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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话』福兮祸兮…龙凤配
白九棠远在堂门口,杜月笙近在尺许间,纵然远处那昂藏七尺的身影能让人安心,但近处这饶有兴致的表情却令人汗毛竖立。
苏三的脑中嗡嗡作响,杜大亨的表情就像是一颗深水炸弹,足以将她的神经捣毁千遍。
如果她猜得没错,杜大亨多半是窥见了她与李志青的视力战,眼下意犹未尽,不及收拾表情。
不管怎么说,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太具杀伤力,就好似带钩的鞭子抽打着神经,苏三只恨自己不会奇门遁甲,否则早已遁地逃匿。
心慌意乱中,听到黄金荣宣布开席,苏三顾不上礼数,只管低眉敛目逃向夫君。可惜只走了一半,便听得一声呼喊。
“苏三,你往哪里去?”黄金荣错愕不已的望着闺女的背影。
“啊……”苏三怔了一怔,转回身来,挤出一丝干笑,“不是该入席了么,我……我得跟九棠坐一起。”
黄金荣目瞪口呆的看了她半饷,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今朝你是主角,你就不能把那煮熟的鸭子先放一放么”
但闻此言,季云卿沉下了脸,他那儿子虽说不及龙章凤姿,但也不至于是只“鸭子”,亲家的这种态度着实让人生气,他也顾不上什么厉害关系了,只管将那不爽的表情坦承在脸上。
黄金荣将全副心力摆在了闺女身上,倒也未曾发现他人的异样。只道他那闺女摆出一副不知如何作答的痴呆相,叫人看了伤神又伤心。
正当这时,那傻闺女的夫君众望所归的来到了她的身后,一腔压抑在唇齿间的训责挤出了口,“你刚度啊饭厅在前面,你等我则罢,怎么能往后跑?”
就算这把声音揉着恼意,可它依然是那么的动听,苏三心头一松,忙不迭转回身来,将手儿伸进那大掌间,想要寻求慰藉。
白九棠拧了拧眉,撇开手儿,扣紧了腕,表情不善的低声骂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拉拉扯扯的做什么?”说罢,拽着那条裹在绣缎中的手腕朝前走去。
黄金荣见状很是窝火,本想训斥这凶巴巴的女婿几句,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怕扫了黄门自家的颜面,纠结一番只好作罢,悻悻然的皱了皱眉,领头走向了饭厅。
季云卿撩起袍摆昂首阔步,满心得意的瘪了瘪嘴,他可算是大大的平衡了。
——看看,这门风多严这局面多华丽你那“土凤凰”美得冒泡又怎么样?还不得事事遵从我家这“熟鸭子”
……
……
……
黄金荣既已正经八百的认了闺女,自然少不了在酒席上介绍其女婿。
白九棠看似身价暴涨,平步青云直奔一线,旁人的目光各种各样,有艳羡、有垂涎、有嫉妒、有不屑,不管怎样,白九棠自己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清醒,这不一定是件好事,不过是尊重事实的无奈之举。
早几年与黄门攀上关系,那是十成十的优势,可是时至今日,这种关系已成为了双刃剑,有利也有弊。
究其因由,内外皆有。外因是青帮元老对黄金荣的弹劾,内因是声色犬马对这位大亨的腐蚀。这境况就好比一个生意人,在大环境不景气时,又自暴自弃不肯努力。
季云卿那句话说得好:白相人休什么假?白相人睡觉尚留着三分清醒,哪一天死在坟坑里就清闲了
如此看来,当流氓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若不是出生低微、学识有限,谁肯干这冤枉的行当?
这是一条不归路,只要一脚踏进来就不能再回头,正如草根称王的黄大亨,要么兢兢业业的继续称王,要么懒懒散散的沦落为寇,总之是不能回头。
近年间,黄门逐步滑坡,白九棠在这个时候冠上了黄门女婿的头衔,是福是祸很难说。
如果黄金荣继续滑下去,沾上他就是一件倒霉的事;如果他突然觉醒了,再风光二十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有多少人盼着黄门正式走向衰败?有多少人盼着黄门彻底垮台?当上黄门的女婿,无疑是亏本生意,高风险、低回报,赚的是百无一用的噱头,亏的是千金难买的心力。
只道白九棠没得选择的余地,不管是利也好弊也罢,只好全盘接下来,低调应对步步为营。
黄公馆的酒席散后,苏三留下来招呼各府女眷,白九棠则打着招呼来宾的名号,带着大拨宾客去了四马路的长三堂子。
黄金荣派了不少人跟着白九棠,不知是喜爱过甚,还是不太信任,反正老丈人是大牌,白九棠只能笑纳,不能反抗。
四马路是自家堂口,找个地方酬客还不容易?
杜月笙和季云卿被分别安排在不同的房间,白九棠给他们各挑了一个姑娘,说是要让他们高兴高兴。
门徒给师傅找女人尚还说得过去,可儿子给老子找女人未免太过诡秘,季云卿被儿子硬推进了一间香阁,想要破口大骂又怕被那小女子笑话,那模样真是好不凄厉……
一一安排妥帖之后,白九棠进入了杜氏所在的香阁,一进门便给了长三打了赏,让她抱着琵琶随便唱,继而遣退了阿姐、下手、等等闲人,来到老头子身旁坐下了身。
今朝发生的这件事,涉及到站队的问题,别人的看法可以忽略不计,但师傅和父亲的看法却不能不顾及。
白九棠心知此事不宜隔夜,就算说不清楚也比没说好,这个程序是必须走的,只看走到什么程度罢了。
有姑娘作陪,同行的黄门保镖不会起疑,长三抚琴唱曲,里里外外都听不仔细。
这事颇为微妙,白九棠不敢掉以轻心,一边想着给杜月笙长话短说,一边担心季云卿会等不及。
杜月笙自他进了房间起,就好整以暇的端观其行,这时便不紧不慢的发话了。
“事情经过,枝末细节,将来再交代。你只需要告诉我两点。第一、黄金荣的动机是什么?第二、你怎么看待自己的新身份的?”
白九棠愣了一愣,快慰的勾了勾唇,尔后敛起表情,正色应道:“动机就是单纯的认亲,这倒没什么玄机,只怪我当初下料太猛,至使事情来得太急;至于黄门女婿这身份嘛……说实话,我不太看好这层关系,黄门的变数太大,,自当是尽量淡化吧,能回避则回避,实在回避不了再说。”
杜月笙问得精辟,白九棠答得简明,师徒面面相觑,不能相信一来一往便已说明。
杜月笙想了一想,忍住追问细节的冲动,淡淡的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白九棠顿了一顿,也忍住了进一步解释的念头,点了点头,“嗯。”
从杜月笙房里出来,白九棠一路上回顾着师徒俩的对话,片刻后来到季云卿这边,将刚才那道程序再走了一遍。
不同的是,白九棠依旧简明扼要,而季云卿的提问却更加直白犀利。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其他我都不关心,我只关心你怎么站队”
白九棠没好气的皱了皱眉,回答得比提问更加直白,“反正我不会给黄门扛旗,更不会跟黄门捆绑在一起,您要问我怎么站队,我只能告诉您,从前怎样现在就怎样”
纵然这态度恶劣,但季云卿显然拿到了想要答案,也就不再纠缠了。
白九棠办完了正事,便出现在众宾客的视野里,陪着饮酒打趣听曲子。但见那位客人想要留宿,便叫来姑娘问问价格,再把院娘叫来付钱在先,这等招待委实大得人心,一群人兴致高昂的闹到半夜也未肯离去。
番外 『第195话』 这女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