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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哥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正好一会。”凌云笑道。
张金称站在路边,想上前去,又不敢迈足。若是能做成这单生意,那真是开张吃三年了。可对方的车队太过耀眼,以致他根本不敢上前。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对面的队伍里冲出来一骑,马蹄扬起漫天的灰尘。
“大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马上人跳了下来,一下子抱住他,让张金称有些措手不及,“是我啊,窦建德,我又回来了。”
张金称这时才发现,马上下来的果然是去年他才在这里送走的窦建德。近一年不见,窦建德却仿佛完全换了个人,鲜衣怒马,甚至连说话的气势也不同了。他惊讶,“你怎么回来了,若让王荣那厮知道了就麻烦了,上次我们狐假虎威唬了他一下,他已经明白过来了。你现在这一回来,岂不是正好给他由子嘛。”
窦建德拍着张金称的肩膀,“放心吧,我既然敢回来,就不怕王荣那狗官了。兄弟快随我来,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张金称有些如做梦一般的随着窦建德移向车队,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窦建德结交上了这等气势的朋友,怪不得敢回来。
“称金,这位是我新结义的兄弟,易风易凌云,不过另一个名字你肯定熟悉,燕山猛虎盟九当家白马银枪易三郎。嗯,现在易三郎已经是猛虎盟代盟主了,正要返回燕山。”
张金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张金称虽然相貌壮伟、勇猛任侠。因仗义轻财,在这一带也混出了点名头,可若跟猛虎盟的那些好汉们一比起来,那就真的是什么都不是了。在北方,有几个不知道猛虎盟的?怪不得窦建德敢回来,原来他已经和猛虎盟的当家称兄道弟了。
“易当家的好,张称金在这见礼了,久仰易当家大名,只恨一直无缘得见。”
听到张金称这个名字的时候,凌云不可察觉的挑了挑眉。在这个时代久的时间久了,他已经练就了听到那些曾经只在史书上见过的历史名人们而不动神色的本领。高鸡泊,张金称,没错了。看来这个年青人,就是史上河北大盗,一度横行河北的隋末义军首领。历史上这个张金称在高鸡泊聚义起事,后来还伙并掉了窦建德的朋友孙安祖,不过张称金这人没什么大志,只知道劫掠,为人残暴。只能称为乱世盗匪,而非义军首领。最后张金称兵败,他的全部被窦建德招纳。不过此时的张金称,还只是一个雄伟任侠的年青人,在高鸡泊边上开着一家九尾狐客栈。
“张兄好,既然你也是窦哥的朋友,那也就是我易风的朋友。”
能被易三郎称一声兄弟,张金称感觉整个人血气都上涌沸腾了。“易当家若不嫌弃,还请到我的客栈歇息歇息。”
“那就叨扰张兄了。”
“不麻烦,不麻烦,能招待易三郎,那是我张金称的运气。”张金称整个人都激动的快说不出话来。
九尾狐客栈还算宽敞,可凌云的这支队伍还是太庞大了。好在凌云他们本来就带有野营的帐篷等物,就势在店外宽敞的空地上搭起帐篷,几家的家丁们都在外面。凌云则和徐盖等几家家主和家眷们一起进入院中。院里原本的几个客人,张称金也都好言将他们送走了。几个客人看凌云等队伍如此庞大,很聪明的离开了。
凌云一行人刚安顿下来,却见到张金称带着两个少年跑了进来,有些担忧的道:“不好了,那狗县令王荣带着百多号人赶过来了,马上就到,这怎么是好?”在张金称想来,这易三郎虽然江湖上名声甚高,手下还带着这么大一支队伍,可官就是官,匪就是匪,民不与官斗。
凌云从青莲手中接过刚冲好的茶水,对她笑了笑,然后轻轻吹了吹杯中茶,轻抿一口,满足的呼了口气。
他漫不经心的道:“漳南县令正在赶来么,那正好,倒省了我们去找他了。”
张金称额头汗水直冒,不知如何是好,可心里,却又隐隐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点什么!
第89章前倨后恭
(感谢黑色柳梢和神秘人的支持,谢谢!)
漳南城南大路上,黑壮的班头王大毛小跑着跟在县令王荣的马旁,谄媚的道:“那窦建德现在正落脚在九尾狐客栈!”
