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提嘴巴一直在动,越吃就越觉得这是自己最后的晚餐。
还不如是相亲呢。
所幸这叁个男人都不是话多的性格,剩下的谈话都是她和伏玥在进行。
她们圈子重迭,能够聊的话题可太多了。从这个女演员的八卦聊到那个男偶像的私生活,最后又绕回春天的婚礼上。
“我是想趁着月份不大赶紧把事情办了,等生完孩子,恢复身体的时间太长,又要操心媒体,讨厌得要命。”
伏玥是全场最后一个放下筷子的人。
芙提给她端了杯温水,问,“你之前不是想在岛上办婚礼吗?怎么会定在国内?”
季明信说,“是我的意见。”
伏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芙提一眼。
应卿站起来,主动道,“我去洗水果。”
段昱时也站起来跟着他进厨房,“应先生客气了,水果是我带来的,还是我来洗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两人自觉都消失不见,伏玥才缓缓说,“你小叔觉得婚姻是人生大事,虽然爱情是属于彼此的,但既然决定了要办婚礼,就希望能够被亲朋好友共同见证。”
芙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伏玥拉过她的手握住。
“到时候季家的人都会来。”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芙提想。
季明信的季是季家的季。
“我知道了。”
“芙提。”伏玥拉住她想要撤回的手,“我和你小叔都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婚宴上你坐哪一桌都是你的自由,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出席都可以。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生活。”
人大抵是没办法割舍掉过去的,毕竟它成就了今天的我们。
但如果时常为回忆感到痛苦,那就鼓起勇气告别吧。
水流淌在银色水槽里,逐渐漫过了上面的车厘子和葡萄,一只白皙的手浸入其中,不小心和另一只手的尾指擦了擦。
段昱时面无表情地说,“抱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先生。”应卿没有看他,径直把水里的水果捞起来装进盘子里,“这个季节已经不是车厘子的季节了。”
“是么。”
段昱时的手指碾过饱满的深色果肉,“我不记得水果的季节,只记得芙提喜欢哪个品种。”
他咬了一口,又甜又绵的口感在味觉里穿梭。
应卿笑了一下,端着盘子走了。
吃过饭后水果,谁都没有久留。
季明信送人下楼,伏玥把人叫住。
“这个是芙提外公的住址。”
当了母亲以后她的美丽不减,拢上一层温柔的慈祥,心态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从前希望世界毁灭,现在希望身边的人幸福。
伏玥说,“给你这个是希望你能够多了解她一点,不要总是端着个架子不把别人的过去当回事。不是只有你的经历才是经历。好不容易能够重来,你争点气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放进口袋里,朝她敬了个不着调的礼,“谢了。”
“叁十多岁了还没结婚容易心理变态,你听过这个说法吗?”
段昱时皮笑肉不笑地,替她关好门,“没听过,但是谢谢婶婶科普。”
伏玥站在原地,捂着嘴巴差点迎来第一次孕吐。
芙提是蹭助理的车过来的,现在站在地下停车场,一边听小叔和应卿说话,一边祈祷段昱时和伏玥再聊久一点吧。
她可不想被两个男人抢着送回家。
无论选哪个感觉都是死路一条。
结果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季明信就说了句,“那下次见了。”
“好。”
像是才看到一直站着的芙提,季明信眼神奇怪地问了句,“你还不走?”
“我没开车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正好,让应卿送你。”季明信转头,“不麻烦吧?”
应卿笑笑,“不麻烦的。”
“那行,我回去了。”
看着季明信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合上的门里,芙提将视线收回,那种被几万只蚂蚁啃咬的感觉又上来了。
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夏天,两个人走到了绝境,没想到又在这里柳暗花明又一村。
应卿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没想到,他甚至能够像从前一样无比自然地对她说,“上车吧。”
“嗯……好。”
其实芙提最理想的解决办法是打车,但碍于季明信如今骑虎难下,正愁待会怎么度过在车上的几十分钟,身后就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先是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说着:“等一下。”
然后映入眼帘了一双berluti鳄鱼皮鞋。
芙提心想谁会穿十几万的鞋子在停车场跑步呢,结果抬眼就看到了段昱时有些薄汗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今天穿得很正式,比平时吊儿郎当的休闲风严肃许多。
但现在居然为了阻止她上另一个男人的车,而弄得气喘吁吁。
“……”芙提问,“后面有鬼追你?”
