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1 / 2)

钟哲鸣偶尔也会在想段昱时活该,但比起幸灾乐祸,他更觉得羡慕。

毕竟一段感情无论以怎样的结局收场,都不会影响这个过程里所带给对方的意义。而彼此为对方付出的真心与情意,更不会因为日后的更迭而有所参差。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产生“念念不忘”。

总而言之,倒是比他这位孤家寡人来得好多了。

席间他喝了酒,蹭段昱时的车回家。在副驾驶上被他的沉默弄得心痒,便不知死活地开起玩笑来,“你说,如果当初和芙提谈恋爱的人是我,是不是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段昱时很冷静,“你喜欢她?”

“唉,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的嘛。我起码对她有好感,说不定发展下去就变成喜欢了呢?”

“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和醉酒的人丝毫不在乎脸面,自恋道,“我要钱有钱,要脸有脸,还比你年轻。我哪里配不上她了?”

段昱时说,“不是配不配的上的问题。”

钟哲鸣沉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当初好像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芙提配不配得上他这个问题。

他也从不明确地说自己喜欢她,只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会面临的问题,为她想好退路,问她怕不怕。

怕她说怕,又怕她说不怕。

“好羡慕你。”钟哲鸣说,“这个年纪了,还能有一份感情,值得你去冲锋陷阵。”

义无反顾是一种美德,很多人都有,但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做。

没人会愿意在看不清筹码的时候就亮出自己的底牌。

除非对立面是自己很信任的人。

“是啊,我也羡慕我自己。”他说,“到了,快点滚。”

钟哲鸣解着安全带,下车前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问了句,“你在背后做的这些事情,芙提知道吗?”

“不知道。”

“你会让她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陷入了沉思,许久才答,“最好不要。”

早上段舒华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见段昱时和段望舒坐在沙发上,还微微吃了一惊。

“这段时间有没有去见过你们爸爸?”

她的语气平常,好像手里正在被抹上果酱的吐司面包一般,天生的宿命如此。

他们都是段博裕的孩子,即便家庭不算和睦,夫妻分居,到底还是持有法律关系的。

“去看他做什么?”段望舒在这样的问题里始终扮演沉默角色,总得有个人去回答段舒华的话,于是段昱时满不在乎地说,“当初没公开彼此之间的牵连,不就是为了少做这些表面功夫么。”

几乎没有外人知道段氏的段舒华和段家的段博裕早已成为同一个姓氏,才子佳人的故事固然好听,但与之而来的便是不可控的压力。

段舒华掌权星遥以来见惯了舆论的力量,稍稍动荡就是地震山摇,还不如舍弃这捆绑的好处,换她和她的孩子轻轻松松。

“过几天一起吃个饭。”

于是她也只能唱着红脸这样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就不去了。”段望舒说。

“随你。”

姐弟两一个赛一个的执拗。女儿她尚且心疼,找不出错处更不想指责,但是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总归还是能够用来敲打的。

段舒华似是无意地提了句,“最近星耀忙着公关,即便我已经放权许久,也还是能听到些消息。”

早餐桌上琳琅满目,还有阿姨不断送上吃食。

等了许久,都没人说话。

段舒华两指捏着面包,抬眸看了段昱时一眼。

之间叉子往嘴边塞入最后一块被分割的叁明治,那人便把餐具一丢,落下一句“我吃饱了”就往客厅处走。

看见娱乐新闻还在对最近的事情津津乐道,他拾起遥控器,换了个台。

“您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段望舒一边咀嚼一边说,“他最近啊,可烦得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软烂的果酱上坠着颗颗被碾碎的蔓越莓,段舒华缓慢地用餐具涂着,像是在作画。她总是这样不紧不慢,即便是出神,也让人觉得是在凝思。

芙提的事情虽然有一定的影响,但也不至于闹到她面前来。还是她自己那天和董事们的夫人喝下午茶的时候问了一嘴,才得来的具体消息。

记忆回到叁年前签下这位小姑娘的那一天,助理为难地朝她递来一份文件。

那时候的段舒华早就让出了位置,再不沾染公司事务,只想在自己亲人膝下承欢,或颐养天年,偏偏有人有心劳烦她。

“这不是季芙提的合同么?昨日已经看过了,怎么又拿上来?”

助理为难道,“段少又改了几处条件。”

段舒华喝茶的动作一愣。

想起自己那些天给他打电话,无论是问起他爸还是他姐,这孩子都意兴阑珊得很,甚至不耐烦,总以忙为由头,只想快点打发她。不曾想这么一个没了他地球就不会自转的大忙人,竟然会为了这点小事折腾来折腾去。

她便勉为其难又翻看了一遍,很有自己儿子是在做亏本买卖的错觉。

她电话又打过去,还是那样疲倦的语气,直到她问,“这么在乎,为什么不自己着手去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甚至算计自己的父母,标榜她的种种价值,只为处处铺砖砌石,把她安稳地送进这大好的造星工厂。

这还不单止,还生怕合同上那一点委屈了她,处处要亲自过目。

可段昱时那时只说了一个字,“忙。”

段舒华心想,你忙个屁。

她哪里不知道,这小儿子从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这些年面对季芙提叁个字时的种种反常,如今定是要做些出格的事情才能摁捺下来。

“烦得好。”

有生之年能出现个治得住他的人,也不亏她这些年替他积攒功德。

段昱时吃完午饭便走了,段望舒站在阳台上看他的车远远离去,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这人日日赖在她家,却不曾想一次也没能逮到想见的人。甚至不惜花钱撬开她的嘴巴,要到芙提的行程。

近来绯闻傍身,她又没有要务要做,黎慈考虑到处境便大发慈悲地将芙提放养。离综艺开播和宋宛电影的预热还有些时日,她倘若想走南闯北地逛一逛,也有的是时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见不到人,气定神闲的姿态根本维持不住。

但如果不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段望舒或许也会被他的冷脸骗过去。

“那孩子倒是很有灵气,”她走回客厅里,拾了个苹果便往嘴里塞,“但和段昱时有没有缘分,就不好说了。”

段舒华没接话,对着她吊儿郎当的模样开始说教,“待会有客人要来,你坐好一点。”

“什么客人?”

“一个阿姨。”

她没多说,但段望舒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人物。

毕竟能在段家接见的贵客,从她所见之中少之又少。

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甚至可以说是掐准了时间。客厅里的老式台钟的指针将将路过一个数字,便有人摁响了门铃。

家中阿姨忙着备茶,段望舒很顺便地去开了这个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院中未见有人驱车进来,这种天气午后步行,想必是位温婉贤淑的妇人。

只是眼前所见,长眼薄唇,窄脸挺鼻,岁月留下的痕迹不像是摧残,更像是风韵的标志。

女人看到她,有些意外。但第一次见面,也不需要介绍,段望舒就知道她肯定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那人微微一笑。

“你好,我是付箐。”

不是爱情线。。。不要误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正如段望舒猜的那样,芙提近日确实是有出行计划。只是正好有事,被耽搁了。

伏玥和季明信的婚期未定,两人之间的关系仍然有些僵持不下。只是年纪都摆在那里,说生了嫌隙不至于,但两个人没一个是会低头的性子,于是结婚的事情迟迟没能有一个定数。

“这孩子来得及时,”她脸色有些苍白,眼珠转向病房外站着不动的季明信,又有些心烦,“待会等他进来,又要念叨我了。”

影后近来资源不断,连越野这样的炫酷题材都照收不误。只是跟着剧组里的老师学飙车飚到一半,就停在满是风沙的路边,吐了个肝肠寸断。

剧组以为她是水土不服,送到医院检查,才知道是怀孕了。

那男人开车来得比她经纪人都快,如若不是没有看见他身后有交警在追逐,伏玥看见他阴沉的脸色时,险些以为他是一路超速来的。

芙提握住她的手,“既然来了,就接受他。”

伏玥笑了,带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肚皮上,“没人说不要他。”

“这小家伙估计是知道自己的爸爸长了硬嘴,所以赶紧到我的身体里替我做主了。”

“小叔也就是嘴巴上不饶人。”芙提看着她,平坦的小腹上什么痕迹也没有,很难让人联想日后这里会有一个生命迸发,“辛苦你了,宝宝。”

她垂下脑袋想去听婴儿的心跳,伏玥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骂,“还不到叁个月!哪来的心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恹恹地抬头,就和门外回头的季明信撞上了视线。

伏玥的经纪人也在外面,和医生一起,叁个男人围成圈,在商讨着相关事宜。

可他并没有在看自己,他看的是伏玥的肚子。

然后慢慢地,看向伏玥。

他什么都没说,但眉梢是软的。

芙提知道,是投降的意思。

等他们稳定下来了,芙提才不慌不忙地开始自己的出行计划。

她先是告别季明信一家叁口,回自己的房子里收拾行李。伏玥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出国散散心。

“这个时候,去新西兰潜水再好不过了!”

季明信不紧不慢地睨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你给我坐好。芙提想要去哪,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你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管你谁管你?”

又开始了。

芙提悄悄掩上了门,驱车回住处。

伏玥非要留她吃了晚饭再走,这会儿驶在拥挤的车道里,芙提有些心不在焉。出神了好一会,索性把车停在路边,去附近的超市逛一逛。

CBD的商圈灯火通明,各类铺子陈列分明,芙提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最后只买了个冰激凌吃。

刚从店员手里接过形状奇怪的冰激凌,回头的瞬间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耳边是路人匆忙局促的对不起,手臂上是被另一个人稳稳扶住的桎梏感。

“没事吧?”

很熟悉的女声。芙提回头,才发现碰到了段望舒。

她出行习惯戴黑框眼镜和口罩,可这会儿一个抬头,自然被人认了出来。

段望舒很惊讶,但到底是稳重的,也或许是见惯了明星低调出行,于是很自然地挽住她,带着她往前走,“这么巧?”

“是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近在小区里没有见到你,公司里也没有关于你的安排,我还以为你出去旅游了。”

“是有这样的安排,”芙提说,“但有事耽搁了。”

“喔。”段望舒点点头,却并未追问是什么事情。显然只是礼貌地关心关心她的近况,并没有八卦的意图。等走出了最汹涌的人流,她才把芙提放开,“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我一个人来的,已经逛完了,正打算回去。”

“我也打算回去了。”段望舒打开手机,想叫车,芙提见状拦住她,“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搭我的顺风车回去吧。”

您?段望舒才想起来好像从来没有对芙提做过自我介绍。

但此时此刻并不是一个好解释的地方。于是她微笑着点点头,一副调侃的模样,“麻烦您了。”

倒是芙提被她的称谓弄得尴尬,羞赧了好一会。

等回到小区,坐电梯摁楼层的时候,段望舒才提出自己的邀请。

“时间还早,你要不要来我家里坐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受宠若惊,“可以吗?”

