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芙提在电梯里再见到段望舒的时候,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视线和她对视。好在那天是助理来接她,手上还提着她的东西。
“要出门啊?”段望舒很自然地和她打了个招呼,见她的装束,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嗯。”芙提说,“要去和资方吃个饭……”
国内电影演员和其他演员不一样,国民度相比于电视剧来说相对低潮,连带着时尚资源也一起走下坡路。而芙提先前一直在国外,在这方面一直欠缺。
虽然黎慈已经尽力在她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替她谈了好几个高奢,但真正的品牌,能够让人垂涎的那一份资源,还是始终够不到。
“那边的意思是,让你本人过去吃个饭什么的,想多了解了解你。”黎慈收到邮件的时候还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这个品牌一直在走高端路线,很少会分一杯羹给国内的演艺人员,“那位负责人是出了名的龟毛和严苛,你多顺着她一点,实在谈不下来就算了。”
但芙提知道,黎慈是很希望自己能够谈下来的。
“黎总那天说,如果你能成功签约的话,身价至少翻一个倍。但芙提姐,你也别太紧张了……”
助理在驾驶座上开车,时不时用余光瞥着她的神情。芙提见她这样小心翼翼,不禁失笑:“我没有很紧张。”
她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比如这个负责人的喜好之类的。
“啊?那是我猜错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助理一副失言的模样,战战兢兢地把嘴巴闭上了。她是新来的,入职不过几个月,刚毕业出来也不久,这会儿想缓和氛围,却不小心说错了话,恨不得敲敲自己的脑袋。
芙提看着她的背影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窗外夜色已经倾盆,落寞月色笼罩了这座城市,衬得被霓虹光彩映照到熠熠生辉的大厦更加冰冷。即便有无数盏灯在这翻涌的暗色中亮起,也还是有很多人找不到该走的路途。
现在的她,已经担得起姐姐这个昵称了。
圈内每年都新人辈出,新星大放光彩,她走过这群星璀璨的银河,无论收获怎样的尊称都已经不会被绊住脚步。
其实即便团队里的人不说,芙提心里也清楚,他们大抵都觉得自己很有距离感。跟在身前身后工作了这么久,享受了丰厚的待遇,也始终和自己有壁,始终走不近。
可又有什么办法。
芙提每每想起那个已经淹没在人海中,真不知道职业方向何去何从的面孔,都还是会为那时候在警局,她看自己的眼神而感到通体生寒。
人和人走太近就会受伤。
那一年不止一个人教会了她这个道理。
吃饭的地点定在城郊的别院,玻璃搭成的直桥让人不禁驻足,将脚下几尾丰腴的红鲤黑鲤的饱满与生机看个透。流水声伴着阵阵竹香,长廊里摇曳着风铃,叮铃作响到让人错觉闯入了夏日梦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不是那红梅潋滟到让人错不开眼,芙提险些当真。
穿着中式旗袍的服务生前来引路,她多心问了句:“这季节还有梅花开放吗?”
对方很客气,“是我们老板特地移植的,但赏梅时节已过,估计也活不过下半月。”
四月已经是春季的尾巴,再不忍凛冬的离开也没办法改变盛夏的光临。这样强硬地留住一颗错落的植殊,该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黎慈说那人怪得很,芙提现下终于感受出几分来。
到了包厢门口,甚至都还未推开那扇阀门,里面觥筹交错的声音就已经流入耳朵。女人委婉地笑了一下,对她做了个手势:“季小姐,请。”
一道视线带着醉意,几乎是在门缝乍泄的瞬间,就笔直地落到了她的脸上。
芙提原本半垂着的眼睫缓缓抬起,和她四目相对。
瞳孔对瞳孔,不远的距离却连成一条带着电流的丝线。
洛思没问她是谁,也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却在芙提缓步上前,离酒桌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朝她抬了抬下巴:“你好。”
芙提点点头:“你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桌的人,面孔各异,在她说话的瞬间收敛了所有喧闹。
只剩下洛思略带轻蔑的语气近在咫尺。
“我对季小姐除了名字以外并没有任何了解,还烦请你做一下自我介绍了。”
邮件是下属负责发的,人选是会议商讨出来的,可即便这么多的决定都指向了芙提,最终的话事权也还是由洛思来掌管。
芙提回想起黎慈有些焦头烂额的语气。
“她是个华裔,早些年一直在品牌的中心地区负责工作,既是创始人也是股东之一。因为文化问题,她对国风这个理解一直和市场的审美不太相似。也许就是这份迥异吸引了很多粉丝,只要是由她经手的秀场基本都被收录,成为国内外流传的典例。”
总结下来就是,眼光毒辣,性格古怪,且嗜酒。
黎慈很是头痛:“你尽量陪着她喝一点……”
明明是为了面试而攒的局,却在她来以前先喝上了,芙提清楚自己并没有迟到。
而对挑选中的代言人不作任何功课,甚至连像样的开场白也没有,挑衅和试探的意味已经足够明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芙提没有任何异议,像从前奔波在每一场试镜里一样,像从未将这些声望财富收入囊中一样,轻而易举地褪下了自己的骄傲。
“您好,我是星耀娱乐的季芙提。”
洛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问,“一花一树一菩提?”
她是美国人,国语上还带着点口音,却莫名和那道男声重迭在一起。
一花一树一菩提?
只是眼前的双眸是冰凉的,带着审判的严肃。
而那人的眼睛……芙提已经记不清了。
大抵是多情的,又存在几分玩味的打趣。
芙提吸了口气,摇头:“不是。”
一阵清淡的香烟味道夹杂着外面垂落的风色,染上点点露水的潮湿,却干净到让人联想起冷冽的松针,缓缓靠近,在鼻息中充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握住了肩膀。
那掌心是炙热的。
声音却是冷感的。
“是月季的季,芙蓉的芙,提子的提。”
段昱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了她身后,面无表情地替她把话说完。
我现在已经不操心七月底能不能写完了,我更操心两百章能不能写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饭局结束后,洛思跟在芙提身侧,等待着来接她的人。
“你早说你认识段昱时,谁不给你开路呢?”
女人面容精致,入座后降下车窗,显然是还有话对她说。
“代言的事情,我会再和你的团队商榷的。只是季小姐,”她笔直的目光从包厢里到夜色中从未变过,即便是在方才男人有些不悦的神色下也未软下来半分,“他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她想起当时段昱时说话的时候,那指尖甚至还夹着半截没烧完的烟草,正袅袅散发着白雾。
他推了芙提一把,意思是让她落座。
芙提已经数不清在自己的人生当中,究竟出现多少个点到即止的人生导师。
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呢。
看着那泛红的车尾灯远走,四周隐约能听见沙沙树声。
身前是寂静马路,身后是灯火朦胧。
段昱时从那道玻璃桥上走来,走到她的跟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送你吧。”
芙提正蹲在岸边看那几尾锦鲤,花色漂亮得打紧,光是从鳞片和鳃型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和她记忆里那几抹有着不同名字的兰寿金鱼完全不一样。
芙提难得没有拒绝。
上了车他们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是这个时间段的京都路灯通明,从外郊开回内环本就耗费时间,一排排私家车填进空旷的高速,漫长得让人看不见终点。
等了十来分钟前面都不见有所动弹,段昱时松了安全带,“我下去喘口气。”
抽烟的另一种说法。
他走的时候顺走了储物盒里的打火机,还告诉她,“这里有糖,你可以吃。”
芙提没回,他关上车门走了。
大概五分钟,也或者更久一点,段昱时就回来了。气息伴随着车门关闭而拢过来,比两个小时前从天而降的时候,烟草味更重了一点。
芙提皱皱鼻子,见他看过来,说了一句,“很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抱歉。”
又堵了一会儿,紧咬着的车流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段昱时缓慢地开着,不见一点不耐。
等下了高速才终于好一点,窗外景色穿梭,芙提听见他自顾自地开口,“最近在忙一些别的事情,你出院那天没赶上。我已经很久不抽烟了,但最近合作出了点问题,拿起来就放不下了。”
说得很笼统,但到底是交代了去向。
“嗯。”
“嗯?”他挑挑眉,“没了?”
芙提不说话,显然是懒得理他。
段昱时却继续说了下去,“洛思和我认识,但算不上朋友。以前因为服设道具和她合作过,后来才知道她和我家里人是私交。今天顺路过来吃个饭,没想到会碰见你。”
显然是一场偶遇,他不会说谎。因为如果是蓄谋已久,段昱时恨不得马上承认,让她知道就是故意的。
但芙提始终恹恹的,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怎么了?”他问,“洛思和你说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看起来快要睡着了,缩在副驾驶变成很小的一团,声音也变小了。
“她说,你不是我该肖想的人。”
换作以前芙提肯定不会和他告状,但现在她肯定是会原话复述的。毕竟给她的脑袋上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还是她没想过的事,换做谁都会不太舒服。
段昱时顿了顿,“你怎么回答她?”
“我说嗯,好,知道了。”
“凭什么?”
见他激动,芙提掀了下眼皮,“什么凭什么?她是我的甲方,我能顺着她就顺着她。”
“所以你就答应她不再肖想我了?”
“我没答应她。”芙提说,“我本来就没肖想过你。”
段昱时都要脱口而出的委屈,喉结硬是滚了两下,变成更大的委屈吞进肚子里。
芙提用外套盖上脸,不再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没说自己住哪里,哪一个单元,但段昱时却能精准地把车停到楼下。芙提知道有关于自己的事情他如果想要知道,肯定都是了如指掌,追究也无果。
他什么也没说,只一句晚安就掀过这个夜晚。
芙提下了车,走出两步又折返。
段昱时吓了一跳,拢住火光的手顿住。
“先别抽,”她说,“段昱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便丢掉了打火机,下了车。
芙提家楼下的绿化里有桂花,这季节还没能开得灿烂,但仔细闻,还是能找到那香气的踪迹。
“洛思今天还对我说,你会替我开路的。”
从前他就有这样的本事,能够操控媒体,引导大众,甚至能讲一颗都快埋进地壳里的钻石挖出来,告诉大家她的价值和美丽。
更何况现在。
芙提看着他西装上的纹路,只记得他很少穿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式的衬衫。
段昱时问,“你不希望这样吗?”
当然不希望,他知道的。
“其实当初有关于小乐的事情,我很不想告诉你。毕竟后来她主动离职,照片也算都销毁了。即便周漾司让我向你坦白,让我不要一个人承担这一切的时候,我也还是挣扎着不想让你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这种小事我能处理好的。那时候你那么忙,我尽可能地少给你添麻烦,已经是在最大程度上帮助你。”
芙提踢了下脚边的石子,“你看,我好卑微。我根本没给你带来任何助力,却还妄想从你身上剥夺什么。”
段昱时的心一颤,就再没办法回到平稳的状态。
“小乐那天对我说了一句话,在美国那几年,刚开始撑不下去的我就会翻出来警醒自己。”
她并非一帆风顺的,在那段没有他的时间里,把没吃的苦头加倍吞下。
“她说,如果没有段昱时,季芙提或许什么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底是残忍,她甚至加了个虚拟语气。实际上对方当时斩钉截铁的否定,迄今为止都像一根无法拔掉的刺一样扎在她心里。
“那你认为呢?”他听了只觉得荒谬,“你自己也会产生这样的质疑吗?”
芙提眨眨眼。
“我没你这样强大的内心世界,我当然是痛苦又自卑的。”她说,“你不能总用你已有的能力来定义别人的痛苦,这样不公平。”
段昱时不说话了。
“你看,到现在了,你也还是没能理解我的崩溃。”
夜风好温柔,她也温柔,温柔到段昱时觉得这份时光的沉淀是这样让人痛心。
那些他没有参与的日子,其实每一天都无足轻重,又十分重要。
光阴皎洁却极易飞逝,肝肠寸断不适宜出现在经历过这么多苦难的她身上。
从前会被一句话轻而易举击溃的季芙提,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被留在没有他存在的光阴里。
“但我不是为了责怪你才和你说这些的,你有你的苦衷和原则,相对的,我也有我的骄傲和自尊。我谁都不怪,我们都活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彼此都想过吧,如果那时候脱口而出了挽留,是不是彼此折磨都比再也不见要好?
显然不是的。
那时候,再明媚的春光都拦不住芙提心里的雷声。
今天的饭局是意外,可洛思说的话却不是。
“段昱时。”
这是她今晚第二次念他的名字。
她说,“现在没有你我也活得下去了。”
呜呜呜,我的小芙,我的小芙quq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红灯的时候,段望舒给他打了通电话。
“你不是说今晚过来吗?人呢?粥粥的猫粮你记不记得……”
他说,“没空,你下楼买,挂了。”
芙提远去的背影一直让段昱时心神不宁,明明今晚她没有说任何夹枪带棒的话,神色和语气都真诚到让人觉得柔软,更没有提出结束,可段昱时就是觉得,他再不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就会永远地失去她了。
他本就不止一处房产,最常留宿的地方因为有她存在过,连空气都变得与众不同,于是在她走后,段昱时也跟着离开了。
今夜他重新叩开了那扇门。
玄幻的鞋架上还留着她没带走的兔子拖鞋。
那时候是秋天,他们一起去逛小区楼下的超市,明明是打折促销的特价商品,市面上最常见的设计,甚至说不上好看,却被她开心地买下来。
“因为成双成对啊。”她像个小孩子,“我喜欢看我们用一样的东西。”
可工作越来越忙,他越来越晚回来,到后来回不来。
比起忙的脚不沾地的段昱时,或许一直待在这里等待着他的芙提,这个空间更习惯她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双兔子拖鞋已经变得旧旧的,段昱时还是拿出来,穿上了走进去。
尽管有人定期来打扫,也掩盖不住空气里一股尘埃的味道。
他依稀记得家里原本有加湿器和香薰,只是快用完了。
拉开抽屉发现里面被填满的创可贴和胃药,段昱时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想了一路,也还是不明白芙提的话。
有一个人在前面为她开路不好吗?围绕在他左右受他的庇护不好吗?
那枚被遗弃的戒指一直静静地待在卧室的抽屉里,和她留下来的香薰一起。
她什么都准备好了,什么都做的妥帖细心。
段昱时很难去想她蹲在柜子前,慢慢把空荡荡的家填满的样子。
那时候的芙提在想什么呢?
是“段昱时什么时候回来”,还是“段昱时怎么又没把这样东西带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敢保证。
那时候的芙提,即便长夜漫漫,灯油枯尽,想的也是我要早点睡觉,而不是我明天就离开。
她真真正正把他的牢笼当成了一个家,也真的全心全意地偏爱过他。
她曾经生活里所有的朝向都是自己。
“那段时间我其实感觉到自己在围着你打转,可我就算察觉了又能怎么样呢?毕竟从前你的确是季芙提的全世界。”
所以当有一天,她的世界不能像她一样全心全意地容纳她,甚至被她知道这个她钟爱的玻璃房子里曾经容纳过另一个人时,她的世界就坍塌了。
坍塌的不是他们一起筑造的空间,而是芙提的城堡。
是他曾经信誓旦旦,说会为她保护好的城堡。
他想起那些错过的短信和来电,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她看过的电影时,突然感觉到原来寂寞真的能够杀死一个人。
她那样努力地想要抓住爱情里的每一个稻草,却都被他轻飘飘地放到了背脊上。
“让所有的事情就此结束,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过很多荧幕,好的坏的饱受争议的,都看过了。
却无缘无故,在一句矫情的台词上感到心痛。
蓝光照得瞳孔刺痛。
段昱时从来没觉得自己错得这样离谱过。
芙提早上起来的时候,黎慈已经过来替她把饭做好了。
“那个代言你没能拿下来。”
她平淡地陈述事实,而芙提听了也就浅浅“嗯”了一声。
“今天吃什么?”
黎慈一边给她盛饭一边说,“拖了将近半个月才给答复,究竟是有多不把人放在眼里?亏我还苦心造诣地要你上赶着凑,早知道他们这样不尊重人,我就……”
芙提听完,端着碗走了。
黎慈跟上来,看她打开电视开始挑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近有一个综艺联系我了,你要不要去?”
金鹰卡通。
芙提把遥控器随手一丢。
“不去。”
“我都还没说是什么综艺。”
“你不是让我专心拍戏,不要瞎整这些幺蛾子吗?”芙提对她的孜孜教诲简直牢记在心,“演员就应该好好演戏,而不是学明星博眼球、求上位那一套……”
这孩子!
别的事情不见她记这么牢。
黎慈头痛,“现在国内市场不同以前了。你在国外走高端路线可以,毕竟你的作品能给你带来知名度。但现在圈内是选秀的天下,你再不刷刷眼熟就真的没几个人认识你了……”
她真的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话都说的出口,芙提想起自己被挂在大街小巷的巨幅海报,连出门都全副武装的日子。
“好吧。”她妥协了,“什么综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让黎慈大动干戈,把嘴皮子磨破的综艺。
可得到了本人的首肯,黎慈反而犹豫起来了。
静了一会,她说。
“导演和演员扎堆大作战的综艺。”
说是导演和演员,但到底是怎样的导演和什么咖位的演员却没有划出范围。
而黎慈之所以这么希望她能够把握住这次机会,仅仅是因为圈内的一位知名老艺术家已经决定出席了。
“他的作品你应该看过吧?虽然年代久远,但和段博裕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芙提问,“那他怎么会想要凑这个热闹?”
圈内有名的导演往上数,如同看不清的银河里扑洒的行星。但大名鼎鼎的数完了也就那几个。
“据说是选角。”黎慈说,“现在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去,但业内已经露出他要拍新电影的风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心里想的却是,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活着。
这个名字,她只在祖母收藏的老碟片的包装介绍上见过。
“总之,嘉宾名单还没有出来。但预测导演阵容会异常华丽。”
经纪人语重心长地,“芙提,这是一个好机会,但如果……”
“如果段昱时也去?”
黎慈最不愿意提但也不得不提醒的人,被她风轻云淡地说出来,心里莫名来气,敲了敲她的脑袋。
“那你就少和他说话!”