应卿也看到他了,打了声招呼,“段先生。”
段昱时装也不装了,扯着人就要走,“我送她。”
“段先生——”
粗糙的水泥地上,不同的脚步声乱成交响乐,又同时停下来。
应卿说,“你起码让她自己选择。”
段昱时却说,“不。”
他站在芙提身侧,比娇小的女孩子高出一个头,轻轻松松就能把人揽进臂弯,锁住不放。
两双黑眸的对视,在彼此幽深的瞳孔里,借着昏暗光线也能看清的野心毫无隐藏之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在饭桌上说漏了一些。
他们不止在会议和医院里见过。甚至曾经还同过桌,一起吃过一顿算得上和谐的晚饭。
那天是自己负责把芙提送回家的,应卿记得一清二楚。
因为那一天,他以为段昱时起码会挣扎一下,甚至做好了和情敌碰一碰的准备。
因为那一天,也是芙提希望他彻底死心的一天。
后来他们没再碰过面,应卿也只能从娱乐新闻里捕捉她时隐时现的踪迹。
他和芙提的职业、经历、生活轨迹几乎完全错开,除去主动邀约和对方许可的见面,根本没有能够打听她下落的方法。
应卿许愿自己早日放下,毕竟缘起缘灭不能强求,他也不是死缠烂打的性格。
时间替他过滤了很多伤春悲秋,但在看到段昱时不加修饰的采访时,还是被烫到了手。
新来的实习生连送咖啡这种事情都做不好,让合伙人很生气,应卿却挥挥手,说算了,是他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原本以为,段昱时对芙提的爱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浓重。
因为即便是他,也做不到拱手让人的地步。
而那句被他忽略的,从段昱时口中说出的,“她讨厌我”,直到今日应卿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
芙提在他臂弯里挣扎许久未果,已经放弃抵抗,任由他发落了。
应卿移开视线,转到她脸上,她却一下子改掉生气的表情,变得拘谨起来。
段昱时先开口了。
没有想象中的感情牌,没有拿那次放弃说事,更没有提及他们相爱的过往向他施压。
他只说,“应先生,我和她比较顺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应卿至今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不是很圆,缺了一块。再过些日子,或许就能变得饱满。
从他见芙提第一面开始,心里其实就已经清楚了,自己和她在一起的几率并不大这件事情。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应卿有些说不上来。
或许是性格,或许是感觉。
所有的猜测和预感在得知段昱时的存在时,都在极力暗示他,应该往这个方向想。
但事实却是,芙提拒绝他的那天,用的理由和这位假想敌的关系并不大。
应卿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是没有见过身边的人谈恋爱。
许是因为基因构造和生理结构不同,女性在恋爱时总归会比男性要更感性一些。他就有不少女性朋友会一头撞入爱情这潭死水,求而不得后又拚命地往自己身上找原因,或者是单向地把责任归咎于对方。
即便世界上存在的大多都是清醒的人,也不能否认还是会有不少人会使用这样的做法,以此来减轻自己内心的痛苦。
可发生在芙提身上的,听众听了都会觉得一定是男方责任更多的故事,却被她以最理性的方式吸收掉了。
过去的段昱时成为了她的一部分,她认为自己从中得到了成长,无以为谢,于是既往不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幼稚,也愿意为自己的心碎买单。
勇敢地像一支队伍。
这能够说明,她和自己的往来并不是出于怀念旧人。
可就是因为清楚,应卿才更觉得心痛。
从始至终芙提都很认真。开始就是开始,结束就是结束,其中不牵扯任何过往和他人,她只问自己的心,是否朝这一边跳动。
太勇敢的人很容易一败涂地,但显然,段昱时已经做好了随时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在计划一切。
他对芙提的情绪拿捏得太精准,什么时候出现她才会不厌烦,以什么样的形式接近她才会不感觉到讨厌,段昱时都算计得明明白白。
知道她讨厌,所以适可而止地让她自由。知道她害怕,所以恰好到处地跟随。知道她计较,所以尽心尽力地弥补。
有求必应,知错就改。
从前沉得住气让自己送芙提回家,是担心引起她的反感。如今强取豪夺,想必已经是胜券在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爱情如果是场博弈,段昱时算是玩的明明白白。
他根本就没有把应卿放在眼里。
从头到尾,在乎的只有芙提对他的感受。
可这样用真心做对赌的人……应卿苦笑,即便是他,也没有办法不给自己留退路。
车厘子的品种比应不应季更重要。
顺路比愿意被麻烦更重要。
他和段昱时确实相似,也称得上是同一路人。
只是他可能会不愿意做爱情的笨蛋,而段昱时愿意。
你为我做,和你愿意为我做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应卿终于懂了。
“你真的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很不礼貌吗?”芙提坐在副驾驶,尽力压抑自己的怒火,“好好说话是不是很难?他起码是我小叔的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我也是伏玥的客人。”
段昱时说,“你怎么就不在乎我委不委屈?我看着你上别人的车,让别人送你回家,我就开心了?”
芙提冷笑,“你少用这种正宫语气和我说话,我看你以前做这种事就很开心啊。”
“……”
段昱时摸了下鼻子,把车停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芙提就已经小旋风一样地下车跑了。
摁下电梯打算去段望舒那里借住一晚,结果一开门就撞上准备带猫散步的女人。
对方一脸怨气地把绳子塞到他手里,“来的正好,谁的孩子谁负责。”
“……”
十分钟里连续被两个女人不待见,段昱时的心情属实有些复杂。
他抱起粥粥,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突然很想亲亲它,结果还没把嘴巴凑上去,就被黑乎乎的猫爪扇了一巴掌。
“你妈不待见我,你也不待见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死活要亲,任由粥粥张牙舞爪,咧牙嗷叫都不管。
占完了便宜还要恐吓它。
“明天就帮你预约绝育。”
他向来说做就做,当天晚上就在挑宠物医院了。只是比机构电话来的更早的是段望舒的哀嚎,“粥粥走丢了!”
走丢了?
段昱时心头一跳。
段望舒是个周全的人,想必已经是力所能及地找过了,最后无果才给他打的这通电话。
只是现在大晚上的,他也没精力突然跑过去。
“你先别急,等天一亮我就来,我们一起找。”
段望舒说,“你是不是预约绝育的时候被它看见了?不然孩子怎么会叛逆地离家出走……”
段昱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挂了,深夜的家里静悄悄的,脑子里突然跑进来一段回忆。
小的时候段舒华想培养他们姐弟的能力,促进彼此的和谐,有过让他两养一只宠物的念头。只是段望舒那时候总是叁天两头不着家,段昱时嫌对生命负责很烦,遂作罢。
姐姐是怎么想的,段昱时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觉得很麻烦。毛绒绒的东西很麻烦,照顾一个活物很麻烦,万一在意了日后会更麻烦。
宠物的生命太有限,他不愿意为早知期限的事物付出太多。
可那年芙提走了,他的世界一下子被挖走了百分之十,甚至比他想象中的更多,心口直接裂出一个巨大的破洞,任何回忆都变成了风吹草动,吹得破旧帆布摇晃颠簸。
米米的归来,就像一块补丁一样,贴在了他空落落的心房。
“如果我能早一点明白她的意义,和她对我的意义,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米米不喜欢和人类玩耍,却也会可怜他,在那些被伤感侵袭的时刻,施舍地蹭蹭他的手心。
段昱时无法对别人开口的言语,都在一个又一个冗长黑暗的夜晚里,告诉了它。
他以前不喜欢小猫小狗,只是凭借自己的刻板印象维持这份偏见。即便后来喜欢上了,生命规律也不会因为他的心意转变而转变。
米米去世的时候很痛苦,明明平时看着那么壮硕的一只,被装进盒子里的时候却变成了小小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候段昱时捧着连眼睛都还睁不开的粥粥,突然明白了。
万事万物固有期限,可用这期限锁住自己的人,却是他自己。
不敢在有限的时间里付出自己的全部,究其根本只是怕输而已。只是如果我爱你,不想失去你,又怎么会计较输赢?