“你上次不是送了些小蛋糕过来吗,”段望舒扬了扬手上的盒子,“是最近很火的店里做的,我预约了好久才买到。这么多,你陪我吃一点吧。”

“那……恭敬不如从命。”

芙提原以为,像段望舒这样清冷的人,家里装修定是朴素且简约的。只是出乎所料,冷色调的装设几乎没有,设计别出心裁,明明是一样的户型,却硬是因为主人的喜好改得有所不同。

“我家的猫喜欢温暖的颜色,”段望舒在吧台给她倒水,余光里扫到那肥猫正扫着鸡毛掸子大的尾巴往芙提身上爬,“它平时是不喜欢别人碰它的,倒是意外地粘你。”

芙提听了高兴,弯下腰来想把它抱起来,那猫从善如流地往她臂弯处钻,轻而易举便靠进了温柔乡。

“看不出来。”

“它喜欢你,你自然就看不到它对别人的冷淡。”

段望舒端了两个杯子,一杯是柠檬苏打水,一杯是浸着薄荷叶的威士忌。

她把苏打水推给芙提,听到一句小声的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这么客气。”

吃蛋糕的时候段望舒发现芙提的眼珠子一直在转,像是在打量家里的装饰。她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感兴趣,待会可以参观参观。”

女人的下巴一努,“让粥粥带你。”

“它的名字叫粥粥啊?”芙提有些惊喜,“真可爱。”

宠物养久了就会对人类的语言感到熟稔,这会儿听见语气,也知道是在夸它。猫猫躺在地上,熟练地用头在芙提的手心里打了个滚,尾巴扫过手腕手掌,带来酥酥麻麻的痒。

这姿势,倒是让芙提想起一些旧事。

段望舒问,“怎么了?”

“没什么。”芙提说,“只是觉得粥粥这个翻身的姿势,和我以前养过的一只流浪猫很像。”

但它们属实不是一个品种。

段望舒问,“你以前养的那只猫,叫什么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叫米米。”

她笑了一声,“倒是接得上。”

“啊?”

芙提不明所以。

段望舒没有再往下说,反而问她,“那米米现在在哪里?”

灯光在玻璃杯盛着的液体里轻轻晃动,摇得人头晕目眩。明明没有任何酒精在身体里挥发,芙提却能闻到醉意。或许是来自段望舒的。

“它去世了。”

她将米米送走后,没多久便出了国。怕睹物思人,于是抗拒着不愿意面对和过去有关联的一切事物,但到底远在异乡为异客,觉得压力很大的瞬间里,她总是靠着馋食回忆过活。可生活忙碌,等有一天发现那位姐姐已经很久不曾在社交软件上晒过米米,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芙提花了很大力气才联系上她,对方很是惋惜地告诉她,在她离开没多久,米米便也走了。

只是它去的地方和芙提不同,那里没有痛苦,没有压力,没有那么多昭然若揭的爱而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后会有更多更好吃的火腿肠的,它再也不用可怜兮兮地和别人一起抢破头,”好奇怪,过了这么久,芙提还是想哭,“可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带它一起走。”

段望舒看见了那抹泪光,缓缓道,“对方没说是意外,很有可能是因为身体原因病死的。流浪猫本就多病,不是你的错,不要你自责。”

芙提抽抽鼻子,“……嗯。”

段望舒能猜到几分其中的惆怅和悲伤,但也不好说些什么。

人生本就世事难料,芙提那时正处在人生际遇的最边缘,往哪里走都是应该的、未知的,连自己的未来都难保安稳,更何况洞悉一只小猫的命运。

粥粥蹲在她的身边,正喵喵地乱叫。

段望舒拖着腮,突然笑了。

“你不是想参观吗?去吧。我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随便看。”她倒在桌子上,“我得睡一会……你请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主人撒手不管,芙提原本想随便看看就算了,可偏偏粥粥很听话,见她起身便一直跟在左右。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爪子不住地挠在门上,催促她推开。

“好好好。”芙提无奈地看了它一眼,小猫抬着下巴冲她喵了一声,“我知道了。”

她有些尴尬,但还是盛情难却地推开房门。

先是段望舒的房间。比起外面现代化且精致的设计,内卧倒是没什么特别,极简却名贵的家具,普通又带有自己的风格。

芙提看了眼脚下踩着的冰裂瓷砖,不用猜都已经能估算到数字。

一间间房间都短暂地参观过了,与自己家里的装修差别只在于装潢。

她的好奇心被摁捺下来,正打算和段望舒告个别便回家去。

只是还没迈出步子,粥粥便又喵喵叫起来。

芙提回头看,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她还尚未造访。

芙提小声说,“我不想看了……”

粥粥的叫声却越来越来亢奋,尾巴竖得老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没办法,只好走到那门前。心想着既然都参观到这份上了,再看一间也没差。

段望舒应该是独居,刚才看过的房间里,除了卧室基本都没有床。书房、衣帽间、浴池一样不少,甚至连空房都没摆点家具,想来并没有做让人留宿的准备。

可出乎意料地,芙提在这里看到了另一张床。

这显然是个男人的房间,床单颜色单调,家具甚少,墙背裁成书柜,放置衣物的空间极窄,这眼看着秋将去,却没有半件厚重外衣,应该是不常住。

亲戚?还是男友?

芙提猜不出来,也不打算往里走。只是才想合上房门,就看见粥粥摇着尾巴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小猫踩着床边的地毯一跃爬上床,正蜷起身子舔毛。

芙提心里暗叫不好——这屋内没通风却无异味,主人八成是个洁癖。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床被猫咪踩过躺过,估计得发好一通火。

她伸手想去抓:“粥粥——”

没等她走到窗边,这养尊处优的顽童便逃得飞快,踩过枕头躲到床头柜上。

芙提绕过去想抱它出来,挣扎之间看它碰掉了柜子上面的一本书籍,里面翻飞了许多票据,自知闯祸,喉咙里一边咕噜咕噜一边跳到落地灯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它一时半会不想离开,芙提也拿这小猫没辙,认命地弯下腰去替它擦屁股。

被撞掉的是一本英文原籍书,她草草看过封面,记得大学时期在图书馆里看过译文。扉页还留有主人的笔记,芙提多心看了几行,对这个陌生人的印象又丰满起来。

洁癖、博学、可能还有点强迫症。

手指碰到地上散落的票据,捡起来才发现是十几张机票。

她拾起几张查看,发现目的地都是同一个。至于具体的落地点,却被他划去。再看时间,间隔很长,不分季节不分假日,像是随心所欲的决定。

回想到身后那衣柜里挂着的服饰,脑海里大概猜得出是个身形颀长、瘦削却有力的男人。

风格简约沉稳,倒是和段望舒平日里的穿搭相配。

而段望舒确实是个海归。

芙提想起他所落笔的字句,写出这样书评的人,年纪不会太小。

站起来叹了口气,为自己无意之中闯入了别人男朋友的房间而感到愧疚。

“快下来。”芙提朝那小猫朝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粥粥似乎也知道自己错了,摇晃两下尾巴,扑进她怀里跟着她出去了。

再到客厅时,发现段望舒已经醒了。或许说她根本就没睡,烈酒入喉,好一番后劲上心头。

她捏着眉心看芙提抱着那笨猫出来,从冰箱里抽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参观完了?”

“嗯……准备回去了。”芙提想了想,还是告诉她,“那个……走廊尽头的房间,我参观的时候不小心把粥粥放进去了。它踩了里面的床,还掉了毛……”

段望舒喝水的动作一顿,芙提的心一紧。

本以为会怪罪,却听她问,“你进去看了?”

这下有关于误入他人男友卧室的事情简直就得到了印证,芙提的负罪感更重,硬着头皮说,“是……”

“还掉毛在上面了?”

“是……”

段望舒笑了一声,又听她说,“抱歉,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承担清洗的费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女人挥挥手,“他没那么娇气。”

芙提眨眨眼,一时不知道她是在说自己的男朋友,还是说粥粥。

段望舒却没打算解释,把她送到门口,“回去吧。”

酒气挥不散,萦绕在她的四周,催得旁人也有些醺然。女人半个身子都倚在门边,笑得吊儿郎当,眉眼之间流露出醉态的缱绻,无端让芙提觉得有几分眼熟。

她朝自己摆摆手。

“欢迎再来。”

芙提在家里收拾了两天,才托着行李箱慢悠悠地踏上旅途。

她的时间不多,也懒得跑太远,做攻略的时候点开什么就打算去哪里了。

这些年来,机场对她来说是个熟悉地方。而她的日记大多时候也是在寂静的候机时间里落笔,留下较长的心情记录。

京都最近转冷了,小区楼下的法国梧桐落了一地,每每晨间散步,都能听见扫帚挥过枯叶,卷入垃圾桶内的嘈杂声,窸窸窣窣的,却让人觉得很鲜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还拍过照片,打印出来,贴在笔迹下面。

等飞机降落到苏黎世,芙提想起什么,原本打算塞入夹层的机票又翻出来,夹进自己的手札里。

储存机票……确实是件有意义的事。

她拉着行李箱走过异国的街道,丝毫不用再做任何刻意的掩饰,路人行色匆匆,各色的面孔里她并不显眼。

这里没人认识她,没人会追问有关于她不想回答的问题,没有需要周旋的工作人际,更没有需要担心的前程与未来。

行程漫长,芙提坐着大巴路过班霍夫大街,繁荣与绚烂在即将来临的夜晚下更显炫目,她趴在窗户的边缘,冷风萧瑟,不留情面地刮过脸庞,却无端由此清醒。

不断的红灯绿灯,不断地停靠、容纳,有人过来问她旁边是否有人,她却没能听懂,尴尬地用英语请求重复,最终还是没能留下这位浓眉大眼的亚洲面孔,心想回去以后或许可以学学泰语。

又过了几站,在华灯初上里芙提下了车。

她没订酒店,提前预约了普通的寄宿家庭,询问是否能够留宿几日。对方是对老夫妇,听闻她前来的原因是散心,欣然应允。

到了住处,参观完自己的房间,再和房东交流片刻,芙提便带着满身疲惫出门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松懈下来就会倒头就睡,等同于将负能量存档,留给本有无限可能的明天。还不如趁着情绪还在,就此解决掉。

她尚未吃晚饭,找了家本地菜便转身而入。结果吃了一肚子火腿与土豆,抱着圆鼓鼓的腹部在街边寻找酒吧。

芙提从前有假期,便和秦懿厮混在一起,对这些街边的清吧已经了如指掌。也就只有一心推销的小酒保见她一张单纯脸庞,想推荐些烈性鸡尾,却很快在她熟练的点单里默默擦着杯子走开。

可这女人实在漂亮,没多久小伙子又辗转回来,告诉她,“待会会有个乐队前来演出,你可以待久一会。”

芙提道了谢,虽然对演唱没有浓厚兴趣,但也并不打算早早离场。

结果话都还没说完,就把从酒柜后门进来的人吓了一跳。

芙提举着酒杯,脸上已有红晕,卷发稍长披落在肩头,衬得她脸蛋清瘦。漂亮的手指被玻璃材质的冰山杯折出闪亮的光芒,冰块在淡黄的酒液里沉睡,她的双眸好像也在某些思绪中沉沦。

齐灏南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自去年圣诞节以后,他们便没有再见过面了。

那天他下楼之后,天空飘下一场很大很大的雪,空气里除了冷若冰霜,还夹杂着篝火焚烧木头,松树上挂着的榛子的味道。

阔别京都将近十年,齐灏南实在不喜欢这样拒人之外的寒冷温度,会让他格外想念在美国的房子,那张壁炉旁的地毯,和芙提一起玩过的卡牌。

去年今日,他和他的朋友,芙提和秦懿,大家聚集在一起,好不热闹。

酒过叁巡,秦懿开始教他们打麻将。芙提逃走后,他也跟着逃走了。

她抱着酒瓶在烤火,齐灏南问,“今年愿意做我女朋友了吗?”

不行的话他明年再问。

芙提却说可能没有明年了。

“为什么?你要回去?”

