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1 / 2)

>  牢房内不见天日,只有外面牢头点着的烛火泄露几丝进来,清莲渐渐没了睡意。

做了乐师后日子好了许多,起码有了在宫中立足的正当身份。本来就是个闲置的乐师,武一早晚轮班,归时不定,不去骚扰顾岸的时候做的无非只有等待。有时候从白天到黑夜,有时从黄昏到黎明。只要武一不在身边清莲就得牵肠挂肚,每一刻都在担惊受怕的。累是必然的,但只要抱住那个人就安心了。

明明是同样的无所事事,顾岸似乎可以将每天的生活都安排得很充实。清莲依稀记得对从顾岸一开始的惊诧到鄙夷到信任到死心塌地。

清莲侧头枕着一只胳膊,把一个完好的“顾岸”放在眼前不到一寸处,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不成器的家伙的确有让人为他死心塌地的力量。

清莲几乎没有见过顾岸真的生气,无论他怎么任性怎么闹,无论小梅儿有多吵,无论皇上有多忙,他似乎永远都很快乐,永远能包容所有人。

清莲翻了个身,心想或许这次不能善终了。顾岸虽然温和,但不代表不在乎,而是因为他珍惜。清莲终于有了些后悔,他可不想变成导火索。

玩脱了啊,好冷啊,好想武一啊。

清莲抱紧双臂侧躺着,人果真不能得到过再失去,以往再随遇而安,现在却无法适应。真受不了,果然还是要想找法子出去。

“诶,小兄弟,新来的啊?”对面的人似乎看出了清莲的无聊,冲着他喊起话来。

清莲纹丝不动,并不搭理他。

“哟,还挺有个性。”

“怎么着?还瞧不起人?”

“长得倒是够好看的,别说哥哥没提醒你,不找个靠山,明儿就叫得你哭爹喊娘。”

“哈哈,是不是害怕了?要不要躲到哥哥这来,保管让你□。”

清莲朝天翻白眼,装作没听见,反正对于脑子不好使的人,他一向毫不惧怕。

这么想着,牢门口似乎传来了琐碎的脚步声音,似乎是来了新的犯人。

“咳咳。”那犯人隐忍的轻咳夹杂在大牢此起彼伏的叫痛声中,清莲浑身猛地一抖,翻身蹦起来。

清莲冲上前巴住铁柱,拼命伸长脖子,想看清那人的容貌,阴冷的寒气从指尖一层层蔓延到深处。

不假言辞的牢头似乎对来人并不粗鲁,反而有几分尊重。直到脚步声愈来愈近,清莲整个身体几乎冻结。

“武统领,您看您要住哪间?”

“今天新押来了一个乐师吧?”

“是,是。”

“我跟他一间就好了。”

沉重的铁牢被一串钥匙轻巧地打开,清莲捂住嘴,蹲在原地不看来人,无力地呜咽着。

“莲……”武一来不及说话,被扑上来的清莲抱了个满怀。

清莲话还没出口先是哭声:“你怎么来了?……”

武一找了个位置,慢慢坐下,摸着清莲的头:“来看看你。”

“谁要你来看了!你回去!”

武一一下一下拍着他不安分的脑袋:“我们这样也算是患难鸳鸯了吧。”

清莲刚滚落的泪水顿时被脸上的温度烫热了,成串成串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个时候了还说这种话!”

武一笑起来,刚要开口,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清莲后知后觉,惊慌道:“你受伤了?!”

“不犯事怎么入狱。”

清莲疼得心都碎了,牙齿气得打颤:“他居然敢打你他居然敢打你,狗皇帝!我让他血债血还!”

“无碍,都是小伤。”

清莲眼睛红得像兔子:“你不怪我?”

武一摇头:“公子的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清莲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那是你,关我什么事。”

“我们是夫夫,我们是一体的。”

清莲喷着泪,脸红得一塌糊涂:“谁,谁,谁一体啊。”

武一微笑,抱着他静坐着,仿佛没有什么力气说话。

“到底伤得重不重?疼不疼?”清莲好几次企图闭上眼,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别哭了,真的不疼。”

清莲狠命憋了几下,终于把泪水憋回了肚子:“嗯,我都听你的。”

没有武一的话,清莲凑合惯了,旁若无人熟视无睹全练就出一身功夫。但武一来了,还身带重伤,清莲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谁胆敢图谋不轨,胆敢碰武一一下,他拼死也会扑上去,不要命都可以。

至于让武一受了伤的尚武帝……清莲心中转了许多个弯,眼神狠厉地瞟了一眼被冷落一旁的小“顾岸”们,哼,就是皇上也不放过。

那聒噪的“狱友”或许发现了清莲的变化,又见牢头待那位新人不错,不敢再生事端。

夜色已深,牢房里只有不知是谁压不住的□,痛苦悲凉。清莲却平白觉出一股暖意,能够相依相偎,无论在何时何地,他都甘之如饴。清莲靠墙坐着,把武一的头枕在自己双腿上。疲惫至极的武一很快昏睡过去,清莲用指尖轻柔地摩挲着他的鬓角,含情的眸子注视着他。

“你这个傻瓜,跟你主子一样傻……”

☆、肆拾叁 离开你身边

顾岸已经不大记得是第几次早晨起来身边空无一人。他原本觉得并没什么,现在才迟钝地发现终究是不能习惯。

一个人在身边六年,就是石头也都捂热了,更何况顾岸比谁都心软。

他可以一次次听着尚武帝去芸妃寝宫的消息入眠,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自己的底线拉低。

他认着死理,又有些侥幸地等着,再给他一点时间,再多一点点时间,尚武帝会记起他。

他总惦记着尚武帝跟他说过,朕心里只有你。

顾岸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哪一段日子这么迷茫过,他看得出尚武帝并不是无动于衷,他表现得像个真正的皇上,会喜怒无常会目中无人也会对他不留情面。但这个皇上曾经把命都给了他,顾岸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负了这样一个人。只不过他等不起了,他已经为了尚武帝辜负了太多人。

顾岸想,果然世事终究无法两全其美,甚至可能会两败俱伤,他为了尚武帝把小誉精心经营的一切摧毁,尚武帝却还是不能得以脱身,连带着自己被牵扯其中,被最亲近的人忘得彻底。

他们之间鲜少有过甜言蜜语,他从未主动对尚武帝说过一句我爱你,也几乎不粘着对方,可值得回忆的东西终究太多,即使他们有过一个不好的开头,也抹灭不去途中的美好。

他总归还是有些舍不得,还想再多看几眼宗淮,至少做个道别,不至于连缅怀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他甚至还在犹豫不决,尚未看见尚武帝做到最后一步,他舍不得将他的宗淮推得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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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那日从三里宫回来,尚武帝便无法再对小多子放下戒心。

一次是正常,两次是偶然,第三次就是奇迹了。

尚武帝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无论是他的乐师他的侍卫还是他的儿子他的太监总管,每一个都站在了顾岸那边。

尚武帝清晰记得那日灭顶的怒火,简直要将他整个人焚烧成灰,而几天下来,竟有增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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