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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
“不碍事的奶奶,孙儿只是风邪又不是中邪,不碍事的。”他勉强地起身更衣,完全不顾老奶奶的劝阻。
信差一进门报出了身份,把两人吓了一大跳。
“你……你是济南府的信差?”老奶奶不相信地怪叫。
济南府的信差来她家,为的就是送一张谢函?
“正是。”信差恭敬地回答,“我们大人特别吩咐小的,一定要亲自向您表达谢意。”
他的话令老奶奶听得一头雾水。
“这……杰儿……有送五百两去济南赈灾吗?”老奶奶不好意思地朝信差笑了笑。
“没有啊!”傅杰一脸奇怪地看了看信差。
信差的笑容当场尴尬不已。
“没有?”信差的表情怪异。
奇怪了?那为什么大人一再交代:这五百两可是圣上身旁当红的钦点御医的老奶奶——傅老太太嘱人送过来赈灾用的银两,一毛都吞不得,得备份礼好好地去谢谢人家。
他疑惑地搔着后脑。
“奶奶,您没有?还是您忘了?”傅杰提醒她好好想想,该不会是捐了却忘了吧?
“这上一回不就以同仁堂的名义捐过了吗?”一万两,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一万两是托给本府的县爷转交的,感谢状不是还压在箱子底下吗?她干嘛没事还再多捐五百两?
“这……您没有?”傅杰奇怪地再看了眼老奶奶。“真的没有?”他依然不相信地再问一次。
如果是娘就会写上娘的大名,可是这明明是给奶奶的谢函呀!
“没有、没有。”老奶奶烦了。“我连你的生辰八字都还记得,不可能连五百两这么大笔银子会不记得,八成是记错人了。”
“不可能呀!”信差怪叫。“这银子明明是我代收的呀,怎么可能会记错人?”
“你代收的?”
“是呀!”否则府大人怎么会专程派他来送谢函?
这儿离济南可得要一天的路程,两天来回还挺累的,要不是同仁堂大有名望,府大人想巴结,一般官爷哪会为了这区区五百两劳师动众?还派人亲自送谢函来。
“这就怪了。”老奶奶疑惑地说。“我没差人过去啊,该不会是你娘吧?”
“我娘?”这也怪了。
如果是娘的话,帐本上一定会记,可是这几天没见过有这笔支出呀?
“送银子的人怎么说?”
“送银子的姑娘说——”
“姑娘?!”傅杰猛地站了起来。
一听到姑娘,又是五百两,他立刻联想到了良良。
“那姑娘是不是有双清灵漂亮的眼睛?”傅杰赶紧问。
“何止有双清灵漂亮的眼睛,那位姑娘漂亮极了。唉?!是你们自个儿的丫鬟,你们却忘记派哪一个来的呀?”信差以为他们胡涂到这种程度。
“什么丫鬟?她是我的妻子,我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傅杰喊了出来。
“真的啊?”他一脸的惊奇。“可是我问过那位姑娘,她说什么她欠你们家老太太五百两……”
“她没有欠我们家任何人半毛钱。”傅杰严厉地喊道。
“这……”’信差被搞胡涂了,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听不懂。“您确定您说的和我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没错。
“叫……什么良良的?”
“就是她!”傅杰猛地一拍桌子,突然不支地跌坐回去。“良良!”他心痛如绞,俊脸一片惨白。
“少爷!”
“杰儿!”
大家一看到他的脸色全慌了。
“谁教你把这五百两捐出去的?!”他对着空气吼着。
没了银子,她能到哪儿去?她还能撑多久?