想起他们初识的时候,明明看起来并不话多,却总是在喝醉以后一股脑地把烦恼倒给他听。

“你也是来自京都?好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灏南并不避讳自己的出身和过往,甚至觉得自己的叛逆很酷。于是芙提说,他也说,“……所以就是这样咯。我不肯继承家业,想搞音乐,恰好父母离婚,就被放逐了。”

她红着一张喝不下的脸继续灌自己酒。

齐灏南趁机摸摸她的脑袋,“你呢?你是为什么而来?”

这座自由之都,容纳着很多心碎的人。

芙提说,“我和你不一样。”

“嗯?”

“我不是被放逐的。”她哭了,眼眶无声地落下泪水,“是我把自己放逐了。”

那是齐灏南第一次,接不上她的话。

从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个无话不说的小姑娘是个有故事的人。

可能来到这里的,想要做出点什么成绩的,谁是没有故事的呢?欲望之城不需要神奇撰写,更不需要谁的伟大经历为其踱金。它爱看的只是徒劳之人的奔跑。

可芙提却做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很聪明,虽然还是有些笨拙。

笨拙地将爱情当成很重要的一部分,又聪明地在无法如愿以偿后将其看成锤炼之地,把不被重视的情绪和承受的忧愁分割出肉体,使精神变得残缺,但挽救了颓废的未来趋势。

即便带着痛苦也要走完每一步。

这是他身上所不具备的。所以除去对她的救命之恩,兴趣的开始还得从意识到她的倔强与坚强说起。

她走了。

齐灏南没被通知,却心知肚明。

他懒得追逐,想放任爱而不得的情绪发展看看。看看依赖时差,依赖短信和视频,依赖两个国度之间的距离能不能把这层瘾戒掉。

结果发现,好像,不是很行。

但他还是忍到了圣诞,这样才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每年这个时候,乐队都是最忙的。他们虽是街头艺人,但在当地小有名气,甚至前段时间已经拿到了经纪公司的名片,就差着节日当天在最火爆的舞台上一鸣惊人。

可齐灏南还是买了机票,飞回来,想看一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一看究竟是怎样的奖项,才值得她放弃叁年来苦心修筑的城墙,翻山越岭地回来。

“好久不见。”

她是诧异的,可能惊喜更多。因为在反射出容颜的玻璃桌面上,齐灏南看见了芙提笑开的眉眼。

那天以后他并没有急着回国,甚至呼朋唤友地见了好几个发小,最终也没能等来他想要的电话。

心如死灰拉着行李箱去机场的时候,看见对面高楼大厦昨夜换过的横幅广告,季芙提叁个字就像烙印一样刻在代言人旁边。

她的光彩无论在哪里都能四射。

曾经听闻她和秦懿驱车去密西西比州度假,他连夜赶过去都还要靠手机联系才得以会面,如今却在异国他乡的某个小酒馆里重逢。

齐灏南脑子里突然想起一句,或许不那么合时宜的话,“暮然回首,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可她没有在等人。

他很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像当初清楚芙提和他说那么多话,只是纯粹地把他当垃圾桶,而不是打算和他交心一样。

可即便清楚,他也还是为自己这份原本只是打算玩玩的喜欢,而感到心酸了。

“好久不见。”

抬起来的手不小心摸到琴弦,发出一阵杂音。

架子鼓打响的时候,整个场子的气氛就已经热起来了。

不少人借着音乐节奏,从坐得安稳的椅子上下来,如一尾银鱼般滑进了热舞中心,和那些被鼓舞激励的同伴们一起,坠入这个醉生梦死的漩涡。

似明似暗的灯光斑斓下落,被不同的脚印踩得细碎。

芙提回头静静看了一会儿台上奋力演出的几人,视线所及只能在逆光和烟雾里瞅见发丝的形状,她觉得无趣,还好有音乐送酒。

酒保还是贼心不死,想着和她多说说话,不标准的英语在问,“怎么不下去和他们一起玩?这个乐队可是巡演,很少见的。”

芙提心想,我见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半小时后,那身高肩宽的男人朝她走过来,酒保又默默地擦着杯子走开了。

十一月份的苏黎世很冷,他却只穿长袖,外面套一件牛仔夹克。耳钉在逆着冲刺的光线下显出几分不羁,他又染头发了,在稍微明亮点的光线下便亮眼。

“知道吗?”芙提的五指撑在杯口,“别人都说耳洞打在右边的,一般是gay。”

齐灏南一边轻嗤,“我是不是你最清楚。”一边伸手去揉那泛红的耳骨,指腹刮过耳钉,还带着未褪去的痛感。

“你这段时间都在到处跑啊?”

又来了。这人无论是以什么样的结局与自己告别,再见面都能变换回朋友。

偏偏齐灏南就吃这套。

“是啊。”

“缺钱?”

他“啧”了一声,“不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顿了顿,又说,“我如果说缺,你能不能现在就给我打钱?”

“多少?”

“两百万。”

芙提就着吸管喝了口刚端上来的鸡尾酒,“卡号。”

“……”齐灏南好想掐住她的脸,疼得她顶不了嘴最好,“你还是别说话了。”

芙提很是无所谓,“哦。”

结果沉默了五分钟,他又不习惯了。自己找话题问,“你来苏黎世干嘛?”

“来玩呗。”

“一个人?”

“是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朋友没陪你?”

芙提以为他看了国内的新闻,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男朋友?记者乱写的。”

“我是说,上次颁奖之夜碰到的那个男人。”

那天碰到了两个。

“段昱时?”芙提搅着杯子底下的薄荷,“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是么。”

他别过头去,把菜单递给酒保。

两个人无声地看着服务员端着酒瓶酒杯上来,拔开瓶塞,倒入杯中,再象征性地碰了碰。

“那你找到了吗?”

“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想要的答案。”

“我有什么想要的答案?”

齐灏南看着她,不说话。

对峙许久,他叹了口气,“或许我不该给你留下太幼稚不羁的形象。”

才会导致,认识多年后,你也不愿意将你真正心事敞开,让我窥见一角。

“说了也没用。”芙提说,“说话能解决问题的话,谁都会说。”

“可气氛很合适。你不觉得吗?”

异国他乡、酒馆、醇厚的贝斯、错过的巴士、窗外下陷的月色、滚滚路过的冬风,和他亮晶晶的眼睛。

芙提突然伸出手,“那你把你的威士忌分我喝一口。”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灏南拿她没辙,朝酒保多要了一个杯子。

对方看他的眼神活像情敌,到嘴的鸭子飞了。

他恍若未觉,径直给她满上。

芙提照单全收,一股气倒进胃里。

齐灏南看得头痛,“现在可以说了?”

“再给点。”她扶着脑袋,还笑得出来,“嘿嘿。”

他们是傍晚才到达苏黎世的,见证了一场醺红落日,都不似眼前她绯红的脸蛋美艳。

可被这小混蛋骗了半瓶,也没能从她嘴巴里撬出什么话来。

站在孤零零的瘦弱街道,偶尔开来的汽车没有一辆能够载他们。

齐灏南背着吉他,芙提背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她就在绿灯面前蹲下来,面对斑马线感到迷茫。

鸣笛声和风声里,齐灏南听见她小声说。

我还是太年轻,太理想主义了。

以为爱、陪伴是永远的,是无限期的。

当它分解、被割碎,露出它会消失的本质和保质期时,我的主义,顺带着我一起崩塌了。

他知道,这话芙提不是说给他听的。

而是说给自己。

老式打火机的释放会有金属摩擦的声音,他中指上带着的骷髅戒指和细长烟支在漆黑夜幕里,都会发光。

说了什么人生大道理?齐灏南自己都忘了。

只记得芙提抬起头,又问了一个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会变。”

“大家都会变的,你也是。”

“倘若我说我不会呢。”

“那你自讨苦吃。”

“我想留下来。”

“没人能留下来。”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记得吗?”

齐灏南靠在一旁的铁杆上,单手插在兜里。这个视角看芙提,只有小小的一只,仿佛一个掌心的大小,就能把她全部握住。

“那时候你在匹兹堡拍戏,我去找你。”

“记得啊。”她只是醉了,又不是失忆了,“那时候还是冬天,我说想吃烤红薯,你居然只买了一个回来,还要和我对半分。”

他气笑了,“拜托,大小姐,我说了只剩一个。”

何况在那样的地方,找一个中国式的食物,何其不易。

芙提不说话了,拍拍膝盖站起来。

蹲了太久,眼前发黑,头脑却很清醒。

“打个车回去吧。”

齐灏南掏出手机,拨的却是乐队成员的号码。

那头接的很快,他说得也很快。在美生活这么多年,齐灏南的英语流利得堪称母语,还带着纽约的口音,芙提只能拼凑出几个词,例如“来接我们”、“借车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挂了电话,就问,“明天一起出去玩?”

这样的话在过去,她的耳朵听过无数次。

像无数次他抱着吉他要来她家练琴一样,秦懿昧着良心夸他,芙提蒙着被子想睡觉。

太熟悉了,又好像很遥远。

“好啊。”

反正也是一个人来的。

他们站在路口等待救援。

芙提突然问,“从中国到匹兹堡要多久?”

齐灏南想了想,“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

一直到上车,芙提没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灏南看着她上楼后才驱车离去,浑然不知上一秒才答应他明早出发,今天早点休息的人,一进门就瘫倒在地上。

芙提的十指深深地插进乌发里,眼睛盯着铺着波斯地毯的地面。

绒毛好像都扎进她的眼睛里。

涩疼又难忍。

酒精还留在胃里,翻涌着酸意扰乱她的神经。

放在一旁的手机却在她最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时候亮起,黎慈的回复就像是一柄长刀扎进她的喉口。

“她叫段望舒,是段总的女儿。”

好像叫人突然吞下一块厚玻璃,还不准嚼碎。

百度百科能搜到照片,却搜不到一点有关于她和段昱时的关系。

她早该猜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样相似的眉眼、气场,那么多的意外、巧合……段昱时在附近的出现,段望舒凝视她时的打量,这一切。

这个曾经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下被她祝愿过、并渴望着能够见上一面的人,在叁年后的某一天里,竟然已经和她意外相遇了。

并且离她这么近。

一种无力的宿命感涌上心头,带着冰冷的刺骨痛意,攀着脊椎在提醒她什么叫造化弄人。

芙提擦了擦眼泪,已经看不见黎慈发来关心的对话框了。

她脑子里全是那天误入了房间后,一张张被自己捡起的机票。

被划掉了目的地,却还是能看见降落地点。

段望舒的人生履历,除了家庭关系几乎都能查到。她确确实实在美国定居过许多年,却一直都留在拉斯维加斯。除了工作或度假,几乎不会离开这座城市。

可段昱时的航班却五彩斑斓。匹兹堡、波士顿、圣安东尼奥……他都去过。

最常去的是纽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芙提在那里住了整整叁年。

她当时不敢细看,视线匆忙掠过,把所有疑问装进肚子里。

可每一张都从她的手指上经过,她又怎么会拼不出机票上的姓名。

最后的“时”字,心声还未念出拼音,就被她胆战心惊地压回书页里。

好像没有完整地看见这个名字,就能推翻呼之欲出的事实。

这个房间里,一样的衣品,相同的气味,无异的字迹,谐音的姓名,都不能证明什么。

那本《了不起的比尔盖茨》封面印着的名人画像仿佛在嘲笑她的自欺欺人。

可原来她姓段。

答案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那年冬天,在匹兹堡,芙提出国后的接到的第一场戏,很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趁着剧组休息的空隙,和齐灏南逃了出去喝街边的热红酒。摆摊的白人女孩养了很大一只西高地白梗,正坐在主人旁边的纸箱子上,吐着舌头冲路过的人笑。