在爱情这方面,他竟比不上芙提半分。
起码在抱着米米的时候,她是倾尽了所有耐心在养育这迟早会离开的生命。而在与他恋爱时,她也是鼓着这样的顾勇,献出完整的真心。
一夜无梦。
早晨雾气浓重,车子靠停在小区楼下,段望舒站在一棵所有叶子都已经离开枝桠的冬树下,环胸皱眉,等着他。
甩上车门的时候手都还是僵的。
段昱时几步迈过去,问,“情况怎么样了?”
“刚从安保那边出来,他们说会根据走失时间调取相关监控,找到线索后会第一时间联系我们的。”
很少见她的愁容。段昱时想起将猫带给她照顾的一开始,段望舒百般拒绝到就差去医院伪造猫毛过敏的证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哪有时间!它拉屎太臭了!我不要!长的可爱也没用!你如果执意要把它放在这里,我就换个房子把家让给它!”
段昱时说,“你会喜欢它的。”
回国前的电话里,段望舒的心理医生和他说得很清楚。说这个阶段不要让她一个人,不要给她太多思考的空间。精神病患者最害怕的就是放空,无论是想通了还是想不通,他们面临的都不会是乐观的走向。
粥粥是他的第二创可贴,他希望这良药也能治愈段望舒。
显然,这孩子做得很好。
市中心的地段,到了白昼苏醒的时分,热闹就像被打着的火柴,一下子烧得旺盛起来。
车来车往里,他们两姐弟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一个递烟,一个点火。
燃得都是失去后的寂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说如果命运一定要剥夺的话,这种短暂性的陪伴到底是恩赐还是惩罚呢?”
他们许久都再尝过失去的后痛。
段昱时听了一时无言。
段望舒今天还要加班,把钥匙给了段昱时让他接手后续,整个人魂不守舍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打电话过来,说的却是那档综艺的事情。大概就是节目上不了了,现在赞助商和卫视台都在向那位男星索赔,律的枷锁他逃不掉,还希望段总和杜老不要为此烦心才好。
段昱时随口道了谢,又说了句事不至此,才想起杜若松那边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
他看不中芙提,段昱时自不会强求。
只是有些事情他后悔了。
心情难以沉静地去坐电梯,短短几秒在思绪里被拉得好长。直到对上芙提有些惊讶的眼睛,段昱时才如梦初醒。
“一起吃个午饭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总之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段昱时车里了。
他在某些方面总是有些莫名的执着,比如身价水涨船高的今日,还是开着叁年前就已经上路的迈巴赫。
周末不好停车,更何况是新开的商业广场,简直堪称人满为患。
畅通无阻地坐在店里看服务生给自己倒茶的时候,芙提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秒,就又被对方的请求提起来:“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万般叮嘱对方不要声张,芙提看着离开的背影还是忧心忡忡。再看段昱时,悠闲自得到毫不受影响。
但想想也是,处心积虑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在接触的人,怎么会被区区一两个影迷吓到。
从来只有她大惊小怪。
“我也会觉得很害怕。”段昱时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中所想,主动解释道,“但我不是害怕媒体,而是害怕你。”
“害怕我?”
“他们怎么揣测是他们的事,只有你的感受,在我这里才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总担心芙提不适应、不喜欢。可那些无法避免的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尽管他费尽心思想要维护,也还是会有超出预期的时候。
当年把她推到风尖浪口逼她迅速成长这件事,很残忍,但段昱时从未后悔过。
他后悔的是被现实瓦解掉了本该赠予她的耐心。
“芙提。”他说,“这些年我一直都有去看你的电影,无论是什么角色,有你参演的我统统不会缺席。你成长得很快,努力的痕迹在你的进步神速的演技上肉眼可见。”
所以才会有了今天的季芙提。
可本人已经对这些夸赞全然麻木,即便眼前这号人物是曾经启蒙她的良师益友。
“所以呢?”
“所以我想我错了。”他说,“我强迫向日葵开成玫瑰,告诉她要爱惜羽毛,贬低它并没有登峰造极的天赋。”
他的眼神坚定,“我错了。”
服务员推着小车来上菜,开门的时候恰好听到这一句,内心又是一阵狂喜的咆哮,以致于添茶摆盘的时候连手都在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光偷偷瞥了瞥女方,果不其然有些局促的不自然。
是害羞了吗?是害羞了吧!
对方心满意足地走了,两人却并没留意这份愉悦。
芙提没想到段昱时会和她说这些,甚至是用这么正经的表情。
她不知道对方想从她嘴巴里听什么样的答复,但如果是期盼她早就把那些伤人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的话,那恐怕是要失望了。
她确确实实把他的忠告牢记于心,直到现在。
“不用道歉。”她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提醒,我恐怕也不会叛逆到想要证明。”
于是一直努力,一直到今天。
她确实不是玫瑰,但也不是向日葵。如果段昱时没有出现的话,她应该只会做路边不起眼的小白花,偶尔分得一点露水与阳光,得过且过开完她的花期。
“如果可以我倒不希望你站在伤痛上成长,”段昱时看着她,“这样的效果很好,可我后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甚至不是他的本意。
那些脱口而出的话语,包裹着叁分担忧,被她装进心里,始终成为一种阵痛。
“过去了。”芙提只能这样说。
“可过去的只有那个懦弱的你,伤害你的段昱时一直都还在徘徊,对吗?”
