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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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会?那是银琊!不是我!背后蓦的泛上刻骨的寒意,银璍握紧了拳,徒劳的驳斥幻境中来自多年前的责问。

『决不要妄想与一个普通人,天长地久!』

那不是我妄想的……是银琊…………无力的申辩过后,心底泛出隐隐的痛。

『若要让他活下去,就永远不能再相拥相合!除非,你想他死!』

重重的苛责导致的骤然心疼过后,银璍隔着淡薄的雾纱,望见少年时的银琊摘了蒙上一年的白锦,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出言询问:

“芜渊,我这个样子,你怕不怕?”

傻瓜!那时的芜渊才十五岁,你这眼睛鬼似的,谁不害怕?

“……璍的眼睛会发光。”如许温柔的面容显出初时的惊讶,过后却是释然,“璍有力量可以消灭鬼怪保护大家。我不怕。”

……是这样吗?早已过了十几年……当时他的确是这样回答的……?如果真的与己无关,只是银琊的事情,为什么眼角会有一丝凉意慢慢滑落?

芜渊说的是「璍」,不是「琊」?

亲手扎下十二根金针,抹掉芜渊的记忆,了却一切幸福快乐的过往。紧紧拥抱着仅做了一年恋人的爱人,泪流满面的人,究竟是谁?

镇魂师的功法,会吸收芜渊的阳气。我不能害死他……

「我」?

回忆如繁艳烟花,碎金散落——原来,一直都不曾忘记。

只是,不愿想,不愿去面对。

那夜,抱着昏迷的芜渊,穿过满地残叶中盛放的茜烟花丛,在初春清冷的寒风中,悄悄的把他送回到家中。

从此,再不相见。

曾经相爱的人,最终是形同陌路。

异能者无情居多,有情者亦专一,镇魂师这职业却不允许!

镇魂师,居广寒,经年累月。

于众下属面前表现得理智尽责,恰如其分。同所有历任一样游走花间,品貌惑人无所顾忌,无视他们对自己暗夜之形的敬畏。

夜夜与鬼相邻,自觉与人间阻隔如同彼岸……白天混进红尘,恣意放纵,企图回到人间,融入人间。黑夜的冷然嘲笑白天的逃避,黑夜的强大镇压了魑魅魍魉,却再不屑俗务的纷扰。不论白天的寻回何样人物,终归……只是为完成任务——三年一更换的工具而已。

银璍,曾经爱过一位叫做芜渊的少年。银璍和银琊,自始至终,只是一个人。银琊,是银璍埋藏在心底、无法呵护爱人的痛。

梦碎,梦殇。让那个刻满爱与伤痛的名字,深深的,沉没。

烟雾轻扬飞舞,转换着一年又一年,茜烟花不变的景致,在幻境中明灭。

唯一一次半夜看叶落花开的记忆,已经随着故人遗失在多年以前……………………

孤寂的红白之色中,渐渐显出一个身影。

第一次遇到,千冰。

虽然陌生,可如许平和的交谈,已经多少年未曾有过?更别说那太容易叫人产生好感的秀美容颜,和通明坦诚让人如沐阳光的性子……

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心弦动,魍魉生。

眼前的幻景陡然换成了那天在广寒殿北角厅,自己的败落。

——云烟之外,观银璍时神伤时怅惘,难于平静的面容,洞悉一切的墨悠点燃了「迷岸」。妖娆的淡绿色烟雾蛇般扭曲蜿蜒,掠过银璍望向无尽处的眸子,模糊了金与银的界限——

对那样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空留倾慕。

不甘…连带对毫无感情可言的例行‘宠幸’生出厌恶。

十五那夜,久未行功的银琊强制镇压封印,阴寒的冷感终于淹没全身,隔离了外界的一切。

冷寂的,是广寒,是银琊,亦是银璍……

芜渊早已离开多年,还有谁……能够留下。

还有谁,能够温和的面对我,不怕我……

还有谁,可以温暖我……

“千……”

银璍抬起手,似乎想抚触幻境中的人。墨悠弹指,紫灵线倏忽飞出,隔绝了他伸出的指,而后鬼魅的绕转,钻入银璍印堂。

茜烟花香顿生,缠绕着迷离的心绪,飘向未可知的河岸。

凝望着河对岸遥不可及的身影,银璍不经意转头,但见——

「银琊」

除了眸色,一样的发,一样的衣,这许多年来日夜分离,竟能在此面对面。

恍惚之中,已经不知是谁在看谁。

我知你心。你知我心。

人在彼岸,巧笑倩兮。如许出色,虽无法企及,但我与你都……真的,爱上他。

一样的感情。

我们的感情……

我,银璍的感情。

洞彻人心的易容师啊……

十几年自欺欺人,一朝甦醒。

多年前为失却爱人哀伤所致的对立,终于在这一刻归到一处。

现实总要面对,立于荆洚众生之顶,这责任这地位,到底有些东西是不得不舍弃。

镇魂师,当无私情。

只终生用温柔的心情回想罢……

……

墨悠的手拂过银璍淡去伤感的眼,让他睡去;接着掐断八方阵星上燃着的绮丽线香,广袖轻舒,云山雾绕的厅堂顿时清明。

“进来吧。”

大门应声而开,门外站着候了好些时的艮莨。

“教……”

“嘘——”墨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带他去休息。”而后交给艮莨白绢包着的半截香,“回去就点上,燃完即可。”

“多谢先生。”

艮莨恭谨道谢之后,抱起自家教主,转身离去。

千冰自厅堂的隔屏后绕出来,“银璍好了?”

“他自己作出决定,醒了就能好。”

“悠真厉害!人格分裂都可以治愈~”

银璍因情分,因情合,这后半段与千冰有莫大关系,墨悠早就恼上了,伸指挑起千冰的下颌,“恭维我也没用,来坐下!”

“………_…|||”千冰撅嘴老大不情愿的坐到妆台前——谁叫昨晚银琊的告别礼之后,他被墨悠哄得晕晕乎乎的,一口答应以后再不以这张脸对外示人?

唉……败了败了。

闭目之后再睁开,镜中映照出来的容颜不算陌生,收敛了明媚之色,基本维持原貌,还好没像墨悠那般改得厉害。

“把他的眼神弄得锐利些,也好唬人!”凤璃突然浮现在妆台上,“原先的太柔和了!”

“……”

“……”

“咳,璃儿……”

——这里几个为千冰往后行走在外,应该易容成什么样子最合适,展开了讨论和实践;那边艮莨为避免招人注目,把银璍带回七重门暂作安顿。

取下床头蓝玉石台上的明珠,把墨悠给的香置于其上,点燃。艮莨从没见过的乳白色的烟袅袅升起,凝成一线,聚而不散,盘旋着直奔沉睡的银璍而去。

鼻端嗅到一丝极淡的香味,却不知这东西对他家教主又是何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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