芙提好无辜,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
宋宛那边她已经杀青了,那人只在杀青宴那天草草露了一次面,就再无音讯。
如果不是芙提贪杯喝多了两口,被他扶住时,听到他说了句:“乖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还真以为段昱时死心了。
芙提不知道后来洛思在做决定的时候有没有征询过他的意见,如果有他又是怎么说的,但她觉得段昱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尤其是在她表现出抵触之后。
有时候她也会怀疑自己的骄傲是不是一文不值,但让她始终囚在一隅,芙提也是不愿意的。
他们都没有错,是缘分不允许。
所以如果,这个综艺段昱时真的来了,芙提也不会觉得意外,只会把它归咎于缘分的连续性。
可当真的见到他人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
去你妈的缘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综艺的地点定在隔壁省的一个山庄上。
虽然是山庄,但因为是高度旅游开发区,所以也算不上穷乡僻岭,反而空气清新景色自然到令人心旷神怡。每每凌晨黄昏降临,都生出几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的壮阔诗意和悠然休闲来。
节目一共分为两期,一期是在自然中找寻回最淳朴的自己,另一期则是回归厮杀都市。但其实住的地方交通都很方便,目的只是为了考验人罢了。
而本期的出场嘉宾一共有九个人,分为叁个导演和六个演员。男女比例平衡,但咖位显然就不能那么合理了。
叁个导演里就已经有两个赫赫有名,还剩一个中年女导演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芙提当时看到付箐的名字都吓了一跳,毕业初期她还去过她的试镜,不少人是哭着从录播室里出来的。
“我还以为会找几个年轻导演来……没想到,这阵容,不明摆着是要我们卑躬屈膝地讨好前辈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站在芙提旁边的女演员就发出了这样一句抱怨。
可聪明人都知道这是一次资源的聚拢。
后来不知道怎么对方就粘上她了,芙提对交际向来冷淡,别人用什么态度来对她她都一个样,不迎合也不反驳。或许也就是因为如此,才成了个倒霉的苦水垃圾桶。
国内的综艺市场近几年都不太景气,不是被扒抄袭就是嘉宾翻车,如今将这几朵金枝玉叶凑在一起,根本不打算按常理出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集是在晚上录的,嘉宾们第一次见面,决定一起开个篝火晚会。
导演组基本上都是从京都过来的,只有少数几个演员是临时翘班从别的地方飞来,长途跋涉翻山越岭了一天,难免有些怨言。
可连年龄最大、威望最高的杜若松都欣然应允,大家也不好说什么了。
芙提下午就到了,不仅有时间收拾行李,甚至还来得及吃晚饭。所以当同为嘉宾的男演员朝她递叁明治的时候,虽然知道第一次见面拒绝别人不好,但芙提还是微笑着摆了摆手。
对方的客套一下子消失,想想也是,他从前两年开始爆火,趁着风头正盛和圈内的姐姐女星如愿成婚,身价和知名度一下子高了几个阶层。如今主动示好,对方却不领情,是挺让人火大。
芙提没那个意思,但看着他搬着凳子往旁边坐得老远,又莫名松一口气。
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露天阳台很宽敞,除了已经就位的两叁个人,剩下的嘉宾还没到。
随着时间的一点一点流失,芙提的心情越来越紧张。
她坐的位置背朝入口,每传来一阵脚步声她都如芒在背,却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惹的人觉得奇怪。
剩下的两个人已经如火如荼地聊起来,只有她一个人落单的人坐在一隅,好不孤单落寞。好在那个喜欢倒苦水的女演员洗澡够快,一阵香风扑过,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涌入耳朵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跟你说刚才差点没给我吓死……那个服务生盯了我半天,脸都红了,我还以为我裙子没穿好走光了,哪知道他是我的粉丝,想要我的签名……”
这人名叫乐明厘,之前是个模特,后来跳槽了别的经纪公司,现在转行打算当演员了。去年有幸参演了一个配角,在网上小火了一把,被夸美貌的同时还被嘲是个花瓶。只是性格的确和荧幕上一样,一样吵闹。
只是她声音越说越小,芙提往她那个方向看了眼,看见付箐长臂一伸,拉开椅子坐下了。
她感受到芙提的眼神,点点头,“你好。”
“您好。”
倒是很有礼貌。
“好吓人……我都不敢看她……”
芙提好无奈,“人家好歹是导演组的前辈,你还是打个招呼吧。”
乐明厘都快把头埋进芙提的胸里,“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和她对视我会变成石头的!”
付箐确实长得很像美杜莎。芙提默默地想,长眉长眸,薄唇挺鼻,不算尖酸但很刻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渐渐地人齐了,晚到的杜若松甚至拎了壶茅台来当迟到的谢礼。
这老头极其好酒,芙提也是知道的。她祖母是杜若松的影迷,放到现在应该叫事业粉,还曾语气不善地骂过他在剧组醉酒,结果误打误撞拍出了个经典镜头,“瞎猫撞上死耗子!”
“可他手里也没拿啊……”乐明厘小声地附在芙提耳边说。
周围的人已经涌上去了,仿佛这老人是什么国宝。一个个眼睛里放着贪婪的光,就差把生吞活剥的利齿露出来。
没人关心茅台,他们都想和杜若松搭上关系。
就连一向沉默的付箐,也支起耳朵听他和别人说话。可芙提觉得,她和别人的目的不一样。
还有两个人没到,杜若松带的礼物很可能由他们其中一个人带过来,而在场的能和杜若松有且唯一有这种交情的人……芙提敲了敲茶杯,旁边的人的嘴巴又闲不住了。
“话说,你就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段氏女郎啊?”乐明厘虽然已经和她说了一个下午的话了,但还是对芙提不太了解。她性子直,几乎是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我之前有看过你的电影,但是是好莱坞的那一部。不过你的成名作也很出名,我还没来得及看……”
“不过怎么你后来和段昱时没什么交集了?我看他带过的每一个女星好像都和他很亲近,比如伏玥……我听我经纪人说,她好像打算和圈外男友结婚了?”
芙提被吵得耳朵疼,四两拨千斤地糊弄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乐明厘还在问,且越问越过分。
“你近距离和段昱时接触过吗?就是,两个人独处,或者在剧组以外这样的……他人是不是很帅啊?”
“我其实一开始是不打算当演员的,我想选秀出道来着。但我经纪人骗我说导演圈很多帅哥,还把段昱时的照片拿给我看,我一下子就春心荡漾,就上钩了……”
大家都在围着杜若松打转,多是聊些专业话题或是家长里短,只有她们两个在这里讲无关要紧的小话,且颜色越来越黄。
“他这么高,下面会不会也很大啊?”乐明厘捧着脸,“好想和他睡睡看。”
芙提猝不及防地想起一些事情,赶紧喝几口麦茶压惊。
“诶,你说——”
乐明厘企图发起的第叁个话题突然戛然而止。
芙提瞥了一眼她的表情,看见那说话说得眉飞色舞的人像是生生被人摁下了暂停键,浅棕的瞳仁融在惊艳和讶然里,连同微张着的嫣红唇瓣一起,
周围的交谈声好像也随着什么出现一起变小了,空气静谧下来,时间端居而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听见自己原本平复下来的心跳骤然鲜活,在胸腔里怦怦乱撞,一下又一下,砸着思绪。
“抱歉,我来晚了。”
段昱时一身暗色的休闲装,柔和的灰揉不开他的清冷疏俊,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掀开珠帘,带着他出众绝伦的面孔,清晰地走到大众的视线里。
乐明厘倒吸一口凉气。
他缓步走来,单手插回裤兜里,另一只手将那晚来的茅台放到桌子上。
那眉眼之间蓄着几分疲惫,连带着声音也沉下几个调,显然是兴致不高的模样,“您的酒。”
杜如松根本不管他多不耐烦,“快来坐下,和我喝两杯。”
语气之间一阵熟稔,两人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
在座的哪怕没见过段昱时,这会儿也觉出味来了。就连一开始自顾自误解芙提的男演员,也识趣地将自己的座位往旁边一挪,给来人让出个杜若松旁边的位置来。
可被特殊照顾了的某人并未察觉这点讨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他的目光定在芙提身上。
脑子里仿佛还记得他让段望舒去打听的行程,不靠谱的姐姐语气很随意,告诉他:“她经纪人说她明天才能到,估计今晚你们是见不上了。”
他已经无从去计较这消息里的漏洞,比如段望舒到底有没有去问,比如黎慈是不是故意放烟雾弹,又比如人不齐导演组没那么快开始录制……
她就坐在那里,坐在月色下,和那些乱七八糟的视线一起,将注意力落到了他身上。
段昱时感觉自己做了一天的飞机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短暂的沉默里,他放在口袋里的五指微握成全,生怕自己暴露半分。
可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眨了眨,很快移开了。
段昱时甚至还能听见她,很微妙、很小幅度地,叹了口气。
还有一位嘉宾没有出场。。想必大家都已经猜到是谁了。还有啊,你们能不能给我投点珠啊!是不是别人不花火就把别人当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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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庭安从他身后露出个头来,先是看到付箐,打了个招呼,再看到杜若松,双眼发亮:“哇,好酒啊。”
说完了还不忘和众人道歉,说自己路上耽搁了。
段昱时看见芙提原本移开的视线又重新朝这边聚焦起来,但这次落点不在自己身上了。
他甚至还能看见她眼里亮起来的星星。
“……”
指腹摩挲一下,心里突然不是那么有滋味起来。
杜若松夸他来的正好,差人拿几个杯子过来。
在座的男演员几乎没有不能喝酒的,女演员有的端着,有的不能喝,而芙提恰好就是不能喝的其中之一。
“尝尝嘛,”乐明厘在旁边怂恿她,“好贵的呢。”
旁边的付箐已经端起杯子轻抿了,酒倒到芙提面前,摄像头就在那架着,她骑虎难下地喝了一点。
下场就是一直到录制结束,她的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明厘平时虽然话多,为人却很义气,见芙提站都站不稳,扶着她回房间。
剩下零星的几个人还在推杯换盏,聊的不是酒就是人生,沉庭安和段昱时之间隔着一个杜若松,隔着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宋流玉,却不影响他们合得来。
他想起自己打开电子邮件,看工作人员发来的嘉宾名单时,宋流玉突然从身后抱住他,发出了一声:“咦?”
她说有好戏看了,她说你能在那里看见一个不一样的段昱时。
沉庭安在电影圈也算得上沉浮多年的老人了,奖项金杯拿了个大满贯,对国内越来越浮躁的氛围和商业化感到厌倦,便早早退居幕后。
他没那样的天分去成为一个导演,虽然曾经这样想过。所以在某些时候,他对段昱时的才华还是有些钦佩的。
两人本就是一池水中的鱼,彼此认识却无深交,再加上后来宋流玉的出现,不至于争风吃醋,偶尔还能见个面,但从来算不上熟惗和了解。
所以在沉庭安的记忆里,这位一直都是个孤傲冷淡的性子。
最鲜明的事迹当属伏玥当年喝个烂醉,在他们一众好友的怂恿下,打电话给段昱时告白。
整个场子都安静下来,手机摁下外放,他的声音比那时候的冬天还冷上几分,雪落在伏玥的眼眶里,被她滚烫的心意一温,就瞬间化作泪水。
这么多年的明恋,在他眼里不过是个麻烦。
而他最怕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才喝到一半,杜若松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拉着他们这两个关系颇好的小辈说话,段昱时却率先站了起来,掐着他一个话题结束的节点,走了。
“这孩子!我和他都多少年没见了,他也不知道和我多聊一会!”
段博裕和杜若松是旧识,对他们父子关系不和这件事情已经深感多年。所以每每去到那偌大的段家,时常都只能和段博裕坐一坐。
沉庭安善解人意地替他扯谎,“可能太累了,他昨天的飞机,今天傍晚才落地。”
“这不是还有我陪你吗?”
杜若松已经微醺,红着一张和善的老脸,很快把这没良心的小子丢到脑后了。
倒是沉庭安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若有所思起来。
乐明厘把芙提搀扶回房间门口,芙提却突然身体一挣扎,往最附近的窗台跑。
“别!那里不是垃圾桶!你可千万别吐啊!”
芙提伸出一只手,示意自己没事。她只是需要一个完全可以依赖的支点,于是将整个上半身都快悬在边缘。
好在设计并不危险,入夜了凉风习习,倒也吹得人几分清醒。
“舒服一点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明厘走过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芙提哼哼唧唧地不说话,显然是醉的有些厉害了。
乐明厘就这样陪着她吹了一会儿,看到她终于没那么难受了才放下心来。
她一边注意着芙提不要掉下去,一边开始自己憋了很久的话,“今晚那个穿灰色短袖的人是不是就是段昱时啊?操,妈的,这长的也太帅了吧!经纪人果然诚不欺我!”
电梯门突然叮地一声响。
“他应该比百度百科上写的身高还要高一点吧?站着的时候我都要抬起眼睛去看他……他表情好冷哦,今晚都没有见过他笑。不过我就是喜欢这种禁欲男。唉,你说如果我今晚去敲他的房门,他会不会……”
乐明厘正兴致勃勃地说到一半,下一句就是“长这么高鼻子还这么挺,下面应该也很壮观”,忽而一片阴影在头上降落,她若有所察地抬起头,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段、段、段导——”
段昱时没理她,抓住芙提另一边的胳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来吧。”
乐明厘人都傻了,看着他极其自然地把人抱进怀里,而芙提也没反抗,甚至往对方怀里钻,满脑子都是卧槽,开口只剩下一句:“好的……”
“她的房卡在你这吗?”
乐明厘呆着摇头,“不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往芙提的臀侧摸了摸,像是一个确认,手指刮过方形的硬边,朝她点点头。
“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
乐明厘看着那高大的背影离开。
那两条细长白嫩的腿还盘在他腰上,像是终于清醒了一点,挣扎着摩挲那结实的背部,被他摁着脑袋埋回怀里,甚至还摸了摸她的大腿以作安抚。
乐明厘张大的嘴巴还是没能合起来。
这他妈哪里禁欲啊。
这章字数不够收便宜点,下章吃点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芙提是通过味道发现不对的。
茅台味重,她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醉醺醺的酒气包围了,太辛辣呛鼻,欣赏不来的低醇让她有些恼火,整个胃部像火烧一样难受,脑子也跟着发痛。
靠在窗边的那十几分钟里,凉风拍在她脸上,芙提皱着鼻子在忍耐这后劲。
突然一阵熟悉的气息压上来,像清爽提神的薄荷脑,带着熨帖她身体里热意的冷感,她便想也没想就靠进去了。
走出两步芙提才发觉不对,因为她摸着的冰凉布料越来越热,在她手心里输送温度。
抬眼一看,那削瘦的下巴还带有青色的胡渣,刚长出来的势头并不凌乱,反而有些颓意的慵懒。
段昱时亲了亲她的额头,芙提瞬间挣扎起来。
他说别动,待会掉下去了。
那双炙热的大手捧着她两瓣柔软的臀,张开的五指摩挲过腿根,酒意放大了感官,芙提呻吟出声,酥麻感窜上神经,她抖着往他身上攀。
段昱时被她小猫叫春似的一声搞得气息紊乱,胸膛有什么团状的柔软贴上来,隔着衣服都能感受的份量,下体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
他向来知道该怎么治她,于是一边去找她牛仔裤口袋里的房卡,一边摁着她的尾椎骨往自己某处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酥软的花心撞上了,哪怕不是赤裸相对,隆起的形状也足够芙提感受到他的渴望。
“你乖一点。”
她哼唧两声,不敢动了。
段昱时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好不容易走到门前,刷卡开门,正准备把芙提放下来,怀里的人就像一条泥鳅似的滑走,滑进了卫生间里。
里面传来翻天覆地般的呕吐声,他沉着一张脸一边心想活该,一边给热水壶消毒,顺便烧了一壶开水。
身后的脚步声渐近,芙提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了。突然后衣领被人一提,软绵绵的躯体也被他顺势揪起来了。
段昱时把她摁在洗手台的镜子前,用自己的身体让她依靠,防止她倒下来。
漱口杯洗了两遍才接了半杯放到她嘴边,芙提懵懵的反应不过来,被他不耐烦地捏着小下巴,“漱口。”
她乖乖照做,含了一口水进去。
然后就鼓着腮帮子不动了,一双秋水剪瞳在镜子里扑闪着迷离的光,浴室的光碎了几滴落到她瞳孔里,明明醉得厉害,却愈发勾人。
芙提慢慢地眨眼,像是在等他下一句命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好没气,又捏捏她的腮帮子,道,“可以吐出来了。”
芙提才敢吐出来。
真成小猫了。
他想起丢给段望舒的那只猫,一开始是由他喂大的,小小的一个毛团,连猫砂也不会用,喝奶都要教。
什么事情只要有关于怀里这个人,他就是注定了劳碌的命。
男人深深吸了口气,胸膛震动,惹得芙提抬头看他。
这是段昱时和她重逢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机会能够近距离打量她。
瓷白剔透的皮肤,澄亮的双眸,红润的嘴唇,还有揪着他的衣服,一脸无辜的表情。
哪里都没变。
他没忍住,吻落在她的眼皮上。
“别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得他几乎整个人都快着起火来,原本就欲望澎湃的下身在她这样的眼神中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现在的芙提,脸是红的,眼睛是红的,嘴唇也是红的。
这很难不让段昱时克制住探索的心情,想脱掉她的衣服,看看她的胸乳,身体,还有下面那个在情动时会水液潺潺的小穴,是不是也是这样红。
再下去就得出事了。
段昱时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站好。
“能走吗?”
芙提抬起腿尝试,差点整个人摔到地上。
段昱时没办法,只好把她抱起来。才一会儿,她就说好疼,说他的手箍得她的腰好疼。于是段昱时只能把她放下来,像抱小孩一样,又把她托着走出去。
芙提满意了,像个树懒一样巴拉在他身上。
水已经烧好了,段昱时拧开一瓶矿泉水,混着烧好的开水,把温度正好的温水喂到她嘴边。
芙提的嘴唇才碰到杯子,就马上皱起眉头,委屈地说,“好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自己喝了一口,“不烫。”
“就是烫。”
“烫一点喝下去你的酒才能醒得更快。”
芙提盯着他看了几秒,短短几秒,段昱时都快妥协了,结果她把杯子一推,发脾气起来。
“那我不喝了。”
光着脚就往卧室跑,段昱时赶紧跟上去,只能看到她扑进床里,身下压着被子。
这个季节还很热,这山庄地势还是个盆地,所以他把空调打得很低,是为了驱散房间里的闷意。
芙提一进来的时候还觉得好凉快,躺了两分钟,就开始觉得冷了。
她想扯被子给自己盖,扯了半天扯不动,也不知道换个姿势,急得眼泪都快出来。
泪花闪烁里,她看见段昱时冷着一张脸,双手环胸看着她徒劳挣扎。
心里一下子就揪成一团,芙提委屈地哭出来,朝他伸手,“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喝醉了你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段昱时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走到床边,把那张开双臂,像只脆弱雏鸟般的人搂紧了怀里。
软软的一团。
他叹了口气,真没出息啊。
“好了,睡觉吧。”
她畏缩着往他怀里靠,好像刚才让她躺得爱不释手的床是什么地狱,死活不肯从他身上下来。
段昱时没办法,只好自己坐在床上,让她靠着自己睡。
但他还是高估自己了。
两个人的呼吸交迭在一起,随着时间流逝越缠越紧,芙提刚吐完,胃舒服下来,头却越痛越厉害。闭上眼睛睡了不到几分钟,就挣扎着起来。
段昱时看着她在怀里乱扭,怎么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她又那样看他,依赖一样的求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过不会强迫她,怎么也得让她清醒着点个头,可显然现在不能。
放开是会放开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他烦躁的心情起来了,恶意上心头,故意压低了声音诱哄她,“睡不着,是不是?”
他揉了揉她的太阳穴,从眼皮摩挲到唇瓣,指腹温暖,动作轻柔,芙提被弄得迷糊起来。
“唔……”
“那做点让你能快点睡着的事情吧。”
他这时候倒是绅士起来了,“好不好?”
嘿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喝醉了,她能拒绝什么?
段昱时把她放到床上,芙提感觉到自己的腰部一松,是牛仔裤的纽扣被他解开了。
温热的指尖随着布料离开的瞬间触碰过她,芙提不可控地战栗起来。
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他伏在自己耳边说别怕。
滚烫的气息混着那股酒精的醇味拢过来,是段昱时亲了亲她的耳朵。
指尖勾着她的内裤在往下拉,每拉一点他的吻就落下来一次,在任何地方,先是脸颊、唇角,再到下巴、胸前。
段昱时往那处摸了一把,湿的。
想起进来之前在走廊里抱着她走的时候,顶弄的那阵感觉,他喉间发紧,捏住她的脸蛋,“小骚货。”
“唔……”
指尖在那道缝隙里磨蹭两下,就着流出来的粘稠润滑很顺利地滑进去了。
他太久没造访,对里面的构造却记忆犹新。那一点很浅,浅到从前只要他稍微插进去一个头部,就能惹得她娇喘连连。
湿得好厉害,段昱时咬着牙往里面塞第二根手指。两指并屈,压到一个凸起的地方,芙提瞬间蜷起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被他压开了膝弯,双腿彻底张开。
他太了解这具敏感的身体,于是仁慈地舔去她爽出来的眼泪,却发狠似的往里戳弄,刮过每一寸让她颤抖喷水的嫩肉。
甬道紧紧裹着他的手指,高潮的间隙里段昱时停下来,那张贪吃的小嘴就止不住地去吸吮他,花液堵不住,顺着外阴的线条流到臀缝里。
他垂眼看着那处红润,突然低声问,“这里。”
“有别人碰过吗?”