“对啊。”她坦荡承认,“可你居然不识好歹地回头。”
他苦笑,“芙提,我也在向前看。我只是再次追求你,而不是再次选择你。你怎么就能断言我是在回头,而不是在等待呢?”
“大好的时间用来纠缠,不觉得浪费吗?”
“怎么会。”
四目相对,芙提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你看,你不也和我一样,没有选择新的人生,而是彼此折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遗憾,猜错了。”
芙提说,“我只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一个答案,如果不对,我就离开。”
小情小爱在她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烦恼,比起爱情博弈,芙提只是想验证,她的方式到底是不是对的。
付出真心就会败北吗?认真了就一定会输吗?爱是不是会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爱和原则到底是对立冲突还是能够彼此和解?
她尝试过在别人身上找答案。
可眼前的人是罪魁祸首。
始作俑者却丝毫不被她冰冷的语言所伤,甚至朝她敞开怀抱。
“好啊,任你索取。”
一顿饭吃得味如嚼蜡。芙提有些周末被打扰的郁闷。难得出门,段昱时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
真逛街估计明天就得上头条,风头正盛的绯闻,当事人竟然没有自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想和黎慈交代,于是摇头。
把人送回小区,却没有送到楼下。段昱时途中接了个电话,说他还有事情要办。
芙提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段昱时走出两步又回来追上她。
下午的冬日,太阳依旧冰冷。即便在车里有暖气笼罩,也改变不了她偏寒的体质。只是微微收拢,便被冻得诧异,下意识抓得更紧。
他凝视着她冷淡的容颜,心情有些发烫。
“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好不好?他以前从未问过这样的问题,从来都雷厉风行到让人跟不上脚步。
小事觉得没必要,大事觉得别人帮不上忙,事事身体力行,事事独裁主义。骄傲自负如段昱时,浪荡自由如段昱时,这样的人,也会有一天愿意为别人停下脚步吗?
芙提莫名想起伏玥说的那句,他向爱情这种命运妥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她也没必要扫兴。
随他一起去了,才发现去的是物业大楼。
工作人员看见他,先是笑脸相迎,再看见身后的芙提,脸色就有些微妙了。但是碍着职业素养,开口就是说正事:半小时前在东南门的监控里看到了粥粥,应该还在小区内。
本来就是家政阿姨上门打扫的时候,偷跑出去的。只是小区这么大,有名人士这么多,后面甚至还有用于投资和保值的别墅区,说了不是等于没说么?
工作人员也知道自己办事不力,但查了这么久了,只有这么点线索。
他们不同于别的小区,可不能随便在区域内贴寻猫启示,会分分钟被投诉管理水准低下的。
“段先生在业主群问过了么?或许会有人见过……”
段望舒不爱交际,很多虚与委蛇的事情都是交给段昱时去做。只是他也很忙,哪能细致到这种程度。
双双沉默。
芙提掏出手机,“我来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转头问段昱时,“有没有粥粥的图片?”
一段饱含心酸与焦急的文字发送出去,还顺带了酬谢的筹码,在工作人员的再叁保证一定会时刻留意下,两人迎着擦灰的天空走出了大厅。
冬季入夜快,晚风萧瑟,撞倒树叶,撞到行人。
“没有人回。”
芙提一直看着手机,息屏塞回去又掏出来,反反复复。
“很正常。”
这个世界庸庸碌碌,成年人大都自顾不暇。能被装进这些漂亮盒子的人几乎都日入百万,漏掉一条对自己无用的信息,稀疏平常。
段昱时没有过多地解释什么,但芙提能看出他的焦虑。
路过装饰的秋千,她突然问,“我记得你以前并没有那么喜欢小动物。”
他的手还牵着她,跟着她的步伐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现在也不太喜欢。”
芙提皱眉,“那猫究竟是谁的?你讨厌又为什么要养?”
她喜欢小动物,却不喜欢对生命负责。就像当初喜欢米米,却没有动过将它带回家的念头一样。段昱时很清楚她不是嫌弃,也不是狠心,而是不敢,害怕自己做不好。
现在看她站在自己面前义愤填膺地质问,他不禁想到别的地方:芙提这些年,有接纳过别的猫咪吗?
如果有,应该会被她带回国。而且她那样忙着踏星登月,不可能会在勉勉强强的条件下开启一段感情。
即便面上多冰霜,心也从一而终地柔软。
段昱时看着她打结的眉头,食指抚上去揉了揉。
“我不喜欢小动物,但是愿意去喜欢。粥粥对我来说和别的小猫不一样,所以我愿意牺牲一些事情,把它接到我的生活里。”
“我知道它是个麻烦,但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他语气诚恳,像是在说猫,又好像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原本想,这些以后她会慢慢知道的。就像在背后为她做的许多事情,从不需要喝彩与感谢一样。
但他后悔了。如果告诉她可以让他们靠得近一点,可以芙提感受到的在意多一点,他也不介意当争锋逞能的那一类人,急吼吼地将自己的付出献上。
爱要行动,也要靠嘴巴倾诉。
她这么迟钝,靠猜太辛苦了。
晚风摇摆她的耳发,段昱时替她勾到耳朵后面。
芙提的耳根有一颗很小的痣,这个身体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倒叙回答问题,告诉她,“如果要追溯起来,粥粥应该是你的。”
最后那句话多少有点《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异曲同工之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的是人话,芙提却有些听不懂。
思考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什么?”
“粥粥是米米的孩子,”他叹口气,手指从眉心揉到耳垂,“当初如果不是你收留了米米,就不会有粥粥。所以你才是它们的妈妈。”
芙提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自己的声音里找回清醒。
“可是……他们的品种完全不一样啊?”
