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2 / 2)

隐月忽然晕倒在地,

「隐月……」

丰逸文忧心忡忡的抱著他回房,还派了个大夫来看看隐月。

「刘大夫,他怎麽样?」给隐月盖好被子,丰逸文轻声的问道。

刘大夫说道:「隐月公子没什麽大碍。可能是气血攻心。」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开了几服药调理他的身子,过几天会好起来的。记住一定要按时吃药」

「我会的。」

送走了刘大夫,丰逸文一个人坐在床边。他看著面色苍白的隐月,今天还好好的,还和自己说笑,为什麽一下子就变成这样?

其实,隐月没有病,他只不过放不下记忆中烈火熊熊的画面。

他忘不了十五年前的大火。

失去一切的那一天。

第十九章 江隐月

我的梦里一直徘徊在十五年前,那个寂寞的黄昏,那个云淡风轻的黄昏,那个斜阳西下的黄昏。一个极为普通的黄昏,却是我一直忘记不了的黄昏。一个梦碎的黄昏,一个可怕的黄昏。

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久到我忘记自己的名字,可它却依然清晰的刻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我原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但是我做不了。

时间的流逝不会为你带走痛苦,相反它只是隐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稍微一掀开,它会毫无保留的展露血淋淋一面,让你再一次感到痛楚。只不过这种痛,不像当初痛不欲生,而是沈重的隐痛。

一纸书信,全家遭灭。

我还记得那天的夕阳很美很美,如烟如雾,朦胧柔和的光线如水般倾泻在秦淮河。倒影下闪闪发光的河水映照著天际最後一朵不愿离开的云彩,形成一道柔和的彩霞。

河畔柳树碧绿,红桃迷人,正是三月春风,袭上心头。

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门的声音,管家李伯伯弓著身子乐呵呵的打开红门迎接。来的人穿著一身红蓝相间的官服,带头的那个衙差手执一封书信,说是从京城来的。

一听到是京城来的,年老七旬的李伯伯立即跑去後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娘亲。娘亲正好抱著弟弟小恬,听了这个好消息立即将孩子递给奶娘苏嬷嬷,然後拉著我的手,笑道:「小月,今天是你的生辰。你看,你爹爹给你写信来了。」

我一次也没有见过我的爹爹,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做江韵书,在朝廷里面做大官。这些都是娘亲告诉我的。

在我五岁的那一年,娘亲曾经带著我一起上京找爹爹。只可惜当天早上他就被朝廷派去青阳,傍晚到达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这个消息。

待在京城整整十天,我和娘什麽地方都没有去过,天天坐在府中看著满园的梨树发呆。十天之後,娘亲没有再等下去,带著我回去扬州。

对於爹爹,我是既熟悉又陌生。

爹爹每个月都会寄一封书信回来,问候我们。今天的信来得有点晚,迟了将近一个月。

娘亲眯著一双凤眼,不顾礼数乐颠乐颠的从内院跑了出来,身上还沾了几片从树上飘落的纯白色的梨花花瓣,带了点淡淡的清雅的芬芳。

梨花飘香,却是死亡前的前兆。

那不是一封问候信,而是一封夺命信。

我跟著娘亲慢慢地走了出去,然後躲在一根红柱後面,伸著头远远的观望。每一次我都是这样望著娘亲,只不过这一次我没有看见娘亲应有的欢欣笑容,而是一面的惊愕。

趁著娘亲沈湎於信中的内容,站在前面的带头衙差从腰间抽出刀,面目狰狞的举起刀来,凶残的将娘亲杀死,李伯伯还没有反应过来,胸前瞬间多了一把刀。

血一点一点地滑落在刀尖,滴落在地上,染红了一个血色的黄昏。

血流成河,怵目惊心。

瞬间,府里鸡飞狗跳,侍女小厮乱成一团的作群鸟跑,小环和小朵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後的衙差恶狠狠的砍了一刀,毫无知觉的倒在血泊中,眼睛还睁得大大。

我惊愕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刚想往前走,就被後面的一股力量拉著。我转头一看,是许叔叔许文焕。

他捂著我的嘴,一路往後拖。

我使劲挣开他的手,大声喊道:「许叔叔,你别拦著我,我要去救我的娘亲。」

他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你以为你跑上去可以做什麽,你这样叫做送死。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弟弟。你这样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可以救你的小恬吗?可以换回你娘亲的性命吗?」

我指著前面,泪流满脸的嘶喊:「我不能眼看著他们一个个死去。我不能。」

「我知道你不能,可是你忍心抛下你的弟弟吗?」

没错,我还有小恬,他才刚满一周岁而已。我不能贸贸然的抛下他冲出去和他们搏命。

也不能让他们杀了我,我不能这样就死掉,不然我的弟弟怎麽办?我的小恬怎麽办?