“呜呜呜……唔嗯……嗯……”
芙提哪里说得出话,被他两根手指搅得欲生欲死,小穴被插得软烂,合都合不上。
段昱时看她一副娇媚的模样,又往里深入了几分。
“啊……”
她又要到了,绞住他挽留。
段昱时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就会撤走自己的恩赐,他把手指抽了出来,上面粘稠的液体被分开,拉成一条银丝。
他把那湿润的东西摸在芙提的胸口,一手顺着她的衣领往下抓住那晃荡的奶团,一手去撩拨她藏在褶皱里的阴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啊……嗯……”
她整个人瞬间扭动起来,腿别在一起,被他快速的戳弄搞得快要失去理智,灭顶的快感就要覆上来,芙提却想着,快点,快点,最好把她给淹没——
可他又故技重施,把那快乐的源头撤走。
“呜呜呜……唔呜……”
她哭得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吃不到骨头的小狗。
段昱时揪着她的奶尖,又问了一遍,“乖宝宝,有没有别的男人碰过你?”
她不知道这问题对他意味着什么,但没有就是没有,于是含着眼泪摇头。
段昱时满意了,感觉心里有什么悬着的东西安全落地。
其实什么样的答案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只是潜意识里总觉得芙提的这种美丽不该由他以外的人目睹。
就算在这叁年里有人替他好好浇灌了他的花朵,他也没资格说什么。
“不管怎样我都要你,接受你。”他亲下来,舌头舔吻她的颈窝,“所以不要拒绝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无论做什么都没有错,他明白的。但问这个问题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狂热的占有欲。
确实该改一改。
他有些忧愁地叹口气,摸着滑腻的大腿根部,手指探进去,见她弓起背来,又坏心眼的抽出来。
见她泪珠掉落,段昱时伸手抹去。
“好可怜。”他哄着,“到不了高潮,是不是?”
芙提皱着脸,吸了吸鼻子,赌着气不说话,但抽噎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她。
“把腿抬起来。”
芙提懵懂地照做,看着段昱时把那大张的双腿收拢,单手抓住她两个纤细的脚踝,那万恶的手指又湿润地摩挲着花心。
“唔……啊啊……”
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姿势,整个小逼都露出在男人的视线下。
可还来不及惶恐,就感到一阵湿滑。是舌头,轻轻舔过了阴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穴里不断地流出汁水,都被他统统收入口中。唇舌贴在她最敏感的私密处,一寸寸舔舐、轻咬,凡是软的湿的地方都被他造访,直到路过翘起的阴蒂,段昱时也没放过。
“不行、不……啊……”
芙提抓不到他,只能看见那漆黑的脑袋在她的腿间起起伏伏,带着韧性的软肉钻进去了,她又无力地倒在床上,小腹一阵抽搐,是他把她舔上了高潮。
脑子里突然想起乐明厘在桌上和她说话,眼睛却是盯着段昱时在喝酒,声音暧昧,“不知道他如果用舌头来舔我,会有多爽……”
芙提听了只觉得脸红心跳,却没想过,会这么爽。
他好像很饥渴,对她潮吹流出来的东西不满足,还要增添帮凶,手指插进她的穴里乱捣,舌头舔着外面粉嫩的花瓣,不断挑逗她的底线。
“我不要了……”
芙提哭着推他,但腿却越夹越紧。
穴口被舔得大开,正在兴奋地张合,里面不断露出水液,是她淫荡的证明。
段昱时吸吮的很用力,几乎能听见吞咽的声音。芙提猝不及防就想起他鲜明的喉结,脑子越来越乱,越来越乱……
一阵舔吻里,他扎刺的胡渣蹭过腿根,随着他的动作磨过娇嫩的私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再受不了,尖叫着喷了出来。
段昱时退开了,那水声还在继续。他的手指还插在紧致的穴肉里,见她爽得整个人面红耳赤,便往里怼了几分。
在高潮的阴道受了刺激,收缩地更厉害。
淡黄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床单上晕出湿润的花,大片大片开得让人羞耻。
芙提还在抖。
段昱时跪在地上,把她搂进怀里,“乖乖,这不丢脸,嗯?这是你快乐的证明……”
“呜呜……我……床单……床单弄脏了……”
他的表情很享受,即便下身尚未得到过释放。段昱时闭着眼亲了亲她,“不会,小芙提很厉害。”
芙提脑子里面轰的一声彻底炸开了。
她人生里第一次知道,原来尿在床上是会被夸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天芙提是被闹钟叫醒的。
可她记得自己没定闹钟,也没有任何从疲惫里挣扎而起的感觉。睁眼一看,居然是早上十点。
打工人的打工魂瞬间觉醒,安排表写的日程还历历在目,她一边踢踏着拖鞋冲进浴室,在看见镜子里凌乱的自己时,一边回想起了一切。
……完了。
完了。
甚至都还没到立秋,芙提却打心底升起一股悲凉来。
她酒量很差,但不会断片,发生了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乐明厘震惊到磕巴的语气,她在走廊里被摁着顶弄的触感,还有进来以后……
芙提下楼的时候腿都软了。
好在现在已经很晚了,餐厅里没什么人。她打开微信才知道今早的拍摄有事耽搁了,但保不齐这个“有事”是段昱时创造出来的。
芙提拉开凳子坐下,旁边突然传来一声盘子的颤抖。
乐明厘和她四目相对,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两人竟都无言以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方端着盘子战战兢兢地坐下了,里面装着一个牛奶小面包、两块西兰花、半个鸡蛋和一截鳕鱼肠,显然是也没吃早饭。
芙提好心提醒,“小心拉肚子。”
乐明厘点点头。
芙提又说,“昨天……”
对方把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她不用再说。等芙提真噤了声,她便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从头到尾没发过声,却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再看她一副“我一定会替我的好朋友保守秘密”的模样,芙提嚼着的面条都有种失去味道的错觉。
不过……嗯……这样也好。
也好……
芙提没想着解释,反正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越描越黑。况且以她对段昱时的了解,有了一次,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缠上来。到时候再解释也不迟。
就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翻篇吧翻篇吧。
芙提一边吸溜一边想。
可吃到一半,乐明厘还是没忍住,凑上来问,“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大不大?”
安静的餐厅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导演组说的有事,其实是考虑到昨晚有几个人喝多了,担心今早录制会效果不好,才干脆把时间延后了。
这本来就是个细水长流型的生活类综艺,太体制化反而遭人嫌。
于是在询问过后,摄影组进了几个嘉宾的房间采了几个他们刚睡醒的镜头就当了事了。
杜若松前脚关上门,段昱时后脚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昨晚走得那么快,像脚底抹了油,”他挑起白眉,好不调侃,“怎么今天就转性了?上赶着来喝我的茶。”
昨天那樽茅台来头可不小,杜若松还是考虑到段昱时才带过来了。结果目标人物没喝两口就跑了,如果不是沉庭安哄着他,他非得告状告到段舒华那里去。
“你父母近来身体还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从个小黑罐子里倒出些白毫银针放到茶则里,热水滚烫浮起白雾,和阳台外被氤氲缭绕的青山一样朦胧扑朔。
段昱时接过茶匙,让它落回茶筒,才缓缓端起杯子。
“母亲还好,父亲健在。”
青味很淡,唇齿留香。
杜若松听得直摇头,唇边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他都快半截入土了,你还和他较劲。”
段昱时想起前段时间还出现在电影发布会上的段博裕,没接这个话题。
“望舒呢?我听说她回国了?”
这个就更不用提,“闲着呢。”
“一眨眼你们两姐弟都这么大了。”杜若松放下茶杯,上面回荡着小小的波纹,短短的芽头漂浮在上,“可惜没一个人有着落。”
在老一辈人的思想里,大抵叁十而立的立有一部分是留给“成家”的。
段望舒自然不用说。只是弟弟也这样不懂事、不着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过一阵子吧。”段昱时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杜若松本来也就提一嘴,年轻人的事情他不操心,更不替别人家的孩子操心。却不曾想得到这么个答案。
他再糊涂也懂了。
“你是想……”
段昱时倒是很直接,“我不是来找您开后门的,只是推荐,用不用她都随你。”
“我知道您最厌恶德不配位,可我也怕她太迟钝的野心会让人把她忽略。”
一个机会而已。
杜若松看了他半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这人从小就没求过人,养尊处优这些年自然也不用说。
值得他费心费神地跑一趟,还只是要个不值钱的筹码。
老头哼笑一声,意味深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迟钝的,我也不要。”
下午有一个一起做晚饭的环节,芙提拿到分工细节看了看,时间不紧张,她吃完早饭又回去睡了。
身体扑到干燥的床单上,她突发奇想地嗅了嗅。只残留一点淡淡的柠檬洗衣液的味道。
段昱时给她换过床单了。
芙提光是想到都觉得脸要烧起来。
她进来的时候还发现已经烧好的一壶开水,和贴在桌子上的便利贴。大概是告诉她不用急,闹钟是他定的,他有事先走了。
芙提看着那壶开水,对自己发脾气的事情感到羞愧难当。
这综艺还得录半个月……以后怎么面对他啊……
和前男友……上床就算了,芙提自暴自弃地想,反正又不是没睡过。但偏偏段昱时没动她一根手指头,甚至还替她舔……
越回忆就越细节,连他唇舌的温度都还有些记忆犹新。
亲完那里之后,他是不是还亲自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瞪大了眼睛,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羞耻和恼火一起冲上来,她翻出手机,快速滑动找到了一个号码。
只是还没纠结完要不要打,那人先送上门了。
“喂?”
“''''''''……”
段昱时拿开放到耳边的手机看了一眼,确定是在通话,“醒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嘲笑她意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芙提扣着床单,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发誓但凡段昱时笑了一下她都会打电话挂了。
但他没有,声线平得正直,好像昨晚给她那种快乐的是另一个人。
“醒了就来开门。”
电话里没了动静,愣了两秒,慌乱的脚步声从远及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站在她门前,手里拎着一个服饰品袋子和一袋草莓。
住在对门斜上角的乐明厘本来想出来买个什么东西的,结果一开门就和段昱时的眼睛对上了,她甚至脚都没跨出来就收了回去,“对不起打扰了。”
段昱时想说没关系,但还没说,对方就把门关了。
好大一声,简直就是把门摔上的,像怕被别人灭口。
“……”
啪嗒。
但眼前的门开了。
他正想说话,芙提看了他一眼,怯生生的。
她的眼睛一向好看,蒙着一层水光,像剔透的玻璃珠。段昱时知道她不矮,但这个角度看她,还是觉得她小得可爱,像只兔子。
然后这只兔子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了。
同一分钟被两块门板扇到脸上的段昱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秒,手机亮了。
是芙提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给他发微信。
“你先等一下!五分钟!不!半分钟!”
“……我做个心理建设。”
从这章为节点,这两个人的感情算是开始正式升温了。有人问我这里是强制爱吗?强制爱是要绑起来的,是后面的事。等到强制爱的h时也就是芙提差不多松口的时候。我写男主可以一无是处,但必须尊重女主,所以老色逼是没那么快能把肉吃进嘴里的……
这章磨了好久,写的我尴尬症都快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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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提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有这么尴尬的时候。
段昱时看她眼睛狠狠一闭,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心里叹口气,先把手里的草莓递给了她,“早上去摘的,尝尝。”
芙提接过来,他把门打开了,自己进来后又关上。
这场景十分熟悉,和当年他半夜来送自己车厘子几乎是一模一样。
那时芙提害怕他潜规则自己。
现在……也是。
可无论是哪一次,不变的都是他的坦荡。无论做了还是没做,进了这扇门还是离开,他都问心无愧到让人不禁羞恼。
段昱时是不是永远都不会选错?
他总这样游刃有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早上放在微波炉里的叁明治你没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跟着他的脚步进了厨房,“没吃。”
“吃了什么?”
“……”芙提沉默一下,问,“你来干什么?”
段昱时弯腰把叁明治拿出来,听她这样急切,有些意外,“我来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
“看看你有没有起来。”
她自己可能不知道,她问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事后追责。
如果不是段昱时了解她,也许会误解她的意思,以为她是来索要一个责任的。
脸皮薄,嘴巴还笨。
不枉他早起陪杜若松下棋又喝茶。
芙提其实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时紧张,眼睛抓到他带进来的另一个袋子,拎起来问,“这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裤子。”
“什么裤子?”
“你的裤子。”他把那袋草莓倒进碗里,面不改色道,“昨晚扣子不小心崩坏了。”
“……”
芙提觉得自己还不如直接死了。
气氛安静数秒,只剩下他拧开水龙头,水流落到玻璃瓷碗里冲刷草莓的哗哗声。
芙提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漂亮的手指,又长又直,骨节分明,青筋布在手背,是一种带着力感的精致。
手腕上挂着一只华丽的腕表,芙提以前从未见过的款式。但牌子很熟悉,他最喜欢的。
人真的能从一而终地对一种东西保持挚爱状态吗?
而她认知里的永远,只是一瞬间。
芙提揉了把脸,在他身后说,“草莓我就不吃了,你洗完不带走就放进冰箱里吧。我要睡午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转身就要往卧室走。
段昱时原本还沉浸在自嘲里,洗草莓的那两分钟里,他甚至还幻想芙提会从后面抱上来。
她没理由这样做,也不会这样做。
只是这场景他做梦都梦不到。惩罚持续得太久了,如果没有幻想,他恐怕是不能过活。
“芙提。”
声音像一道休止符。
她的目光越过一张桌子的距离降落,里面带着的警惕让段昱时头疼不已。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厚着脸皮问。
芙提思索一瞬,试探地开口:“谢……谢谢你?”
“谢谢你昨晚的服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语双关,不知道在指什么。
他却欣然接受,端着碗朝她走近了两步。
手指摘掉了叶蒂,捏着圆润的一颗递到了她嘴边。
芙提始料未及,下意识张嘴接受。
牙齿划过果肉,鲜红的汁水在齿间溢出,淌入敏感的味蕾,甜得连神经都要跳跃几下,带来心惊的颤抖。
他推了进去,弯下腰。
指尖还留在她的嘴里,被她温热的舌头慌乱地舔过。
吻凭空落下来,印在她毫无防备的唇边。
软软的,染有几分陌生的茶息。
“收个服务费。”
趁她还没反应过来,段昱时先抽身退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把那碗放进她的手心,还顺势摸了摸她的脸,拇指摩挲过耳侧,勾起一阵惹人战栗的触感。
“有需要再打我电话,睡个好觉。”
门都合上了,芙提才后知后觉他的话里有话。
可脸比脑子快。
早就红了个彻底。
傍晚乐明厘给她打电话,问她好了没,准备出门了。
芙提直接去敲她的门,对方先是看见她,然后又看她的身后,语气很惶恐,“走廊没人吧?”
“……”
芙提知道她下午肯定是看见了。
还不是时候。
段昱时肯定还能过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解释了就是此地无银叁百两。
她们两个相对比较娇小的女孩被安排去准备食材。而食材的来源有两个,一个是节目组提供,另一个就是被分配此任务的嘉宾自己去找。
后者难度较大,基本都是分配给了身强力壮的男演员。
乐明厘扇着葵扇坐在院子里等,一边等一边说别人坏话,“我看那个谁壮得跟头牛一样……别到时候直接扛了头山猪回来,我可宰不动。”
芙提想笑,又觉得不是很礼貌,就只能憋着。
不远处的付箐正在劈柴,杜若松就坐在她旁边,帮她生火。
明明是些糙活,落到他们两个长辈头上竟意外地悠闲。如果不是那斧头黑得发亮,乐明厘估计还以为拿得是个装样子的玩具。
“我还以为付箐……会是那种颐使气指的女王类型。”她和芙提说着悄悄话,“没想到还挺能吃苦的。”
芙提觉得这不怪乐明厘,毕竟付箐的性格臭名昭着。
但哪个有名的导演没点缺陷,可能人家只是对自己的事业要求严格,生活里温柔贤惠也不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观察着,乐明厘不停地在碎碎念,而杜若松也一直在和付箐讲话。只是相比起芙提耳边这只合不上嘴的小鹦鹉,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更惬意一些。
一直到段昱时出现,在身后凉凉地说了句,“偷懒呢?”
乐明厘一下子蹦起来,“没有没有!”
她都不敢看段昱时的眼睛,因为自己知道了这么大一个秘密,没办法不惴惴不安。
万一段昱时一个心情不好把自己封杀了可怎么办。
乐明厘看了眼安然坐着的芙提,正想拉她起来一起干活,还没伸出手,就听见她头也不回地顶嘴:“人都还没回来,干什么活?”
这语气,就差把“少多管闲事”五个字拍在段昱时脸上了。
段昱时什么也没说。
但是他旁边的沉庭安笑了一声,对芙提说,“人回来了。去摘了一点菌菇,还问养殖场的老板借了两只山鸡,可以开始煮饭了。”
芙提从进这个节目录制开始,就没在镜头前出过什么岔子。甚至今天还收到导演的微信,让她没事多说几句话,别不合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摄像也觉得这小姑娘,和乐明厘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安静稳重。
结果这个印象还没持续到两天,他就在镜头里看到这个小姑娘,跟撞了鬼一样差点从椅子上摔到地下。
完了还不忘回头致歉,就差鞠个躬了。
“好的沉老师。”
乐明厘:“牛啊。”
段昱时:“……”
已经很努力认真了……但还是改不掉搞笑女写搞笑文这个本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沉庭安去里面搬碗碟,段昱时跟在他身后当帮手。
“你的粉丝?”
背后突然传来幽幽一句,在落日西山尽的景色里,他莫名打了个冷战。
“是啊。”沉庭安假装镇定,“之前我会馆新开张,伏玥带她来过一次,我还给她签了个名。”
见段昱时看过来,沉庭安又连忙补了句,“当时流玉在我旁边,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伏玥的未婚夫。我可什么都没和她多说。”
“宋流玉也在?”
前任就是前任,曾经再怎么深刻地爱过,分手了就变得一文不值。
沉庭安叹口气,对他不客气的口吻不知该喜该悲。
段昱时心里算着日子。
那时候宋流玉还给他发过广告,让他多来消费一下,支持她男朋友的事业。段昱时只看了一眼就删掉了对话框——他哪有那么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在这么早之前,她们就见过了。
他一直以为此前她们从未有过交集。
“哎……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她对我真的就只是崇拜,”沉庭安摆着筷子,不知道怎么宽慰人才好,大家都这个年纪了,对爱情的应激程度早已降低,偏偏段昱时像枯木逢春,“我也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
哪知一直沉默的人听了脸色更差。
“你在我面前说什么她的坏话?”
沉庭安:“……?”
我没有啊!
芙提这边手脚很快,夜色才刚刚染上天边,炊烟就已经浓浓升起了。
“再煮一会儿就能吃了。”
她这句话是和乐明厘说的,哪知一转头就发现身后的人早就跑掉了,只剩下不知何时出现的付箐立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来找点香菜。”
两只山鸡一只炖汤一只白灼,调料碟上有的人总觉得缺点东西。
“在这里。”芙提手忙脚乱地给她去拿。
“谢谢。”
付箐没急着走,就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铁锅里炖得咕噜咕噜冒泡的汤汁。
她找了张板凳坐下,择起香菜叶子。
“季小姐很擅长烹饪?”
这是要和她闲聊的意思吗……芙提的眉心突然跳了一下。
她最害怕应付中年人,尤其是有喜怒不形于色的中年人。
“说不上擅长,稍微会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界太大了,她见得越多,沉淀越多的同时,谦逊也一起变多了。
付箐笑了一下,“我觉得你是擅长。”
芙提接不上话了。
多直白的夸赞她都听过,但还是改不掉手足无措的毛病。
“你也不用如此拘谨,我在片场以外的地方都很好说话。”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年轻人的心思基本都摸透,对方想什么简直不要太好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京影的毕业生?”
“是的。”
“什么专业?”
“表演。”
女人抿了下唇,芙提的心头又砰砰直跳起来。
空气很安静,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药材被熬透的草木味道,夹着肉质的鲜嫩,被晚风越送越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付箐择菜叶的声音好像都被无限放大,近在耳边。
“我们是不是见过?”
