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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害怕了。”
“只要打到它们害怕,就行了。”
“若是我们没这本钱,自然就要认怂。”
“但我船坚炮利。”
丁一停了下来。说了一句让许彬、景帝,还有刚刚送了杨善安顿好回来的曹吉祥,都觉得恶心无比的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若是他们当真没有怕,那么,吾辈当以推翻全世界的不平等和剥削、解放西方各国的广大劳苦民众为已任啊!纵身死魂灭。矢志不移!”
“能不能别这样?”景帝有点受不了。低声对丁一说道,“这也没外人是吧?”
丁一把腰挺了起来,昂然道:“三不朽,立言,立德,立功。”
“立言、立德,此是身后名,百年之后方知晓。”
“但立功。却是身前便可知晓。”
“立功,不是灭人之国。不是夺得这木骨都束。而是如征平关外,将盘削牧民的奴隶主也先、脱脱不花之辈拿下,还关外的百姓一个朗朗青天;是如光复吕宋,教心慕大明的民众,能休养生息,重沐教化,这便是功,功不在辟土开边,而是解生民之厄困!”
“如养浩先生,将来修运河,是为何事?是我华夏贪婪诸夷么?非也,华夏富足,此举是为解天下百姓之倒悬,是继往圣之绝学,是大秦势衰,西方大乱,生灵涂炭,先生修运河,匪为兵刀,是为开万世之太平!这便是功,不是一家一姓一国之功!”
景帝听着恶心得不行,但他这人不习惯跟人正事硬扛,虽说随丁一出海历经磨难,性子硬朗了些,但非到不得已,他也就是笑笑就没再说什么了。
但听在许彬耳中,却就如同晨钟暮鼓,一下子就教他有所顿悟。
这位历经数朝的高官,起得身来,整了整衣冠,冲着丁某人一揖到底:“方知今是而昔非!此后只要一息尚存,当为天下生民,立此不世之功哉!”
然后他便和丁一笑了起来,只是许彬终归不如杨善诙谐,看上去不象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倒象是雄踞而上的丁一便如猛虎,边上的许彬就如为虎作伥的伥一般。
他们要吞噬可不是血食,而是这天下。
许彬不是毛头小伙,他当然不会真的就被丁一的几句话煽得不知东西南北。
只不过他听懂了丁一的意思,一是大义之名,占据了道德制高点,隋炀帝修运河,为什么会被骂呢?因为他是为了“看花”、“断王气”、“备征伐”,丁一这番话出来,却就占着大义;一是丁一在提醒着他,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但使丁一能成事,那他许某人真的就是汗青所载的不世之功;
若丁一事败,不要忘记,就算回归大明,丁一面对他许彬,也依然是胜利者!国朝有事,皇帝、兵部所想到的,就是要让丁某人赶紧回去。若事不可成,必定他许彬就是背黑锅的角色了。
想通了这关节,他当然也就不再装傻,此事对于他来说,成则万利,败则名裂,还有什么可以考虑和顾及的呢?
定下了许彬的心,丁一就派人去请黄萧养来。
“阿养对于葡萄牙人悍然攻击大明舰队,是怎么看的呢?”
“肯定打他老母!打到他妈都认唔得他!”黄萧养倒是干脆,那股子积年海上巨匪的气势,手底下有了船坚炮利的舰队,那是愈加的强横起来,“这七海之上,几时轮到番鬼出声?一哥,若果问我,只一个字,斩死班仆街仔,敢郁手,我地就唔使留手!”
丁一点了点头对他道:“你有把握不发生跳帮战么?还有,他们有几十艘船,上千门炮。”
“惊他有牙啊?”黄萧养听着笑了起来,那一脸的刀疤,真的比不笑还可怖,“抢占到t字位,按着广西、广东号的舰长所讲,番鬼的准头差,发炮又好鬼死慢,用的应都是前装的滑膛炮,上千门炮又点?打得到我地先有用!若果顺风,迫近了,就放装了易燃物品的小船,烧他老母!不过如果可以,每舰上备一门机枪最好,以防番鬼用好多小船过来火攻,这海风讲唔定……”
说到海战,黄萧养倒是一套套的。
无论什么事总归是讲个天赋,有了这玩意,又对这行当极有兴趣,那便是后世那位说的,百分之一的天分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真的想要不出色都难。何况有了丁一,逼他识字,把超前几百年的风帆海战战术传授给他,又从武备上给他提供了这跨时代的舰队——丁一在特混舰队出阿拉伯海,大风暴里是吃了大亏的;黄萧养这独眼龙,同时也经了风暴,连外形古怪至极的闪电级通讯快船都没损失一条,这就叫天赋。
和亨利王子被万安凌辱之后,回去就能想通舷炮技术是一样的。
没这点天赋,再怎么努力,就是到不得这层次。
黄萧养当真是有这底气的,说到兴起,便起身在海图上指划:“若是顺风,从此处扬帆直下,只要在这处小心一点。”他指的是好望角左右的位置,然后把手一划,“如若广西号、广东号舰长所述不差,我想,应该没到这海域,追击特混舰队的番鬼,就能同我地遇上。”他用力点了点海图上的某处,“甘就系利都,做瓜班死番鬼!”
然后又说起如果海风变动,如何应对云云。
丁一听着连连点头,却是向黄萧养说道:“没有太多的陆战队给你,只有五百黑色闪电的新兵,加上原先山地特种大队、利刃特种大队整合起来之后,大约一个连的老兵给你。能行吗?并且不单要打赢,还要有利可图。”
“一哥,做生意我就唔掂啊!”黄萧养听着有点头疼,搔了搔脑袋这么说道。
王振在边上却就开口道:“你若能打赢,教咱家去,有利可图,这有什么难的?不外乎就是刮地三尺,反正是番邦,便是要这蛮夷天高一丈,咱家都弄得来!只不过,你得打赢,得大胜!”
丁一听着,望着还吊着一只手的王振,他真的不敢让王振来掺和,苦笑道:“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