我要去救小恬。

於是,我抹了把眼泪,坚定地看著许文焕:「谢谢你,许叔叔。我要去救小恬。」

「小心点,别让他们发现你。这里我会帮你挡著。」许文焕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拿起手中的剑走了出去。

我点了点头,迅速的跑了起来。

我捂著嘴,深怕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呼吸声。

一路狂奔,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尸体,一堆一堆,如血莲般般绽放它最美的姿态。

还好内院没人,我一直跑回清春园。那是娘亲的卧室,也是弟弟小恬的房间。

我用力的推开大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看来苏嬷嬷也被他们……

我迅速的走了进去,看见躺在床上的小恬正睁大眼睛发光似的看著我,伸出两只白乎乎的小手,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一看到他,我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抬起头抹了把眼泪。

我不能流泪。

泪水在此时此刻是没有任何作用的,甚至是弱者的表现。

我不能成为弱者,因为弱者是失败者。

我不会失败的,也绝不会成为失败者。

我抱著笑容满脸的小恬奔了出去,捂著他的嘴,不让他发出任何声音。

从正门出去是不可能的,现在只能从後门逃出去。

我不顾一切的往里跑。

跑到後门,躲在树丛中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好几个走来走去的衙差。

看来,这里也不能行了。

灵光一闪,我想起了内院和花园之间有一条羊肠小道,在小道的末端有一堵灰白色的墙。墙上有个狗洞,洞口虽小,可是依著我和小恬的身体,勉强也可以穿过去。

唯一困难的是去那里必须要经过水池,而水池没有任何遮掩的大树或者是假山。贸贸然的抱著小恬穿过花园,会被他们发现的。

我不能让他们发现,更不能让他们杀了我们。

我要活著出去,我要为他们报仇。

低头看著怀里的小恬,此时他正乐呵呵的流著口水,眯著一双眼睛看著我,还手舞足蹈起来。

我握著小恬的小手,忍著泪水,咬紧牙小声的说道:「小恬,别闹了,好吗?」

小恬似乎明白,合著小嘴,眼睛骨碌碌的盯著我,手脚不再乱动。

我紧紧地抱著他,他是我最後的依靠。我不能失去他,现在我唯一的一个亲人。

我的脸贴著他的脸,他温湿的口水蹭到我的脸上。我抹了抹脸上的水迹,小心翼翼的瞄了瞄四周。

还好,没有人。

於是,我跳了出去,一路奔跑。

转过一小桥,两花圃,三阁楼,四凉亭,五楼台。

在途中依然有不少他的人马。他们诡异的笑了笑,说了几句话又开始疯狂的见人就杀。旁边六七个人拿著刀走来走去,还有八九个人提著刀推开门,大开杀戒。

我看见许叔叔拿著剑正和他们拼搏,只不过势单力弱的他,即使武功高强,也挡不过这麽多的刀剑。我屏著呼吸看著他,眼看後面的一个人差点就可以刺到了许叔叔,不禁为他抹一把冷汗。

忽然,四五个人将许叔叔包围起来,他们一起提出剑攻击他。许叔叔只有一双手,一把剑。最後被两三个人压制他的动作,另一个人狠狠的将白刀子穿入他的身体,溅了他们一身的血水。许叔叔似乎看到了我,嘴瓣一张一合,好像对我说快点离开。

我暗自留下眼泪,抱著怀里的小恬离开。

许叔叔在我脸前倒了下去,染红了我一双泪眼。

站在最中间的人应该就是主谋,他环视一周,见许叔叔倒下满意的笑了起来。

趁著他们不留意,我小心翼翼的跑了过去。躲在廊柱的我,偷偷的伸出头,仔细的观察他们的动静,再走下一步。

终於,避过他们重重防线,兜兜转转来到了那堵灰白色的墙。

我走近那个那堵墙,弯下身来摸了摸,洞口大约有一尺高。我将小恬轻轻的放了下来,慢慢的推他到那个小洞口。小恬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眯著眼睛歪著脑袋盯著我瞅,两小手还挥来挥去,随地还抓了两把青草,扔在地上。他转过头看著我,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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