芙提点头,“是的。”
她主动解释道,“我大叁那年被导师推荐过您的试镜。”
“然后你被吓跑了。”
芙提吓了一跳。
付箐垂着的丹凤眼掀起来,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瞳孔很淡,表情也很淡,根本无从观察她的意图。
可芙提不是被这样的严肃吓到,而是因为付箐居然记得她。
她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外向,对踏出第一步怀着庞大的恐惧,自我创造了一个黑洞,只要稍有不妥,就急匆匆地钻回去。
当年那个试镜是付箐亲自把关,从房间里出来眼里带泪的人太多,芙提拿着号码牌,心里想的全是导师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尝试一下。就算没被选上,开开眼界也好。”
现在她已经开过眼界,知道这个圈子有多残酷了。
任务完成了。
于是心安理得地逃走了。
结果那年付箐大爆,名利双收。
“您……”
当年她们甚至都没能见上一面,付箐却对她有印象。这不得不令芙提多问两句。
“想问我为什么记得你?”她笑笑,并不答,反问道,“如果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到过去,你还会选择拒绝那扇门吗?”
吃他们这行饭的,天赋美貌努力机遇缺一不可。一炮而红是多少人的梦想?谁在蹲着吃盒饭的时候没想过自己成为星光大道上的一员?
比起沉淀多年,让媒体乱写自己摸爬滚打的过去,一蹴而就的一夜成名显然更令人憧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芙提却没想过。
“会。”
她想了一会,还是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付箐皱起眉,“为什么?”
“我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芙提说,“为什么一定要当演员,为什么一直逃跑,为什么后来又站到这里,为什么?我从来不过问自己。”
“可能我就是一个异类,在这个天才辈出的圈子里凭借努力得到了一个姓名。我不敢有野心,不敢走得更高。起码当年的我是这样想。”
不管重来多少次,芙提都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才华之众。一步一步从懦弱里脱茧而出,才是她真正的宿命。
而她也享受这个过程。
付箐原本只是随口和她聊一聊,希望对这个让自己有过一眼万年感觉的女孩子多一点了解,却没想过自己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像一直都以为和自然法则没两样的猎物,突然长出了特殊翅膀。
夕阳要沉到山脉的最末端了,变成一条橙色的光边,点缀着连绵蜿蜒的地形,似一条分开白昼与黑夜的分割线。
“很漂亮。”
她端着满是香菜的碗站起来。
芙提迷惑着。
付箐说,“你的翅膀,很漂亮。”
乐明厘和大家伙坐在一起磕着瓜子,她性格热情又非一般的健谈,两天相处下来,无论男女老少都被她聊了个遍,关系不同从前陌生。
厨房已经没她的活了,但她忘了要端菜。
所以当芙提用两块抹布包着把手,把锅端上来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忘记了。正想站起来接手,就看见座位更近的沉庭安先站了起来,“我来吧。”
段昱时看了他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庭安看到了。
但他的手已经伸出去了。
“……”
芙提兴高采烈,“谢谢沉老师。”
他还要硬着头皮回,“哪里哪里。”
乐明厘眼观鼻鼻观心,早就对男女之事开窍的思维飞快运转,饭都还没开始吃,看见段昱时故意把沉庭安的筷子藏起来的时候,一切都明白了。
“我记得我没数漏啊……”
“沉老师别找了,我再给你拿一双吧。”
芙提正想起来,反正她的位置比较好出入,一点小事,乐意之至。
结果凳子都还没挪,段昱时就从桌子底下抽了一个东西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脸色很平静,“已经开始老花了?”
沉庭安噎了一下,当着粉丝的面,还得忍气吞声地说“谢谢”。
桌子底下他偷偷踩了一下段昱时,用虚声骂,“你这是霸凌!”
对方若无其事,甚至还开始张罗着给杜若松布菜。
乐明厘偷偷咬了口山笋。
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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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摄像机架在面前,就算有些菜色不符合嘉宾的胃口,也没人会说什么。但是芙提清楚自己的厨艺,所以在一声声夸赞里礼貌道谢,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无动于衷。
付箐在散场的时候还是和她多提了一句,“年轻人有时太谦逊,也不是什么好事。”
芙提愣了愣。
身后的工作人员说今天的录制就到此为止了,除了剧本上有写明跟进拍摄的嘉宾,其他人可以自由活动。
杜若松提着鱼竿,踹了段昱时一脚,“愣着干什么?提桶,陪我去湖边坐一会儿。”
段昱时看着芙提准备离开的背影,打了个电话给吃到一半就溜走了的沉庭安。
影帝正靠在二楼的露天阳台上悄悄跟女朋友视频呢,宋流玉最近回家了,她母亲顽固,对娱乐圈的男人洁身自好这种事情感到难以置信,认为肯定是花言巧语的成分更多,于是两人平时联系被迫少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偷来的闲暇,段昱时一个电话,他就得去做牛做马。
“他这样的脾气,你当初居然受得了。还是我好,对不对?”
宋流玉想说段昱时其实人很好,但笑了笑还是憋回去,哄着他:“对,你最好了。去帮帮他吧,看着怪可怜的。”
心里住着的人近在眼前,两个灵魂却远在千里。
沉庭安被她说得心花怒放,下一秒就去找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等等。”
乐明厘和她一起回头,“沉老师?有什么事吗?”
沉庭安很尴尬,“那个……额……就是我们这边有几个想去钓鱼,问问你们要不要一起。”
“这么晚了钓鱼啊?”
乐明厘张大嘴巴。
芙提没什么表情,沉庭安猜不准她会不会答应,于是追加筹码,“就是钓鱼,这边有个小湖泊很漂亮的,你们可以去打打卡拍拍照。”
他的表情实在有些急促,或许是缺个钓鱼的帮手?芙提心想,确实很久没有发自拍给微博运营的同事了。
她和乐明厘对视一眼,对方一听到可以拍照即刻两眼放光,就差她点头了。
芙提有些无奈,问道,“需要我们带什么东西过去吗?”
“不用不用——”沉庭安喜出望外,“你人过去就好了。”
乐明厘又问:“沉老师你不和我们一起啊?”
“……”想了想段昱时的脸色,又想了想大半夜约两个年轻女孩子去钓鱼这件事的性质,沉庭安咬咬牙,为了更有说服力,“我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叁个人里面只有沉庭安有鱼竿,于是芙提和乐明厘只能帮忙带些诱饵什么的。不过她们本质就不是去钓鱼,图个活动,让夜晚别这么无聊罢了。
可等到了目的地,看见那不远处摊好的露营椅上坐着的两道身影时,芙提的眉心突然一跳。
像是有感应一般,段昱时回过了头来。
哐当。
芙提的脚一痛。
是乐明厘把小铁桶砸她脚上了。
美色误人啊。
芙提拖着腮看段昱时往鱼钩上挂诱饵,想想沉庭安那张帅脸,再想想他把乐明厘支走的样子,缓缓叹了口气。
轻轻地,和周围环绕而生的芦苇一样被风吹得形状摇晃,看不清具体形状。
可段昱时也没有主动和她搭话,只让她帮忙拿着自己的鱼竿,然后把沉庭安丢下来的烂摊子立好。
他问,“钓几条小鱼给你烤着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偷偷瞥了眼旁边坐着闭目养神的杜若松,小声道,“不用了,谢谢。”
装不熟还装得挺像。
段昱时叫她来当然不是让她撑鱼竿这么简单,芙提说什么做什么也就由她去了。眼睛瞥到双臂环胸靠在椅背上小憩的老人,原本想营造的话题也默默咽下去。
夜晚垂钓本来就是件枯燥的事情,尤其是在夏末秋初,余热未消的天气里,蚊虫虽然不算狠厉,但黏腻的空气很缠人。
芙提没有一点怨言,没问为什么叫她来,又为什么让她做这么无聊的工作。
她静静地待在两张椅子中间,随便找了个平稳的位置坐下,替鱼竿看着鱼。
湖面平静,他们这一隅也很平静。
偶尔有小小的飞行生物落入这深夜池塘,掀起涟漪阵阵,而后惊恐地逃跑。
芦苇沙沙,夜风习习,吹得倦意四起。
芙提轻轻打了个哈欠,朦胧的视线里突然看见,左边方向,沉下去的鱼钩有些许不同。
她张开嘴巴,脑子里还没飞速想出一个尊称,那原本闭着眼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手劲一使,一拉一提一落,一条肥美的鲫鱼就掉进了盛满清水的铁通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若松的感官敏锐,动作迅速,一气呵成后才有空打量起这个还有些愣怔的小姑娘。
芙提和他四目相对,感觉被雷电劈了一下瞳孔,连忙低下头错开了,“我本来想提醒您的……”
这样的感觉,她只在一开始认识段昱时和段博裕的时候有过。
杜若松很是和蔼,“无妨无妨。”
他瞥了眼桶里打转的一抹鱼尾,再看看单手支着太阳穴的段昱时,语气轻松地问,“小姑娘今年几岁了?”
芙提有些不解,但老实回答,“二十五岁了。”
“风华正茂啊。”杜若松点点头,“你还挺眼熟的,是不是演过老顾的电影啊?那个女配,叫什么来着……”
芙提接上去,“程芳华。”
“哦哦,对。我想起来了。”他摸着下巴,似是为自己的记忆力感到忧愁,“今年的金鹿奖,你还发表过感言的。”
“对。”
芙提有些受宠若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知道自己越走越高,就会被越来越多的人记住。可这是不一样的,像杜若松这样的人,投来的目光天生就带着一股恩赐,是演员渴求的荣耀。
只是杜若松就此停住,不再往下与她探讨行业相关,换了个问题,“大晚上在这里陪我们两个钓鱼,不觉得无聊?”
他应该是留意到了沉庭安和乐明厘的插足,只是这两个跑得早,也没什么可问的意义。
芙提摇头,“不无聊的。”
“那有趣吗?”
芙提沉默一瞬,不打算撒谎,“也不有趣。”
杜若松笑了,“那你还待下来这么久?”他看了眼她短袖外的手臂,“不怕蚊子把你抬走啊。”
市场趋向对女演员很苛刻,体重就是其中一个体现。
细皮嫩肉,四肢纤细。
芙提看着沉庭安留下来的鱼竿,过了这么久毫无动静,小声道,“我觉得,做什么事情都应该坚持到底。无论喜不喜欢。”
杜若松问,“那你拍电影,是凭借坚持还是凭借喜欢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有吧。这种事情很难说得清的。”
芙提觉得,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黑白分明的事情。
段昱时听到这里,插了一句,“无论是凭借什么,过程的结果都是同一个。”
芙提抿抿唇,把想反驳的话吞进肚子里。
杜若松的鱼竿又动了,他依旧行云流水地将自以为咬住了美妙世界的鱼儿提上来,轻轻一丢,丢进自己收藏战利品的铁通里。
两尾体型不同的鱼在狭隘的空间里互相挤压、碰撞,吸食着对方鳃中呼出来的空气,在霸道又自以为是的意图独占里渐渐和彼此融为一体。
只是这次,他没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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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晚风在寂静里摇曳了很久,水面偶尔扑闪,鱼鳞在月色下一闪而过,不远处偶尔能听见两声狗吠,惬意却不轻松。
芙提有些想睡,但支着下巴在考虑一些事情。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身后就传来叽里呱啦的说话声。
是乐明厘和沉庭安回来了。
这两人不知道去倒拾什么了,一个搬着烤架一个搬着碳,怎么看都像烧烤工具。
杜若松笑道,“来的正好,拿去烤了,吃点宵夜。”
芙提惊讶,钓了一晚上就这样给他们霍霍?
段昱时主动出声解释道,“都是些没什么观赏性的鱼,养着不合适,也没水源,现在不吃明天就会翻肚皮。”
他说的头头是道,芙提只回了一个“哦”,杜若松听完,睨了他一眼,“坐了这么久一无所获,你还解说上了。”
段昱时没反驳。他今天本就不是来钓鱼的。
但他就算不说话,杜若松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老人冷哼一声,这小子从小就是这样,想做什么要做什么,目的明确,手段果决,从来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只有他不想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根本不在乎是否浪费了时间,因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鱼身上。
只是杜若松看着芙提上前帮忙的脑袋,双手背过身后,“于我而言,并不理想。”
段昱时头疼,“我先前就跟您说了,只是试着了解,又不是真的走后门。”
芙提肯定猜得出今天这一出是怎样一个情况,但她放过狠话,所以知道段昱时不会故意惹她不快,他自作多情的操心会点到即止。
可现在看来,她本人好像察觉了也并不上心。
沉庭安把处理好的鱼带回来,忙的满头是汗,火生好了,架子上摆好,七分熟开始加调料,乐明厘闻得口水直流。
“沉老师真是居家好男人!您要是我男朋友,我估计做梦都得笑醒!”
外界早有传闻说沉庭安隐婚,只是乐明厘还是个新人,这种非热搜的江湖消息,不知道也是正常。
可在座的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芙提还是觉得有些不道德。
于是她悄悄用餐具敲了乐明厘她的手背。
对方以为她想吃自己碗里的,很是大方,“小芙辛苦了!公主殿下请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
节目录制到第叁集,也就是他们出发去山上露营的那一天,节目组的官方微博终于官宣了此次嘉宾的阵容,一时之间,各路粉丝都炸开了锅。
要怪只能怪导演挑人挑得太大胆,几乎是各个受众群都有所普及。光是导演就有老一辈的偶像导演杜若松、专拍中年家庭题材的付箐和广泛涉猎各个领悟的段昱时,更别说剩下的六个演员,各有各的受众群体。
“这哪里是综艺,这是集齐叁颗紫微星准备召唤神龙吧……”
“我的妈,我刚才去看了,这个综艺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和那个不向往的生活是一个类型……但是这些嘉宾……我真的很好奇他们在一起是怎么生活的……”
“沉庭安?是我知道的那个沉庭安吗?是那个失踪十年的沉庭安吗???奶奶!你喜欢的男演员诈尸了!”
“小芙!!!小芙居然上综艺了!”
要知道,芙提自《雪顶》以后就直接签约星遥,乖乖服从公司政策,成了一棵名副其实的摇钱树。只是星遥显然很爱惜这位段氏女郎,在当年娱乐圈以综艺为大的元年,还始终让她贯彻国际路线,走高端市场。
除了杂志采访和名人问答,芙提几乎没有在别的频道里以生活的姿态出现过。
这样的操作虽然保持了她的神秘感,但也缺乏亲民度。以至于很多观众为她的作品买单,但还是很难对她产生什么好感。
太遥远了,像一颗冰冷的水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除却杜若松这个隐藏资源以外,黎慈的第二目的就在于此了。
星遥捧人从不吝啬,很快有关于芙提上综艺的消息就伴随着相关词条登上了微博热搜。夹杂在节目组买的通稿里,既让人好奇又不显突兀。
与此同时,一直生存在某瓣的小群体的粉丝在得知这个阵容之后,直接就炸了。
但这些事情,对于正坐着游览观光车进大乡里支帐篷的芙提来说,都还是未知的。
团队怎么操作以后再说,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要热死了。
九月的京都还没能摆脱酷暑的尾巴,天空上一片一片白被吹得翻飞,仓促地离开,只剩个普照的太阳笑吟吟地晒着他们。
“救命我真的会中暑的——”乐明厘热得要发疯了,哪怕摄像机架在前面,她也不管不顾地掀起衣服下摆,不断扇风。
嘴巴里还念念有词,“妈的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破地方,热得跟火焰山一样,红孩儿他妈能不能火速穿越过来给老娘扇一扇!”
芙提听得眉心直跳,“我已经想象到你这段话被消音的样子了。”
乐明厘赶紧闭上了嘴。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结果发现节目组是真的什么都没给他们准备。即便工作人员说他们可以先休息一会,但苍茫的大草地,不先把帐篷支起来根本没法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已经有几个演员开始有怨言了,但都是碎碎念,生怕被衣服上夹着的麦收音进去。
沉庭安铺着大家中午吃午饭要用的桌布,段昱时在另一头把他扯平。
前者说,“你去支帐篷。”
段昱时很爽快,“行。”
工作人员刚才过来抱歉,说是道具备少了,帐篷缺一个,思来想去打算让他两将就一个晚上,毕竟现在回头去买也挺麻烦的。
他们都是不拘小节的人,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沉庭安心想自己昨天帮了段昱时这么大一个忙,今天也该翻身做地主了吧?
结果他美滋滋地靠在桌子旁看着段昱时没走出两步,就被乐明厘的大嗓门叫走了。
“段导?段导——”
小姑娘手舞足蹈,芙提看过来,才发现她在叫谁,可乐明厘已经说出来了:“可以来帮我们支个帐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
其中肯定有芙提。
段昱时老远地就比了个ok的手势,丝毫不管身后已经开始暴走的沉庭安。
他想起自己昨晚和流玉通电话的时候,对方说的那句,“段昱时其实人挺好的,但你记得不要无缘无故使唤他干活,他不喜欢欠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欠他。”
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而这边的芙提看他走过来,恨不得将手里的锤子敲到乐明厘脑袋上去。
段昱时俯下身,从她手里抽走了作案工具,“我来。”
回头再看,哪里还有乐明厘的影子?
从震惊到畏惧再到撮合,这女的只花了叁天。
芙提倒吸一口凉气,直接甩手不干了,“那你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看她的眼神像见了鬼,“你不扶着我怎么钉?”
就好像在说,你怎么懒成这样了?
芙提一忍再忍,走回去,给他扶好。
“你别钉到我手上。”
“不会,专业的。”
“……”芙提无语,“这也要装?”
段昱时更无语,“这也叫装?”
没人理他。
总是这样,几句话不到就沉默下来,徒留窒息的气氛让彼此尴尬。
段昱时正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她朝自己打开分享欲,就听见芙提说,“昨天晚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很犹豫,像是还在猜测自己的想法。可一碰到段昱时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得到了佐证。
于是语气变得冷淡。
“昨天晚上的事情谢谢你。但如果以后再有这种机会,还是留给更多有魄力或有兴趣的人吧。”
她说得够直白,段昱时没有装傻的机会。可显然他做的时候就猜到了有今天,所以手里的动作不停,反问得理直气壮,“你觉得自己是个没魄力的人?”
芙提说,“激将法对我没用了。”
“没激你,”他将绳子缠在木桩上,“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愿意争取?”
“因为我清楚自己的身份。”
“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段昱时听了想笑,“在国外待了几年,见到比自己更努力且更有天赋的人所以退缩了?还是说你认为努力只是最廉价的技能点,根本不配在你的履历上留下姓名?”
他说话的音色很沉稳,字字句句都有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好听点是有自知之明,说难听点就是逃兵。”
凭借着一腔孤勇闯进自认为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认清了现实后打着“清醒”的旗号意图全身而退,想要保护好自己的自尊与骄傲。
反而伤的最深。
芙提垂在身侧的手指收紧,“不用你管我。”
段昱时恍若未闻,“当初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要超越伏玥的人是谁?”
他的疑问更像是质问,轻轻松松就扯下芙提的遮羞布,不带一点留情和余地。
本来想再多一点过渡的,但是如果我是读者我真的会觉得这种章节很无聊,温温吞吞男女主又没什么实际性的进展。。。所以还是加点催化剂让他们快点吵起来吧quq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但凡眼前换一个人,芙提都会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一句,你又了解我多少?
可这是段昱时。
是陪着她开始,一步一步握着她教会她走路并且陪她度过了许多重要瞬间的人。
即便他们到最后没能有一个圆满的散场,芙提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把自己养得很好。
她当初从段博裕精心设计的角色里就已经很好得感悟到了自己与更优秀的人的参差,她看那些她背不下来的台词总有人一目十行后过目不忘,看那些她读不懂的情景总有人能设身处地融入其中……
芙提没想过要成为最好的,但后来的路,她越走越发现自己的局限。
她知道自己没做好,但还尚且有价值。公司给她安排好莱坞的试镜,她想也没想就去了。一是忙着摆脱失恋的情绪,二是急着证明。
证明什么?她如段昱时所说的那样,在段博裕那里吃了瘪,所以自尊心作祟,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
只要给她一个机会……
可事实很残忍。很多时候,即便机会已经睡在她的枕边,她也依旧同床异梦到不像个合格的演员。
芙提没有受过太多挫折,但或许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每个普通人都做过英雄梦,可并不是每一个有梦的人都会不幸地一朝被打醒,而是在生活的无数个瞬间里逐渐认清自己的平庸。
有些东西就是一点一点被泯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是我说的没错。”她妥协地叹口气,“但你没必要记得我的承诺。”
就像我会把你对我说过的话,替你忘掉一样。
她语气平静,甚至还没有前两句回应他时那么激动。短短思考的两秒,她好像经历了什么洗涤,将一切都想清楚了。
段昱时却宁愿她恼羞成怒地来反驳自己。
他皱起眉头,脑子里有一幕和眼前重合。
芙提此时的神情,和许多年前的段望舒很像。
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乐明厘就端着煮好的绿豆汤过来犒劳他们这两个苦力了。
“我带着绿豆汤来啦!”