之前因为放心她身上还有一笔钱,所以他虽急却还挺得住,现在他快疯了。
“我去找人。”一想到良良可能又再挨饿受冻,他就慌了。
“我去。”老奶奶突然喊道。
“啊?!”大家同时僵住。
“奶奶……”傅杰怔愕地看着老奶奶脸上的泪。
“唉!”老奶奶摇着头。“奶奶头一次被人这么感动。“阿平。”
“是。”
“打赏给这位官爷。”谢谢这位信差专程辛苦来这一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头到尾还是听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信差,也只有高兴的收下银子。
“意思是我们家就快有大喜了。”这一回她下定了决心,傅家的媳妇除了良良,没有第二人选。命人将信差送出门后,老奶奶真的准备起身去找人。
“奶奶您这……”傅杰是哭笑不得。
就凭奶奶这把年纪也想去找人?饶了他吧。
“奶奶自有自的门路。”老奶奶一脸的笃定。“你回去安心躺着,奶奶一定把你那漂亮的媳妇找回来。”
“这……”傅杰欲言又止地看着老人家离去。
“放心,你奶奶一定找得到人。”
“娘?”
傅夫人替儿子披上外衣。
“因为良良根本没有离开。”
“娘!”傅杰惊喜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好大。“你知道良良的下落?”
“嗯。”傅夫人神秘一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那您怎么不早说呢?她人现在在哪里?”傅杰有说不出的兴奋。
“放心,人娘都一直替你盯着。”傅夫人神秘笑道。“跑不掉的。”
“您都一直替孩儿盯着?那怎么不早说呢?”害他找得团团转,原来娘一直知道良良的下落。“您怎么不告诉孩儿呢?”可把他急坏了。
“怎么说?”傅夫人放下了杯子一笑。“那时你还小,又有了奶奶盯着,娘怎么告诉你你早已有了未婚妻的事?要是万一你不小心说了出来,娘可是会挨你奶奶骂的。”
“孩儿说的不是这个。”他要的是良良的下落。“孩儿指的是……”他的眼睛突然张得好大,嘴也圆了起来。“娘!”他不敢相信地怪叫一声。
‘呵呵……”傅夫人笑着轻拍了拍他吃惊的俊脸。“终于搞懂了吧?傻小子。”
她从绮夫人一搬出了城开始,就暗中派人“开照”着她们母女了,直到儿子接手为止。
“你以为娘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媳妇儿跑掉?”
“娘?”
“你以为娘会辜负你爹所托?你爹可是经常在娘的面前说:“将来长大了,一定要把绮家的女儿娶进门的哟!’而绮大哥总会立刻地取笑,说是我们家儿子把你们傅家的女儿娶进门才对吧?”
“唉……”提到往事,傅夫人不胜歉吁。“自从你爹死后,娘就下定决心,绝不让你和婆婆受半点委屈。你不觉得奇怪吗?每次叨念着你还不成亲的,都是你奶奶而不是娘?”婆婆说什么她都不敢顶撞,独独儿子的亲事她自有主张。
“娘……”傅杰一脸的感动。
“娘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跟你提这件事情,没想到就刚好被你听见了。”
当时她还很担心,万一儿子抱持的态度和自己的婆婆是一样的偏见,她该怎么办?
“你奶奶老是念着,说娘一点都不担心你的亲事,谁说我不关心?良良可是娘看着长大的。”
“娘。”傅杰跪了下来。“谢谢娘。”他真的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以为娘没想过要给她们一笔钱,好安顿绮家母女的生活?”
“娘?
“她会收吗?”她无奈地瞅着儿子。“换成是你,你会收吗?”唉!真教人感到无力。
“那现在良良人呢?”
“不就在那儿?”傅夫人颔首一比。
傅杰回头一看。
“良良!”他惊愕地站了起来。
“阿杰。”良良突然一阵鼻酸。“我一听说你病了,就走不开了,你好点了吗?”
他变得好瘦好瘦,他怎么可以这样折磨自己呢?
“良良,你知道你把我害得有多惨?”他急切地走过去拥抱她,再也不愿放开,“你把我吓坏了。”他绝对不要再承受第二次这样的惊吓。
“我离开你这儿之后的隔天就去了济南一趟,我想你奶奶这么讨厌我,一定跟我拿了你的钱有关。”
其实,这都是她一个人在胡思乱猜。
“于是我想起这笔钱想‘还’给你,免得它一直塞在胸口难过。可是当我想连着那五十两一块儿捐出去时,我突然好舍不得。”
她的诚实让大家笑了出来。
傅杰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那你就别捐呀!”她心疼的不是那五百两竟然是那五十两,他真佩服她伟大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