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向荣突然全身剧烈发抖,几秒钟之后平静下来,目光清澈神色平静,淡淡道,“朗尼我刚才失态了,有点紧张。”
步朗尼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你那不是紧张,是鬼上身!”
黎向荣苦笑着抓抓头发,“嗯,也算是吧。”
步朗尼冲他呲了呲牙,“我去看看陈老师,你赶紧进去,别装神弄鬼的,回头再跟你算账!”说完大步跑走。
黎向荣慢慢走过去蹲□捡起了菜刀,刀锋对着月光映照出他眼睛的泪水。
——师傅,是他吗?
——不,不是的,徐疾的声音充满疲惫和哀伤。
——以后不要乱上我的身。阿荣没好气地低吼。
——再也不会了,阿荣,徐疾淡淡说道,你不想再见到我的话,我马上就消失……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荣一屁股跌在草丛里,狠狠瞪着刀刃上的倒影。
——阿荣,我不是一个好师傅,你……
——那你就当一个好师傅!
——我就算这样利用了你,你还是愿意当我的徒弟?
——想见到故人……这不叫利用。
他已经不是我的故人,我只是一缕幽魂。
——师傅。
——嗯?
——就算只有一点点希望,也要坚持着
努力,对吧?
——对。
所以就算是只有微不足道的悸动,我还是想再次看看你,哪怕是借助别人的眼睛。
知晴知雨,前世今生。
现在不是最好的时代,也绝不是个最坏的时代。
——师傅,你怎么知道那就是你要找的……
——超能力。
切!
黎向荣抓着刀柄站起来,对师傅坚持轩昂的态度又难掩猥琐本性的扭曲面貌十分不屑。
昂首眺望,繁华喧嚣与寂静幽阴在夜色中共存,黎向荣轻声叹道,“明天我就要离开步家了吗?”
徐疾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为了唤起故人的记忆他逼迫阿荣烹饪“鼎湖上素”,然而阴阳两隔,世事无情,知雨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和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和接触的,活生生的人。
这世界万事万物本质为空,连灵魂都不过是渐渐消散的虚相,他不是佛陀,也不是修行者,他不过是被历史的风沙遗漏的微尘。
倾尽热血的岁月早已消逝,刻骨铭心的感情随风而去,缘起缘灭,犹如一梦。
要醒吗?要,离开吗?
——师傅!留下来,帮我。
——帮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好厨师。
黎向荣仿佛意识到徐疾的动荡与颓唐,坚定说道。
——怎么突然这么上进?徐疾淡淡嘲笑。
——因为我浑噩了太久,直到这场盛宴,才看到人生的方向。
——哦?你看到什么了?大朵快颐,脑满肠肥?
——不,我只是看到了一个厨师可以做到的事,黎向荣手指轻轻抚过解肉刀,我想起了爸爸,厨师的能力就是可以让很多人幸福。
——也可以让很多人更加痛苦,徐疾冷漠地说。
——我想,还是让别人幸福比较好吧。
黎向荣笑着低下头,亲了亲冰冷的刀刃。
从长廊的屋檐下仰望夜空,几缕云彩飘动着,清幽的满月晶莹剔透,一览无余,花丛上降了夜露,映着月华闪动着微弱的光点,宛若星芒。
何之山背靠在廊柱上,白色的厨师袍下摆随意卷上来,一只脚竖起,手里端着浅绿色的琉璃杯,浓郁的酒香飘散在夜气中。
红酒甘甜而醇厚,顺着喉咙直透肺腑,他满足地仰起脖子,舌头过唇瓣。
“之山,就那么有把握嘛?”苍老的男声响起,吕永在一旁背手而立。
“月色很美,正好微醺啊,”何之山弯起唇角,“师傅会担心我吗?”
“不,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并且能干到什么程度,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吕永冷笑道,“你,好自为之。”
“师傅!”何之山抬腿跳下来,向老人的背影深深鞠躬,“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我绝不会离开步家!”
吕永摇摇手,缓缓走远。
“知晴,你怎么怪怪的?”乐正纯揽着陈知晴的腰,装作有点喝醉的样子将头歪在人家脖子里,热乎乎的呼吸略微急促。
“我跟你说啊,步家有个厨师是神经病!”陈知晴鼓着包子脸,一边费力地拖着乐正纯,一边气呼呼地抱怨。
“他非礼你了啊?”乐正纯明显不信,只顾着心猿意马地乱动乱蹭。
“别闹!”陈知晴咬着厚厚的嘴唇,“不过,可能天才都有点奇怪吧,那个素斋真的好好吃啊。”
“我也是天才啊,我一点都不奇怪!”乐正纯偷偷摸摸地亲了亲知晴的脖子,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装死。
“对对,我刚下飞机!”钟诚坐在车子里打着电话,“明晚的比赛嘛,当然当然!我知道地方,你别担心!”
“什么?有步家的厨师?!”
“那可就热闹了!”
…………前传完……………………
作者有话要说:抹汗,终于完结了前传,下面就是更加轰轰烈烈的人生鸟!
阿荣和朗尼,加油!
我也要加油!
上榜了,坚持日更!
鲜花和砖头,都尽管来吧!
徐疾大爷的故事
关于陈知晴的前世,请参看《食刑》
48
48、无责任番外……饕餮(上) 。。。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个抽文,人物什么的是浮云……
关键是,关键是我百度的ID是kenko99
一
刚刚烤好的青鱼的香气散入夜间的空气之中。
说不上有多么的引人垂涎,只是在这么凄清的月夜里,流露出温暖的感觉。
普通的河鲜经过简单的处理,想必正在享用简餐的人也是随遇而安,率性惯了吧。
几根枝子上各串了一条青鱼,粗大的盐粒被随意洒在上面,火光时大时小,发出哔哔勃勃的声音。
乐正纯坐在火堆边,一边喝酒一边翻弄着烤鱼,用权作筷子的小树枝戳着鱼身,看着白气一阵阵冒了出来。
漂浮在天空的云团快速地移动着,时而遮住皎洁的圆月,只留给荒凉的野外一片黑暗。
不远处的小溪流水哗啦哗啦作响,夜风虽然很凉,也还没到寒冷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