兴奋的声音划破气氛,他们彼此都清楚已经不适合再争论下去。
芙提没有败下阵来,可段昱时却看见了她的妥协。
那不是对他的妥协。
晚上的节目是篝火晚会,除了安排好的环节还有两个嘉宾即兴表演了舞蹈,搞的好不欢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挑了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坐,没和乐明厘一起发疯。
而安静也是杜若松的需要,所以两人的位置靠得有些近。
彼此并不熟惗,也就没有搭话的必要。稍微点个头,微笑一下,就算揭过。
芙提彻底将黎慈在电话里的耳提面命丢到脑后了。
可走心的人总比无心的人多,芙提不感兴趣不代表别人不馋这一口。
很快,就有一个面熟的演员走过来,坐在了自己和杜若松之间。
芙提对他有印象完全是因为他英俊且正气的脸,听说还没出道之前因为谈恋爱塌过房,所以导致一直被一些黑粉抓着骂。
但又因为实在长得太正义,所以时时能接到一些正剧的跑龙套角色,与大制作还是横着一条鸿沟。
为了把他塞进来,公司不知道给节目组投了多少钱。
他眼神看过来,芙提很自觉地侧过头去。
可挡不住耳朵里传来的阿谀奉承的话,“杜老师,我从小就是看您的电影长大的。因为我爷爷特别喜欢你……”
开场是好的,打个亲情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若松也很给面子,听着他说了一大堆,轻飘飘地回一句,“我也很喜欢和你们这种年轻人交流,毕竟现在不同于以前了,几乎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记得我的名字,唉……”
那个演员像是立刻来了劲,嘴巴里装了鞭炮似的一顿乱夸,说到最后才慢慢把自己的目的娓娓道来。
“杜老师,我看过这么多的正剧,演过这么多的配角,积累的经验不会比别人少……”
芙提听得昏昏欲睡,正想换个位置,就看见前面的乐明厘在朝她招手。
等走近了才发现,她和付箐坐在一起。
小姑娘很兴奋,手舞足蹈地,“付老师说待会拍摄结束了,要请我们喝酒!”
付箐主动解释道,“山庄的负责人是我的老同学,今天出差回来,说是要请客。”
芙提乖巧,“那就先谢谢付老师了。”
一等没人,她立马掐住了乐明厘的脖子,“她说的我们,还有谁?”
乐明厘没见过她这么严肃的样子,马上屈打成招,“嗯……还有沉老师……”
“还有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眼珠子转了转,“好像还有沉老师的朋友?”
朋友?沉庭安和段昱时算朋友吗?
芙提想了很久,觉得现任的前任和朋友应该沾不上边吧。
纠结没用,即便他真的来了,也拿自己无可奈何。
是这样吧。
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可当在清吧里看见宋流玉的时候,芙提还是从尾椎骨涌上一阵冷意。
不到两千字,不收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宋流玉的舅舅就是付箐的老同学,这圈子本来就小,彼此认识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晚上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提了一嘴,她念着男朋友,就跟着来了。
芙提并不害怕宋流玉,毕竟她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她所面临的畏惧完完全全是出于自己恶劣内心的唾弃。
人靠在火旁边,听众人夸赞多亏这个寒冬有它的时候,总会为自己僵掉的双手感到悲哀。
她们彼此都没有过太多的交集,可芙提心里知道,她很心虚。
宋流玉的视线转过来的时候,她甚至想要躲开,但是晚了,“芙提!”
“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过得好吗?”
她靠在吧台笑得像威士忌里的冰块,实在讨人喜欢,再俗套的打招呼方式在她嘴里也变得无比亲切。
芙提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的僵硬,朝她挥挥手。
乐明厘靠过来的时候问了一句,“大美人啊……你认识她?”
“嗯,《雪顶》的作者。”
“编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她说,“创作者。”
乐明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很快凑进中年人的话题里。
付箐正和宋舅舅聊得火热,宋流玉插话后顺势聊起了她的事业和爱情,乐明厘支着耳朵去听,倒也不突兀。
芙提从未觉得自己缺失社交技能是这样尴尬的事情。尽管他们的座位是环状,乐明厘甚至还牵着她的手防止她落单。
“哇,好厉害,你以前是在日本留过学吗?”
“对啊,”留学对于她们这种人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但宋流玉并没有对她的大惊小怪有什么嫌弃,“我跟你说,我一开始过去的时候还水土不服来着。当时我满怀梦想,希望可以过上每天吃天妇罗的日子,结果就这样暴饮暴食了一周,居然肠胃炎进了医院……”
笑声四起,沉庭安在她身后登场。
都是熟人,他毫不避讳地环住宋流玉的肩膀,捏了捏她的脸,“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舅舅接话道,“在复述自己的黑历史呢。”
“什么黑历史,我也听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流玉想给他一巴掌让他松手,还没来得及打,就听见乐明厘惊恐地尖叫,“你、你们——你们是夫妻吗?!”
当事人很淡定,“不是夫妻,是情侣。”
有差吗!
她去找芙提,眼神里写着你怎么没告诉我!芙提看着她,表情是你现在不就知道了?
乐明厘崩溃捂头,“这一桌就只有我是单身狗啊……”
两位长辈早已成家,眼前的情侣如胶似漆,一句话不小心揭露了一个秘密,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付箐见惯了地下恋情,不是很在意。宋舅舅是圈外人,更不会对这种八卦有所动容。倒是宋流玉,闻言多看了芙提几眼。
芙提头都不敢抬,心里想的全是完蛋了,早知道一开始就解释了。
清吧里放着抒情音乐,混着酒液掉进玻璃杯里的声音。陆陆续续的人在五彩斑斓的霓虹光线下登场,芙提来得算晚了,结果有人更晚。
“段昱时!”宋流玉眼尖,直接叫了一声,等人走近了,毫不留情地满上,“迟到咯,自罚叁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像是刚从什么工作中脱身,疲态都变成眉眼堆砌的戾气,一边骂着“小孩么你是”,一边把叁杯喝完。
清明的视线落下来,他看着乐明厘,毫不避讳地问,“能往旁边坐一点吗?”
鉴于他早上免费给自己搭帐篷,乐明厘对他的印象值都快拉满了,捧着抱枕就贴到沙发角里。
旁边的位置突然凹陷,芙提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段昱时也没主动搭话,就着桌上已经聊起来的话题喝酒。
“这几年电影行业确实是不好做,题材老套、剧情流水、演员呢,也不肯下苦功……越做越商业,越来越抓不到观众的眼球。”
“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国内还是有很多后辈有两把刷子的……就像那个,叫什么来着?宋?”
段昱时接上去,“宋宛。”
“对、对。”付箐点头,“我看过她的以前的作品,她的毕设做的尤其好。”
“说起来,小段是不是还投资了她的新电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他说,“今年贺岁档。”
可芙提听到的却是宋舅舅喊他小段。
她听过太多人对段昱时的尊称,什么阶级什么年纪在他绝对的资本面前好像都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而他自知担得起,于是都谦虚地承受下来。
这样亲昵的叫法,长辈对小辈的叫法,是因为什么搭建而成呢?
连付箐都要客气地喊一声段少的人。
芙提抿了口酒,倒不是再为这种小事吃醋,而是对自己不该分散出去的注意力感到懊悔。
与她无关,却夺走了她一部分的心神。
她觉得好丢脸。
被他注意到了,在暗色灯光下轻轻撮捻的手指。这是今晚他第一次主动和自己搭话,他问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是不喜欢场合还是不喜欢自己坐在他旁边。
芙提说都不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受伤的样子,反而许诺,“五分钟,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
五分钟后,他寻了个由头把芙提带走了。像当初把外套脱下来给她脱身一样行云流水,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没有人会在背后说闲话。
芙提觉得脸热,但她也不止疯一次了。
清吧侧门出来是红色石砖堆砌成的楼梯,下面有一个小小露台,段昱时不仅偷走了芙提,还偷了一瓶气泡酒。
“估计等综艺拍完了,就要开始宣传了。采访、营销、通告,一个都少不了。”
他说的是有关于宋宛的电影。
芙提点点头,她说她知道。
黎慈都会通知她。
“怎么不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不高兴。”
她知道段昱时为什么这么问,段昱时也知道她肯定会否认。
最注重效率的人开始愿意陪着她做无关要紧的小事,问一些没有意义的浑话,明明对人生不起任何作用甚至浪费时间,如果放到以前,芙提觉得自己分手的时候应该会更舍不得这份难得。
有时候她甚至会庆幸他所谓的百分之十。
他说,“我以为你可能会问我和宋流玉为什么分手。”
开了瓶盖,气泡上涌着都快溢出来,见他伸手递过来,芙提赶紧喝了一口,免得弄脏衣服。
“又不重要。”她说。
“嗯?什么不重要?”
芙提不答,她反问,“沉老师有问过你这个问题吗?”
“没有,但我知道他想知道。”段昱时看着她嘴唇流连过瓶盖,眼睛里烧着黯淡的火焰,“你就这么喜欢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还是不答,她说,“那我为什么要问。”
她看起来……也没有很想知道吧。
这里靠近大山的出口,可以听见汽车的鸣笛。灯火、山风、酒精,好像都在脑子里出演话剧。
“我和你说过,爱情是不分好坏强弱的,你记得吗?”
芙提抬头,对上他柔软的视线。
“我知道你胆怯甚至懦弱,悲观甚至喜爱逃避,但这些都不能称之为缺点。人有好胜心、嫉妒心、虚荣心、攀比心都是正常现象,如果你不能用正常的心态去看待这些观念,反而觉得它们很肮脏的话,那么时间久了,整个世界都会变得腐烂。”
他说,“不要约束自己的缺点,而是找到能够接纳它的办法。”
他什么都知道。
可芙提心想,这份知道并不是因为他对自己很了解,而是因为他见过的人太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于是芙提没说话,任由他好为人师。尽管知道段公子的说教对于他人十分难得,也不见得她掀起眼皮表现出多大的兴趣。
芙提知道他的用心和用意,可就是因为这份和从前相比别无二致甚至更加明显的袒护,才更让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完全成长成一个独立的大人。
她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叁十岁以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或许就和现在一样。”他说。
人们总喜欢把人生想象得太美好,觉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到了某个时刻却没完成与大众相同的目标是丢人的。其实不然,毕竟你的人生并不会任何人强加标准,能够禁锢你的只有你自己没被满足的野心。
“天赋和努力并不是敌对,而是个矛盾,互相争斗又互相补充。没走到最后一个关卡没人知道你是否有资格通关,时间其实都是用来试一试的,”他说,“付出不会骗你。”
就像当初段昱时力排众议选择了芙提,可最后能做出那样的成绩也是完全凭借她自己的努力。翅膀的生长期间依靠了很多外力支撑,但化茧的根本在于,她本身就是只蝴蝶。
说着说着段昱时有些无奈了,他勾起唇角,像是自嘲。
“我花了那么多时间让你去相信自己,你别因为一些挫折就放弃了。”如果在吸烟的话,或许就没那么烦恼了,“尤其是因为一些不要紧的人。”
芙提难以置信地看过来,“她好歹和你恋爱过几年,怎么过期就变成不打紧的人了?”
这人自从和自己分手以后,胳膊肘就习惯往外拐。段昱时深知还不是矫正的时候,于是也不辩解,只重复道:“但你不一样,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不理会这样对人人都可以说的甜言蜜语,掀唇讽刺。
“浪费美酒佳肴和大好人脉出来和我说这么多,你这前男友当得可真是称职。”
虽然在座的都清楚,他才是最大的人脉。
段昱时无视她的阴阳怪气,不要脸皮地问,“嗯,很辛苦的。给我点奖励?”
芙提正想说点什么,气氛就被一通来电打断。
他表情看不出半点落寞,但嘴巴不饶人,“好可惜啊,本来想接个吻的。”
上了年纪的人是不是都比较厚颜无耻?
芙提看了眼备注,再看看段昱时安稳靠在露台边缘的脊背,他可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触及她的犹豫,甚至抬抬下巴,“不接?”
才说过自己不吃激将法,下一秒就接的起来了,“喂?”
应卿意外在最后一声忙音里自己的希望被拾起,好在不过半秒他便反应过来,笑着问她:“在忙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晚的时间,对于京都那样的不夜城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只是芙提不信一向关心她动态的人会不知道自己进组录制的事情,除非真的有什么大事。
“没有,怎么了?”
心里猜测着是不是老人家又念叨她了,这种忙帮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芙提不觉得麻烦,只是感情还没到那样的地步就提前有了亲情牵扯,很麻烦。
可应卿没有顺着她的猜测回答,原因让人意外,“加班到深夜,突然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芙提的呼吸有一瞬间停下来。
他鲜少说这样露骨的话,虽然偶尔会当面开一些礼貌玩笑,但芙提察觉他不是个喜欢用电子产品诉情衷的人。
“你……”她紧张起来,“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应卿笑出声来。
“没有,是真的。”
对方显然是吃不惯这套,有些焦急的疑虑,还得他再叁肯定自己的安全,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只是表面上因为她的担心感到喜悦,心里却在哀叹这姑娘真的不太开窍。
应卿自然也不会告诉她,其实自己今天根本不用加班。都怪今晚的饭局上,读高中的小侄女兴奋地和自己母亲分享八卦,说自己一直喜欢的一对cp最近进山录制综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边比她稍微大一点的堂姐好奇地问了几句,她就全盘托出。
“但我这个是在地下发展的,因为他们没有传出过绯闻,我们这些粉丝也就不好意淫太多。可爱情有时候是不是就是这样,就算找不到确凿证据,嘴巴捂住了,也会从眼睛跑出来?”
小女孩举着自己平时上网课用的ipad,将芙提当年在剧组烧烟花棒的照片放给大家看。
堂姐甚至夸赞,“好登对!”
一时之间全家的知情人脸色都有些尴尬。
应卿知道芙提最近很忙,于是耐着性子不去打扰。
而上次在医院里碰到的段少,因为合作的进展濒临尾声,大哥那边已经不需要自己再去充当法律顾问,接触便就此而止。
他此前从未想过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那位神秘的段家公子有什么关系。
可秘密剥落了就很难假装不知,连祖母问及也有些伤感的笑容,情绪持续到回到住所还不肯停歇,索性带着换洗衣物到律所准备通宵加班。
最后还是没忍住,拨通了芙提的电话。
她在那头脆生生地告诉他,今晚她们在露营,待会从清吧出来就要去看星星,时间不早了,劝他早点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应卿想的都是,段昱时都会陪着她做这些事情吗?即便是和大家一起。
他并不认为如今已经逐渐接管家族企业的段总,会有那样的闲心去参与一档娱乐节目。
男人的别有用心,在同类面前是很容易被看穿的。
可惜这个近水楼台有前科。
应卿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她注意防蚊,又约了她出山后的第二顿晚饭,才不舍地挂断电话。
屏幕暗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个答案。
原来自己真的只会对喜欢的东西深究。
段昱时就站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芙提打完这通电话。
明明是个正当对象,也没有露骨语言,但他盯着自己的眼神真的很像控诉,控诉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末了还要装作委屈,问她,“我也可以半夜打电话给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能。”
“为什么?”
“你是前男友。”
他好像被消音枪支射穿喉咙。
芙提看看时间,心想着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她镇定自若地往前走,段昱时自然就会跟在她身后,她完全不担心落单,只是心跳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平复。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害怕段昱时会直接亲上来。
“原来自己真的只会对喜欢的东西深究。”的意思是对应前文应卿对芙提产生兴趣这件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清吧离他们露营的地方不远,只是摸黑走路有些麻烦。
芙提回去的时候他们也正好散场,宋舅舅好心送他们一程,宋流玉和沉哲安并不打算与其同行,位置稍挤,但也坐得下。
段昱时跟在最后面,冷漠的脸色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在听那些告别的寒暄。
宋流玉挽着沉哲安,让他先去车里等自己,看着男友的背影离去,才推了段昱时一下。
他始料未及,身影晃动几分。
见他皱眉看过来,宋流玉却说着没头没脑的话,“你觉不觉得我越活越年轻了?”
她小段昱时两岁,但叁十出头的年龄放在妙龄少女里算不上小。过往生活和职场,人人见了都要夸一句沉稳的宋大作家,却深感自己越来越不受拘束了。
段昱时说,“没注意,不知道。”
宋流玉啧了一声才继续,“因为好的感情让我肆无忌惮地放纵天性,让我做回小孩。不仅是我,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可我觉得现在的芙提不是,你给的爱也根本不是。”
段昱时默默听完,人都坐进去了,就差他。
他瞥了宋流玉一眼,说她多事。
“你不要狗咬吕洞宾。”宋流玉对着他的背影痛骂,“还有,少欺负我男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汽车扬长而去,气得高跟鞋狠狠剁地。
宋舅舅把侄女气急败坏的模样收进眼底,这孩子他自小看着长大,当然知道如今的开朗是从何而来,他也不顾忌段昱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和小沉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啊。”
“应该快了。”段昱时漫不经心地答,眼睛瞥到后座缩着坐的芙提,抬手去拨弄空调风口,“还望您多帮她哄哄阿姨。”
舅舅笑出声来,“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掺和咯……”
把他们人送回露营地,彼此收拾收拾,就要跟着节目组上山了。
前面做饭拍了半集,看星星再拍半集,乐明厘把算盘打得噼啪响,“一集十五万,我还不如直接当综艺咖算了?来钱快还有人做饭吃,任务就是烧火聊天嗑瓜子睡大觉,简直养老!”
芙提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杜老师的出场费可是八十万一集。”
言下之意就是,还是努努力往上爬吧,高处的钱更很好赚。
乐明厘被这四倍吓到,连收拾东西的动作都快了起来,像是被突然打了鸡血。
他们上去的时候人还没来齐,只有一个男演员在和段昱时聊他的望远镜。
“这配置……至少得六位数起步吧?”
芙提听见段昱时一边调试一边笑,“没那么贵,二手买的,也就五万出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演员震惊了,手都在抖,“五万?我出双倍,您要不卖我吧?”
段昱时不答,拍拍他的肩膀,“来试试。”
男演员满怀期待地把眼睛装进去,下一秒就知道自己被人耍了。
这望远镜和家里的那些废铁根本没法相提并论,自己的设备与段昱时所谓的二手商品对比一下,简直像个近视眼。
但也只能尴尬地笑一笑,然后和后面来的人寒暄,掩饰受挫的自尊心。
导演体谅有些嘉宾今天太累,也没要求一定要到场,只是通知了几位年轻有空的。
算是很通情达理了,尽管芙提知道这样的特权其实是为了叁位大导演特设的。
其中不乏一些有点资历的演员不服,只是吃这口饭就得受着,万一哪天有工作人员在平台上曝光一句不敬业,职业生涯也就算完了。
导演不靠名声吃饭,对谣言敏感度小,可演员不一样。
于是憋着气,尽撒在一些年轻演员身上。
这样的现象从入组第一天,芙提就感受到了。
她接过乐明厘手里的露营凳找了个位置摆好,都还没坐下,就被人叫过去拿饮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光瞥到刚才因为自己作而落单的段昱时,果不其然,后面来的人也没忍住围着他转。
男人的爱好总是一致的,她很理解。但嘉宾里有位前辈抬着下巴让她去给扎堆的两叁位天文爱好者送啤酒,她就很不理解了。
芙提不擅长拒绝小事,于是捧着几瓶冰啤上前。
没人注意到她,她只能小声开口:“那个……”
还是段昱时率先发现了她,看见她被锡罐的冷意冻到通红的手臂,皱了下眉头,让她往地上扔就行,谁喝谁捡。
“大家都有手有脚,又不止你有,操什么心?”
