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
“切”
“喜酒?”
“哼”
“黯然神伤?”
“喂,佟小小,过分喽。”
再见到杨骁,人比原先还要沉静,风神俊朗,眼神深邃。让海微越来越看不透。身边的新娘倒算不上极美,至少海微觉得她没自己漂亮。看上去也不知书达礼,淡淡的冷漠,轻轻的疏离。因为不怎么爱笑,所以总感觉怪怪的。倒是杨骁,一见她来,立马就笑着迎出来。
“哟,那么久不见,倒是成了花姑娘啦!”杨骁一只手伸过来就要摸她的头,海微躲避不及,嘴里还犯嘀咕,“我都多大人了,还当孩子使唤呐。”
杨骁依旧笑着,“来,介绍介绍,你嫂子,杭霁月。”他揽过新娘的肩,亲昵地说。
杭霁月,名字挺好听,她又偷偷瞟了一眼新娘,虽然算不上好看,但眼神倒真和杨骁有几分相似,也是深邃不见底的。
都是深藏不露的人呀,海微感慨着,看他们举行婚礼。这之后,便是喜宴。海微跟爸妈那天去的都迟,于是,最后是跟女方的亲友和了一桌。海微估摸着该都是杭霁月的朋友,因为没有老人家,这样一来,到反让闻爸闻妈坐的忒不自在。
席间最闹腾的是个叫秦褪的男孩儿,其实,也算不上孩儿了,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没喝高的时候,看上去最起码在二十的尾巴,三十的头了。人长得挺俊朗,谈吐也算的上斯文,可,今儿是真喝高了,人一下子感觉就孩子气了好多。五十几度的茅台,一杯接着一杯,那阵势叫是海微,都及不了。
“有那么高兴不,怎么滴都是人家办喜事,他这喝得像是跟自己办喜事似的。至于嘛。”海微心里纳闷,正想着,那叫秦褪的又吆喝起来,“来,今儿好日子,咱得多喝啊。”他说着,酒杯子就朝众人晃,在座的男同志哪吃得消他这番折腾呀,都摆摆手,败下阵来。倒是海微够义气,举着杯子朝他碰,惹得秦褪直竖大拇指。半晌,他看了看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对身边了嘱咐着:“哎,年子差不多到了,我得去接呐,都喝昏头了。”别些人见着他喝高了还不放心,倒是秦褪,头也没回,“没事儿,哥该清醒时,都清醒。”
酒过三巡,一帮心怀“鬼胎”的人想着法儿折腾这对新人,场面真够闹腾。过了好些时候,该吃的都吃了,该喝的都喝了,该祝福的话也都说烂了。于是,人也开始一点点散场了。闻爸闻妈先走,海微还想多留会儿。
而这多留会儿,就留出了点事儿。
“哎,小姑娘,你还在呐。”海微循声,见喝高的秦褪又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个人。
“菜都吃差不多了,年子,这儿象征性吃点儿,过会儿咱出去吃。”秦褪招呼着对方坐下,于是,这下海微才瞧见真人。
靠,这谁呀。海微听到一声惊雷划过天空。
这不是化成灰都认得出,做鬼都不放过的——
“沈熹年?”海微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沈熹年刚进大堂就一眼认出她来,这世界真奇妙,越是讨厌的人,就越是不老实地老在你眼前闪。
“哟,巧了,你俩认识呀?”秦褪一见这情形顿时来了兴致。拍着沈熹年的肩寻真相。
沈熹年颇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是,大学同学。”
“哎呀,这好这好。正好一块儿出去吃。”秦褪乐得直拍手,也只有他觉得,这,好。
“不要”
两个人几乎是同是说出口的,之后却都不解释,反倒弄得秦褪纳闷儿了。
“你俩……有奸情?”
