心你了,我要忙外面还要忙里面,我真的很累,我也需要休息一下。但我现在难得有空闲的时候。一想到我失去了做人应有的尊严,我的心就很痛,痛过后我就恨,恨过后我就骂。我活在这世上就是现世现眼,惹人笑话。”
“你怎么活着是现世现眼呢?”杨事明似乎寻到了个突破口。
“因为我…”她几乎冲口而出,但立马有煞住了。
“因为什么?”杨事明追问,已经到了关键。
“我不能说了。”杨莲的神情由傲然变成了凄然。
杨事明没有再追问,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杨莲,他们彼此对视了几秒,就看见她的横波目里滚出了硕大的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地往外挤。他的心不禁就软了下来,她的泪水让他心痛。
她内心扭曲的痛苦,不被人理解的孤寂,难以启齿的内心莫大的隐痛及柔弱女子在这个社会中生存的艰难。他也知道自己内心的东西也不能现在对她明说。他本来是要抚平她的伤痕的,绝不往她伤口出撒盐,但却适得其反。
他充满怜爱地走近她,一只手轻触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抚摩被他打红的脸。杨莲意欲推拒,反而被他拉进怀中,且不许她挣脱,他柔声的问:
“我的手是重了一些,现在还痛吗?”
她的泪流得更凶了。她心中是晓得他是真心为自己好的,但她表面上却死不认帐。她狠狠地推开了他的拥抱,睁圆了一双仍在流泪的眼睛说:
“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可怜。”
然后,她掩面而去。
他定定地站在那里,望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叹息!
第三十六章 春妮的反思
车间主任听说杨莲有消极怠岗的举动,认为这是对工作的极端的不负责任,要批评要处理,所以他把底分组的组长杨事明给叫到了办公室。杨事明简要的述说了杨莲发生此事的原因,还特意说明了她家里新近发生的事,这么两厢结合就导致了她情绪上的不稳,等等。他极力地说服主任不要对杨莲有什么处罚。
主任对杨事明是较信任和喜欢的,并且有心提拔他。主任通过这么些日子发现杨事明是有才能的,而且他现在把底分组管理得很好。只是杨莲这个女孩子很不好办,她是个极其特殊的人,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少言寡语不善交流,行事有时很乖张,在她身上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真的很令主任头痛。但这个女孩子也有些才能,不可小觑。厂部办了一份通讯报,需要下面各个车间都要有一个写稿的通讯员,焊装车间的通讯员就是杨莲。她写出的报道简洁流畅耐人寻味,抓住实质,很受大家的喜欢。她在这方面可是车间里的名人呢。
世上的事真是难说清,既然杨事明愿意把杨莲改造好,那就随他去吧,这同时也考验他的组织能力如何。所以他迎着杨事明的目光,微笑的点了点的头。
春妮定期都要和杨事明通个电话,以便及时了解到妹妹的近况。
当她从电话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春妮就沉默不语了。她几乎不能理解妹妹的复杂微妙的内心世界。杨事明在转述妹妹的话语内容时,几乎吓死她了。
妹妹是恨这个社会的,她因为自身的缘故,很不相信这社会中的任何人。妹妹是看透了人与人之间存在的那种虚假无聊的客套还有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虚情假意。春妮的过去那一套的女人生活理论,在妹妹看来,统统都得进地狱了。春妮不由心下叹息:妹妹只会恨不会爱了,或者说她已失去爱的能力了,也不了解爱是什么外形。因为自身是个女子而被弃,因而她几乎忘了自己是个女人,是个需要很多爱的却又得不到爱的女人。
春妮很想哭,妹妹的恨是十来年的时间慢慢堆积起来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在短时间里改变这种恨的情绪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若是这样的话,又怎能把她带到父母的跟前去呢?以她现在的脾性,她肯定是要出这口气泄这股忿的。那父母将会是怎样的难过伤心和难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