“张称金的那个破脚店?”王荣骑着一匹白色河西良马,没有穿县令的官袍,却披了身戎装,他是关中人,关中民风彪悍,他自然也是习过武的。家里也是府军,父亲还曾是府军都督,要不然,他妹妹也不可能嫁到当朝公侯满门的李阀中去,哪怕是去做过妾,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的。其实他倒更想去军中效力,可惜生的时候不对,如今四方臣服,海清河偃,他想打仗也没地方打。没有仗打,那去军中就没意思了。不过虽当不成兵,他却是置办了一套上等的戎装,河西的良马,官家军械坊打造的明光铠甲,横刀、角弓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把花了大价钱才托姐夫弄来的上好马槊。只是这些装备平时根本没机会用的上,今天,不长眼的窦建德回来,正好。
“是张金称,听说这张金称是武城张家有些关系,咱们过去前是不是要通知下张家?”黑壮衙役有些小声的提醒道。张金称这人本不是漳南人,他是漳南北面的鄃县人,家中只有孤儿寡母。几年前张金称到高鸡泊边上,开了那么一家九尾狐脚店。这人好结交朋友,一身的游侠气。不过他却不敢轻易动张金称,据说这张金称和武城张家有些关系。本来他也是不信的,不过张金称刚来漳南盘下那家脚店时,衙门里曾有人过去收例钱,结果多要了些,张金称不肯给多的那些。几个衙役就想好好教训下他,动起手来,结果几个公差反被痛揍了一顿。几人狼狈而回,报了他,他当时正准备点齐兄弟去抓了张金称,结果武城张家的一位管事过来,送了一份礼物给他,同时还有张家家主的一张名剌。身在贝州,他哪不知道有清河的崔家和张家都是万万不能惹的人。那事就此不了了之,从此他再没去找过张金称的麻烦,并且还主要告诫手下让他们不要再去找他麻烦。
上次窦建德惹到了县令,最后也是这张金称找了张家的那位管事出来说了几句话,县令才送了窦建德一马的。
王荣骑在马上,手按着横刀,脸色不豫。王大毛不说这张金称还好,一说起来他心里就窝火。这些时间,他早查明白了,这个张金称确实和武城张家有关系,但不过是张家的一个私生子。据说当初张氏家主一次酒后与一丫头上床,然后丫头怀有身孕。丫头怀孕张家家主并不知情,其妻子却知道了。知道此事后,张妻直接把这怀着身孕的丫头赶出了张家,给了些钱赶回了娘家德州,并让她打掉孩子。结果这丫头并没有打掉孩子,反生了下来。这孩子就是张金称,直到几年前张金称来到漳南,张氏家主才知道了这个私生子。不过虽然张家为张金称出了两次面,可张金称却是不可能真的成为张家人的。王荣很清楚大族中这些没名份的孩子的地位,他们什么都不是,有时候甚至不如一个仆人。
他已经给了张家两次面子,这一次,他只要不对张金称动手,只收拾窦建德的话,张家也无话可说。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卑贱的婢生子,而故意得罪他和他背后的李阀。
“不用担心这个张金称,一会过去,把脚店包围了,绝对不要跑掉了窦建德,这一次,本县要他有来无回。”王荣冷笑。
抛开张家,窦建德什么也不是,乡间有点名望又如何,再有名望也不过是一土地主,家中钱财万贯,也不过是养肥待宰的猪而已。嗯,尽取了窦氏家财,回头给妹夫李浑献上笔重礼,说不定能给自己谋个更肥些的缺。这漳南虽然不错,可处处都是崔氏和张氏的影子,想捞点钱,有时也太难了,处处受掣肘。还是得换个好点的地方,不受约束的地方,那样才爽。
想到马上能换个更肥的差,王荣不禁感觉春风得意马蹄疾。手中的马鞭又加了几下,催马快行。跟在马后的百余人,也都兴奋不已。这些人只有十来个衙中公差,其余的多是些无赖帮闲,王荣已经发了话,拿下窦建德,到时人人有赏。
远远的九尾狐客栈已经在望,不过王荣的脸色却有些不太好。
事情有些超出他的预料,这个印象中破烂简陋的脚店,此时居然停了一支庞大的车队,光是系在外面那排槐树下的高头大马就不下两百匹,而且停在一边的还有不下二十辆马车,不是牛车也不是骡车而是真正的马车。此外,大院外还搭起了上百顶帐篷,来来往往无数壮汉。一眼望去,这支队伍可能不下千人。更让他脸色难看的是,这支队伍里很多人都光明正大的配着横刀长枪这样的武器。
“你说窦建德此时在这店里?”王荣叫过王大毛,语气有些不善。
“是!”王大毛头上冒汗,他收到手下消息,马上就报告了王荣,他自己也并不知道这店里还有这么多人。看那队伍,对方肯定是豪门贵族出行,说不定还是哪位郡王总管,冲撞了可就麻烦了。
“窦建德是和这些人同行的吗?”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