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司皱眉:“雪信就为了那家伙不理你了?”
择羽推推印年:“怀司兄弟会猫语?”
印年叹气,皱出一脸的沧桑:“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从林将军的这两只猫来了以后,我在家里的地位变得连猫都不如。”
择羽心道,真不愧是林将军养的猫,果然和他一样天赋异禀,又看看坐在院中摇椅上闭目养神的洛云,也叹气:“兄弟,咱俩同命相连。”
相府的下人突然过来,说丞相有请印将军和怀校尉。丞相还有言,说若是择羽兄弟和洛云兄弟也在,就顺便一并请来。
择羽诧异:“为何请我?”
洛云皱眉:“什么叫顺便?”
下人把手笼在嘴上咳嗽一声道:“丞相的意思,小的也不清楚,想必二位去了就知道了。”
于是辗转丞相府。一路七弯八拐,竟越走越偏僻,择羽压低声音问洛云:“丞相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洛云道:“我怎么知道,许是品味怪异。”
择羽了然点头。
又走了一会,四人立在一堵高高的围墙前面,高墙青砖绿瓦布满青苔,围墙之外还有重兵把守。
择羽疑惑问道:“丞相品味如此怪异?”
洛云仰头托腮思索,这得是多么独特的品味才住的上这样的屋子。
守卫的兵士行礼:“印将军,怀校尉。皇甫丞相已经等候多时了。”
“丞相现在何处?”
“天字一号牢房,请各位随我来。”
平地一声惊雷,择羽抬头,“哇——”一只乌鸦撞在了树上。
天牢里暗无天日还泛着一股子潮湿腐臭味,死囚形态各异,不过基本可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睡眠型,躺在草垛上挺尸,双目呆滞,偶尔翻个身诈诈尸宣告天下,其实我尚且还是一个活物;另一种是狂躁型,扒着铁栏杆子不住挥舞着黑乎乎的爪子,或咆哮或哀求:“大人,小人冤枉啊。”
然而丞相毕竟是丞相,就算其他的牢房蟑螂老鼠遍生,丞相的牢房依旧金碧辉煌。那间牢房足有其他牢房十个大,南北通透,采光充足,珍奇古玩应有尽有,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靠近天窗的地方摆着一张硕大的云床;床上铺着锦被。皇甫丞相既非睡眠型又非狂躁型,此刻只是优雅的坐在床边手握一串佛珠,入定参禅。
行过礼后,怀司悄悄问身边的狱卒:“丞相大人是何时被抓进来的?”
狱卒惶恐回话:“怀校尉快别这么说,小的们哪敢抓丞相大人,这还不是前几天上午,丞相大人自己进来的,大人说他犯了死罪,该进天字一号牢房。小的们不敢违抗,只好将天字一号房收拾出来。您是不知道,这些天,可苦着我们了。怀校尉,您快想个办法把丞相大人请走吧。他要再不走,小的们可就活不了了。”
怀司想想也对,除了丞相自己,就算是皇上也未必敢定他的罪。
“那丞相所犯何罪?”怀司接着问。
“这个小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宫里人说,丞相大人偷吃了皇上的鸡。”
“已经进了鸡笼,却在最后关头迟疑了一下,到手的美味就这么飞了不说,还被发狂的小鸡仔啄了手。”旁人退下后,皇甫文进摇摇折扇缓缓说道,头顶玉冠闪闪,身上的银白色狐裘披肩随风浮动,好似麦浪。
洛云头皮一阵发紧,八月天披着一条狐裘,也不嫌骚的慌。
择羽百思不得其解,他很纠结,于是悄悄问洛云:“丞相大人没吃过鸡么?为什么要偷吃皇上的鸡呢?”
洛云瀑布汗,伸手赏他一记爆栗:“白痴。”
印年低头问道:“皇甫丞相唤卑职等前来,有何吩咐?”
皇甫文进依旧摇着折扇,面孔却朝着怀司,答非所问:“你是叫怀司吧,今年多大了?”