“好可爱。”

芙提手握着纸杯,伸手摸了摸它。

时间不早,他们还要去吃晚饭。于是没有多停留,走的时候齐灏南还在说,你如果当我女朋友,以后也可以一起养小狗。

芙提习惯了被他告白,装听不见。推着他往订好了餐厅走,结果低头踩地上的异色瓷砖踩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的剧本落在红酒摊子上了。

当时齐灏南在打电话,杯子又太烫,芙提把剧本夹在手臂上,店主体贴替她抽出来,好让她先端稳。

恰好撞上人家正收摊,见她狂奔回头,了然地物归原主。

芙提点头致谢,转身发现红灯只剩下九秒。

原本打算提腿就跑,身后却突然响起一把熟悉的嗓音。

即便讲的英语再地道醇厚,也还是带着中国人特有的腔调。缓慢悠长,疏远冷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如果来得及的话,能不能再接纳他这最后一个顾客。

芙提的脚步像被拨断的琴弦。

她心里升起一个不可能的幻想。

一瞬间里便鼓起了勇气,回头欲一探究竟。

可不过是分秒之间,转眼那小摊就已被老板收好,主人搬着桌子,西高地跟在后面,一人一狗修炼远去。

视线失望地再转,又看到他一贯喜欢的黑色穿搭,心里燃起火星,可有无数个拿着报纸和红酒,行色匆匆的路人同时经过她的视线。

芙提揉了揉眼,想看清楚。

傍晚时分的街道人来人往,眼皮一个回合的颤抖,她的悸动就已经消失在人海里。

回过神才发现,早已红灯。

齐灏南问她怎么来的这么晚,芙提只是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灯太长了。”

长到她脑袋不清醒。

他不可能会来的。

夜半时分,酒店落地窗下车水马龙。

段昱时从浴室里赤足出来,随手将掉落的湿润额发撩到脑后,任由那水珠沿着后颈线条滴入一丝不挂的身体里,再缓慢陷入股沟。在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颤抖时,他已经无心理会这些细节。

“喂?”

那头的女声很亢奋,“这么晚了还不睡?”

他皱着眉,“你有话就直说。”

“你去哪里出差了?那边有什么特产吗?”

“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诶诶诶——”段望舒难以置信,这人脾气怎么近来坏成这样,“我有话和你说。”

“重要的话你早就说了。”

“啧。”段望舒志在必得,“你一定想知道。”

后半句“是有关于芙提”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人就已经挂了。

大好的白昼,段望舒没忍住,说了句脏话。

而和她隔着时差,陷入黑夜里准备睡眠的段昱时,经过了一天的疲劳工作,已经没有多余的耐心去买她的关子。

他靠在椅背里,缓慢地吞咽杯子里的酒液。

今天饭局上的人,说难听点几乎都是废物。连灌醉他都尚且做不到,又谈何合作,谈何将他拿捏。

沉重的双眸闭上,再睁开便有些艰难了。

段昱时心想,这样很好,干脆就这样睡着。省得他暴殄天物般将陈年美酒当救命的安眠药服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惜耶稣讨厌他,趁着就要掉入梦中的瞬间,让电话铃声将他狠狠从醉意里拔起。

头痛如针扎。

他咬着牙,发誓如果是段望舒,他绝对扒了她的皮。

“又有什么事?”

可闭着眼睛接通才一秒,他就后悔了。

想留点作话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芙提。”他有些无措,只能通过轻声念她的全名来摁住狂奔的心跳,“怎么了?”

那头窸窸窣窣一阵动静,良久没有说话。

安静到段昱时都要误以为是她摁错了通话键,才有了这通将他睡意统统驱散的来电时,她才说了句:“有话想和你说。”

“嗯。”他突然觉得没吹干头发很碍事,“你说。”

自综艺第一季结束以后,他们就没再碰过面。芙提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重要到让他分出神来关注自己的新闻,但事关星遥的利益,他总归是有所听闻吧。

却什么也没有说。

从她回国那天,和他重逢那一天开始,那种萦绕着她的,来自于他的,一定要握紧、一定要追逐的使命感突然消散。

芙提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怅然,如若这么容易就放弃,多少有些浪费自己的好不容易升起来的胜负欲。

他认输了吗?

不闻不问的方式让她觉得是。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知道了他的秘密。

“又不想说了?”他判断她的情绪的速度总是很快,且从来不会带有责备,“那我先不挂,你想清楚了再说。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现在就想说。”

段昱时抿抿唇,一颗心被她弄得上下颠簸。虽然已经做好了掉入湖中的准备,却还是没办法逃开水波淹没鼻腔的窒息感。

“我在听。”

像是漂浮在十米之外的一根稻草,哪怕知道抓住了也没用,也还是想挣扎看看。

“我是突然决定要出国的。”芙提看着地毯上的花纹,蹲着的双腿已经麻痹不堪,手指摸上去,有些粗糙的颗粒感,“那时候经纪人打电话给我,说有个国外的导演看到了我的一个画面,想和我见一面。只是时间紧凑,希望我能到好莱坞去。”

她走得极其匆忙,人人看着都像奔赴灿烂光明的未来。只有段昱时和她自己知道,她是在逃跑。

想要逃到一个,和他无关的世界里。

她在那个名为“他们的家”的悲伤盒子里把自己的勇气耗光了,用尽所有去证明,这片土地并不适合自己。

“可后来我并没有像媒体写的那样一蹴而就,也没有采访里表现得那么轻描淡写。我落选了,那位导演说我不会剥离。”

现实生活中的事情影响她太多,没有一位用心做电影的匠人愿意启用一个无法全身心投入角色的演员。

“刚到美国的时候我总是在哭,有一次甚至哭到邻居来敲我的门。我不敢打电话给任何人,不敢告诉朋友、小叔、经纪人。因为害怕被放弃,害怕他们看到支离破碎的我。”

芙提扣着地毯上面的花纹,“我当时在想。连你都放弃我、觉得和我在一起或许会是件后悔的事,那么还有谁,能够接纳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困难最困难的那段时间,芙提不是没有想过回到自己的舒适圈。

她甚至知道只要自己足够卑微,愿意缠绕,段昱时就不会抽走借她攀附的枝桠。

可她讨厌那样。

电话里回应芙提的是长长久久的沉默。

段昱时握着手机,五指在颤抖,可他自己不知道。

喉咙紧得发疼,没办法对她说的话无动于衷,甚至连降低其中的攻击力都做不到。

“我抛弃了功成名就的一切,连同你赐予我的那部分。”

季芙提花了这么多时间,吃了那么多苦,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将段昱时这叁个字从她的功绩里彻底剔除。

她仅仅只是需要人们记住自己的名字,而非段氏女郎这样人人趋之的头衔。

她想要自己的城堡。

“不断地跑剧组、试镜,学着把个人情绪收敛到工作之外,这就是我的叁年。这叁年。别人看起来风风光光的叁年,其实我只做了叁件事,以上是两件,还有一件是努力忘掉你。”

“芙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失败了。”她说,“你来看过我,不止一次,对不对?”

稻草从身体里长出来了,空虚的东西塞满了整个身体,段昱时感觉自己被抽走了什么,不然怎么会痛到连一句回应,都困难。

他看着落地窗前,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身体。

瑞士的夜晚并不寂静,寒风被拦在玻璃窗外,却在他的心上过境。

沉默数秒,知道她还在等待,段昱时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硬声道,“对。”

“为什么不来找我?”

芙提的语速很慢,慢到不像求和,却也不似质问。面对段昱时,她已经能够做到平静。

“一直以来,你都喜欢在背地里为我付出。我知道你的‘为我好’都是真的,我很感谢,直到今天我都还在为你这份难能可贵的偏爱而感到心动。只是这样的做法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既不需要我知道,还顺便感动自己。除了助长道德上虚伪的满足感,根本毫无用处。”

段昱时说,“可这是我爱你的方式,并非想向你邀功。”

“那只能说明,你爱人的方式错了,或者说不适合我。”芙提说,“我没你那么多人生经验,也学不来运筹帷幄。迄今为止我都不觉得当初我不留余地地喜欢你是丢人的事,就算摔得头破血流也毫不惋惜,因为这是我的方式,我爱一个人,就是要给他百分之一百,给他我的所有。”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射向他的子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做不到和我一样的,对不对?”

芙提垂下眼,“所以我问心无愧,所以我们不合适。”

她至始至终只是希望段昱时能够多在乎她一点而已。

“爱很简单的。”她说,“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但我知道,爱一个人绝不是看着她掉眼泪还能忍住不抱她。”

在你决定默默守护的英勇里,从来没有想过她只是想要一个安抚的触碰。

或许他也喝过她光顾过的街边的热红酒,和她在公园里与同一只宠物狗擦肩而过,吃过同一家不地道的中国餐厅,甚至跟随她的步伐到过美国每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可伫立了这么久,看着她越逃越远这么久。

段昱时,你究竟是以什么心情,坐上那些航班的呢?

我之前在微博群里说过后卷有一个倚天屠龙刀,就是这两章了,如果大家觉得没虐到或者没让男主得到应得的惩罚,都算是我的过错,是我没写好。但目前我的水平就到这里了TVT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们的感情与其说是渐渐结束,不如说是戛然而止的。

至少对段昱时来说是这样。

事情发生之后,他其实收到许多谴责。不是放到明面上的声音或动作,而是存在于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

但一边听那些叹息一边又觉得真好,他早就知道芙提讨人喜欢,如今人人都为她鸣不平,更印证了她的特别。

他从不替她担心后路,以后会不会出现有更好的人,因为他知道她既值得,也能做到。

在每一个闲下来的罅隙里,他品味着切除肿瘤后还没来得及流血的自由时,都会这样想。

那天晚上他接到电话,其实是在开会,桌子上的矿泉水贴着价值不菲的标签,足以证明这场交流的重要性。可他还是打了个手势,抱歉着附身出去。

“找个靠谱的人送你回家。”

除了真的走不开,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更多是因为自己心里不舍。

不愿见到她,不忍见到她把自己折腾得狼狈,更不想接受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想见却不能见。

太害怕自己先迈出那一步,所以死死地咬住牙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挂断了通话感觉心脏被挖走一块,通讯录翻了好久才打听到她今天和谁在一起。

幸好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于是厚着脸皮叮嘱钟哲鸣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到家,看着她进门最好。

对方却说晚了,经纪人已经把她接走了。

好像吞了一个玻璃酒瓶,碎裂在心头,碎屑全部扎进肉里。

段昱时站在窗边,风往他的方向流浪,良久才回答,“好,这样也好。”

电话那头的人难得有耐心,度过这漫长的等待,只为告知他,“她哭得好厉害,我真怀疑到了家她还得哭一个晚上。眼泪流多了会不会脱水啊?”