他声音不大,但在寂静山岭里很是空灵,伴随吹到脸上的凉风一起灌进耳朵里,让人不禁起了一阵鸡皮。
表面上是在骂芙提,实则是在斥责那些搞阶级文化的人。
咖位的区分是为了认清自己和区分酬劳的,而不是让一些蹬鼻子上脸的所谓前辈对后辈指手画脚。
没人想到会来这一出,连乐明厘都愣了愣。
还好工作人员机灵,拍拍手掌提醒要开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没想到他会突然愤慨,也吓了一跳,但好在周围的人都比她会看眼色,贴着笑上前接过了,还不断说着谢谢小芙。
搞得她不得不唱白脸,摆摆手说客气了。
心里叹了口气,前几天好好的时候她还庆幸自己没有被奴役,原来被指挥干活是这么让人不爽的事情。
大家坐在一起赏月观星,位置错落,因为段昱时带了望远镜,所以坐在前面。只是他好像并不热衷研究星座天象,背了个古董上山,却丢给别人赏玩。
芙提托着腮看他的背影,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在回消息。
刚才喊芙提干活的人甚至都有点战战兢兢了,他却浑然不觉,圆场的话也不说,任由大家眼观鼻鼻观心,看尽他段导的脸色。
以前怎么就不觉得他是个这么任性又不讲理的人。
芙提默默地抿了一口啤酒,晕乎乎地想。
其实这个逼一直都很拽很欠扁,大家看他上卷去哪个饭局不是叼着根烟听人家吹牛的。。根本就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老年版慕容云海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余热未消的末夏,柠檬水、薄荷、冰啤、洗衣液的味道撞在一起,揉碎在大家聊天的声音里,满天的星光落在手心上,抬起头就能和月亮对视。
许是氛围到位,很多原本对观察星球没有兴趣的人都开始对段昱时的望远镜跃跃欲试。
乐明厘也是其中之一,正兴奋地和芙提说着自己的所见所得。
“原来那就是猎户座!”
她指着天空,有云遮挡,芙提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还是会配合地笑一笑。
目光又放到地面,无可避免地落在被人簇拥的星星身上。
芙提的指尖摩挲过浮起水雾的啤酒瓶,留下一串湿痕。
她以前觉得,众星捧月的人应该会很不幸。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但凡有一点不符合别人的期许,或是没达到理想愿景,等待自己的都是银河叛离。
过去认识的许多人好像都是这样,多多少少经历过被人说很失望的时刻。即便日后如何捡起那些骄傲的记忆,令自己痛过的地方才印象最深刻。
芙提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一开始决定出演段博裕的电影时,网上的舆论就已经掀翻了天。配合着《雪顶》下架影院后公司给她买的营销,一举将观众的期待拉到了制高点,即便不是主角,她所饰演的作用也足够重要。“无功无过”不能被称之为敬业,没人看得见她为一个镜头熬了多久,做到最后也不过换来大家一句“平平无奇”。
那时候她终于明白段昱时的难处,也更期盼他能够陪在自己身边。
倒不是说他在身边,自己就能得到什么质的飞跃。只是他的鼓励于自己而言实在有用,即便是放在不可能完成的挑战里,也能有底气到大胆去做。
也是从这个想法冒出来开始,她明白了自己根本不只是失恋这么简单。
这些年她合作过很多导演,严厉的,和蔼的,好说话的,不苟言笑的,都有。只是没人会再像他一样,愿意献上自己柔软的手心。
当然,芙提知道其中离不开他们恋爱的原因。
只是……
“有流星!”
声音响在耳畔,几乎是所有人都同时抬头去看。
芙提仰着脑袋,漆黑的天际里繁星散播一地,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瞬间,银白的光芒划过瞳孔,转瞬即逝。
手臂一痛,是乐明厘在拍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芙提说看到了。
再抬头,她却发现段昱时在看她。
不远的距离,好像还能看清地面他们交缠在一起的影子。
只是。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如果真的爱自己,会只奉献出自己的一部分。
爱应该是控制不住。
就像她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贪婪,企图一点一点吞噬段昱时剩下的自由一样。
可这过程里,她又保持着充分的心疼。
这样不断纠缠自己的困苦与迷惘,芙提在段昱时身上从未见到过。
流星越下越多,节目组很兴奋这场意外之喜,周围的人也因为绝景的绚烂而欢呼。甚至还有人走到了泥土边缘,企图靠天际近一些,好让流星听清自己的愿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双手合十里,装载的都是人们的可望不可即。
乐明厘让她也许一个。
芙提无所求,但也配合着闭上眼。
如果真的有猎户座神女,那我希望。
把他带走的勇气还给我吧。
打道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明天拍摄完营地的一个聚餐,综艺的上半期就算完结。关于剩下的都市部分,具体还得看观众反响才能决定是否开拍。
经历了一场令人柔软的体验,原本有些针锋相对的成年人们,竟然都生出几分舍不得来。
于是一路高歌一路畅谈,仗着摄影机已经关闭和几瓶没度数的啤酒熏陶,大着舌头开始高谈阔论。
芙提走在后面,并不参与。
段昱时则跟在她后面,看着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歪歪扭扭。
趁着夜色,他问,“喝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面那颗小脑袋摇了摇,说没有。
他于是又问,“刚才许了什么愿?”
芙提说,“告诉你就不灵了。”
他哪里信这些,笑道,“告诉我才更有实现的可能。”
芙提不理他,把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径直往前走。
“真不说?”段昱时也悠闲,长腿一迈,走到她身边去,“那听听我的?”
芙提加快了脚步,明显是不想,但又被他叁两步追上。
无非就是些求复合的话,她并不感兴趣。
可段昱时却一本正经。
“我和流星说,我希望小芙能够拥有可以挥霍到一百叁十岁的勇气。”
有什么声音好刺耳,芙提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鞋子擦在了石砾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和她一起停了下来。
他背对众山,月亮落在他宽厚的背脊。
她却皱眉,“为什么是一百叁十岁?”
要知道,人类的寿命平均值根本达不到这个水平。
“这不是你二十二岁的愿望吗?要活到一百叁十岁。”他极其自然地说,丝毫没有把一个随口的玩笑当真后的窘迫,“因为你期盼的,所以我也开始期待了。”
“即便我和你已经不拥有同一个愿望?”
她不可置信。
为什么要在告诉她爱情是苦的之后,又告诉她其实会甜的?
她好不容易接受了的事实,为什么要再朝她伸出手?
她已经能够很好地完成一支独舞,且不乏嘉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却在她将近锋利的目光里告诉她,对。
芙提听他说完,而后眨眼,很疑惑地问,“可如果我没有回到京都,我们也再无交集了呢?”
“那是缘分的事情,与我的等待无关。”他说,“芙提,我对你的感情从来不去计较得失,我深知我要做的只有等待并保持希望。决定好了就一直做下去,直到有一天获知确切的证据,认定你走向了别人的余生,我才会去做别的打算。”
这不符合他的行事准则。
他终究还是打破了那百分之十,并且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迟了。
下章结束综艺进入正题了,写的我好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直到返回京都的路上,芙提都没再和段昱时说一句话。
她开始深深产生了一种失重感,比每一次踏上航班在窗口看着飞机起飞还要彷徨。就像活在一个表面太平的世界里,一次偶尔的撞击,便将内里的不信任感全都暴露。
在芙提的记忆里,她和段昱时的分开是可以用“离散”或者“流亡”来形容的。
而她一直认为,流亡的人只有她自己。
直到得知其实他的感情并非出自不甘心,也不是一时兴起以后,芙提才发现当初那场摧毁性的灾难里受伤的或许不止她一个人。
可强大如他。
她需要的“被记得”、“被在意”、“被放到非重要因素的第一位”都已经能够从段昱时身上得到了。
但芙提逃了。
她觉得很可怕。
她花了叁年的时间才浅浅重铸起一份坚定走下去的信念,眼看着就要被他轻而易举地打破,而这和当初绕星而生、围月而存的百分百依赖好像并没什么区别。
那又有什么重来的必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机上,所有人都陷入了安静的睡眠里。
段昱时拎着本杂志路过芙提,看她戴着的黑色眼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判断出她没睡着,俯下身问她,“下了飞机我送你回去?”
那淡白的嘴唇动了动,婉拒道,“不了,我经纪人来接。”
不用看都能猜得出他此时此刻会是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也不做争取,径直离开。
他做什么事情都是越挫越勇,这个芙提知道,但她没想到在爱情里,段昱时也能延续这种品德。
所以和应卿在店里吃饭碰到他的时候,芙提有个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宋宛倒是很兴奋,“芙提!”
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学姐。”
应卿站在一侧,垂首问她,“你的朋友?”
“嗯,大学时期的学姐……”
他显然很会应付这样的场合,伸出他带着精致腕表的手,“你们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握了上去,朝他点点头。
应卿知道这位段先生肯定不会记得自己,于是在落座以后简短地介绍,“我也是芙提的朋友,目前是位律师。”
宋宛心想这位置摆的可真微妙,但面上不显,与他轻描淡写地寒暄。
服务员上了四个茶位,他们好像还有朋友要来。段昱时漫不经心地吩咐她,“打个电话。”
看表情猜不出那边是忙音还是在解释,总而言之在宋宛挂掉的动作里,芙提知道今天这顿饭确确实实是他们四个人一起吃了。
“真是的,哪有这样的资本家?下了班还要安排人做事……”
段昱时心想,那不过是段望舒骗人的手段,也就只有宋宛会信。
芙提说,“常态了,我们公司就是。”
应卿说,“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上诉。”
宋宛没忍住笑。
中式餐馆的装潢很让人有食欲,菜品慢慢地端上来,其中一份虾仁水饺还贴心地装好酱料碟,省了顾客自己调试的走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小瓶醋单独呈上来,体贴南北口味的差异。
宋宛以为是生抽,不多想被每个人添了一点。不曾想添到第四份,被段昱时伸手挡了挡。
她以为是段昱时不吃醋,便合上盖子放到了一边。
只有应卿看见了,他把没加醋的独一份分给了芙提。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在宣示什么。
又或者是种习惯?
许是沉思得有些悠长,长到芙提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烧鹅。
“最后一块,不吃就没了。”
有时候真希望她可能踩过那条线来对自己做这些事。
应卿有些后悔开头说自己是朋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再去观察段先生的脸色,好像哪怕只是朋友,也已经让他不悦到需要忍耐的地步。
“谢谢。”应卿垂下眼,“很好吃。”
饭后他们分道扬镳,叁人都开了车,可意料之外地没人和他争夺送芙提回家的权利。
情敌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善战。
芙提去了洗手间,应卿等在驾驶座外,顺便与他们告别。
但宋宛大大咧咧的性格在转过身后就尽显,自以为声音很小地掐着段昱时,“你为什么不留下来等!”
那人说,“她不会选我的,她在躲我。”
“就是因为她躲你才要追啊!”
“你不了解她。”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应卿握着车钥匙冰凉的环扣,默默地摩挲。
直到芙提在身后叫他,他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绕到另一侧替她开车门。
“不用这么贴心……”
他笑着说,“难得才能做一次,别拒绝了。”
有些无赖,但他莫名其妙很渴望从他身上扳回一局。
在行进的车厢里他们聊最近的生活、即将转变的季节、甚至讨论了木星如果消失地球会不会毁灭,但至始至终没人提起那通电话。
但应卿知道芙提很在意,只是她的在意藏在静悄悄的疏远里。
没有人会因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抗拒自己而开心。
所以车辆停稳,在芙提下车前,他说。
“抱歉,或许是我太欠考虑了。”他静静地注视着她,目光有些难忍的贪婪,在车内暖黄的光线下清晰得让人无处可逃,“但我私心还是希望你将那天的电话归咎于我越界了,而不是仅仅当做玩笑那么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得很优雅,但芙提能窥见他的野心。
她为这份野心感到感动。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要知道感恩这样伟大的情绪是最不该出现在暧昧里。
她灵动的眼睛在压着无数纷乱思绪的灵魂上依旧清澈,含着水光,就这样看着应卿。
芙提多想从中找出几分喜悦或激动,好让自己表现得对他有好感。但是好可惜,她没办法对坦诚直白的应卿开诚布公。
“芙提,虽然我很不想说,但是,”应卿在她的欲言又止里找不到惊讶,他苦笑一声,双手握着已经不再需要变换方向的方向盘,告诉她:“你每次看着我的时候,我都觉得你不是在看我。”
而是在看另一个人。
她自己可能都意识不到,应卿也明白这样的问题出现,原因也许不止爱情。
段昱时在她的人生里到底充当过什么样的角色,应卿尚且不知,但他清楚自己在嫉妒。
即便他们已经错过彼此,但这依旧能够影响现状的份量还是能够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抽屉的夹层里藏了一道欲望的暗门,芙提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可与其说恍然大悟,不如说是被迫承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你并没有心情去听故事,但如果有用的话,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她把头低下去,应卿知道她不是逃避,也不是羞愧,更不是恼怒。
她在面对自己藏好的心事。
他觉得不合时宜,但猜测自己以后应该是不会再有机会和她私下见面,于是将失恋的情绪脱口而出。
“我第一次见你,其实是在门诊门口。护士喊了你一声季小姐,恰好我来探望的熟人也姓季,于是多看了一眼。你那天带着黑框眼镜,像个女大学生,后来那个周末我陪侄女看电影,才知道原来你叫季芙提。是季明信的侄女,季芙提。”
他没提季明岩的名字,把不愉快的小细节把握得很好,所以芙提也能将接下来的话猜到。
“我那时候就在想,都来医院看病了,坐个电梯上楼看看自己的即将要去世的父亲好像也没有很麻烦。但你没有。”应卿说,“我以前听了多少关于季叔叔苛待前任妻女的闲言碎语,后来就听了多少有关于你狠心的道德谴责。”
“可我觉得你做的很对。”
爱憎分明到令人欣赏。
“芙提,”他说,“从某些观念上,我是能够理解你的。我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沉默了一会才说。
“特别的人之所以特别,是没有理由的。时间也好,当时的我也好,要追究的话太多了。就像做饭不会只下一种佐料,而我也无可救药地反复爱上同一道菜。”
“你打算原谅他了?”
“他又没有做错,谈不上原谅。”芙提好清醒,“如果在自我与爱情之间没有选择爱情,也算一种错误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理智存在了。”
应卿问,“可你有为自己想过吗?”
“没有。”
芙提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像陈年考过的不及格试卷被掏出来批评,“因为那时候没有自我的我在围着他打转。”
重点应该是“没有自我的我”,而不是“围着他打转”。
即便当年段昱时真的为她妥协到不顾一切,芙提直觉自己还是会把这一切搞砸。
与其让黑洞一样没有下限的贪婪持续下去,不如借着他锋利的底线到此为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还是更心疼你。”应卿揉了把脸,“你应该索取的。”
芙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他语气无奈,双手交迭放到了方向盘上,脸靠着腕骨,在看着她。
“听完更喜欢你了,怎么办?”
她给不出答案的,应卿知道。
“别删我,别不理我。”他说,“就当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可以么?”
芙提说不出不可以。
即便她知道,应卿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和她做朋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夜很深了,乌云跟着月亮的尽头漂泊,她知道马上就会有一场大雨。只是人在屋子里,看着窗外好像事不关己,有点可惜。
芙提很后悔没吃最后的甜点,女明星需要自我管理,就算半夜被空空的腹部吵醒也只能认命地喝一杯温白开。
客厅里的落地灯站得很直,笔直到让人想起一点事情。
芙提想起第一次见应卿的那天晚上,又想起他问自己可不可以的那天晚上,她回去之后做了很多类似的梦,和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人重迭。
他们真的很像,像到芙提都会产生自己很恶劣的错觉。她会心想自己到底是在享受一个男人比她多出几年成长的沉稳体贴,还是只是独独为了一个人着迷?
抱着这样锋利的好奇心,她自私地走下去了。
审问到最后,她宁愿唾弃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人,也不愿带上情种的帽子,去承认有的坎就算迈过去了,自己狠狠摔的那一跤伤口永存。
一定要找形容,她会觉得自己像是被段昱时买回家的拼图。
不断试错、填补、熨帖地落在正确的位置。
她好难过,发现对方让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正途,甚至找不出一点可以谴责的理由。
可是那时候的她除了“为你好”,更多的只是想要“多在乎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幼稚,现在想起来她自己都会觉得不齿。那时候段昱时没有踩着她自尊心的脊梁骨笑她不知天高地厚,真的得夸上一句仁慈。
秦懿告诉她这就是代沟效应,他们以前不在乎的年龄其实包含了太多,会在携手同行的每一步里产生走得很艰难的错觉。而看惯了星空的人是无法长久垂眸的,只能由孱弱的那一方努力垫高脚尖。
那时候段昱时直接让她站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让她也尝到了掰碎了一角的月亮,年少轻狂地以为能与他比肩。
如今各自成长,很多东西变了又好像没变。
比如他给得起的,芙提已经产生了疲惫心理。比如为什么他的原则不似从前顽固,她却心如磐石。
爱情应该是让自己开心的,可他们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在博弈。
杯子被失落地放回餐桌,她往卧室的方向游,短信里有两个不同的人问同一个问题,一个早一点一个晚一点,关心的都是她到家没有。
倒头就睡了,没有及时回。
像一场消极抵抗。
综艺的剪辑仍需时间,比营销预热来得更快的,是杜若松新电影阵容官宣的消息。
黎慈从不穿八厘米以上的高跟鞋,但每次生风般的走姿都能走出十八厘米的气场。别说助理和其他同事了,就连芙提听了,都觉得像是死神在敲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啪的一声把开会要用的文件甩到桌子上,实习生便识趣地去找夹杂在其中的u盘,兢兢战战地插好,备份ppt。
杜若松的选角着手80后,没有固定的女主一番,题材民国,主宣党派纷争。虽然人人都知道女演员在里面只是个惊鸿一瞥的镜头,但自降身价愿意友情出演的也不少。
毕竟是正剧,又是老艺术家操手,随便混个谢幕里的姓名,刷个眼熟度都算是赚了。
只是杜老为人低调,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圈内不少艺人挠破了头想要找个门道,砸了钱买一个和他吃饭的机会,都不见一点水花,就更别说毛遂自荐了。
而星遥上下,最最有近水楼台便利的人,也没能蹭着喝上一口汤,多令人失望。
芙提今早来公司的时候就已经被各色目光扫射了个遍,也清楚黎慈憋着不发的火气从何而来,就连对家会买什么通稿她都能猜到。
昔日段氏女郎回国发展停滞不前,半年竟只产出一部作品,云云。
宋宛虽是个好的起点,但如若后面能承接杜若松这样的重量级人物,芙提的身价只会水涨船高。
可她摔过一次,已经把那份痛刻骨铭心地记在心里。
演员要对得起自己,也要对得起观众。
敢于突破自我是一件好事,但也不能没有自知之明。她的长相、演技都不适合那样的题材,也就无所谓强硬分一杯羹,免得惹得黑粉垢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并非她懦弱,而是试错的成本太高。
黎慈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作为经纪人,作为资本家的扳手,比起艺术价值和个人成就,她更在乎名与利。
会议一喊结束,工作人员鱼贯而出,多呆一秒都觉得黎慈的脾气要撒到自己头上。
“这是最近送上门的剧本,我帮你整理出来了,你自己好好看看。”
芙提一边看,黎慈一边问。
“你在综艺上都干什么了?认识到什么人没有?”
“嗯……交到几个朋友。”
“谁?说名字。”
“光来娱乐的乐明厘。”
黎慈拿着手机在翻通讯录,闻言皱眉,“没有了?”
