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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儿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面饼,“安华给的包袱里有!”
“这小傻……不……安华,还挺细心的。”接过干粮,我俩吃了起来。
“县主,这菁斋先生不回来我们也不能这么等着,我们去买些东西吧,安华还放了银子呢。”绣儿激动地说。
“我看你是糊涂了,我们这一趟是替人做事的,搞不好小命都没了……”缩了缩脖子,攥紧领口,“以后再也不能糊里糊涂过日子了,不过这天真冷啊,我们去买点热食还是可以的,呵呵呵。”
离开那大门,我留意着,我们一走,这门后的影子动了动。
那就说明,起码地方是找对了,至于这个菁斋先生怎么见,就要走一步看一步了。还有一问,纸上的这几人,都有来头。看当日张敏的意思,是有人指定让我来做。谁会看上我这么一个微乎其微的人?到底是谁会这么在意我?百思不得其解。
而冥冥中,随着我这一子入局,终将启动这场时代的转盘。
蹲在那门外的巷口,苦等得我脚尖都冻麻了,终于等到门开。
走出来老少两个男子,都不是一般的常服。绣儿告诉我,那是武将穿的衣服。
对襟窄袖,束腰也比常人紧了许多。提拔的身姿,暗红色的衣服,那老少爷俩气度不凡。绣儿搓搓手把手掌贴在我脸上说,“县主脸色不好,是不是受凉气了…可不能生病了!”
那俩人正巧听见了,年老的仍然低头走路,年少的却瞥了一眼过来,他看见绣儿捂着我脸的动作,竟然微微的勾了勾嘴角,目光留在她脸上略长了几秒。
十五岁的绣儿真是一枝花啊……我咋咋嘴……
计上心头,绣儿我只能对不住你了!猛得推了她的肚子,她本就比常人呆了三分,慢了半拍,如今我这么一使蛮力,她全无概念得摔在了地上。裘蓬扬起,竟全背着地,狼狈地摔进了雨里。
那俩个男子齐齐回过头来,我见状立刻跳起来指着绣儿骂,“你这没用的丫头,怎么我是庶出你就蹬鼻子上脸了,敢和我这么说话!”
绣儿先是一愣,当然了她再来她还是一愣,我就知道她肯定要反应半天,立刻上前一步喊,“人家的丫头多机灵,让主子左右逢源,你瞧瞧你,和我这么些年,整个一扫把星,碰见你我就没顺当过。”
可万万没料想,绣儿一听,立马就哭开了!用从未有过的哭喊,“县主,绣儿错了,绣儿不是扫把星,县主不要生气……有什么不对的,绣儿改,县主不要赶我!”
我远没想到绣儿竟然会这般失态,反被她吓了一跳,只见她全身污水得跪在地上,很迅速得爬到我脚边,颤着肩膀撑着地不住地磕头求饶,我心里骤然大痛。
想起刚醒来那会,她似乎对我也是极害怕的。难不成当年五岁的刘凝儿也是这般欺负她?立刻心想,罢了,罢了。
绣儿这眼泪我心都碎开了……
还没等我动身,一个身影即刻将绣儿拉起。
只见那个少儿郎,扯着绣儿的胳膊呵斥着我,“小小年纪,这般心狠!”
立马细瞧了周围,那年长者朝他点点头便离开了。这巷僻静,便只剩我们三人。心想,起码他是个见义勇为的人,如果能让他带个路引荐倒是不怕遇到什么麻烦。绣儿,只能回头再哄。
“我…不是,你先松开她!”伸手去掰他的爪,“我有事…你先松开她!”看着他怀里的绣儿,我可不想他先发制人来个英雄救美,带着绣儿跑路。
怎料,他竟一个甩手而来,掌风凌厉。我左肩下立刻如同被重锤狠命砸了一下,整个人被打飞后,摔在了地上。
说不出的痛啊,他下手要不要这么狠!
“哇……靠!下手这么重!有你这么打女人的吗!”我嚷道。
绣儿如一头受了刺激的小母牛,终于从她漫长的呆滞中回过神,嗷叫一声来保护我这个苦命的县主。
诶,不过,绣儿啊,你不能总突发性得炸锅,做些匪夷所思,让我束手无策的事情?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一出戏的主角,显然当下不是我的戏!
只见她猛得对那男子施暴。
低着头顶在那男子的胸口,也不顾平日里贤淑温婉的模样,两只手在空中猛挥,抓瞎似得扯去男子的束发带,又噼里啪啦在他脸上,胸口上一阵乱打。拼命凶狠的样子会吓坏路边的小孩!
我震惊了,那男子更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救下的人突然反咬一口。他屡次想抓住绣儿的手,但都没抓成。我看他到真不是坏心,这份上了,换成是我早一把把绣儿推到在地,哪还由得她这般暴雨梨花似的猛抽。
“绣儿,绣儿!别抽风了,快来扶我!扶我!”她没有反应,我大喊“绣儿,我疼!”
“县主……”绣儿像哭丧似得扑了回来,一头的散发,满脸的泪花,手上还有泥水就这么对我上手了,苍天啊!
“县主!主子!这可怎么是好啊……绣儿带你去看大夫……”
“诶……没死呢……你别压!别压!”我吃不住得推推绣儿,“快去问问他是谁,你个呆子!人家救你,你还打人家!”
“他,他不仅轻薄于我,还…还打了县主!”她哭中含恨得怒视那男子。
我摇摇头,这个伟大的绣儿……
“你怎么不识好歹,亏我还救你,竟反咬一口。”他怒气冲冲得捡起地上的束发带,啪一声,一甩雨水就要离去。
“英雄请留步,小女只是想去菁斋先生府内,怎料府中下人将我俩拒之门外,方才见英雄出来,才出此下策。”
“笑话,即便如此为何不直言?”
“尚不知公子品性,所以……使计……”我贴着好脸,忍着痛。我无缘无故的打也挨了,好话也说了,情况也澄清了,您该行个方便了吧。
“哼!唯有小人才使计防人,若是君子便是坦坦荡荡,你若直言,我自当应允,你这般迂回曲折,我怎能帮你!”
“求公子宽厚不计,帮我俩一个小忙,引见下可好。”我极尽卑微得恳求。
“不好!偏僻巷内竟就你俩,不见他人,我怎可信。再说你俩这副模样,周大人也不愿相见,有失妇德礼仪!”
真是说不听啊!
“就让你帮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你!”他竟过来指着我的鼻子“失德,失恭,失言,失仪,将来必为恶妇!”
“去你的!你也太猖狂了,我要你管!”我脾气也上来,撸起袖子就上去嚷,“不管管你自己,动手就打,算什么男人!我恶还是你恶?”
“我算什么男人?要你这不开眼的女娃讲,我就是打死你,也是为民除害!”
“你……!”
事情突然朝不可预料地白热化。正当我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就听见不远处大门,终于咯呀一声响,出来一个虎虎生风的男子。
我先是一惊,接着就牛气了,可劲扯着脖子喊,“我让你帮,我呸!瞧你那样,平白无故冤枉好人,不帮拉到。给鼻子就是脸了!有种你打!”说完发现,自己特有狗仗人势的天赋。
“还有完没完!”远处一声爆喝,“张晔!你不随你祖父回去,在先生府前发什么疯,找死呢!”
张晔,好小子,可算记住你名字了!
“王大人,是这小女娃蛮横无理,简直!”
“狗熊!”我哧溜一下就过去,扯着他的衣服委屈得说,“狗熊不记得凝儿了,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