“因为是不小心怀孕的,我也不知道粥粥的爸爸究竟是谁。”
好像穷途路尽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旁边喂了一瓢水。芙提慢慢地消化这个信息。她曾经以为失去的,却在熟悉疼痛后的某一天被人告知,它留在这个世界上的遗物有被细心收藏,并且在很早之前,她们就已经相遇了。
芙提打开手机,业主群还是没有消息。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她皱起脸来,声音小小的:“可现在怎么办?它不见了……”
段昱时揽过她的脑袋,把她虚抱进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会找到的。”
可刚才工作人员说的那些话她也听到了。明明就是毫无线索。
从前她痛恨他这种后天的自信,如今却有些贪图。
心脏被喜悦和胀痛两种感觉拉扯,芙提揪紧了他背部的衣服。
事到如今,除了相信他,她别无选择。
段昱时虽然许下这样的承诺,但也只能尽力去做。总不能真的将整个小区翻过来找。
只是看着每天跑上跑下过来找他的芙提,他又不忍她难过。
段望舒最近不在,像个孩子一样不愿意回家。明明之前在瑞士还百般嫌弃地勒令他快点将那孩子带走,可等段昱时真的登门,她总是撒手不肯放。
芙提偶尔会过来吃晚饭,段昱时摸了一下其中的规律,发现她既不给自己打电话,也不会发短信,能不能碰上他在家完全都靠猜。
而他总会有那么些日子是没空的,怕她摁到空的门铃,怕她抱着失望回家,他只好主动联系她。
宋宛的新电影上映在即,他们渐渐准备忙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什么想吃的?我今晚回去。”
段昱时聊了好一会才挂电话,其实基本上都是他在说。不是提醒对方今晚会有暴雪,就是叮嘱她不要提前下楼以防扑空。
副导近来替他处理了不少琐事,虽然这是他的本职,但是以往段昱时总是抢着来做,责任一下子落到自己肩膀上,难免有些劳累。
他有意关心段昱时的情感状况,但也很会察言观色。见他虽然与人约定了吃晚饭,却没什么开心的情绪流露,不用问也懂了。
讲完公事,他多嘴了几句,“最近挺多人跟我打听的,你搞得这么高调,要么就赶紧把人追回来,要么就算了放过人家,给我个确切答案,我好回复别人。”
段昱时让他快滚,“直接说我们两如胶似漆就可以了。我和她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副导看了他一眼,被轻踹一下也不恼,吊儿郎当地哼着歌走了。
晚上带着她喜欢的茶楼的饭盒回去,段昱时一出电梯门,就看见了徘徊在门口的某人。
“不是说了我七点半到吗,你不用这么早下楼。”
芙提看向来人,再看看自己的拖鞋。
“没关系,我也没有多余的事情要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年档期和行程塞满了她的生活,回国了却能放松下来。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自悲,但芙提渐渐意识到,京都的生活节奏确实适合她。
段昱时开了门,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芙提从善如流地去泡茶,以便饭后消食的时候喝。
他去找碗,芙提便去洗手。
默契得很像多年夫妻。
她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讲话,总是盯着菜,心里盘算哪一样好吃与不好吃。
即便时隔许久,他也还是记得她的习惯。
吃到一半总要喝水。
芙提接过他端来的杯子,咕噜咕噜两大口下肚,放回一边。
“今天有消息了吗?”
她目的性太强,段昱时清楚这样的温馨是暂时的。即便贪恋眼前的眷恋,但该做的事情他还是不会故意懈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芙提眨眨眼,“我或许会知道粥粥在哪里了。”
“你见到它了?”
她摇头,“我猜的。”
宠物走失找回来的几率并不大,可即便如此,还是会有不少人愿意为渺茫的希望奔波。
哪怕最后真的哇渺无音讯,也希望它能够去到另一个好人家,而不是生老病死在世间的某个角落。
芙提说她猜的,如果相信的话可以和她一起去找找看。
段昱时怎么会不信她,吃过晚饭两个人就出门了。
从小区某个门口出去,她绕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些火腿肠。沿着光线昏暗的路灯直走,周围都是茂盛的灌木。
天气预报准时准点,雪慢慢地飘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一边走一边看,段昱时跟在她身后,来往偶尔有车辆,擦肩而过了几班,她终于把脚步停在一个破旧栅栏的跟前。
这里离小区不远,但荒废了许久,碍于窄小的空间和地理位置,开发商至今未想出要如何处置,于是晾到至今。
她突然蹲了下来,开始探头寻找。
火腿肠被她剥开半截,以人类的嗅觉或许难以被吸引,只是动物不同。
很快,耳朵里就传入凌乱的几声猫叫。争先恐后地,不止一只。
先是一只叁花跳了出来,段昱时吓了一跳,想伸手护着芙提,结果流浪猫精准降落,踩到了离芙提一步之外的地面。
“喵。”
它有些不见外,扯着嗓子吼了一声以后,就开始偏头吃火腿肠。后面的流浪猫鱼贯而来,越来越多。
“我前几天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这里喂流浪猫。”芙提说,“白天里看着没什么,到了晚上他们就会出来觅食了。”