段昱时不知道。

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该是在她身边的。

于是在保持效率的前提下匆忙结束了会议,不去看那几张颇有微词的面孔,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冷却,他的心仍然沉浸在“去见她一面”的追逐里。

不去理会航班上的颠簸导致的疲惫,到了家门口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钥匙。

明明毫无关联的一件事,却突然生出失去了资格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路上他担心她会不会醉倒在不是卧室的某个角落,没有被子会不会着凉,睡前不喝醒酒汤明天一定会头痛,担心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担心的却是她也许会失望的双眼。

有的人那一刻没有出现,以后都不用出现了。

他明白,所以走了。

把自己放逐到能够到达的最远的地方,甚至将那些记者们赖以生存的长枪大炮隔绝,藏得严严实实。

后来还是副导考虑到曝光问题,放消息给媒体说最近在忙着筹备新电影。才让这个世界,和仍旧生活在这片天空下的那个人,得到一些有关于他的音讯。

冗长的时间并没有削减段昱时的心情,他努力劝说自己一定一定要把事情处理好,就算真的要结束也要尽力给她一个温柔的谢幕,可事实却是连仔细看她的短信都做不到。

看见她的照片会紧张,听见她的消息会心跳加速,这算不算一种绝症?段昱时觉得自己病入膏肓。

好像怀里揣着烫手山芋,把心都烫出一个洞,还不愿意松开。

是不是只要握着,就不会冷却?

他总这样做异想天开的梦,一直梦到《雪顶》首映那天。

从前段昱时就对她即将人尽皆知的美丽感到忧愁,如今盛放,在彼此坠入冰点的关系里,他的无措被放大到黑洞都惭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害怕看到她的眼睛。

可是却做不到不把视线放到她身上。

看她不小心被绊倒,连裙摆都提不好,感觉好像回到过去,在不远的回忆里,她也是这样扑棱着一双小小翅膀想要飞翔。

只是那时候,她的落点是他。

如今还是吗?

段昱时不敢深究。

他只能默默地出现在每一个她即将来临的地方,确保她的平安稳妥,恨不得在幕后一切都替她做了。远远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大众的视野里被越来越多的喜欢淹没,会有一种自己意义至此的错觉。

段博裕的电影他后来午夜去看过,整个放映厅只有他一个观众。一直到片尾的花絮滚动,脑袋上的灯光亮起,他也仍旧沉浸在‘她会长大’这件事情里出不来。

工作人员前来清扫,还与他搭讪,以为他是段博裕的影迷。

段昱时否认得很快,“我是季芙提的粉丝。”

“噢噢,原来是这样。我知道她有参演这部电影,不过是个配角,但确实是让人过目不忘。那你应该看过《雪顶》吧,她在里面的表演真的有抓到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陌生人当年夸奖自己的作品,段昱时却有些开心不起来。

驱车回家以后,他泡了一杯咖啡,看到记得只剩下一半的咖啡豆如今又是满满当当的一罐,拿着杯子发了很久的呆。

口口声声告诉她,让她做自己,不要将成为某某最好的作品当成人生目标,现在又想将其占有到私藏。

段昱时,你疯了吧。

他或许就是疯了,所以才一边靠着这些龌龊的占有欲来维持生活,又一边害怕伤害到她而逃避,甚至连她提出分手的默认方式都笑纳。

可看到那枚戒指的时候,他真的恨不得自己疯了。

芙提养的那只猫后来被他带了回来,被托付的那个女孩子因为身体原因打算出国,临走前还告诉他自己很抱歉这个突然的决定,毕竟米米陪伴她甚至还不到叁个月。

段昱时却说谢谢她。

因为他那段时间实在是太难熬了,难熬到连轴转国内外来回跑,难熬到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难熬到只要是能打发时间的统统都去做。

害怕回家,害怕睡眠,害怕只要脑子空下来就会被寂寞烤干蒸发,害怕冒出来的想念会掉进沙漠里,什么都害怕,最后只好依靠酒精和香烟把闲暇填满。

他像当初逃避芙提的喜欢一样去逃避芙提的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觉得自己是报应来了。

原来一个人看电影碰上雷雨天是这样孤寂,原来发出去的简讯得不到及时回复是这样的空虚,原来想念一个人真的会有说不出口的一天,原来他也会变成胆小鬼。

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他做的一切准备,留的所有退路,原来都早在一次又一次和她对视的瞬间里逐渐消溃。

所以米米能再次回到他身边,哪怕只是一只和他没什么交集的宠物,但只要与她有关,就都让他感恩戴德到觉得是种恩赐。

忙碌的时候他赶飞机,除了行李箱还要邮寄宠物盒子,走到哪里都要带上这唯一的牵连。

尽管段昱时知道,芙提将它寄存给别人,是一种无言的舍弃。但即便没有希翼,他也还是心怀残念地想要留住什么。也许是为那时候什么也没做的自己找一个不那么愧疚的借口。

只可惜好景不长,小时候的暴饮暴食和频繁饥饿摧毁了米米本就脆弱的健康系统,在一次段昱时觉得惊喜的生育里,它难产而死。

留下一只孤苦伶仃的小孩,像极当初那枚被抛弃的戒指。

段昱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总之再忙也抽时间照顾那小小的生命。出差也到处托付亲朋照料,看它活蹦乱跳,看它拆家撒尿,毫无怨言。

他知道,自己舍不得的或许并不止米米,他怀念的也不只是米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人告诉过他原来忘记一个人这么难,也没人告诉他原来时间的作用这么慢。

和以往经历过的离别都不一样,他很缓慢地接受,他们分开了这个事实。

肉体的亲密填补不了灵魂链锁的脱节。

段昱时反复质问自己,这种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在过去叁十年的生活里,他早早读懂这个道理,但还是选择了握住她稚嫩的手,即便清楚有朝一日那柔软的指节会变成弯钩,他也心想这是最锋利的甜蜜。

一边陷在自己的主义里坚守阵地,一边看着内心空虚的百分之九十逐渐下坠。

在芙提怨恨他不肯解开的百分之十里,他又何尝不被这层枷锁所禁锢呢。

他尝过那份由非自己的人带来的快乐,在看不见的地方,早就已经背信弃义到泪流满面。

只是本性无法脱离大脑。

他可以下跪,却无法变成囚徒。

段昱时做事向来讲究清醒而为,能让他为难的就说明了这样并不理智。

比如分手后他应该抱着理所当然的情绪将芙提分割出自己的思绪,甚至记忆,却在实施的时候发现了自己很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是正确的、该做的,为什么他会痛?

这太诡异,太痴傻,让他觉得挣扎。

爱是不是就是会让人痛?

在每一个被荆棘长满四肢的梦里,他惊醒的后怕都在告诉他——

对。

是他错了。

总觉得不够虐。。下章继续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过去的人生里,爱情在他的时间里占比不多。就连说是生活的调味剂,都有些德不配位。有时候段昱时也会在想,他到底是享受被陪伴的感觉,还是真的拥有爱与被爱的能力?

当年宋流玉与他分道扬镳的时候,曾经一针见血地告诉他,“如果你依旧保持着这样自我的态度去对待爱,迟早一天会被爱淹没。”

他们的错过除了彼此人生轨迹不同,更多的还是观念不同。她有她的人生,想将真诚给更值得的人,年轻气盛的段昱时短暂地为此迷惘过,又很快释怀在自己的野心里。

他有一面从年少时就开始描绘的版图,有太多事情等待他去完成。区区情感,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伴随着地位日渐升高,他终是坐到了想要的宝座上。瞰视过往这种事情他很少做,即便做了也会原谅自己。

自负且自私。

段昱时不觉得这样的品德是恶劣的。

毕竟他从小的生长的环境,四周围满珠宝镶嵌的墙,上面的嘴巴都在争先恐后地告诉他,你有资格,你能去做。

他确实能够。所以习惯用单一的视角对待一切。理所当然地也就包括了爱情。

在芙提这个人身上,他自认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他手上拥有的一切都已经悉数灌溉到他的蓓蕾上了,这还不够吗?这还不算是认真吗?

可他忘了植物和他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周期、她的需要、她害怕的究竟是雷雨天还是暴风雪,段昱时统统没有关注,只一股脑地溺爱,耽溺在自我感动里洋洋得意。

仿佛有一把小斧头把他的骨头都给打断了,告诉他这条维持了叁十年的人生公式是错误的,告诉他他的付出与他渴望的爱是反方向的,告诉他,他其实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所以白白糟蹋了那些真心。

从前辜负他人的印象从未如此鲜明,他捂着肋骨,清楚地意识到后悔。

于是在心里做过一万次策划,决心要将这一切忘掉。

他知道自己错了,却更清楚已经没办法挽回。所以选择了最快捷、最能迅速恢复正常的做法。可计划往往停歇在复盘他们分手的原因的节点上,他悲催地发现自己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那些让她痛哭的瞬间,原本只藏在她没说出口的告别里,却在回忆起他们曾经的种种时统统以想象的方式完美复刻。

在这段相恋的短暂时光里,他却一直凭借着可悲的理性自恋不已。

尽管没有察觉,实则凭借阅历与年龄,一直认为自己的观点在她之上。所有的着想与期待都积极,却忘了感受这种东西,是要考虑双方的。

原来真的会有这样一天。

他会为了爱,这种他曾经觉得不值一提的事情,一败涂地。

段望舒的电话再打来的时候,段昱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握着手机站了很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凝固的嗓子重新被叩开,声音像是老了十岁。

“喂?”

段望舒吓了一跳,刚好又被怀里的粥粥用尾巴狠狠扫过脸,“怎么了?”

那边沉默不语,她也就从善如流地不再追问,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来意,“刚才打给你怎么一直占线……我是想告诉你,前几天芙提到家里来了。”

话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一下,等待弟弟许会失控的反应。

结果幸灾乐祸地等了几秒,只等来一句不冷不淡的“嗯”。

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段望舒说,“她对我的装修好像蛮感兴趣的,我就让她随便参观参观,你的房间也被进去看了。但至于看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你在房间里放了什么吗?”

“没什么。”

“哦。”段望舒有点不爽,但听他说话的态度估计段昱时现在也有点不爽,于是语速都快起来了,“我过段时间打算砌一个旋转玄关,家里装修粉尘大,你能不能把粥粥接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如果不说接走,段昱时都快忘了那猫是自己的了。

“好,我找个时间。”

“你什么时候回来,还在瑞士?”

“嗯。”

“说起来,芙提最近好像也打算去瑞士旅游,你说会不会碰上?”

段昱时只说,“瑞士的冬天真冷啊。”

冷到寒意从头顶流到脚尖,即便在暖气设备完善的总统套房里,依旧让人手脚冰凉到想摆脱这刺骨的季节。

“说什么废话,瑞士四季的气温什么时候上过二十度……”

她又开始自己滔滔不绝的嘲笑,段昱时良久没有说话。

直到段望舒发觉不对劲,问了句,“你还在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冷就多穿一点衣服。”

姐弟两人都沉默下来。许是血缘作怪,许是心有灵犀,段望舒莫名也涌上一阵悲怆。

原来她也在瑞士。

“姐姐,”他问,“可如果是心冷,我又该怎么办呢?”