“没有”这次,又是两个人同时脱口而出,让秦褪好好笑话了一通。
“那不得了呗,走走走,”催促着。
“你这消愁的杜康没喝够呐,再喝要进医院喽。”沈熹年的毒舌无时不刻的发挥着功效。
秦褪解嘲地笑笑,也不理会沈熹年那套,半拖半拉地把两人拖出了酒席。
又寻了档次稍低的酒家,点了好些菜。海微跟沈熹年都不说话,其实是不爱说。倒是秦褪,一点儿都不拘束,从国际事实谈到自己的初恋问题,海微被他这么一叽歪,原本就喝了些酒,脑子一热,也接着秦褪的话茬子说了起来。两个人是相见恨晚,说到激动处,俱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高纯度的乙醇作用下,海微原本对杨骁刻意淡去的感情,也在这个撒泼的夜里一点点浓起来。海微知道自家也喝高了,情绪一下子就开朗起来。举着杯子开始调戏沈熹年,“扫把星儿,酒不喝呐,烟也不抽呐。呸,我就知道,你就一自私人儿,”
沈熹年倒也不恼,斜睨了她一眼,嗤之以鼻。
“唉,闻小姑娘,你可别小瞧咱们年子。他爸好歹也是当兵的,从小就筷子蘸着白干喂大的。别说你喽,就是我秦褪,拼起酒来还不一定赢得过。”秦褪喝高了,大着舌头替沈熹年变白。海微却任是不信,于是两个人的闷酒转瞬就成了三个人的拼酒。
最后自然是那两个失意人败下阵来。
秦褪打电话喊了外援,走前还不忘嘱咐,“唉,年子,你人品,我了解。好生送闻小姑娘回家。”他这样说的时候,醉意全无,但是下一秒见了外援立马又摊成了泥。
“喂,悍妇,你家住哪儿?”过了好一会儿,沈熹年推推海微的胳膊,硬邦邦地问。
海微那时候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听了沈熹年的话,也懒得搭理。
“讲话呀,残疾啦。”沈熹年又用力推了推海微的胳膊,她却依旧不理。
“哧,喝点水成这样,以后不被人玩死。”他叹了口气白她一眼,无可奈何地把醉成烂泥的闻海微驮到背上。
沈熹年觉得自己活了二十三年,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在不知道闻海微家的情况下,索性就去了连锁酒店。刚到房间尚未安顿好,海微就冲进了卫生间。看着对方在里边翻江倒海的胡乱折腾着,沈熹年心里还暗自庆幸,好在刚刚没有吐到他身上,不然,悔死的心都有了。然而,他还是高兴的太早,吐得轻飘飘的海微刚从卫生间出来还没走几步,又吐了。而这次,连着沈熹年都惨叫起来。
“喂,你这悍妇,故意的是吧。”他看着海微喷溅到他毛衣外套上的秽物,一时手足无措。只能大声咒骂。
海微四肢瘫软地趴在地上,嘴里还喃喃地,“谁老在唧唧歪歪,唧唧歪歪。”
沈熹年嫌弃地白了她一眼,其实海微也好不到哪里去,长风衣上亦是沾满秽物,还散着恶心的味道。她一只手扒着沈熹年的衣服,人也不自觉一点点往他身上爬,像是猫狗之类的小动物,想方设法地要跟人亲近。沈熹年看着她,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臭臭。见她轻轻嗅了嗅他的毛衣,头就顶着他的肚子。从那一端,有暖暖的温度传过来。长头发凌乱地散着,有那么几秒,沈熹年是觉得海微挺美的,可是,一闻到自己身上,连着她的身上那阵阵恶臭时,刚刚那好的心情,马上驱散掉了。
帮女孩子脱衣服洗澡这种事情对于沈熹年来说,就是趁人之危。虽然,他很自信,海微就是扒光了站他面前,都未必会有什么生理反应。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在人为控制之中的。万一的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情况出现,那到时候,收场就麻烦了。
于是干脆叫了服务员过来处理,而自己的毛衣还要洗,担心着干不干的问题,因为买的是最早的一班去赤城的火车,他是真的悔极了,当初听说杭霁月结婚,来参加婚礼,其实也不过是看着秦褪,生怕他做出点儿出格的事情来。让好端端地婚礼成了劫难。
可现在他才意识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