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娱乐节目,夜一深,就格外的寂静,丁一还没入睡之际,就听着宅外鸡鸣狗吠的,又有骑兵连的士兵在吹响示警的铜哨,又有在喊问口令……
丁一起身穿了衣服,睡在外间的刘铁已穿戴整齐跑了进来,对丁一说道:“先生,铁出去看看什么事。”丁一却叫住了他,示意他不要着急,自己穿上靴子,方才起身同刘铁一起,行出去宅院门口,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因为这事透着古怪,为何岗哨的士兵吹响了示警的哨子,却没有响起枪声呢?
这就不太合乎常理了,要知道丁一虽然只是路过贵州,但他毕竟是督军云南、永镇广西、左都御史,品级和地位在这里摆着,谁会来冲撞他的住所呢?便是王来,也决计干不出这等事的。这时却就见着一名士兵跑步进来,看着丁一就站正行礼道:“先生,外面有人求见。”
半夜三更来求见?丁一皱了皱眉,这还真是诡异,只听那军兵又说道:“来的是太监。”
这就更好玩了,于是丁一便教这士兵带路,和刘铁一起往外行去,还没到大门口,只行到照壁处,就听着阉人特有的尖锐嗓门在那里激动地叫嚣着:“反了、反了!汝等是哪家的兵马,竟教阻挡咱家!看来举报汝等谋逆,却是真有其事了!人来啊!去给咱家调了兵马,把这宅子团团围住,一个也不许走脱了!”
接着便是谭风的声音响起:“再重复一次,越线者,格杀勿论!弓弩手,允许对越线人等自由射击!”除了大门的岗哨之外,弓弩手自然就是指黑暗之中的暗哨了,丁一手下的部队,是不可能只放明哨的。
丁一下意识地走快了两步,拐过照壁便见门外许多火把、灯笼聚集着,当头几个中官,有一个是着太监袍服,只捏着兰花指在那里气得发颤地谩骂着,在他身后,还有一些身着锦衣卫服饰的人马,也纷纷叫嚣着:“岂有些理,待着大军调来,必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只不过没有人敢于越过宅院门前五步的那条白线,因为三匹马就倒卧在那里,都是中矢死的,近距离一矢命中马头,铁矢尽没其中,饶是大牲口,也是立时倒地而死。这也是因为当值的都是骑兵连,他们往往更喜欢使用弓弩而不是左轮,尽管作为山地特种大队的一员,也是配备了左轮,但按他们说的:“打一发少一发,不知道啥时回广西补给呢。”
正因为那三匹马越线马上被杀,所以太监和锦衣卫一时也不敢动弹,只是派人去调兵来罢了。这时见着丁一出来,在那太监身后便有人跳出来,戟指着丁一身边的刘铁叫道:“公公,就是那两人,他们会同军将谋逆!”不是欧阳文却是谁人?
丁一突然长笑起来,却对谭风道:“你做得很好。”抬脚便从谭风身边越过,随手将那把他赠与谭风的百炼秋水雁翎刀一抽而出,谭风吓了一跳,却听丁一对他说道:“稍安莫噪。”却迈步前行,往那太监处行去。
那太监身旁立时有人抢上来,把那太监遮住,却对丁一喝道:“汝手持凶器,意欲何为!”
“杀人啊,你这都要问?”丁一若无其事地向前,去到离那太监三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来,沉声问道,“挡我者死。”这回不是丁一又发作了,而是对于厂卫,只有他出面方才镇得住,刘铁也好,谭风也好,一旦和厂卫发生了冲突,最后就会有许多尾巴要他去善后。
这时那欧阳文恶狠狠瞪着丁一说道:“丁容城,你莫怪我!却是你教的好弟子害了你!”原来从聚仙楼出来,他左思右想,愈想愈是吞不下那口气,后来他觉得就算去找王来诉苦,只怕王来也是好言劝说他,不太可能马上为他出头的,毕竟丁一的品级放在那里,王来只不过是倚重于欧阳文处理钱粮,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幕僚愤怒,去跟左都御史扛?