她指着后面那个黑漆漆的,类似下水管道的洞口,回头看段昱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知道吗,那个平时没有人会注意的地方,是它们所有猫猫的家。”
段昱时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这里有很多流浪猫,我甚至见过缅因、暹罗这样名贵的品种。但是都是脏兮兮的,也不愿意跟人走,大概是被人遗弃了。”
芙提说,“所以我想,或许粥粥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那只叁花就叼走了她手里的火腿肠,拔腿往家跑。
芙提由它去了,继续开新的食物给别的猫猫吃。
雪越下越大,好在段昱时怕她淋到,出门前挑了一把很大的伞。伞下不仅容纳了两个人,还容纳了数不清的小生命,成为寒冬里的一隅天地。
段昱时垂眸看她喂得认真,被湿漉漉的脏毛蹭过手背也毫不嫌弃,专注到打扫不了。
人们常说才华是种天赋,可努力和认真又何尝不是呢。
芙提总觉得自己蠢钝,和一蹴而就的人相比毫无优势,可一步登天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不少?反而是她普通的坚定胜过一般人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后来在关于被吸引这个问题上有过很多答案,但想来想去都没有结果。
爱一个人既会爱她的优点,也会爱她的缺点。欣赏她的努力,也珍惜她对这个世界天然的钝感。
见惯了声色犬马,都不如这一场暴雪天气。
气象越来越不好,狂风呼啦啦地往耳朵里灌。芙提把被吹得凌乱的耳发撩到耳后,去开最后一个罐头。
“没有了哦。”
她伸手摸了摸最近的小猫,瘦弱的身体甚至都没有她的手腕大。
段昱时有些不忍,“我们该走了。”
芙提嗯了一声,“再等一会吧。”
他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雪已经铺满这条小路。
视线里突然有身影一闪,芙提抬头去看,是那只叁花。可它从洞口跳出来以后没急着来抢罐头,而是朝身后不断地喵喵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抹带污的白毛在它的呼唤下踩着慵懒的步伐一跃而下,尾巴高高地竖起,朝着芙提走来,嘴巴还带着火腿肠的碎屑。
叁花抢走的食物,竟然是给它吃了。
大家都凭借自己的力气或速度抢东西吃,生怕有上顿没下顿,它倒好,不争不抢,娇生惯养到别人叼到它嘴边。
即便在恶劣的大环境里生存,身上的毛发成缕,也掩盖不住它的趾高气昂。
这哪里有一点流浪猫的样子。
段昱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逆子。”
粥粥张开嘴巴,长长地嗷呜了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黑夜里的雪天,是茫茫一片白色与灰暗的交织。连月亮和星子都要躲起来的天气,段昱时撑着伞,芙提抱着用围巾包起来的粥粥,一步一步往回走。
到路口的时候她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那些流浪猫在隐蔽处探出头,在目送他们离开。
路灯下还能看清它们毛绒绒的脑袋,和一双双干净圆润的眼睛。
脑子里想了很久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决心在一刹那中破土而出,芙提猛地抓住段昱时大衣的衣角。
他垂头去看,只能看见泛红的眼眶。
她抽噎了一下,想说话,就被温热的掌心盖住手背。
“我知道的。”他说,“明天我就找人来把它们接走,帮助它们找到一个真正的家。”
他的拇指摩挲过眼睑,“你别哭,好不好?”
如鲠在喉的感觉将芙提包围,看着在怀里被她的体温簇拥起来的粥粥,即便流浪多日满身狼狈,也依旧傲娇亲人。
前面是大雪漫漫终有灯火等候,身后却是白雾茫茫冰霜包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又回头看了一眼。
除了段昱时,她好像也找不到别的、更好的解决方法。
“好。”
他行动力一向很快,几乎是没几日,就收到了相关部门的电话。
那时候黎慈甚至还在她的身边,听芙提接起电话后问了一句:“收购确认?”
段昱时竟然将那块地皮买了下来。
本来就是不抢手,甚至有些难处理的问题,开发商们一直都有些头痛那块地方能用来干什么。如今被人提出购买,经过个人财产审核和落实,和对方单位给出的未来规划后,倒也轻而易举地让了。
只是一掷千金,只为了放置一个流浪猫收留点?
负责人看了好久,才带着难以置信接受了对方工作室不是慈善机构的事实。
有钱人这么多,他没必要去揣测。
可段昱时却有心将名字写成芙提。等到她问起时,也仅仅是解释说,“这是你的愿望,该由你亲自实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做了就没意义了。
黎慈问她是什么事,芙提一五一十地说了。
经纪人倒是没什么意见,这种传出去算得上正面的事情,她一向不会阻拦。
今天过来,一是告知她近日行程,二是提醒。
“宋宛的新电影定档跨年夜,因为之前出过问题,牵扯到许多人,上面已经有些意见了。赞助商的意思是确保其稳定上映,在此期间不希望出现除电影宣传以外的消息。”
芙提漫不经心地听着,直到她提起段昱时,“尤其是与主演相关的绯闻,这段时间都要靠各方力量压一压。芙提,这一点怕是针对你的。”
黎慈没忍住,多了个心眼,“你们到底在一起没有?”