可你我在此汇合。

世界却在此从此分离。

美国的冬天也很冷,一进入月份,纽约的街道就到处是行人哈气的声音,疲惫沉重的灵魂站满街边,外套摩擦外套。早晨雾重,大道上的树掉光了叶子不单止,还会结成冰的雕塑。

段昱时每每下了飞机,都会到她家附近的咖啡厅坐一坐,在服务员端着杯子放下之后再缓缓摊开刚买的报纸。

其实已经很累了,视线也不清晰,可脑子太清醒。他知道她一般都是这个点起床,工作日如果多睡了五分钟,就会为了赶时间而到马路对面的法式面包店随便买个泡芙对付早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家店和他坐的靠窗位置隔着一条马路完美承接,深棕粗壮的树干掩盖住他落寞的身姿,芙提提着牛油纸袋匆忙而过,在段昱时贪婪的注视里,她眼中只有红绿灯倒计时的读秒。

一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公交车上,段昱时习惯了发一会呆,再把头扭回来。

被她走过的路好像都留下只有他看得见脚印。

偏偏他也是最不能跟随的人。

大衣的夹层里装着这次旅程的机票,被他和钢笔一起拿出来。

谁也不知道这张英俊的华裔面孔为什么流露悲伤,明明指尖都用力到发白,还要用力在票据上书写。

那杯咖啡凉了,也没有被加一块糖。

段昱时比谁都想抹去这份懦弱。

却一次又一次踏上往返的航班。

他不认为这样是在赎罪,反而觉得自己像个小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唯有见她一面,知道她过得妥帖开心,亲手得到有关于她的一缕踪迹,他才会有活过来的感觉。

不是没试过强迫身体去抗拒这份疼痛,甚至企图捂在看不见的深处等待伤口结痂。

可每每想到那天晚上,她赤着脚站在自己面前,突然嚎啕大哭的样子,灵魂就会开始作祟,警告他不能就这样忘了。

这是你应受的惩罚。

重逢的到来比他们想象中的都要漫长,但时间却又好像只是过去了短暂的一瞬。

叁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

明明想见面的时候只需要一张机票,更过分一点也可以打一通电话。

可他知道,这不是历经一场漫长飞行就可以和解的事情。

段昱时明白自己放不下她。

这样羁绊一样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当初他所权衡的尺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不知道往哪走,就跟心走。

“你以前说过,你想成为我身边一颗永远不会过期的感冒药,在每一个天凉风爽的季节陪在我身边。

现在我已经病入膏肓。

你说过的话,还做不做数呢。

最后这段是晋江版的文案,我当初要是知道这文这么难写,打死我也不挖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天齐灏南来接她的时候,一是意外她居然能醒,二是被她眼下黑黑的眼圈吓了一跳。

她皮肤白,一有什么瑕疵都被放大。

齐灏南伸手想摸她的额头,一句没事吧还卡在喉咙里,就被她抬手抚开了。

“怎么了?”他打着方向盘问,“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觉得很难过。”

“正常。酒精确实是放大镜,”齐灏南深以为然,“不过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业?还是家庭?”

他从未见过芙提身上冒出过爱情的小芽,于是理所当然地过滤掉这个选项。在他眼里看来,季芙提顶天立地,坚不可摧。

他们在新城区定了餐厅,跨越利马特河的路上,一路风景都在倒退。瑞士的经济之城并不妄得虚名,却不比华尔街那样人声鼎沸。

这里安静、悠闲,夹杂着英文与德语和各种各样的异国面孔。

本以为齐灏南会让她蹲在街头吃汉堡,等用奶油酱汁调味的小牛肉端上来的时候,芙提还有些意外。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尽管有问必答,但齐灏南始终有点不满。她越是不说,他便越是要问,滔滔不绝闹得人耳朵疼。

“你国内的那个综艺到底什么时候上啊?我真的很好奇连煤气炉都不会用的人到底是怎么荒野求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头痛,“我只是害怕煤气炉的声音,又不是不会做饭……”

这有什么区别?齐灏南打算强词夺理,还顺便叉走她丢在另一个餐盘里不吃的松露薯条喂进嘴里,“我只是……”

“芙提?”

话还没说完,头已经扭过去了。

来人很高,一身正装,西装外套即便脱下也整齐地挎在臂弯里。发丝硬朗地倒在脑后,眉眼却很柔和,是极具亲和力的英俊。

他身后跟了几位男女,都不是华人的长相。见他用中文打招呼,都看出是何场景。相熟的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们先过去落座。

而芙提也在看清他的面孔时,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生动的表情,惊讶。

“学长。”

周漾司微笑道,“好久不见。”

“我过来这边出差,说是出差,实际上是二次流放,已经待了有小半年了。”

周漾司漫不经心地说着自己的近况,似乎丝毫注意不到其中的严重性。可落在芙提耳朵里却很沉重。

他比自己大叁岁,大学入学的专业原本是导演系,后来却不得不向父母低头,改学金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芙提大学的四年里,因为同校校友和季明信的关系,周漾司朝她伸出过数不清的援手。

毕业后她投身娱乐圈,周漾司已经在家族企业里崭露头角。

原本以为自己朝着梦想艰难走去的时候,身边的人也都会和她一样,尽管困苦却都能奋斗。却不想造化弄人,周漾司被他父亲认为无能,家里两个哥哥争先上位,根本没有他能施展的一席之地。

又因嫉妒与害怕而将其放逐,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能让一个人蹉跎许多岁月。

季明信和她聊过这些事情,可是人与人之间再亲密也始终有壁,小叔只能力所能及地为其提供帮助,芙提也只能给予一些口头安慰,简直聊胜于无。

一晃两叁年,原本以为只是一场荒唐大梦,在这异国他乡的街角重逢,那阵被暂时遗忘的唏嘘又重新在身体里翻涌。

“别哭丧着脸一张脸,”周漾司觉得好笑,“我又不是生了重病或者破产了,你看,我现在也过得很好啊。”

芙提小声说,“这不一样……”

他却急急接过话头,“对了,在来瑞士之前,我还在美国待了一段时间。”

“嗯?”

“那时候不知道你已经回国了,本来想与你联络。结果到了纽约才被你小叔告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应该先打电话给我的……”

“芙提现在已经是大明星了,”他说,“我怕你没有时间。”

她一下子噎住,更想哭了。

当初在美国找房子,周漾司还帮过她的忙。说是家里有亲戚早早移民,在她想要的位置有一套房子,能以优惠价格租出去。

“好了好了。”周漾司拍拍她的背,“你在苏黎世待几天?”

“过两天就走……”

“我今晚的飞机,原本还想陪你逛逛,”他看了眼把车停在对面,一直靠在驾驶座旁边盯着这边的齐灏南,“但现在看来,你应该不需要吧。”

“我……”

“芙提,如果遇到了更好的人,你要好好把握。”

“没有。”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说,“我没有遇到更好的人。他不是我男朋友。”

周漾司顿了几秒,哑然失笑。

他心里很清楚,芙提对他的解释纯粹只是出于不想被误解,而不是害怕自己搞错。

她这个人向来很好解读,尤其是在亲近的人面前。

他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才成为这个小姑娘能够信任的人之一,在被她婉拒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有那么一个瞬间后悔自己当初的莽撞。

他其实早就猜到了答案,根本不是有没有人出现或介入的问题。

那时候,周漾司就已经对自己的处境有自知之明。那场告白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试探。不在乎成败,只在乎给自己写下一个不那么遗憾的结局。

如今重逢,他好像被大赦的信徒。

“芙提。”周漾司忽然说,“以后遇到困难了,你还是可以打电话给我。”

原本以为他下一句会是“像以前一样”,可他说的却是,“像打给你小叔一样。”

芙提觉得自己的瞳孔在晃,半晌才迷迷糊糊地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了。”他知道她想哭,“那再见了。”

她还沉浸在彼此身份的转变里无所适从。

周漾司说,“过段时间还会再见的,你小叔的婚礼我不会缺席。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什么秘密不可以现在说呢?”

他擦了下她的眼睑,很是无奈。

那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又让她哭成这样。

“因为我有私心。”

身份的转变是指从追随者变成亲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被擦干了眼泪告别,齐灏南替她打开车门,本想问点什么,听见芙提细微的鼻音,又通通咽回去。

“明天想去哪里呢?”

“明天就要走了。”

他一点不意外,点点头,“我也是明天走。”只是即便有一点点时间,也想要和她多见一面。

路过的花店开得灿烂,齐灏南停下车,不顾阻拦地给芙提买了一束。

“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他说,“如果那时候我已经放下你了,起码要让我在意识到的情况下送你最后一次花。”

“别说的那么沉重。”芙提说,“到底是不是喜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齐灏南笑了,“你是旁观者?”

芙提别过脸去,不再说话了。

车速提升,冬风划过侧脸。他们的脸部线条都凌厉且脆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候救她,只是觉得她的黑瞳很熟悉。

倚在水泥墙上抽烟的少年,挂掉报警电话的瞬间里,开始反思起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善意。

在美国流浪这么多年,对西方文化的眷恋早已深入骨髓。就算有时候照镜子看着自己的肤色,也很难记得自己究竟是来自哪里。

地下乐团往往玩的很脏,有时候齐灏南也很难独善其身。

比如此时此刻,他躲在小巷口,就是为了不和那些打气吸粉的人同流合污。

再想起芙提几乎是求救一样的眼睛,他心念吸完最后一口烟她还没出来就报警。

但下一秒就已经开始摁号码了。

警车的鸣笛声唤醒他遥远的思绪。

原来还有良心,也还记得自己是中国人。

那天晚上恰好接到母亲寒嘘问暖的电话,只是都还没能感受一会儿柔情,就被那男人抢去被他破口大骂,口口声声都是他的梦想不值钱,混够了就赶紧爬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灏南一边撕下房东给他贴的房租欠款,一边开始给他在国内接受精英教育的哥哥打电话。

兄长义正言辞地说这是最后一次向他施予援手,但其实这样的话他自己都数不清说了几次。

在准备搬家的那段时间里,警察来找过他两次。一次是因为见义勇为需要口供,一次是他的乐队里不知道哪个混账在酒吧里吸多了失手杀了人,需要他配合调查。

齐灏南觉得或许回国以后他可以去做个编剧什么的。

狗屎人生,谁能比他更烂。

齐灏南的耐心有限,只想做其中一件事,并且是对自己有利的那件。至于芙提……没要她感恩涕零就不错了,怎么还厚着脸皮要他跑来跑去作证人。

只是到了警局,就和她的经纪人碰了个正着。

对方不是一个人,整个团队上上下下都鞠躬道谢,并且愿意承担一些精神损失费用。

多高超的手段,才能把感谢费说得理所当然。

从来没有人夸过他善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灏南嚼着口香糖,突然就很想看清那张脸。

那天晚上情况太乱,他只来得及和她的视线交流一下。

在医院,他看到了一张不出他所料的容颜。

确实有着让人前仆后继的资本。

她不断地道谢,齐灏南已经听到麻木。

雷锋的快乐他算是体会过了,可当好人不是他的人生理想。

乐队散了,他得另寻出路。

东奔西走两个多月,再回到纽约,竟然是第一次回新家。

哥哥替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这里有出门就可以看到正在上映的话剧,吃到米其林的早餐,每天早上被拥堵的交通吵醒。

那是他人生第一百次感慨钱的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是这样冷的清晨,齐灏南穿着夹克跑到离家一公里外的乐器店,去看特地托老板进口的新贝斯。

门铃响了,是隔壁与乐器店连通的书店有新客人。

齐灏南没有留意,等门再一次张合后,老板突然和他分享,“刚才那位,是个华裔女明星。Ham,你以前认识她吗?”

“中国有十四亿人口呢。”他笑着回。

“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老板从抽屉里翻出来,“就当是找给你的零头了。”

他心情好,也不介意当冤大头,收下来揣进兜里就走了。

等出了店门才默默吐槽,两张票,他和谁去看?