怀司有些莫名其妙,却仍恭敬回话:“回丞相大人,卑职今年虚岁十七。”
皇甫文进收起折扇在手心一拍:“十七,十七,真是大好年华。我听说你原在林朔将军手下做事。”
“回丞相大人,是的,卑职原先跟着林将军,将军教了卑职很多。”
皇甫文进走近怀司,笑道:“你不必如此拘谨,本相向来喜欢和年轻人无拘无束的聊天,你大可将本相视为兄长。”
一阵阴风刮过,洛云揉揉满身鸡皮疙瘩。
怀司退后一步,依旧满脸毕恭毕敬:“承蒙丞相错爱,卑职无限惶恐。”
皇甫文进掩嘴轻笑:“你这孩子模样倒是生的讨巧,本相甚为喜欢,只可惜性子却学的和林朔一般少年老成,毫无情趣。罢了,本相不为难你们,印将军上前听话。”
印年赶紧向前跨一步,道:“卑职在。”
“你想个办法把本相从这牢里救出去。”
印年傻了眼,您这不是自己进来的吗?
洛云终于忍不住了,他直起身子,说道:“骚龙,你自己把自己关起来的,要出去自己不会出去,那些守牢房的还敢拦你不成?”
皇甫文进道:“本相是自己进来的没错,但出去却需皇上亲自来请。”不然我自己进来,过几天又自己灰溜溜的回去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皇。。。。。。皇上?牢中其余四人都傻了眼。
皇甫文进道:“此事不难,你们只需按我说的做。”
洛云撇撇嘴,小麒麟果然没说错,这条骚龙果真有够别扭。
洛云也学的嘴上不饶人:“行,那你就在这天牢里沐浴更衣焚香斋戒等着皇上过来临幸吧。”
毛球:瞄瞄~(皇甫丞相为什么会进牢房?)
雪信:喵呜~(你急什么,接着往下看。)
毛球:瞄瞄~(人家等不及了嘛。)
雪信:喵呜~(骚猫。)
第37章 第 4 章
3。
那天,皇上心情烦闷的很,原因是上朝的时候,工部侍郎说,这几月黄河涝情严重,部分地区堤坝决口,数万百姓流离失所,望圣上开恩巩固堤坝,兴修水利,为百姓造福。
工部侍郎话音未落,户部尚书马上跳出来一阵慷慨陈词,皇上,这些年内忧外患年年征战致使国库虚空,现下战乱平息应加紧扩充国库。兴修水利兹事体大,需谨慎行之。
工部侍郎反驳,朝廷根基在于万民,国之兴亡全丈百姓,若百姓不能安居乐业,还谈何国库扩充?
户部尚书不甘示弱,小小涝情毋庸担忧,侍郎未免夸大其实。
工部侍郎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现下涝情确不甚严重,可是若放任不管,待他日流民暴乱,就来不及了。
尚书侍郎你一言我一句唇枪舌箭争的不可开交,群臣自发分成两派,一派认为应修缮堤坝,安抚流民。另一派认为开仓放粮即可,还是节俭开支更为重要。双方争执不下,皇上头痛不已,提前下朝。
回到后宫却仍不消停。
静妃娘娘遣人过来说,柳贵妃盛气凌人,让静妃娘娘受尽屈辱,须得皇上亲自安慰。
皇上移驾麟趾宫好一阵安慰,好不容易哄乐了静妃娘娘,衍庆宫又有人来传话,说,静妃娘娘占着皇上宠幸,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敢对柳贵妃不敬,柳贵妃气得食不下咽,须得皇上哄着才能吃饭。皇上又移驾衍庆宫,哄了半天,柳贵妃才勉强吃了几口。
等到回到广成殿,已是月华初上。批完奏折,皇上正在房中小憩,皇甫丞相突然踏着闲散的步子过来了。
皇上睁开眼,看见皇甫文进正划着小狐步在门外溜达,皇上疲惫便看不得他人清闲,于是便叫住他:“皇甫爱卿,已经到朕的面前了,为何不进来?”
皇甫文进走进房中,行个礼,道:“皇上操心国事,颇为辛苦,臣不敢打扰皇上休息。”
皇上笑道:“皇甫卿向来不拘礼仪,怎的现下没人反倒客气起来了?卿明知朕今日心烦,还不快过来宽慰?”
皇甫文进愣愣神,道:“宽慰之事不是臣之所长,不过,臣倒是听说宫里的舞姬新学了一曲舞名曰霓裳,皇上要不要传她们过来跳给皇上解愁?”
皇上起身走到皇甫文进身侧,道:“不过一群庸脂俗粉,朕今日累了,无甚心情。”
皇甫文进侧颜看看身边的小皇帝道:“那皇上要微臣如何宽慰?”
皇上揽过皇甫文进的肩膀,勾着嘴角笑道:“丞相,朕不是说过么,私下没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