芙提说,“别的忘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沉庭安、付箐那样的咖位,再怎么接触都始终是前辈。
黎慈头痛,但到底没有说重话,犹豫半天,老老实实地做心理教育,“你现在这个年纪是最好的时候,花无百日红没听过么?就是因为会过季,我们才要趁着还红的时候多做一点事情……芙提,别懈怠。”
那颗脑袋到底有没有在听,黎慈不得而知。
但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黎慈还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伸手抽走了她手里的资料。
“丑话说在前头,除了你喜欢的题材,公司还要考虑对方给出的条件。”
“剧本我都看过了,但目前并没有哪一个特别打动我。”
芙提终于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生气了。单单攀不上杜若松不止,更多的还是在于国内影视市场的大门难以撬开。
芙提在国内的作品也就这么两叁部,甚至只有一部是女主。即便被提名、有奖项,在国际上也算得上是个熟悉面孔,但倘若一直止步不前,没有新的作品产出,便会被观众慢慢淡忘。
好的演员比比皆是,资本没有一定要选择她的理由。
星遥捧人也要看路线,总不能真叫她去接一些烂片。就算刷够了观众缘,常驻影院,也是在自砸招牌。
电视剧就更不用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多上上心吧,”黎慈很是头痛,嘴上说着,“这段时间有什么饭局就去坐一坐。”
心里想的却是,干脆让她走个人淡如菊的人设算了。
只是芙提才二十五岁,如日中天的事业上升期,黎慈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就拍了下脑袋。
怎么小姑娘不积极她也跟着犯傻。
不知怎的,虽然芙提一直都是有机会就努力没机会就放弃的状态,但黎慈总觉得,她上了个综艺回来之后就变了。
具体是哪里变了,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没有放弃搞事业。。别多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空出来的档期只是单指电影,芙提的工作还是一点都不轻松。
今天秋老虎作祟,小助理忙上忙下地跑了一个上午,小声说了句,“唉,原来女明星也要早上六点起床。”
芙提想笑,忍住了,在镜子里做了个嘴型,“辛苦你了。”
小助理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没事,又满血复活地替她操心采访稿去了。
她今天上午有一个访谈,和以往刁钻刻薄、专业严苛的采访不同,这个栏目是以大尺度作热点,几乎月月拿下最佳收视。
也许就是为了打嘉宾一个措手不及,录播前给他们剧透的问题都是正式又正经的。
黎慈只看了一眼,就放到一边了,甚至都没拿给芙提,“这对搭档从来都是喜欢出其不意,说是只问问婚姻是否和谐,结果开口就是老公和你一夜几次。”
而至于为什么要让芙提上这种节目,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她前段时间拿下了金鹿奖。
“以往每一任影帝影后都有被他们邀请并出席过,”黎慈说,“如果可以我也想替你推了。”
这个栏目虽然带点颜色,专业性又不强,却很会抓人眼球,以幽默诙谐的主旨捕捉受众。
人们对名人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可即感,认为其高高在上,不沾尘土,活在云层边缘之上,活在电器框架之中,一朝能够窥得其中的烟火气与平庸性,好奇心足以为收视买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清冷如兰的女明星也会和我有一样的便秘烦恼。
越是贴近生活,就越是让人觉得能够那层薄壁清晰可触,从而拉近与群众的距离。
“不管他们问什么,你都保守一点,偶尔几个不出格的问题可以适当抛出爆点,比如你喜欢睡觉,一睡就睡十八个小时……”
小助理站在后面没忍住笑,连化妆师都忍俊不禁。
芙提无奈,只能连忙说,“知道了知道了。”
节目的录制地点定在自己家里,芙提在工作人员撤走之后在镜子里又照了照,果然女明星的素颜都是骗人的。
几乎是掐着点,节目组就从自己的家门口鱼贯而入。
芙提一开门就差点被和她人一样高的摄像机撞上,吓了一跳,心想这一幕肯定是要被播出来的了。
“小芙这么早就起床了!”
女主持人非常有活力,搞的芙提云里雾里,问了句,“啊?我们不是约了十点吗?”
“我看你之前在节目里面说在家如果没有工作,会一觉睡到下午,还一直担心你起不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一边把他们带进来一边倒水,“怎么会,招待你们也是我的工作。”
“这话说的,”女主持和她的男搭档相视一笑,“我都不好意思了。”
沙发上叁人落座,一口水的功夫,女主持就挥着手开始在镜头前打招呼了。
“大家好,欢迎回到我们的频道。我是小n。”
男搭档在旁边说着重复过无数次的梗,“讲了几次了,这个字母应该发恩。”
“别管我了。旁边是我的搭档,小m。”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
“今天呢我们来到了今年金鹿奖的获得者,新晋小影后——季芙提,的家里。相信大家春节去过电影院的话,对我们小芙的名字都不会陌生了……”
女主持的语速极快,甚至都不用看稿喘气,一分钟就简短地概括完了芙提从事电影工作以来的所有成就。
“关于介绍,小芙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芙提愣了一会,笑了笑,道,“你说的好快,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拍过几部电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拍腿大笑,“说的什么话!拜托,你可是季芙提诶。”
很快进入到提问环节,前面的说说笑笑都是在为此热场。
“首先,我们想了解一下小芙对‘演员该不该谈恋爱’这件事情的看法。请问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我……其实没什么看法,毕竟演员相比起其他类型的艺人,比如爱豆,还是有很大的私人空间的。更多的时间我都会投入到工作里,但不代表空闲时候不会去接受恋爱的存在。如果能把工作做好,恋爱不影响生活及自我的话,就……没什么可抗拒的。”
小n很会抓重点,“那请问你现在觉得自己有空闲的时候吗?”
这算盘打的,跟挖了坑等她往下跳没差。
芙提觉得自己手心都出汗了,“我还是挺忙的。”
两个人哈哈笑出声,又对话了几句,把问题扯到下一个。
其中不乏一些比较隐私但又不侵犯个人秘密的问题,芙提挨完一遭下来,真的感觉被这两张名嘴扒了层皮。
但很显然他们还不满意。
“其实关于小芙的话呢,我们幕后的同事也是收集了很多资料的,比如通过投票在你的粉丝群体中收集了《粉丝最想问的叁个问题》,不知道小芙有没有兴趣替你的影迷们解答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如果说不能估计会被骂成筛子吧……芙提摊手,“当然可以,非常荣幸。”
小n故作神秘地翻了翻自己的采访稿,然后坏笑着和自己的男搭档对视一眼,两个人在那么一瞬间变得有些狼狈为奸。
“你看到什么了?是我也想知道的那个吗?”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
芙提一头雾水。
小n问道,“请问你是否对你曾经一起共事过的同事产生过好感呢?这个范围包括导演、编剧、助理和演员,等等等等……”
这当然不是粉丝的原题,但为了节目效果嘛,总不能真把正主捅到大众视野里。
绕是再水来土掩,芙提此时心里也还是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虽说他们没提具体名字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无论现在她回答了怎样含糊的一个答案,后续都能勾起网友的无限遐想。
不是没吃过同行被显微镜一样的粉丝扒出恋情的瓜,芙提当然知道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骑虎难下。
“这个……”芙提硬着头皮说,“其实对挺多人都有过好感的。”
“我的意思是,特指爱情。”
芙提两眼一闭,“我就是在说爱情。”
他们并不放弃,“是演员?还是导演?”
如果一开始还不确定的话,那芙提现在几乎是完全得到了作证。
他们几乎都要把段昱时这叁个字写到自己脸上,等待着芙提朗读。
但她在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什么,脑袋和嘴巴飞快地做出了选择。
“演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叁天后,有关于芙提恋情的热搜随着节目的播出直接登上榜首,人气和点击居高不下。
“真的很抱歉,实在是对不起……如果钟先生愿意赏光的话,我们星遥乐意做东,对这次的误伤做出诚恳的道歉。”
经纪人挂了电话,看着躺在沙发上打电动的钟哲鸣,眼神凉飕飕的。
“怎么这样看我?”钟哲鸣不解,“我都说了我是清白的!”
他才从剧组里杀青,昏天暗地睡了两天,一觉醒来发现经纪人在狂砸自己的家门,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为什么谈恋爱了不先和公司报备?!”
恋爱?什么恋爱?
把微博上热心博主的剪辑看了一遍,钟哲鸣缓缓回过神来——感情是小姑娘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于是把自己拉出来挡枪了?
经纪人头痛死了,更多的是骤降的血压在作祟。他差点就以为这小子……
“你,现在马上给段先生打个电话。”
钟哲鸣的手指往下滑,惊奇地发现评论里居然都是cp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机丢到桌子上,“不,我不要。”
他双手投降,一副“我死都不打”的样子。
段昱时会把他杀了的。
黎慈真的觉得自己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今年是真的遇上什么本命年时运,准备渡劫了。
她是知道芙提在某瓣上那些粉丝的事情的。
只是群体太小,也没有兴风作浪,她便随网友开心了。
没想到节目组居然会从这里当突破口。
而芙提的临场反应再好,情商再高,也抵不住他们藏了一手。
把唯一一个和自己传过绯闻的男嘉宾推出来挡枪,确实是比坐实自己曾经在剧组和男导演谈恋爱强。
前者至多踩几句不般配、恋爱脑,而后者作为她的伯乐,知遇之恩的变质和这么多年来的鲜少同台……一旦被爆出来,估计热搜得地震好几天。
黎慈希望芙提能更出名,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的放宽心,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安慰她,“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这次算我们欠钟哲鸣一个人情。”
芙提的心情哪里轻松得起来,“……公司打算怎么做?”
捂嘴是最不理想的结果,但她也并不想和钟哲互相捆绑。
“暂时还不知道,要等下午开会才能做决定。”黎慈咬着牙,“真想花点钱把那个词条炸掉。”
但这样无疑就是在坐实他们的猜测。
芙提甚少关注社交软件,在事情发生之前,对这群粉丝的自我高潮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花一个晚上看完了他们盖的高楼,恨不得用枕头闷死自己。
原来自己也一直活在显微镜里,居然还有心情看别人的笑话……
就是因为他们磕到的是真的,芙提才更心虚。
于是在公司决定与钟哲鸣洽谈合约情侣的时候,她甚至找不出理由拒绝。
“我们手头没有什么资源是能够拿来与其置换的,契约恋爱对你和他都好,现在的网络风向也很适合公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艺人都是身不由己的,芙提可以理解。
但他们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想做什么危机公关,当然都还要看受害方的脸色。
作为星遥力捧的当家花旦,季芙提这个标签贴到哪里都是稳赚不赔的,况且钟哲鸣本人也确实到了粉丝期盼结婚的年纪了,这种手段百利无一害。
但出人意料的,那边直接就给拒绝了。
黎慈电话都要打到冒烟了,才等来对方团队回应的一句,“我们会配合你们的公关,但并不采纳贵司给出的互利方案,还希望季小姐本人叁思。”
虽然没答应,但是态度不算强硬。
甚至说得上和蔼可亲。
星遥这边虽然有点可惜,但还是松了口气,决定采取“朋友说辞”。
只是公关部的同事挠破了头都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精巧绝伦的方法,怎么会被回绝得毫不犹豫?
难道钟哲鸣本人真就这么清心寡欲吗。
而此时此刻,在京都的高级酒店里,到处都是玻璃杯撞到一起的清脆响声,从软木塞被旋转着抽离瓶口开始就没停歇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心寡欲的钟哲鸣就坐在其中,被一阵又一阵飘到脸上的烟雾呛得敢怒不敢言。
“要我说,白捡一个绯闻女友,是我就收下说谢谢了。”
不知道哪个人趁着酒醉突然冒出一句,光是轻佻的语气都听得人头皮发麻,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淡淡的哼笑,钟哲鸣背都僵了。
醉鬼扶着他的椅背爬向厕所,还不忘攀关系,“段少,等我出来再给您开一瓶……”
段昱时笑着说好。
结果人家才迈出一步,就不小心绊了一跤。
也不知道是不敢计较还是真醉的厉害,屁滚尿流地忍着吐意滚了。
段昱时捏着烟嘴,杯子里的酒倒是一口没喝。
深入浅出了几个回合,终于烧到了尽头。
“你欠我一个人情,记得吧。”
钟哲鸣哪里敢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还吧。”
段昱时把雪茄掐在桌子上,把价值不菲的金丝刺绣桌布烫出一块黑渍。
在座的都在喝酒取乐,唯独这人打火机不离手,识眼色的早就把烟灰缸放到他面前了,偏偏还要做这样没素质的事。
可想而知他此时此刻心情有多差。
不用他说,钟哲鸣都知道该怎么做。
工作室的同事和星遥的公关部都在加班加点,两位当事人最近也尽可能少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等待风波过去,已经算是最最妥协的处理。
慢中求稳,快中得效,当然是哪种能得到的结果最好就怎么来。
目前投放的通稿都还在试探网友的口风,钟哲鸣这边已经花钱掩盖了杀青的事情,等风速稍缓,再以闭关出谷的姿态发布澄清说明。
至于星遥作为过错方,自然是积极配合,跟着他的操作走。除此之外再推些同公司的艺人挡枪,也别无他法。
一切都在有序进行,也不是什么机关秘密。
但莫名地,在段昱时莫测的脸色里,钟哲鸣一个字都不想告知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最游刃有余的人吃瘪,真的很快乐。
但想想也是。
喜欢的女孩子变成了前女友,上节目宁可得罪以前关系好的学长,惹得公司上下不安宁,都不愿意承认曾经和他相爱过。
曾经段昱时忌讳的事情,如今成了砸自己脚的石头。
多憋屈。
曾经段昱时忌讳的事情是指被媒体发现自己的自己电影里的女主角谈恋爱。
尒説+影視:p○18.run「po18run」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钟哲鸣偶尔也会在想段昱时活该,但比起幸灾乐祸,他更觉得羡慕。
毕竟一段感情无论以怎样的结局收场,都不会影响这个过程里所带给对方的意义。而彼此为对方付出的真心与情意,更不会因为日后的更迭而有所参差。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产生“念念不忘”。
总而言之,倒是比他这位孤家寡人来得好多了。
席间他喝了酒,蹭段昱时的车回家。在副驾驶上被他的沉默弄得心痒,便不知死活地开起玩笑来,“你说,如果当初和芙提谈恋爱的人是我,是不是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段昱时很冷静,“你喜欢她?”
“唉,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的嘛。我起码对她有好感,说不定发展下去就变成喜欢了呢?”
“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和醉酒的人丝毫不在乎脸面,自恋道,“我要钱有钱,要脸有脸,还比你年轻。我哪里配不上她了?”
段昱时说,“不是配不配的上的问题。”
钟哲鸣沉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当初好像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芙提配不配得上他这个问题。
他也从不明确地说自己喜欢她,只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会面临的问题,为她想好退路,问她怕不怕。
怕她说怕,又怕她说不怕。
“好羡慕你。”钟哲鸣说,“这个年纪了,还能有一份感情,值得你去冲锋陷阵。”
义无反顾是一种美德,很多人都有,但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做。
没人会愿意在看不清筹码的时候就亮出自己的底牌。
除非对立面是自己很信任的人。
“是啊,我也羡慕我自己。”他说,“到了,快点滚。”
钟哲鸣解着安全带,下车前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问了句,“你在背后做的这些事情,芙提知道吗?”
“不知道。”
“你会让她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陷入了沉思,许久才答,“最好不要。”
早上段舒华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见段昱时和段望舒坐在沙发上,还微微吃了一惊。
“这段时间有没有去见过你们爸爸?”
她的语气平常,好像手里正在被抹上果酱的吐司面包一般,天生的宿命如此。
他们都是段博裕的孩子,即便家庭不算和睦,夫妻分居,到底还是持有法律关系的。
“去看他做什么?”段望舒在这样的问题里始终扮演沉默角色,总得有个人去回答段舒华的话,于是段昱时满不在乎地说,“当初没公开彼此之间的牵连,不就是为了少做这些表面功夫么。”
几乎没有外人知道段氏的段舒华和段家的段博裕早已成为同一个姓氏,才子佳人的故事固然好听,但与之而来的便是不可控的压力。
段舒华掌权星遥以来见惯了舆论的力量,稍稍动荡就是地震山摇,还不如舍弃这捆绑的好处,换她和她的孩子轻轻松松。
“过几天一起吃个饭。”
于是她也只能唱着红脸这样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就不去了。”段望舒说。
“随你。”
姐弟两一个赛一个的执拗。女儿她尚且心疼,找不出错处更不想指责,但是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总归还是能够用来敲打的。
段舒华似是无意地提了句,“最近星耀忙着公关,即便我已经放权许久,也还是能听到些消息。”
早餐桌上琳琅满目,还有阿姨不断送上吃食。
等了许久,都没人说话。
段舒华两指捏着面包,抬眸看了段昱时一眼。
之间叉子往嘴边塞入最后一块被分割的叁明治,那人便把餐具一丢,落下一句“我吃饱了”就往客厅处走。
看见娱乐新闻还在对最近的事情津津乐道,他拾起遥控器,换了个台。
“您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段望舒一边咀嚼一边说,“他最近啊,可烦得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软烂的果酱上坠着颗颗被碾碎的蔓越莓,段舒华缓慢地用餐具涂着,像是在作画。她总是这样不紧不慢,即便是出神,也让人觉得是在凝思。
芙提的事情虽然有一定的影响,但也不至于闹到她面前来。还是她自己那天和董事们的夫人喝下午茶的时候问了一嘴,才得来的具体消息。
记忆回到叁年前签下这位小姑娘的那一天,助理为难地朝她递来一份文件。
那时候的段舒华早就让出了位置,再不沾染公司事务,只想在自己亲人膝下承欢,或颐养天年,偏偏有人有心劳烦她。
“这不是季芙提的合同么?昨日已经看过了,怎么又拿上来?”
助理为难道,“段少又改了几处条件。”
段舒华喝茶的动作一愣。
想起自己那些天给他打电话,无论是问起他爸还是他姐,这孩子都意兴阑珊得很,甚至不耐烦,总以忙为由头,只想快点打发她。不曾想这么一个没了他地球就不会自转的大忙人,竟然会为了这点小事折腾来折腾去。
她便勉为其难又翻看了一遍,很有自己儿子是在做亏本买卖的错觉。
她电话又打过去,还是那样疲倦的语气,直到她问,“这么在乎,为什么不自己着手去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甚至算计自己的父母,标榜她的种种价值,只为处处铺砖砌石,把她安稳地送进这大好的造星工厂。
这还不单止,还生怕合同上那一点委屈了她,处处要亲自过目。
可段昱时那时只说了一个字,“忙。”
段舒华心想,你忙个屁。
她哪里不知道,这小儿子从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这些年面对季芙提叁个字时的种种反常,如今定是要做些出格的事情才能摁捺下来。
“烦得好。”
有生之年能出现个治得住他的人,也不亏她这些年替他积攒功德。
段昱时吃完午饭便走了,段望舒站在阳台上看他的车远远离去,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这人日日赖在她家,却不曾想一次也没能逮到想见的人。甚至不惜花钱撬开她的嘴巴,要到芙提的行程。
近来绯闻傍身,她又没有要务要做,黎慈考虑到处境便大发慈悲地将芙提放养。离综艺开播和宋宛电影的预热还有些时日,她倘若想走南闯北地逛一逛,也有的是时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昱时见不到人,气定神闲的姿态根本维持不住。
但如果不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段望舒或许也会被他的冷脸骗过去。
“那孩子倒是很有灵气,”她走回客厅里,拾了个苹果便往嘴里塞,“但和段昱时有没有缘分,就不好说了。”
段舒华没接话,对着她吊儿郎当的模样开始说教,“待会有客人要来,你坐好一点。”
“什么客人?”
