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了,反正等她回来再说。
斯纬菏如是想,想不通的事情,先摆到一边去。
丝毫没有发现,他对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般单纯的好奇了。
柔和的光斜斜地倾泻下来,把天地间一切黑暗空虚盈满照亮。
柔光下,千寻缓缓走进御花园来,一袭粉色流云裙,长着曳地,衬得她原本高挑的身材更加修长,简单中却又透出奇异的华丽,步态韵律从容,所过之处留下一地芬芳。
“千寻…”
突然一抹红在眼前晃过,斯纬菏迅速抬起头,见到千寻的瞬间,凤眸一亮,正激动地要站起,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坐了回去,立时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只是坐回去的时候忘记他手里还拿着剑,锋利的剑在手指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立即喷涌而出,滴滴落在地上渲染开来。
“殿下…”
千寻疾步走来,看着那只被不小心割伤的手,忍不住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掏出丝捐小心翼翼的为他包扎着伤口,表情非常认真,专心致志,嘴上虽说着责备的话,包扎的手却出奇的温柔。
斯纬菏盯着她认真的脸,笑意染上那勾人的凤眸,整个人顿时圆满了。
“好了。”千寻拍了拍手,“下次记得小心点。”
‘哼’斯纬菏看着那只被包扎得不怎么好看的手,像小猪一样轻哼一声,明明心里开心死了,却故意佯装出不太高兴的样子,质问道,“昨天晚上你到底死哪儿去了?”
斯纬菏丝毫没发现,他此刻的语气像极了深闺怨夫,抓住妻子夜不归宿的场景。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千寻淡然道。
他已经知道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斯纬菏看着千寻,因为看不到她面纱下的表情,却清楚的看到那双明亮的眸子露出讽刺的笑意,还有一种他看不清的东西,那种叫做距离的东西。
明明两人这么近,却又觉得那么的遥远,仿佛已经无法触及。
“昨天晚上夜闯皇宫盗窃剑的那个人是你。”斯纬菏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看着她,明明他已经答应了要把那把剑赢过来送给她,明明刚才包扎得那么温柔,为什么一个人前后变脸的速度可以这么快!
千寻眉宇轻扬,调侃道,“看来你还没有完全笨得彻底嘛!”
斯纬菏无视她的讽刺,呆滞地看着她,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他接受不了,突然而来的信息,接受不了她接近他只是为了利用他的事实。
千寻俯身靠近他,伸出素手在他胸前撩拨,唇轻贴在他耳坠边吐气,不答反问,“你这样子,会让我以为你是爱上我了。”
“为什么?”
盯着那只手,斯纬菏没有任何举动,凝眉重复着刚才的话,声音变得压抑而沉重。
千寻将手松开,退后半步,大笑道,“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利用你啊!你知道的不是吗?”说完还不忘抛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你…”
她竟亲口承认了,一种无力感使斯纬菏心头一震,莫名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到四肢,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绞横在左心房上,窒息的要命。
那只受伤的手被他握紧,鲜红的血很快从白色的手绢渲染出一片血红,一滴滴透过手绢落在地上,渲染出一幅血色的水墨画来。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死毫感觉不到伤口传来的疼痛,即使疼得十指穿心,他还是用平淡的语气道,“你走吧!”
千寻盯着那只手,别过脸去。
不,她不能心软。
斯纬菏,是她的敌人,若不是他,她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次她不杀他,他曾经的救命之恩算扯平了,若日后再相遇,她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她一直无法想象,当年胖得像猪的人长大后竟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那精壮的身材,矫健的身姿,怎么看都没有当年半分影子,也难怪,她从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因为她的记忆中,他一直是那副肥胖浮肿的模样。
果然,不仅女大会十八变,原来男大也可以十八变。
看着千寻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斯纬菏的薄唇抿得死紧,突然快一步跨出亭台,对着她的背影喊,“难道你当初说要我娶你也是…”骗人的吗?最后几个字,他没有说出口。
“你不会是当真了吧!那真是太傻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看不见的地方一颗泪水划过,流进了心田。
千寻没有回头,但是,斯纬菏甚至可以想象到,她那讽刺的表情。
“我又怎么会当真。”斯纬菏讽刺的笑了,只是他不知道此刻脸上露出的笑比哭还难看,俊美的脸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后背,然后勾出一抹冷笑,大声道,“当初不过是觉得你好玩而已,又怎么喜欢上一个丑八怪。”
“你知道,就是因为本殿下身边一向美女如云,又怎么会放着诸多美女而对一个丑女有兴趣呢?原本只是想试试换一下口味感觉如何,不过,试过才知道,并不怎么样,发现原来还是美人适合本殿下。”
斯纬菏没有留意到千寻因他的话而渐渐僵硬的身体,继续道,“哦,对了,还有当初本宫说要娶你为王妃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不要当真才好。”
他昧着良心说了违背良心的话,只不过是想在她面前扳回一成,挽回面子,他堂堂高高在上的皇子,又怎么会对一个丑女挂心,他想表达的就是这样意思。
却没想到会将两人的关系推进谷底,再也无法翻身,若知道这番话会造成他们之间从此的远离,他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
“那就好,我也从未曾当真。”
千寻握紧拳,手背上青筋突起是如此的明显,从突起的青筋看出她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平静。
是这样吗?
那正好,下次再见,她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可是,心底那被她忽略过去的沉闷是什么。
一步一步走出御花园,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天气,为何她却总觉得自己像是在走入了一个永无尽头的黑暗深渊。
站在花开盛豔的庭院中,斯纬菏只觉得头部有些晕眩,心脏仿佛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全方位停跳了。
明明是他占了上风,为什么心不但没有发泄后的舒爽高兴却更加的疼痛苦闷了呢!
他看着她离开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她竟真的…走了?
唇角下强挤出来的冷笑瞬间被冻结,掉在地上摔成碎片,体温瞬间冰冷下来,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眼前一黑,落入沉沉的暗色。
啊——
路过庭院的宫女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三殿下,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第二卷 妖孽一出红尘乱 第106章 又见,骑虎少女
落日林
这里是直达天龙国必经之路。
中午,烈日当头照,天空清澄又飘渺,落日林中通达天龙国的官道上,一辆超级豪华大马车停在路边上。
一少年蹲在豪华马上边上,低头细数着地上一排排爬行而过的蚂蚁。
另一英俊少年揭开缀满流苏的帘子,施施然地走下来。
“镜夜,在看什么了?”少年看着蹲在地上的少年,如黑曜石般澄亮的黑瞳映出如沐春风的俊雅,帅气。
凤镜夜回眸淡淡的看了身后少年一眼,一张巴掌大清秀的小脸微微扬起,灵动的眼睛闪动着扑朔迷离的光泽,“我在看,什么时候才能到天龙国。”
凤离渊走下马车,来到凤镜夜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溺宠道,“不是告诉你快到了吗?”
凤镜夜不悦的撇着嘴,那双灵动的眼睛流露出不相信的流光,“这句话一路上你都说几百遍了。”
呃!!
凤离渊被他的话给一噎,很快又恢复过来,“这次,真的没骗你,再过这片树林就快到了。”
那双纯洁的眼眸幽幽地望着凤离渊,“还想骗我,不行,我不要坐马车了,好难受。”
凤离渊扶额,凝眉,“好,我们不坐马车,我们骑马。”
凤镜夜继续摇头,“我不要,骑马屁股疼。”
骑马屁股疼?
凤离渊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