抬头就看到对面的3D屏幕在投放近来大热的电影剪辑片段。

齐灏南抬头看了一眼,偏头去点烟,拇指擦过火机银轮,竟然打滑。

带着错愕再抬头,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翻出老板给的电影票,想起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地说谢谢。

居然是个女明星。

再后来他发现芙提居然就住在自己家附近,连晨跑都会被人嘲笑的距离。

那天的电影他没有去看,觉得孤家寡人实在可怜。但是好奇心作祟,在网上下载了盗版,配着啤酒一起食用了。

他只对音乐有艺术细胞,虽然分不出她表演的好坏,但对这个导演的名字还是很熟悉的。

能够登上他的荧幕,并且拿到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可想而知芙提的地位。

没想过自己居然能救下这样的人。

心情有些复杂的微妙。他发誓他一开始真的没想过动歪心思,但谁让芙提总是接二连叁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即便是因为他们住的近,活动区域是同一片。

“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在中国超市,他拎着气泡酒,截住了她的手推车。

结果她居然问自己是谁!齐灏南牙都快咬碎了,才憋出一句,能不能给个电话?

他没想过自己会以此为节点,踏上无法回头的爱而不得。

明明一开始,只是想知道她的名字,到底是哪个芙,哪个提而已。

……其实也有一点觉得和女明星谈恋爱很酷,或者和她炒绯闻有利于增加新乐队的曝光度的成分在。

可人活着,做什么事情,怎么可能没有目的?他不算卑鄙的,对不对。

有时候齐灏南也会觉得,芙提是在钓鱼。

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暧昧期的推拉,床上的如胶似漆,床下的拒人千里,都了如指掌。

不就是套路吗?他也会。

只是频繁的送礼、邀约、刷存在感,都变成她嫌弃的一句,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轻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像一巴掌扇到他脸上。舔舔嘴唇都能尝到腥味。

这样的话很多人以很多身份对他说过。

可他从来没有觉得疼。

这是头一次。

齐灏南心想,完蛋了,自己真的上钩了。

芙提却根本不在乎。

从认识开始,她就是这样,专注、认真、有毅力、总是很忙。永远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追着她撕咬,督促着她跑起来。

齐灏南一直没搞懂那究竟是什么力量。

才能够让她每次跌倒,都能依赖其支撑而爬起来。

后来认识了秦懿,两个自来熟一见如故,约着出去蹦迪也是常有的事情。齐灏南知道她不会背叛芙提说出她的秘密,但齐灏南也知道,秦懿知道自己是认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她才允许了自己留在芙提身边。

“她啊。”

“嗯。”

秦懿突然扭过头来问他,“你觉得,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应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齐灏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出一句,不知道。

“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对不对?”酒倒进杯子里有一种丝滑的流淌声,“我认识芙提的时候,她是连回答老师问题都要紧张个半天的小女孩。很脆弱。后来大学毕业,她开始拍电影,又变得坚强。再后来她来到这里,变得脆弱又坚强。可我却比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更心疼她。”

“她不相信爱了。”

“我只能这样告诉你。”

把芙提送回住处,刚好收到机票订购成功的短信。

他看着芙提上楼,除了道别什么也没有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狂奔在漆黑的马路上,窗外瑟瑟的风声在哀嚎,他心里突然就有什么东西被撕破了。

还能再见到她吗?

他甚至都没敢问。

人生中总是会有无数过客前来造访,尽管清楚芙提在友情上是真心待他的,但也不能否认此去经年以后,他也会成为被遗忘的那部分之一。

彼此要走的路不同,所以即将提前失联。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方向盘已经打了个转,朝已经走过的路开去。

不就是爱吗。

他有很多,全部给她都无所谓。

轮胎摩擦地面,响彻寂静的深夜。

短短十几分钟,他的心竟然判若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灏南刹车踩在理智失控的最后一秒,停在那个男人五米开外的身后。

芙提和他对立而站,像一高一低的两棵树。

路灯投下隐形,连影子都没碰到一起。

可莫名地,他深深地感觉到一阵危机感。

不是即将失去她的错觉,而是一种从此不能靠近的笃定。

很想给你们剧透。。但我目前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走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距离太远,又有狂风和细细的骤雪阻拦,他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依稀能看见那些神情。

芙提没想过段昱时会出现在这里。时间和空间都是小事,她只是没想到他会来找她。毕竟那些话说出口,这种地步对她来说就已经是结束。

男人穿了一件深咖啡色的大衣,浓稠的颜色溶在夜色里,像一颗发苦的太妃糖。

他的身姿高大却瘦削,如今站在她面前,比旁边路灯杆子都要挺直数倍,脊梁骨从不弯曲,骄傲到一塌涂地。

芙提拢了拢围巾,问道,“你来干什么?”

他原来也并不是毫无准备,“来参加《孤城》的首映。知道你也在苏黎世,想来看看你。”

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确实是有印象,有人和她提起过,或者在网上看到过。

那是段昱时和她分手以后拍出来的电影,在国内大受好评,推动了他彻底转型,并且奠定了界内地位。

如今电影在中欧上映,他跑这一趟也不足为奇。

这部作品从创造、拍摄到播出,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参与,见证,更没有自己的署名。

可是芙提知道自己在意,很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雪慢慢地掉下来。

段昱时说,“来之前我想了很多,但是见到你以后,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芙提,对不起,这么多年以来,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雪应该是落到睫毛上了。

她眨眨眼,完整的冰碴就裂成碎片。

“我自以为是的爱让你受苦了,可我一直以来都察觉不到。我以为尽我所能地给予你,就能够留住你,现在我想清楚了,是我错了。即便你已经不需要我的道歉和愧疚,我也还是需要郑重地向你投降。在爱人这一方面,你确实做的比我好。”

他居然有一天也会苦笑,光线投在他浅白的唇色上,没人知道在她回来之前,段昱时在这里站了多久。

“我没办法和你争个输赢,如果一定要博弈,我注定会是个败将。可这不是因为我蠢钝,”他说,“是因为我想让你赢。”

车内因为关掉了暖气而升起一阵朦胧的水雾,齐灏南手还握在方向盘上。引擎早已熄火,他的心却像被热油浇灌,沸腾到令人难过。

那人说话的时候,芙提甚至都没有在看着他。

这不像她。她向来耐心且有礼貌,再无聊的话题和事情都能从一而终地忍耐,从不会像眼前所见这般,冷漠又隐忍。

除非是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恍若未察,继续着自己的等待。

他丝毫不为这份抗拒而动摇,是不是说明已经习惯?齐灏南如是想着。

他见过芙提开心的样子,这个男人也见过。

他见过芙提难过的样子,这个男人也见过。

可不一样的是,这个男人能够决定芙提的情绪,自己却不行。

漆黑的雪夜,万籁俱静的路灯之下。两个男人都在等待着她的回应与表情。

齐灏南其实很羡慕他。

至少他能够拥有与她纠缠的身份,和留在她回忆里充当动力的资格。

叁个人里面,芙提总是最早倒下的那一个。喝到最后,往往只剩他和秦懿在聊彼此共同的兴趣爱好。

有一次他们聊到中国的寓言故事。守株待兔。

“树桩在等待兔子,猎人也在等待兔子,而兔子在等待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听不懂。”

秦懿递给他一个“你就是个弟弟”的眼神,笑得很是神秘。

“我希望你,可以做芙提的树桩。”

“嗯?”

她突然不说这个话题了,“你知道吗,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根钉子……”

齐灏南根本摸不着头脑,“说什么呢你。喝多了吧?”

果不其然,秦懿下一秒就真的想吐了。

在奔去卫生间之前,她手指快速地翻找出一张照片,怼到齐灏南脸上,屁滚尿流地走了。

齐灏南拿起来一看,是一张书本扉页的手写。

“他是扎在我心里的钉子,我告诫自己一万遍别再爱上一个步调不能够一致的人,但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时间是2019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再滑,看到的是秦懿偷拍芙提在机场写日记的照片。

忽然就想起了她们两背着自己去旅游时,耀武扬威般寄回来的明信片,上面水笔留下的痕迹,还被暴力快递弄得晕成一团。

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有答案了。

却还是愿意蹉跎这么多年。

以最轻浮的姿态。

“输赢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芙提似乎早就对他们的未来有了答案,沉默只是希望他得到凌迟,“你在试图争取?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吗?”

“你大可不必这样残忍拒绝我。”段昱时看着她毫无波动的双眼,即便心如刀绞,也想在这场拉锯战里看到希望,“输赢对我也不重要,可我希望在你身边。”

齐灏南看见那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垂了下去。

“如果你早一点说这样的话,今天也不用在这里淋一场雪。”

“你教教我吧。”

他向前走了一步,踩到树枝发出轻微的响声。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伸过来找寻她颤抖的手腕,芙提想挣扎,却逃不开温热的触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能皱眉。

“什么?”

“爱你的方式。”

不等芙提再语出伤人,他已经开始陈列条件,“假设以后一定会有人陪在你身边,那为什么不可以是我?我有前科,但愿意改。我了解你、有足够的精神力量支持你、物质上可以做到无条件地向你提供,我和你职业对口,圈子相同,你想要的路,想完成的梦,我都可以让你拥有。”

“而我的条件只有一个。我想留在你身边。”

如果放在叁年前,分手的那一天,他说的或许就是“你留下来吧”。

明明需要仰视,芙提却好似看见了他弯下的腰身与双膝。

手腕上有源源不断的热意传过来,她知道自己有些站不稳了。

她看着这双眼睛,和当年在公馆的不太艺术的包厢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他明明说过,人都是会变的。

可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变的是越来越爱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耳边传来汽车驶离的声音,雪夜出行,碾碎了一地心碎的枯叶。

芙提好想告诉他,她不要,你所给的一切我都不想要。

可是喉咙生疼,泪腺结冰。

当年她也是那样怀着对世界的不信任感,鼓起勇气往他的方向一点点挪去。

她见过自己痴迷的眼神,所以很难装作不懂。

段昱时现在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虔诚得如同信徒。

写得像一坨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回程的飞机上,芙提全程都在戴着眼罩睡觉。

空姐来了好几次,都犹豫着一张脸,思考要不要叫醒她补充点能量,但都被段昱时挥了挥手,给驱散了。

“我来吧。”

“好的段先生。”

中跟鞋踩在地毯上快速走出机舱,丝带都掩盖不住要和同事八卦的心情,“他们是真的!”

可空姐万万想不到,段昱时所谓的温柔就是直接将芙提叫醒。

“扣一万分。”这是她睁开眼前说的第一句话。

“扣多少都行,我慢慢补。你先起来把饭吃了。”他任劳任怨地替她把抱枕垫到适合吃饭的位置,毯子收到自己怀里,连碗筷都手把手塞给她握住。

芙提抿唇沉默了一会,才慢吞吞地张开嘴。

只是吃了两口,就觉得食难下咽。

她偏头,看着那视线从未离开过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能不能不要盯着别人吃饭?”

“我哪里是盯着别人?”所幸这里是私人机舱,没有多余的人,不然听到他说的话,准要吓掉大牙,“我盯着我的女朋友也有问题?”

芙提咀嚼着反驳,“准。”

“哦,准女友。”

刚刚才扣掉一万分,现在好感度是多少?