芙提不说话。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我不管你这个,但不能影响工作。总之!你两都低调一点。”
经纪人关上门走了。
芙提才开始整理自己的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变化,但又想不明白那是什么。
黎慈问她她没回答,一是不希望公司那边干预自己的生活,二是因为知道即便解释了,她也会按照自己所听所想去理解,芙提的陈述与回答并不那么重要。
经纪人一开始不希望段昱时和她纠缠,是因为不想被其影响。但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放养她,是因为从中尝到了甜头。
舆论带来的力量,日渐升高的代言价格和片酬,有的时候不仅得靠作品说话,还得靠热度,靠人脉,靠背景。
如果芙提表现得肯服软肯低头,黎慈说不定还会引导她去做。
毕竟段昱时这叁个字就像是活金子,谁沾边都得富贵。
她知道自己越来越迷茫了,所以也不敢兀自开口。太多声音会影响她的判断。在和段昱时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无论迎来什么样的二次结局,芙提都希望这个过程里至始至终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有所谓的前情恩怨,也有任何对未来的惆怅迷惘。
她只想要一个确切答案,看看自己把所有真心豁出去的爱人方式,是不是就真的就覆水难收。
可现在看来,好像是没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京都越来越冷,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不知不觉中又是一个圣诞悄然而至。
作为新任的金鹿女神,在后来者尚未产生之前,芙提都得承担起这个头衔带给她的工作。
比如说参加卫视的新春节目录制,接受各种各样的采访,出席有必要的活动,跑一些重要通告……总之忙起来的时候,几乎脚不沾地。
一次品牌方的晚宴上,她再次和付箐碰上了面。
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的人能够成为利益伙伴,有的人却只有一面之缘。即便合作过,也不一定能有下文。
芙提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付箐倒也和颜悦色。
“综艺没能上,说心里话我反倒松了一口气。”她说,“我其实不太会和晚辈相处,节目里多数时间都在沉默,真怕播出了以后来试我镜的人更少。”
这当然只是场面话,谁会放着资源不去争取?但芙提也只是附和,“其实我也是社恐……”
“社恐?我看你和小厘玩的挺好。”
芙提心想,那是因为她自来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起来,节目录制结束的那天,乐明厘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她不肯放,说回去京都以后一定要约她出来吃饭,要跟她当一辈子好朋友……结果后来一落地就被外派出差了,十天半个月以后再回来,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
成年人的热情来得快自然也去得快,更别说并不牢靠的友谊了。芙提在这方面看得很开,只是现下突然听见对方的名字,还是有些唏嘘。
她笑了笑并未作答,付箐也是人精,自然不会揪着这个话题继续。反倒是八卦起她和段昱时的事情来。
“那孩子,我倒是有些了解的。”
付箐拉着她的手往外面的露台走,这里人多眼杂,有些话被有心人听去了可不好。
“芙提,你出道这些年应该都有所耳闻,演员也好明星也罢,都挤破了头想要往豪门里钻。”她的声音很轻,淡得让人听不出是规劝还是警告,“可那些表面上称心如意的人,又有多少笑到了最后?走到利益的斗兽场上,婚前财产也好,人脉关系也好,是婚姻还是坟墓,可不能简单地用爱情去评判。”
“我知道女孩子或许都向往他那样功成名就的男人,只是段昱时的背景远比你想象中的深厚。如果一意孤行,我只害怕你以卵击石。”
芙提并不清楚付箐心中所想,以及她是否知道她和段昱时曾经在一起过这件事。但她眼中含着的叁分担心,在这些年的人情冷暖里属实难得。
她没有反驳,只默默应好。
可付箐是什么人?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是没有听进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知道这小姑娘是由段昱时一手带大,两人说不定曾经就有过什么火花。也知道芙提和段博裕合作过,想必对段家也有一定的了解。段博裕或许能够允许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出演自己的作品,但不见得同一个对象,他会同意对方出现在自己儿子的婚姻里。
段昱时和他父亲的关系那样差,倘若真的为抗到底,只怕会愈加恶化。
她作为段舒华的朋友,当然不愿看见好友的家庭再添裂痕。
而多嘴和芙提说的这些话,虽有私心,但也算是提醒。
“好孩子,”付箐心情复杂地摸了摸她的头,“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考虑清楚。”
“嗯。”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事情比爱恨情仇重要得多。”
芙提说对。
这个道理,早在叁年前,段昱时就已经身体力行地教过她了。
可一边告诉她这样残酷的格言,又一边为她破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露台靠近入口,可以看见门童毕恭毕敬地向停靠在眼前的车辆鞠躬。那扇灰暗的车窗摇下来,稍微偏一偏,芙提就看见了那漫不经心的侧脸。
“他来接我了。”芙提说,“付老师,那我先告辞了。”
付箐还没来得及开口,甚至伸手都抓不住她裙摆。高跟鞋蹬蹬地往左侧的楼梯跑,一眨眼就出现在一楼的小径上。
她俯视着朝那迈巴赫奔去的背影,轻飘飘的好像一片雪花。白得纯粹,又冷得生人勿进。
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围巾,付箐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
年轻真好。
是她逾矩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雪,但芙提也等不及撑伞了,发短信和助理说了一声就溜之大吉,钻进暖气十足的车里。
段昱时看她轻喘,拿礼物的手顿了顿才递过去,“跑什么?”
“没什么。”芙提接过来,却看都不看一眼,“你就这样提前回来,真的好吗?”
他几日前去了星城出差。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全靠那正在施工的小猫收容所。芙提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很多东西都不懂,只好问他。而段昱时乐见其成,甚至有意延长相处的时间,一来二去,彼此的距离拉近不少。
起码送礼物的时候她没说不要了。
段昱时说没事,叹了口气,劝她:“特地给你带的星城特产,还是拆开看看吧?”
是一盒草莓夹心白巧。
星城盛种草莓,当地有很多草莓加工食品。虽然线上都有销售,但厂商十分狡猾地采取了品牌效应,限制一些口味只准在市内的实体店内出售,好吃但难买,惹得零食爱好者又爱又恨。
但芙提的心不在这里。
段昱时去之前,收容所的完工时间就已经确定下来了。他当时说的是工作很多,不一定能赶上。如果害怕,可以等他回来再一起做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心吧,忙完了。没有翘班。”他解释得自己都想笑。
芙提听到肯定回答,才肯坐回去好好拆礼物。
看她一口一个草莓地往嘴巴里面塞,段昱时忙着倒车也从后视镜里多看了一眼,和她商量道:“今天太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流浪猫暂时都安放在附近的宠物店里,即便花了一笔不小的钱,但好歹让它们在这冰天雪地里有了一个去处。段昱时不关心支出,他主要是想先让芙提安心。
燃眉之急已经解决,剩下的慢慢做就好了。芙提没什么异议,都听他的。
她今天莫名地乖巧,惹得段昱时看了她好几次。
红灯的时候甚至得寸进尺,抬抬下巴,要她喂一个。
“你自己吃吧,我给你拿纸巾擦手。”
段昱时不动。
芙提犹豫了几秒,看看他又看看盒子,最后心一横,把盖子盖上了。
“都别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把她送回家,段昱时明早还有会要开,并没有留宿的打算。他告诉芙提,如果想探望粥粥,可以直接联系段望舒。
可芙提不敢,她总觉得怪怪的,不敢面对。
许是知道了她是段昱时的姐姐后产生了拘谨,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在和别人弟弟接触,身份一下子从朋友变成家人,有些不愿更进一步的尴尬。
她和段昱时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也就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今晚付箐说得都对,芙提不上心是因为根本没想这么远。
飘渺的未来不需要提前划定结局。
“觉得尴尬可以带上我一起。”
段昱时没问她为什么别扭,只替她提供解决方案。
可在她下车前又觉得有些不妥,把人叫住了。
“芙提,有什么想法我都希望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不说话。
段昱时说,“我的想法是等你接受了,再把你郑重介绍给姐姐。以前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那时候她并没有回国的打算,我们也没有像样的假期。”
“不管你怎么认为都好,介绍家人这种事情我只想为你做。”
芙提差点脱口而出,那宋流玉算怎么回事,但忍住了,她知道很幼稚。可这毕竟是她的心结。
她在乎的从来不是他们的过往,而是段昱时的方式。如果曾经有人打破过他的百分之十,那凭什么那时候的自己不可以,又或者说那时候的段昱时把她当什么呢?
