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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则是为了让陆希南对她心存感激,感激什么?感激她没告诉张忠召孩子的母亲是温郁,更感激她让他清醒。
随着她的那句话,陆希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抱着孩子的手不觉用上了力气,孩子感觉到痛,哭声一下就加大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徐小亮看孩子哭,看陆希南又不管,就走过去接过孩子。
他是一片好心,怕孩子哭时间太长了,引起什么并发症,却没想到,他的手才碰到孩子软软的身体,他哭的更响了,小手紧紧拽着陆希南的衣领就不松开。
陆希南清醒过来,也不管张忠召还在,温柔的哄起孩子。
孩子很快不哭了,张忠召也傻眼了,半响,才发出声音,“希南啊,看样子,这个孩子还挺知道感恩的,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照顾他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陆希南却喊住了他,“张老师。”
他知道最近心外科的手术很多,几乎每个军医都排满了手术,慕名前来挂他的号更多,如果他又休假,意味着他名下的手术都会到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肩上,他于心不忍了。
“还有事啊?”张忠召偏过头,睨了他一眼,目光再次不受控制的落到他怀里的孩子身上,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如果他看到了,估计也会不顾一切的带回来。
只是……这个孩子看的次数多了,怎么会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张老师,我不要休假,我做手术时,孩子可以让赵阳带。”
张忠召本来也挺不乐意让自己最得力的弟子休假的,但是,一看到孩子的眼睛,他就不知道怎么了,那句让陆希南修休假好好给孩子检查身体的话,就脱口而出了,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他当然求之不得,在离开前,很欣慰的点了点头。
在走出办公室时,他又回头看了孩子一眼,这才拧着眉,满腹疑惑的走了。
……
一回到院长办公室,张忠召连口水都没喝就拿起电话,拨下了一个号码。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时,钟华正趴在办公桌上小眯,急促的电话铃声,像是催命符一样,把他吓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这两天来的“佛”实在太大了,也实在是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让他在接电话时候,特地多了个心眼,朝来电显示上看了一眼。
看到是国内知名的那家部队医院的总机,立刻打起精神拿起话筒,“喂,您好。”钟华发誓,这是他长到四十多岁以来,在接电话来,为数不多的用上文明用语。
张忠召自报家门后,没让钟华把什么首长,什么荣幸说完,就打断了他,“钟院长,我打电话给,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钟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传到话筒那头的声音始终带着恭恭敬敬的笑意,“张院长,您客气了,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他后面还要继续说下去,张忠召不得不又打断他,“是这样的,今天呢陆希南已经归队了,但是他带来了一个据说是在你们医院接受过治疗的孩子,我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说起来,连那个孩子送到我们医院的紧急抢救,都是陆军医做的,哎……”钟华叹了口气,借机开始大吐苦水,“张院长,您是不知道啊,我们基层医院的苦啊,病人总以为我们设备和技术都跟不上,宁愿去大医院排上大半天的队,也不愿……”
张忠召哭笑不得地第三次打断他,“钟院长,我还有一个问题,能不能麻烦你把孩子的姓名,年龄,病情告诉我。”
“这个啊。”钟华顿了下,“我倒是要去看一下的,要不过一会儿,我打给你。”
“好的,麻烦你了,钟院长。”
挂完电话,钟华对着电话又嘀咕了两声,“同样是院长,差别咋会这么大呢。”
……
张忠召不知道是不是听信了外面关于那个孩子是陆希南私生子的谣言,只觉得越看那个孩子越像陆希南。
倒不是说长的有多像,就是那种气质,真的很像,眉宇间那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真的是一模一样。
他以为自己年纪大了,耳根子软了,也敏感了,才会觉得那个孩子和陆希南像,直到徐小亮想要去抱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却怎么样都不肯让他碰,他才觉得哪里不对。
宋慕北的话,看着是在义正言辞的堵住悠悠之口,可是,谁知道她那样说,也是为了她自己。
别人是信了,他却没有全信,比那帮年轻人多活了那么多年,绝对不是白活的,女人的心思往往比男人要聪明许多。
钟华很快就回拨了过来,他照着留在护士站的病例,把小墨白的情况都读给了张忠召听,一字不落。
张忠召听到孩子姓费,今年一岁,心里长长松了口气,看样子,真是他多虑了,这个孩子和陆希南没有任何关系,至于这么黏着他,或许只是因为相处的时间长了,又或许是人类求生的本能,让他特别黏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陆希南。
然后,就当他说了声谢谢,要挂电话时,钟华又把当时留的病人家属名字给读了出来。
温郁,两个字,就像是惊天巨雷一样落在张忠召的耳膜上。
吧嗒!一声,他很用力的挂上电话,气的胸口上下猛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陆希南,你这个混球小子,你为了那个女人,现在连我都开始骗了!
他真的很想把他拉过来,点着他的鼻子狠狠的大骂一顿,在椅子上坐了会,还是忍住了。
他也年轻过,也曾深深的爱过,忽然就有点理解陆希南的心情,只是温郁真的是太让他失望了。
两年前,一声不吭的离开,害陆希南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年也就算了,他好不容易要走出来了,她却又出现了。
这次,更离谱了,就当陆希南还为她守身如玉,看到别的女人,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她却已经和别人结婚生子了。
现在,更是把有病的孩子扔给了陆希南,她凭什么呀!
毕竟是最有责任心,技术最好,一直当成接班人来培养的学生,张忠召好好想了想后,并没有打算去点破陆希南。
他有的时候,甚至在很自私的想,留这个温郁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在陆希南身边,也许时间长了,就会让陆希南意识到现在的温郁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温郁了。
也许只有这样,当他自己把心结打来了,才会把一切都放下了。
正想着,电话又响了,他接起来,这次不是钟华,而是这两年来才渐渐联络频繁的一个老战友。
这个人正是陆希南的父亲陆峻峰。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老父亲也惨死了,他再也没有脸见自己的儿子,不过,不见归不见,他每个星期都会打电话给张忠召,从他这里听到关于陆希南的消息,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慰藉。
张忠召心里也正闷的慌,就把陆希南带回一个生病的孩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了陆峻峰听。
当然了,为了避免陆峻峰和他一样堵的慌,并没提孩子的母亲是温郁这一个看似无关紧要,其实却是整件事最关键的细节。
陆峻峰听完后,一声叹息,“这孩子像他妈妈一样善良。”想起了什么,又说:“老战友啊,希南都二十九岁了,也是时候结婚生孩子了,听你说他这么喜欢那个孩子,说不定,是因为已经到了做父亲的年纪。”
人人都说不管多大的女人,都有母爱的天性,其实,男人一样的,他们也有父爱的天性。
比如陆希南,他明知小墨白不是他的孩子,却依然放在心肝肝上疼着,这就是天性。
“老陆啊,你还记得宋东平家的闺女吗?”张忠召想了想,又说,“就是和你们家希南指腹为婚的那个。”
“我记得,后来因为宋东平他父亲和我父亲政见不和,他们又搬家了,当年的指腹为婚,也就不了了之了。”忽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撮合希南和宋东平家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