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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林那头,据钟翼说他要造一个木哨,要把鲛人叫出来。”
“木哨?木哨就能叫鲛人出来?”
“钟翼说他曾救过的那个鲛人给过他一个银哨,说要是他遇上什么困难需要鲛人帮助,就到太阳岛来吹响银哨,可惜鲛人给他的那个银哨在前天那场灾难中沉落海底,他只能仿着那个银哨的模样造一个木哨,希望鲛人听到木哨声也能出来。”
思筠挣扎着要站起来:“我……去看看。”
“你最好不要动。”竹猗脸庞上的笑意消失了,一脸严肃,正色道:“你的伤口很深,而且流了好多血,你最好在鲛人出现之前争取时间养好身体。而且你就算去了,也帮不到他们什么。”
想想竹猗说得也是,只得又继续躺在沙滩上,继续被动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钟翼与暮汶正午时分回到这头,钟翼不但做好了木哨,还去浅海里抓了几条鱼和一些牡蛎回来,在一旁起火烤着,阵阵香味传来,思筠只觉得腹中肌饿,等烤熟后,竹猗小心地剔去鱼翅,一口口送到思筠的嘴边让她吃下。
下午的药汁由暮汶端来,她看起来还不错,除了精神疲惫之外,身体并无大碍,两人对相着,泛起死里逃生之感。她与她的情感又更深了一层。暮汶温柔地扶起思筠,将药汁端到她的唇前喂她喝下。
“有道是,大恩不言谢,所以,我不想说什么了。”暮汶微微一笑,只是凝目看着思筠。
思筠伸出手去,眉宇间结了浓重的忧伤:“是啊,大恩不言谢,可是这句话,我们无法说给二甲听了。”
暮汶也神色黯然,垂首半晌,抬起头来勉强一笑:“既然我们都活下来了,就更应该把这件事做完,对吗?”
思筠点点头,伸出素手握上暮汶的纤指,并不说话,只是那种莫名的情感已在两人指尖交流。
“明天,你的木哨声真能唤来鲛人么?”竹猗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嘴里叼着根草叶,挑着眉斜眼问钟翼。
大难逃生的钟翼显得更加冷沉。“鲛人最喜欢初晨浮出海面聆听晨风的歌唱,那时呼唤他们是最佳时机。”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言语。
竹猗扯下嘴里的草叶,抿了抿唇道:“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每句话都要让人猜,看来你对明天是否能唤来鲛人也毫无把握……那么,我们只能祈祷吧……”
太阳岛的夜出奇的宁静,四人便在海滩之上烧了一堆柴禾,和衣而卧,思筠昏沉沉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只见海平面上红霞万丈,将细小的波涛染成金红色,满眼都是跳动着的金眼睛,初晨,已开始来临。
四下张望,只有暮汶睁大了眼睛半躺在她的身边,循着暮汶的视线看去,只风钟翼铁塔般的背影与竹猗飘若临仙的背影立在海边,逆光而立,霞光在他们身体的边缘镶了一道金红色的边,几欲溶入与红霞海浪间去。
木哨低沉黯哑的声音从那头幽远传来,一声接着一声,一声覆过一声,便似远方那层层叠叠向沙滩压来的海浪,思筠从未想过一个木哨,竟然能吹出如此动听雄浑的声音。那声音若如涟漪,向着大海上空层层铺散而去。
过了一会儿,红霞里挟杂的金色更浓郁,海平面上浮起了一道金红得亮眼的光芒,太阳从海上浮起,一点一点向上攀爬,一点一点向世界展现着它壮丽博大的风姿。思筠惊叹着,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岛屿要取名为太阳岛,因为从这里看初晨的太阳,是最壮观最美丽最无可匹敌的!
可是,思筠浸染在初晨阳光的壮丽中的心绪,被暮汶担忧的问话截断了。“好一会儿了,怎么鲛人还没出现?”
是的,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仿佛如果找不到鲛人,她便再也找不到自己活着的价值。
思筠黛眉深颦,她意识到了事情有的严重性。就算是历经千辛万苦来到太阳岛,失去了银哨哨声与鲛人的联系,所有的努力都将会化为泡影,且不去思考失去了船怎样回去,光是如何在这里继续苦等鲛人,生存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又待了一柱香的时间,钟翼沉静的脸上浮起一层灰败,他喃喃道:“最坏的结局,果然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黄昏觉得这文还没好到要收亲们的钱才让亲们看的程度,可是编编让俺V了文,黄昏真的很汗颜。黄昏不想收亲们的钱钱了,可又不能解V,黄昏已知道如何送积分给亲们了,请亲们多留言,让黄昏送积分出去,好让亲们免费看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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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鲛人 。。。
竹猗再扫视了平静的海面一眼,媚眼里尽是担忧,问:“难道,就没有什么其它的联系方法了吗?”
钟翼摇摇头,铁塔般的身躯像突然颓顿下去,他垂着肩转过身,迈着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向思筠这头走去。竹猗情知无望,担还是不死心地在转身之前再扫视了海面一眼,突然他眼前一亮,指着海面上箭一般冲来的隐在海在之下的什么东西兴奋地叫起来:“你们看,哪是什么?!”
钟翼身躯一震,他慌忙转头看去,但当他再向海面看去时,海面又恢复了平静,他略有些恼怒地说:“你看到什么?”
竹猗也呆了,他刚才分明看到了什么隐在水里飞速向这头冲来的东西,可是现在定睛看去,又不见了,一切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或许……是我看错了……”他心不甘地答着,又回望了钟翼一眼,可他发现钟翼那对本来略显浑浊的眼睛此刻去在闪闪发亮,嘴唇微张,一脸喜不自胜的模样,他忙循着他的视线再落在不远处的海面上,这一望,他呆住了——
在波涛微微起伏的平面上浮着一个人,最显目的便是他一头银色之发披散至肩,因海水的濡湿而不住地在他两颊滴着水,他伸手去用手拂开垂在额前的发丝,露出了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庞。他看起来很年轻,似乎与竹猗表面上看起来的年岁相仿,只是那种俊美却与中土人士不相同,瞳仁里仿佛贮了又一大海,呈美丽妖艳的深蓝色,深目高鼻,唇也略显得厚实,但却散发着一种异样的俊逸。
他自胸膛之下都浸在海水里,一动不动,直叫人当心他若再不游动的话便会沉入水底,当然,这仅仅是一种不'炫'舒'书'服'网'的当心而已,因为竹猗已经知道他就是钟翼口中的那个鲛人。
“琉世子……”钟翼喃喃地喊了一句,眸子里泛起如梦似幻的迷离,像是沉浸在回忆中不可自拨。
他开口了,嗓音柔和得仿佛用一根白羽抚过每个人的心头,他目光定格在钟翼身上,微笑着道:
“好久不见了,似乎……又老了一些……”
竹猗听得他开口说话,又见了他的微笑,不由得暗自咋舌。他一向自认为长得俊美,又兼有媚惑之术,所以一直来只要他在意的人,都逃不过他的媚惑之术,如今看到水中那个叫做“琉世子”的鲛人,惊艳于他的俊美之后,又诧异他的俊美有种自然的不加雕饰的吸引力,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挫败感,如果他不是鲛人,而是在大地上生存的人,会有多少女子拜倒在他的脚下,这简直无可估计。
那鲛人似乎完全忽略了竹猗对他第一眼的心评,转头来看了竹猗一眼,眸子里依旧是那种天然不加雕饰的纯真,向钟翼问道:“这是……你的朋友么?”然后对竹猗说:“见到你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