可惜还没想起来问,她就又昏睡过去了。

段昱时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心想能够让她和自己一起回来已经是万幸,再把她惹毛,估计下了飞机就要失踪个好几十天。

好不容易才摸到蚌壳里柔软的嫩肉,他并不想让芙提感觉到疼痛或是冒犯。毕竟他的来意也不是为了夺舍珍珠。

那天晚上她沉默了很久。如果不是害怕越下越大的雪将彼此淹没,段昱时其实不想开口打断她沉静的思考。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已经有些病态,只要一想到此时此刻她沉浸在彼此关系的问题里烦恼,都会觉得满足。

“所以我还能再摸一摸蝴蝶的小翅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样问了。

芙提却说,“得看你的方式。”

虚心求教被拒绝,模凌两可的回答也能致使人走到心花怒放的地步。

段昱时捏着她的手心,呼吸都快凝成冰晶了,一颗心却滚烫。

“好。你相信我。”

只是彼此之间的存在的扞格并不是这么容易消解的。

他摊了摊毯子,往她身上仔细地盖,认命地伺候起来。

落地的时候接近晚上八点,灯火通明的机场挤满了举满灯牌来送行的粉丝。

有好奇的路人看了看应援形状,才认出原来是某某男爱豆。

“但那边举着相机的人都是干什么的?”

路人一边走一边嘀咕,“谁知道,真是吃饱了撑着的,阻碍交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甲正在忙碌地刷着手机,“我朋友说飞机已经落地了。”

小乙:“那就等等看呗,今天从苏黎世到国内飞机也就这一班。”

他们都是某某当红女星的粉丝,比起影迷,更喜欢她的脸蛋。饱受饭圈文化荼毒,见她许久不更新微博,公司也不公布行程,竟然学私生那一套,希望能拍到姐姐的一点珍稀图片。

“诶,有人出来了,你别玩了。”

“啧,这男的谁啊?长得倒是挺帅,就是太高了,挡着我找人……”

来人一身浓白的大衣,搭配黑色的高领内衬,双腿笔直修长,正有条不紊地走着。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眼睛,露出几分禁欲的疏远。

小乙愣愣地看他越走越近,嘀咕道,“我好像知道他是谁……”

小甲却已经尖叫出声了:“我靠!”

“是季芙提!”

芙提没想到大晚上的也会有人在机场蹲点,更没想到自己会被不是自己粉丝的人拍到,还是和段昱时一起。

所以第二天微博爆炸,黎慈怒气冲冲地前来兴师问罪的时候,她甚至都不能编出个像样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昔日老搭档同游苏黎世,牵手现身机场坐实恋情——”

下飞机的时候其实芙提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段昱时很是无所谓……“谁会这么闲?”

她觉得也是。但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是他的算计。

黎慈眉心直跳,“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算怎么回事?”

芙提看着报纸上硕大的牵手两个加粗黑体,心想他们也没牵手啊,只是她困的要死差点摔倒,段昱时拉了她一把而已。

“碰到的。”

千言万语只憋出了叁个字,果不其然下一秒黎慈就发飙了。

“碰到的?那么巧?你和他的关系还能一起下飞机?芙提,你前脚才从钟哲鸣这个漩涡里出来,后脚就掉到另一个坑里去了?这像话吗?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芙提皱着脸承受了一会儿,默默道,“他会解决的。”

黎慈叉着腰冷笑,“最好是。”

网友发布的照片只是拍到他们同行,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措,最惹人猜疑的就是他们出了机场之后居然坐的是同一辆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这种情况也很好解释,毕竟有了前缘,熟人碰面,顺路,都是理由。

然而,让粉丝嗅出不对劲的疑点就在于,他们两个自《雪顶》以后,可从来没有被曝出过交集啊!

更甚者还有营销号编撰过他们关系不好,否则为什么芙提拿下国内的首项金奖时,矢口不提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段昱时,而转去答谢只让她演了个配角的段博裕?

每一任段氏女郎都绞尽脑汁想要借着段昱时这根高枝多汲取一些养分,为何季芙提却避之不及?

再者当事人前段时间才和钟哲鸣澄清绯闻,当年在剧组,叁人是否陷入了不可告人的爱情关系?

种种猜测,众说纷纭。

伏玥刚做完产检就往公司跑,下楼拉开季明信的车门时,啪地一声就把报纸往男人身上砸。

季明信拿起来看了一眼就皱眉,“都沸沸扬扬折腾了好几天了,怎么星遥还不公关掉?”

伏玥笑,“估计是某人放任的吧。”

黎慈为此也是愁破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让芙提上的那档综艺马上就要开播了,如果还不澄清,两人同台会掀起多大的风浪,这不是她能预测的。

也不是没有向上面请示过,都被含糊地应付过去了。有一次甚至从会议室里出来,被段望舒叫住,叮嘱了几句,“放轻松,星遥不会看着自家树倒的。”

黎慈一开始还没听明白,结果还没想通,当事人就被媒体在工作室门口“逮到”了。

副导站在楼上,低头就能看见段昱时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的狼狈模样,却只想吸烟冷笑,公司不是没有后门,他也不是只有一台车,想调虎离山简直不要太简单。

眼巴巴地往媒体跟前送,算盘打得他在叁十多楼都能听见响。

麦克风像涨潮的浪花一样涌上来,段昱时在七嘴八舌的嘈杂里随便挑了个话筒。

“请问段先生,网上热议您和新晋影后季小姐有些不可告人的关系是否属实?这段恋情是否也牵扯到金牌演员钟哲鸣先生呢?”

“我们没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这段关系也没有牵扯到任何人。”

他说,“我在追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什么真命天女?”

芙提坐直身体,不敢说话。

季明信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伏玥又想先尝,被他制止了,“我请了一个朋友过来吃饭。”

芙提问,“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

季明信朋友不少,但能请来家里吃饭的少之又少。更何况今天还有侄女在。

普通朋友?芙提心想,不会又是给她相亲吧。

还没从小叔平淡的语气里想出个所以然来,就看见伏玥咬了下筷子,说。

“我也请了个朋友来吃饭。”

指针滑过一刻,季家的饭桌上静悄悄的。

两夫妻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心照不宣,只剩芙提还云里雾里地想,多一个人在,即便是相亲,她也能不那么尴尬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明信看看侄女,再看看伏玥,率先开口道,“你怎么不早说?”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

门铃响了。

芙提急着逃离战场,于是主动请缨,“我去开我去开。”

伏玥制止的语气词都还没从喉咙里飘出来,芙提就已经拉开椅子往玄关走了。她求救一样看了眼季明信,季明信也看着她,面面相觑。

而几秒之后,芙提拉开门看见外面站着的两个男人时,叁个人也是同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里。

但芙提的视线从应卿的脸滑到段昱时的眼睛,心里突然冒出一种感受:尴尬的应该只有她。

“你们……是?”

应卿微笑着举了举手里的红酒,“明信哥说今晚他亲自下厨,我便厚着脸皮过来蹭饭了。”

段昱时也不甘示弱,单手拎着个果篮,甚至还有心情挑眉,“伏玥说要谢谢我这些年来对她的照顾,死活要请我吃晚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声音飘进里面的折角餐厅,伏玥原本站起来想过去缓和气氛的动作一下子暂停,直接坐回了座位上,还不自然地撩了下头发。

“……”芙提其实是想问为什么你们会同时出现!

她硬着头皮,“都先进来吧。”

两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踏进家门,季明信再怎么不爽也还是出来迎接,接过他们手上的东西时,顺便和他们打招呼。

应卿和他交集不少,语气也便也熟稔,“明信哥。”

季明信接过他手上的红酒看了看,年份标着的四个数字,换算一下,大概猜得出多少钱。

真舍得啊。

季明信说,“来就来了,破费什么。”

应卿没什么表情,笑意不减,“应该的。”

段昱时听得笑了一声,应什么该?

他主动伸出手,和季明信握了握,“好久不见了,季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导。”

芙提见季明信握完手以后居然没有一点想要接过段昱时手里的果篮的意思,心惊胆战地伸出手,“给我吧。”

“家里不是很缺水果。”

“……”

芙提被他的语气吓得赶紧缩回去。

大家长冷言冷语,将原本就有些微妙的氛围弄得更加微妙。

应卿站在一旁,即便没人告诉过他什么,面对这样的场景,想必也是心如明镜的。

最近新闻闹的沸沸扬扬,即便事不关己,但芙提相信这两人都必定有所耳闻。

季明信不爽的是应该的,段昱时喜欢硬碰硬的性格不是她一下子能够改变的。但应卿是客人,芙提不希望他无缘无故陷入这样的尴尬里。

哪知还没等她出声圆场,段昱时就已经自顾自地把果篮放到茶几上了。

那只松开的手重新握上来,甚至还多添了一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明信看着自己被段昱时双手包裹住的手,眼皮一跳。

在芙提震惊的视线里,段昱时以一种尤其亲切的笑容,说了句。

“没事,小叔不吃扔掉就好了,主要是图个心意。”

“……”

伏玥从后面探出个头来,“咳,吃饭吧?吃饭了!”

应卿都愣了一秒,才从善如流地上前。

芙提捂了捂自己的胃,也跟着走了。

留下季明信和段昱时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季明信狠狠地握了握那只和他掌心契合的手,“段导。”

段昱时以相同的力度回敬,“我已经有两年没拍过电影了,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昱时。”

季明信额角的青筋暴起,声音生硬,“段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面不改色,“小叔生分了。”

“我和段总非亲非故,没必要叫这么亲密。”

“迟早是一家人,我不会让小叔等太久的。”

两只手互相较劲,松开的时候甚至还残留一个红印。

一直到坐到饭桌上,季明信额头的青筋都还没消下去。

他把应卿送的红酒搁到桌子上,砰的一声吓到芙提连碗都拿不稳了。

应卿替她扶了扶,换来段昱时一记眼刀。

对方毫不示弱地看回来,眼神之间交汇成一缕缕丝线,空气中稀少的水分都能引发噼里啪啦的声音。

彼此依旧笑着,却都各怀心思。

最悠闲的人当属伏玥。

她怀孕怀得轻松,肚子里的宝宝乖巧懂事,从不让她这个在乎形象的女明星有一点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仅不忌口,还常常食指大开。

“都尝尝吧,”她张罗着几位男人吃饭,一点都不受氛围影响,“季总日理万机,下一次厨可是很难得的。”

明明在家都是季明信做饭,也不知道良心是不是喂了狗了才说出这种话。

于是大家长的脸色更差。

偏偏还有人当出头鸟。

段昱时问,“我刚才就觉得很眼熟了。没记错的话,我是不是和应先生见过几次面?”

见了几次都不记得,却记得人家姓应。

应卿倒是临危不惧,“是的。我大哥和段总有过几次合作,我作为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出席过相关会议。”

“是么。”段昱时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好像在别的地方也见过吧?”

“是啊。”说到这个,应卿眼里的锋芒更盛,“在医院还见过一次。那时候芙提受伤了,我去给她送饭。在走廊里碰到过段总。”

多贴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伏玥看了他一眼,“你也会做饭啊?”

应卿答,“会的。”

季明信说,“下次过来,让我们尝尝你的手艺。”

如果说伏玥只是纯粹惊讶,那么季明信就是明晃晃地把应卿当成自己人了。

输在起跑线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段昱时清楚从前他就没得到过认可。

到底为什么这么招人喜欢。

他目光看了看那往嘴巴里塞小排骨的罪魁祸首,从头到尾都想把自己置身事外,太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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