这场较量和宋流玉本人并没有关系,所以芙提并不打算将她变成争吵的话题。
她装作听进去了,步伐轻松地走了。
段昱时在拉下的车窗里看她心事重重的背影,一种任重而道远的情绪涌上来。
星城离京都不远,但因为经纬度稍有差距,冬天总归是更冷一些的。再加之靠海,一入了季节,风吹过来能让人毛孔都颤抖。
段昱时就是踩着满地枯枝败叶走进那个落满雪的白色院子的。
这边属于老城区,年轻人多往新城跑,留下一堆年迈的骨头,守着这城市的古老文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提前打过招呼,所以秦承峰清晨起来扫雪,在门口看到他的时候并不惊讶。
“来得还挺早。”
他一个住在这偌大的院子里,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见见子女亲戚。妻子在中年已经去世,即便孑然一身也没有再娶。
屋子采用的是日式建筑,厢门一推一拉,就把风雪都隔绝在外。他给段昱时倒了杯热茶,便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颇有些仁尽义至的意味在里头。
段昱时也不急,慢悠悠地品尝、打量,时间晃过半个多小时,老人又步履蹒跚地坐回来。
他抱了本书,戴上了老花镜。早起是他多年的习惯,做学者这么多年,现代写得天花乱坠的报纸他不爱看。
秦承峰没有主动开口,段昱时也不忙着表达来意。等他慢悠悠地翻过几页,才等来一声哼笑:“你这年轻人还真有意思。”
“我想过老了以后会有很多人来看我,为了一些孝顺的名声或者钱财,但我没想过,我外孙女的丈夫会来。”
毕竟他和芙提并不亲近,甚至在她母亲死后,作为血亲没有站出来承担赡养义务。
“人生在世,预测不到的事情十之八九。”段昱时放下茶杯,“我能来,当然是一种缘分。”
“缘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啊,缘分。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文人不愿绕弯子的时候,往往比其他人更直白。
“秦老先生有十几年没和芙提见过面了吧?”
其实从她降临人世起,秦承峰见她的次数就不多。
他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先生,说好听点是正直,说难听点就是死板。芙提妈妈当年作为最备受期待的孩子,却处处忤逆他,甚至最后一意孤行。与其责怪将她哄骗的季明岩,秦承峰更不齿女儿的愚笨。
段昱时并未了解那段过去,自然也不会插手两家是非。见秦承峰冷哼着默认,给他的茶杯添满。
“我在电话里告知过您,我会是芙提未来的结婚对象。此行此举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让您得知外孙女现在安好,将来也会过得称心如意,请您放心。”
芙提自始至终没姓过秦,即便有着浓厚的血缘,秦承峰也并未放在心上。
他讨厌无用的东西,包括人。
就是因为清楚那孩子的秉性,深知就算将她带回来,她也会怨恨秦家对她母亲的放任。明知有人溺水,却毫不作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罪过。
但秦承峰又怎么能够开口向她解释,一个人的一意孤行胜过千万张劝说的嘴。索性闭上眼狠下心,让季明信将其带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季家吃些苦,也总比在秦家被人戳着脊梁骨长大得好。
因为秦承峰还有另一个女儿,也是个酸臭性子。才华不及,却自视清高。这些年他身居旧院,为的就是徒一份清静,不想与她嫁的乡绅土豪同流合污。
“芙提现在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大明星。”段昱时说,“即便秦家与她并未有过太多交集,但只要她活着一天,就有可能沦落成你们的人脉。”
秦承峰一顿。
眼前的人显然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段昱时并没有打算告知,只是缓缓吐露:“我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替芙提来孝顺您的。”
“无论婚前婚后,只要她不想,就无需踏入秦家一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秦承峰早就不过问小辈的事情许多年,但由于芙提职业特殊,即便不刻意打听,也能知道两分成就。
雏鸟有了强韧的羽翼,旁系产生攀附心理很正常。只是秦家并未善待过芙提,她也就没有报恩这一说。
可人为了自己的欲望总是不要脸面的,秦承峰清楚自己的小女儿和女婿是个什么性子。
这夫妻也曾明里暗里朝他讨论过几次,说什么为了晚年家人团聚,又说什么儿子艺考分数不高,想闯荡闯荡娱乐圈。
看着眼前淡定自若的年轻人,秦承峰摇摇头。
“如果是小辈逾矩,或是冒犯了芙提和段先生,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老人苍颜鹤发,精神却很抖擞。
“我没有留任何财产给芙提,自然也就没动过让她给我送终的念头。”
段昱时喜欢和聪明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