“一个阿姨。”
她没多说,但段望舒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人物。
毕竟能在段家接见的贵客,从她所见之中少之又少。
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甚至可以说是掐准了时间。客厅里的老式台钟的指针将将路过一个数字,便有人摁响了门铃。
家中阿姨忙着备茶,段望舒很顺便地去开了这个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院中未见有人驱车进来,这种天气午后步行,想必是位温婉贤淑的妇人。
只是眼前所见,长眼薄唇,窄脸挺鼻,岁月留下的痕迹不像是摧残,更像是风韵的标志。
女人看到她,有些意外。但第一次见面,也不需要介绍,段望舒就知道她肯定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那人微微一笑。
“你好,我是付箐。”
不是爱情线。。。不要误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正如段望舒猜的那样,芙提近日确实是有出行计划。只是正好有事,被耽搁了。
伏玥和季明信的婚期未定,两人之间的关系仍然有些僵持不下。只是年纪都摆在那里,说生了嫌隙不至于,但两个人没一个是会低头的性子,于是结婚的事情迟迟没能有一个定数。
“这孩子来得及时,”她脸色有些苍白,眼珠转向病房外站着不动的季明信,又有些心烦,“待会等他进来,又要念叨我了。”
影后近来资源不断,连越野这样的炫酷题材都照收不误。只是跟着剧组里的老师学飙车飚到一半,就停在满是风沙的路边,吐了个肝肠寸断。
剧组以为她是水土不服,送到医院检查,才知道是怀孕了。
那男人开车来得比她经纪人都快,如若不是没有看见他身后有交警在追逐,伏玥看见他阴沉的脸色时,险些以为他是一路超速来的。
芙提握住她的手,“既然来了,就接受他。”
伏玥笑了,带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肚皮上,“没人说不要他。”
“这小家伙估计是知道自己的爸爸长了硬嘴,所以赶紧到我的身体里替我做主了。”
“小叔也就是嘴巴上不饶人。”芙提看着她,平坦的小腹上什么痕迹也没有,很难让人联想日后这里会有一个生命迸发,“辛苦你了,宝宝。”
她垂下脑袋想去听婴儿的心跳,伏玥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骂,“还不到叁个月!哪来的心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恹恹地抬头,就和门外回头的季明信撞上了视线。
伏玥的经纪人也在外面,和医生一起,叁个男人围成圈,在商讨着相关事宜。
可他并没有在看自己,他看的是伏玥的肚子。
然后慢慢地,看向伏玥。
他什么都没说,但眉梢是软的。
芙提知道,是投降的意思。
等他们稳定下来了,芙提才不慌不忙地开始自己的出行计划。
她先是告别季明信一家叁口,回自己的房子里收拾行李。伏玥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出国散散心。
“这个时候,去新西兰潜水再好不过了!”
季明信不紧不慢地睨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你给我坐好。芙提想要去哪,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你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管你谁管你?”
又开始了。
芙提悄悄掩上了门,驱车回住处。
伏玥非要留她吃了晚饭再走,这会儿驶在拥挤的车道里,芙提有些心不在焉。出神了好一会,索性把车停在路边,去附近的超市逛一逛。
CBD的商圈灯火通明,各类铺子陈列分明,芙提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最后只买了个冰激凌吃。
刚从店员手里接过形状奇怪的冰激凌,回头的瞬间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耳边是路人匆忙局促的对不起,手臂上是被另一个人稳稳扶住的桎梏感。
“没事吧?”
很熟悉的女声。芙提回头,才发现碰到了段望舒。
她出行习惯戴黑框眼镜和口罩,可这会儿一个抬头,自然被人认了出来。
段望舒很惊讶,但到底是稳重的,也或许是见惯了明星低调出行,于是很自然地挽住她,带着她往前走,“这么巧?”
“是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近在小区里没有见到你,公司里也没有关于你的安排,我还以为你出去旅游了。”
“是有这样的安排,”芙提说,“但有事耽搁了。”
“喔。”段望舒点点头,却并未追问是什么事情。显然只是礼貌地关心关心她的近况,并没有八卦的意图。等走出了最汹涌的人流,她才把芙提放开,“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我一个人来的,已经逛完了,正打算回去。”
“我也打算回去了。”段望舒打开手机,想叫车,芙提见状拦住她,“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搭我的顺风车回去吧。”
您?段望舒才想起来好像从来没有对芙提做过自我介绍。
但此时此刻并不是一个好解释的地方。于是她微笑着点点头,一副调侃的模样,“麻烦您了。”
倒是芙提被她的称谓弄得尴尬,羞赧了好一会。
等回到小区,坐电梯摁楼层的时候,段望舒才提出自己的邀请。
“时间还早,你要不要来我家里坐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受宠若惊,“可以吗?”
“你上次不是送了些小蛋糕过来吗,”段望舒扬了扬手上的盒子,“是最近很火的店里做的,我预约了好久才买到。这么多,你陪我吃一点吧。”
“那……恭敬不如从命。”
芙提原以为,像段望舒这样清冷的人,家里装修定是朴素且简约的。只是出乎所料,冷色调的装设几乎没有,设计别出心裁,明明是一样的户型,却硬是因为主人的喜好改得有所不同。
“我家的猫喜欢温暖的颜色,”段望舒在吧台给她倒水,余光里扫到那肥猫正扫着鸡毛掸子大的尾巴往芙提身上爬,“它平时是不喜欢别人碰它的,倒是意外地粘你。”
芙提听了高兴,弯下腰来想把它抱起来,那猫从善如流地往她臂弯处钻,轻而易举便靠进了温柔乡。
“看不出来。”
“它喜欢你,你自然就看不到它对别人的冷淡。”
段望舒端了两个杯子,一杯是柠檬苏打水,一杯是浸着薄荷叶的威士忌。
她把苏打水推给芙提,听到一句小声的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这么客气。”
吃蛋糕的时候段望舒发现芙提的眼珠子一直在转,像是在打量家里的装饰。她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感兴趣,待会可以参观参观。”
女人的下巴一努,“让粥粥带你。”
“它的名字叫粥粥啊?”芙提有些惊喜,“真可爱。”
宠物养久了就会对人类的语言感到熟稔,这会儿听见语气,也知道是在夸它。猫猫躺在地上,熟练地用头在芙提的手心里打了个滚,尾巴扫过手腕手掌,带来酥酥麻麻的痒。
这姿势,倒是让芙提想起一些旧事。
段望舒问,“怎么了?”
“没什么。”芙提说,“只是觉得粥粥这个翻身的姿势,和我以前养过的一只流浪猫很像。”
但它们属实不是一个品种。
段望舒问,“你以前养的那只猫,叫什么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叫米米。”
她笑了一声,“倒是接得上。”
“啊?”
芙提不明所以。
段望舒没有再往下说,反而问她,“那米米现在在哪里?”
灯光在玻璃杯盛着的液体里轻轻晃动,摇得人头晕目眩。明明没有任何酒精在身体里挥发,芙提却能闻到醉意。或许是来自段望舒的。
“它去世了。”
她将米米送走后,没多久便出了国。怕睹物思人,于是抗拒着不愿意面对和过去有关联的一切事物,但到底远在异乡为异客,觉得压力很大的瞬间里,她总是靠着馋食回忆过活。可生活忙碌,等有一天发现那位姐姐已经很久不曾在社交软件上晒过米米,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芙提花了很大力气才联系上她,对方很是惋惜地告诉她,在她离开没多久,米米便也走了。
只是它去的地方和芙提不同,那里没有痛苦,没有压力,没有那么多昭然若揭的爱而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后会有更多更好吃的火腿肠的,它再也不用可怜兮兮地和别人一起抢破头,”好奇怪,过了这么久,芙提还是想哭,“可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带它一起走。”
段望舒看见了那抹泪光,缓缓道,“对方没说是意外,很有可能是因为身体原因病死的。流浪猫本就多病,不是你的错,不要你自责。”
芙提抽抽鼻子,“……嗯。”
段望舒能猜到几分其中的惆怅和悲伤,但也不好说些什么。
人生本就世事难料,芙提那时正处在人生际遇的最边缘,往哪里走都是应该的、未知的,连自己的未来都难保安稳,更何况洞悉一只小猫的命运。
粥粥蹲在她的身边,正喵喵地乱叫。
段望舒拖着腮,突然笑了。
“你不是想参观吗?去吧。我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随便看。”她倒在桌子上,“我得睡一会……你请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主人撒手不管,芙提原本想随便看看就算了,可偏偏粥粥很听话,见她起身便一直跟在左右。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爪子不住地挠在门上,催促她推开。
“好好好。”芙提无奈地看了它一眼,小猫抬着下巴冲她喵了一声,“我知道了。”
她有些尴尬,但还是盛情难却地推开房门。
先是段望舒的房间。比起外面现代化且精致的设计,内卧倒是没什么特别,极简却名贵的家具,普通又带有自己的风格。
芙提看了眼脚下踩着的冰裂瓷砖,不用猜都已经能估算到数字。
一间间房间都短暂地参观过了,与自己家里的装修差别只在于装潢。
她的好奇心被摁捺下来,正打算和段望舒告个别便回家去。
只是还没迈出步子,粥粥便又喵喵叫起来。
芙提回头看,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她还尚未造访。
芙提小声说,“我不想看了……”
粥粥的叫声却越来越来亢奋,尾巴竖得老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没办法,只好走到那门前。心想着既然都参观到这份上了,再看一间也没差。
段望舒应该是独居,刚才看过的房间里,除了卧室基本都没有床。书房、衣帽间、浴池一样不少,甚至连空房都没摆点家具,想来并没有做让人留宿的准备。
可出乎意料地,芙提在这里看到了另一张床。
这显然是个男人的房间,床单颜色单调,家具甚少,墙背裁成书柜,放置衣物的空间极窄,这眼看着秋将去,却没有半件厚重外衣,应该是不常住。
亲戚?还是男友?
芙提猜不出来,也不打算往里走。只是才想合上房门,就看见粥粥摇着尾巴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小猫踩着床边的地毯一跃爬上床,正蜷起身子舔毛。
芙提心里暗叫不好——这屋内没通风却无异味,主人八成是个洁癖。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床被猫咪踩过躺过,估计得发好一通火。
她伸手想去抓:“粥粥——”
没等她走到窗边,这养尊处优的顽童便逃得飞快,踩过枕头躲到床头柜上。
芙提绕过去想抱它出来,挣扎之间看它碰掉了柜子上面的一本书籍,里面翻飞了许多票据,自知闯祸,喉咙里一边咕噜咕噜一边跳到落地灯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它一时半会不想离开,芙提也拿这小猫没辙,认命地弯下腰去替它擦屁股。
被撞掉的是一本英文原籍书,她草草看过封面,记得大学时期在图书馆里看过译文。扉页还留有主人的笔记,芙提多心看了几行,对这个陌生人的印象又丰满起来。
洁癖、博学、可能还有点强迫症。
手指碰到地上散落的票据,捡起来才发现是十几张机票。
她拾起几张查看,发现目的地都是同一个。至于具体的落地点,却被他划去。再看时间,间隔很长,不分季节不分假日,像是随心所欲的决定。
回想到身后那衣柜里挂着的服饰,脑海里大概猜得出是个身形颀长、瘦削却有力的男人。
风格简约沉稳,倒是和段望舒平日里的穿搭相配。
而段望舒确实是个海归。
芙提想起他所落笔的字句,写出这样书评的人,年纪不会太小。
站起来叹了口气,为自己无意之中闯入了别人男朋友的房间而感到愧疚。
“快下来。”芙提朝那小猫朝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粥粥似乎也知道自己错了,摇晃两下尾巴,扑进她怀里跟着她出去了。
再到客厅时,发现段望舒已经醒了。或许说她根本就没睡,烈酒入喉,好一番后劲上心头。
她捏着眉心看芙提抱着那笨猫出来,从冰箱里抽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参观完了?”
“嗯……准备回去了。”芙提想了想,还是告诉她,“那个……走廊尽头的房间,我参观的时候不小心把粥粥放进去了。它踩了里面的床,还掉了毛……”
段望舒喝水的动作一顿,芙提的心一紧。
本以为会怪罪,却听她问,“你进去看了?”
这下有关于误入他人男友卧室的事情简直就得到了印证,芙提的负罪感更重,硬着头皮说,“是……”
“还掉毛在上面了?”
“是……”
段望舒笑了一声,又听她说,“抱歉,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承担清洗的费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女人挥挥手,“他没那么娇气。”
芙提眨眨眼,一时不知道她是在说自己的男朋友,还是说粥粥。
段望舒却没打算解释,把她送到门口,“回去吧。”
酒气挥不散,萦绕在她的四周,催得旁人也有些醺然。女人半个身子都倚在门边,笑得吊儿郎当,眉眼之间流露出醉态的缱绻,无端让芙提觉得有几分眼熟。
她朝自己摆摆手。
“欢迎再来。”
芙提在家里收拾了两天,才托着行李箱慢悠悠地踏上旅途。
她的时间不多,也懒得跑太远,做攻略的时候点开什么就打算去哪里了。
这些年来,机场对她来说是个熟悉地方。而她的日记大多时候也是在寂静的候机时间里落笔,留下较长的心情记录。
京都最近转冷了,小区楼下的法国梧桐落了一地,每每晨间散步,都能听见扫帚挥过枯叶,卷入垃圾桶内的嘈杂声,窸窸窣窣的,却让人觉得很鲜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提还拍过照片,打印出来,贴在笔迹下面。
等飞机降落到苏黎世,芙提想起什么,原本打算塞入夹层的机票又翻出来,夹进自己的手札里。
储存机票……确实是件有意义的事。
她拉着行李箱走过异国的街道,丝毫不用再做任何刻意的掩饰,路人行色匆匆,各色的面孔里她并不显眼。
这里没人认识她,没人会追问有关于她不想回答的问题,没有需要周旋的工作人际,更没有需要担心的前程与未来。
行程漫长,芙提坐着大巴路过班霍夫大街,繁荣与绚烂在即将来临的夜晚下更显炫目,她趴在窗户的边缘,冷风萧瑟,不留情面地刮过脸庞,却无端由此清醒。
不断的红灯绿灯,不断地停靠、容纳,有人过来问她旁边是否有人,她却没能听懂,尴尬地用英语请求重复,最终还是没能留下这位浓眉大眼的亚洲面孔,心想回去以后或许可以学学泰语。
又过了几站,在华灯初上里芙提下了车。
她没订酒店,提前预约了普通的寄宿家庭,询问是否能够留宿几日。对方是对老夫妇,听闻她前来的原因是散心,欣然应允。
到了住处,参观完自己的房间,再和房东交流片刻,芙提便带着满身疲惫出门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松懈下来就会倒头就睡,等同于将负能量存档,留给本有无限可能的明天。还不如趁着情绪还在,就此解决掉。
她尚未吃晚饭,找了家本地菜便转身而入。结果吃了一肚子火腿与土豆,抱着圆鼓鼓的腹部在街边寻找酒吧。
芙提从前有假期,便和秦懿厮混在一起,对这些街边的清吧已经了如指掌。也就只有一心推销的小酒保见她一张单纯脸庞,想推荐些烈性鸡尾,却很快在她熟练的点单里默默擦着杯子走开。
可这女人实在漂亮,没多久小伙子又辗转回来,告诉她,“待会会有个乐队前来演出,你可以待久一会。”
芙提道了谢,虽然对演唱没有浓厚兴趣,但也并不打算早早离场。
结果话都还没说完,就把从酒柜后门进来的人吓了一跳。
芙提举着酒杯,脸上已有红晕,卷发稍长披落在肩头,衬得她脸蛋清瘦。漂亮的手指被玻璃材质的冰山杯折出闪亮的光芒,冰块在淡黄的酒液里沉睡,她的双眸好像也在某些思绪中沉沦。
齐灏南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自去年圣诞节以后,他们便没有再见过面了。
那天他下楼之后,天空飘下一场很大很大的雪,空气里除了冷若冰霜,还夹杂着篝火焚烧木头,松树上挂着的榛子的味道。
阔别京都将近十年,齐灏南实在不喜欢这样拒人之外的寒冷温度,会让他格外想念在美国的房子,那张壁炉旁的地毯,和芙提一起玩过的卡牌。
去年今日,他和他的朋友,芙提和秦懿,大家聚集在一起,好不热闹。
酒过叁巡,秦懿开始教他们打麻将。芙提逃走后,他也跟着逃走了。
她抱着酒瓶在烤火,齐灏南问,“今年愿意做我女朋友了吗?”
不行的话他明年再问。
芙提却说可能没有明年了。
“为什么?你要回去?”
想起他们初识的时候,明明看起来并不话多,却总是在喝醉以后一股脑地把烦恼倒给他听。
“你也是来自京都?好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灏南并不避讳自己的出身和过往,甚至觉得自己的叛逆很酷。于是芙提说,他也说,“……所以就是这样咯。我不肯继承家业,想搞音乐,恰好父母离婚,就被放逐了。”
她红着一张喝不下的脸继续灌自己酒。
齐灏南趁机摸摸她的脑袋,“你呢?你是为什么而来?”
这座自由之都,容纳着很多心碎的人。
芙提说,“我和你不一样。”
“嗯?”
“我不是被放逐的。”她哭了,眼眶无声地落下泪水,“是我把自己放逐了。”
那是齐灏南第一次,接不上她的话。
从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个无话不说的小姑娘是个有故事的人。
可能来到这里的,想要做出点什么成绩的,谁是没有故事的呢?欲望之城不需要神奇撰写,更不需要谁的伟大经历为其踱金。它爱看的只是徒劳之人的奔跑。
可芙提却做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很聪明,虽然还是有些笨拙。
笨拙地将爱情当成很重要的一部分,又聪明地在无法如愿以偿后将其看成锤炼之地,把不被重视的情绪和承受的忧愁分割出肉体,使精神变得残缺,但挽救了颓废的未来趋势。
即便带着痛苦也要走完每一步。
这是他身上所不具备的。所以除去对她的救命之恩,兴趣的开始还得从意识到她的倔强与坚强说起。
她走了。
齐灏南没被通知,却心知肚明。
他懒得追逐,想放任爱而不得的情绪发展看看。看看依赖时差,依赖短信和视频,依赖两个国度之间的距离能不能把这层瘾戒掉。
结果发现,好像,不是很行。
但他还是忍到了圣诞,这样才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每年这个时候,乐队都是最忙的。他们虽是街头艺人,但在当地小有名气,甚至前段时间已经拿到了经纪公司的名片,就差着节日当天在最火爆的舞台上一鸣惊人。
可齐灏南还是买了机票,飞回来,想看一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一看究竟是怎样的奖项,才值得她放弃叁年来苦心修筑的城墙,翻山越岭地回来。
“好久不见。”
她是诧异的,可能惊喜更多。因为在反射出容颜的玻璃桌面上,齐灏南看见了芙提笑开的眉眼。
那天以后他并没有急着回国,甚至呼朋唤友地见了好几个发小,最终也没能等来他想要的电话。
心如死灰拉着行李箱去机场的时候,看见对面高楼大厦昨夜换过的横幅广告,季芙提叁个字就像烙印一样刻在代言人旁边。
她的光彩无论在哪里都能四射。
曾经听闻她和秦懿驱车去密西西比州度假,他连夜赶过去都还要靠手机联系才得以会面,如今却在异国他乡的某个小酒馆里重逢。
齐灏南脑子里突然想起一句,或许不那么合时宜的话,“暮然回首,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可她没有在等人。
他很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像当初清楚芙提和他说那么多话,只是纯粹地把他当垃圾桶,而不是打算和他交心一样。
可即便清楚,他也还是为自己这份原本只是打算玩玩的喜欢,而感到心酸了。
“好久不见。”
抬起来的手不小心摸到琴弦,发出一阵杂音。
架子鼓打响的时候,整个场子的气氛就已经热起来了。
不少人借着音乐节奏,从坐得安稳的椅子上下来,如一尾银鱼般滑进了热舞中心,和那些被鼓舞激励的同伴们一起,坠入这个醉生梦死的漩涡。
似明似暗的灯光斑斓下落,被不同的脚印踩得细碎。
芙提回头静静看了一会儿台上奋力演出的几人,视线所及只能在逆光和烟雾里瞅见发丝的形状,她觉得无趣,还好有音乐送酒。
酒保还是贼心不死,想着和她多说说话,不标准的英语在问,“怎么不下去和他们一起玩?这个乐队可是巡演,很少见的。”
芙提心想,我见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半小时后,那身高肩宽的男人朝她走过来,酒保又默默地擦着杯子走开了。
十一月份的苏黎世很冷,他却只穿长袖,外面套一件牛仔夹克。耳钉在逆着冲刺的光线下显出几分不羁,他又染头发了,在稍微明亮点的光线下便亮眼。
“知道吗?”芙提的五指撑在杯口,“别人都说耳洞打在右边的,一般是gay。”
齐灏南一边轻嗤,“我是不是你最清楚。”一边伸手去揉那泛红的耳骨,指腹刮过耳钉,还带着未褪去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