所以欧阳文就想到了东缉事厂在贵州的衙门,他与这采矿的太监原先就有些交情,去到一说有人谋反,这太监也便热切起来,教人去东缉事厂领了番子过来,又教人去唤了锦衣卫衙门的一众校尉,杖刀明火便往这赶来,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出。
此时欧阳文却觉肩头一重,却是那太监扳过他身躯问道:“你说有人谋反?指的就是丁容城?永镇广西、督师云南的左都御史,当今亲赐精忠报国、勇冠三军的靖西伯爷,海内人望、门下弟子数千的容城先生?”
第二章筚路蓝缕(七)
还没等那欧阳文回话,领着东缉事厂和锦衣卫的太监扬手一记耳光就抽了过,一下子就把欧阳文抽得原地转了小半圈瘫倒在地,然后还没等欧阳文反应过来,却就听那太监在骂着挡于他身前的几个锦衣卫校尉:“闪开、闪开!”然后便听着膝盖落地的声音,又听得那太监压着公鸭嗓子,谄媚地说道,“如晋少爷,老奴真真是不知少爷在此,那杀才只说有人谋逆……”
欧阳文想不到,想不到连太监也弄不了丁一!不觉气急攻心,又是一口血喷将出来,立时昏厥在地不省人事。他却不知道,别的文武百官,厂卫自然是不怕,这位能调动番子和锦衣卫的矿监太监,当然也不是什么良善的角色;但欧阳文所不知道的,却是丁一向来极少张扬的,太监现时见着,都管他叫少爷,他可是景帝亲口叫的御弟,太皇太后认的干儿子啊!
这下几个先前挡在那太监身前的锦衣卫,只觉背后全湿了,要知道是这位,谁敢挡他啊?当下昏厥在地的欧阳文,被那些心中极恨的锦衣卫,不知道在暗中踹了多少脚——这也怪不得那些锦衣卫,丁一的凶名,着实太吓人了!锦衣卫的前前任大佬马顺,就是被这厮在殿上一刀斩首的;前任大佬卢忠,据说也是被这厮逼疯的。现任大佬向来告诫外放的锦衣卫人等,没事别去招惹安全局衙门,那可是丁容城的门生。门生都别招惹。何况丁一!
不知是谁下脚极是阴损,一脚跺在欧阳文下体,活生生把他痛醒过来。捂着胯间在地上翻滚惨叫,却就听着丁一笑道:“把这厮架起来。”欧阳文便不由分说,被骑兵连的军士架起,反剪了双手,按跪在地上。
“少爷、如晋少爷!”那太监不知道是念着平日里与这欧阳文的交情,还是想博取丁一的好感,凑上前对丁一低声说道。“这厮虽然可恨,却是两省总督、右都御史王慈溪的幕僚,少爷若是动了他。只怕就与王慈溪结了怨,不若把他送回王慈溪那里,想来慈溪先生必定会给少爷一个交代的。”王来下手是极狠的,连县令都能活生生打死十个。别说这无品无级的举人。并且还是这厮无事生非来招惹丁一,想来王来把欧阳文抬到丁一这宅院面前,活活打死给丁一赔罪是没有什么意外。但丁一这路过的官员,来对这王来手下幕僚出手整治,那真的就是打狗不看主人了,结怨却是难免的了。所以这太监所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丁一微微笑了笑,拍了拍那太监的肩膀对他道:“你说。他凭仗的是谁?”
“这个,少爷问起。老奴便妄言一句:自然就是王慈溪了。”那太监赔着小心答话。
丁一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觉得我的靠山,惹不起他的靠山?”
那太监不敢答话,连忙跪下,不住的磕头道:“老奴嘴贱,少爷开恩!少爷开恩啊!”
“起来吧,不必这样的。”丁一伸手把那太监扯了起来,对他说道,“也是做到太监的人,这么多人看着,也亏你干得出来……行了,奏折你照实写便是了,我知道不干你事的。”
这时刘铁吩咐着军士搬了两张椅子出来,丁一撩起袍裾坐下,又看了那太监一眼,指了指边上的椅子,那太监如何敢坐?赔着笑在丁一边上说道:“少爷面前,哪有老奴的位置?少爷是慈心人,却不好折老奴的狗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