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天之后的早晨下意识的去想了一个曾经以为会是一辈子兄弟的人,那个男人……
时间还早,夏池把冰箱里的半包挂面一根一根的掰成了小段,然后恍惚着用沾着面粉的手搓了把被过道里的凉风吹到快麻木的脸。
关于这一发现,夏池一直想了很久。
刚开始他以为韩郢是那个始作俑者,可是后来才颓丧的发现,他在不和任何女人交往的同时身边同样没有任何男人,于是他开始怀疑韩郢是不是个清教徒或者是一个纯粹的禁欲主义者。
在后来,在他下定决心探究自己的成长路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感情事业包括生活轨迹是如此的混乱和不堪:他数着自己曾经尝试过却最终失败的那些爱情,他看着自己起起落落现在依然平庸的职位,他甚至发现在十年里被子都是顺着一个方向叠好再放起来。
他有些悲伤的发现在过去每次以失败告终的恋爱里,那些女人们不约而同的评价着:太优柔寡断,阴晴不定,那些许许多多的贬义,然而用得最多的词却是心不在焉。
他还记得工作的初时自己本是很有激情,可惜出头的小鸟被枪打,最后在升职不如拍马的,薪水不如溜须的,做好了事情没人夸,做错了事情有人骂之后开始了混着。他开始很麻木,偶尔会对人抱怨,可是仅限于通讯录里那些曾经熟悉却已经分开很久的人。
夏池一条一条的记下了自己的过往,发现自己就是一不折不扣的软蛋,主见决策基本没有,在前半生里做得最爷们的一件事也就是和前女友的男友痛痛快快的干了一架,起因现在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事情的最终的结果是他被那个小个子又瘦巴巴的男人揍得七荤八素,然后心不在焉的抱着资料去赶场……
最后在判定所有的一切都根于自己软弱不堪的性格时候,夏池发现十月份已经过了,十一月份都已经到了月末,同时夏池还意识到没多少日子就是自个的生日,即使已经过去的二十八年里毫无建树……
他想了几天,在时间跑到十二月的月初的时候才下定决心给韩郢挂了个电话,原因是即使质疑自己有那样私密的倾向的时候,他还是没能想到除了韩郢之外的其他男人。
—————————纠结的分界线,下面剧情会很雷————————
电话一直打了很久,夏池一遍一遍的重播着,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慢慢得期待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告诉自己也许他只是有些事情耽搁了也许在下一分钟他会接到……
夏池不记得自己打了多久,他的手有些颤抖,握在手上的手机也烫的厉害,他先舒了口气,擦了擦手心渗出的汗,看着手机屏上显着的那个有几分焦虑和不安的眉眼,忽然有些伤感的唾了自己一口:“妈的,真贱!”
正这时,一直沉寂着的电话呜呜的响起来,夏池打着颤按下了挂断,一连挂了七八回,电话拨来的频率也越来越慢,到了后来夏池开始沮丧的发现自己开始在等他的来电,在挂了韩郢几发电话之后他发现自己没骨气的妥协了,连争执都没有开始……
最后的电话来得在半个小时候之后才打过来,夏池接到的时候甚至有那么一点欣喜若狂,他压低了自己有些扬起的嗓音,于是也忘了先前准备了许久的质问,于是开腔只剩下最寻常的一声“喂~~”
“我是韩郢……”他的声音有些拖长,有些低,隐约还能听到有些急促的呼吸。
“哎!”夏池挠了挠头,想了想,“好多天没碰到了,你还好么?”
“哦。”韩郢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声,“还好。”
正这时听筒里隐约传来熟悉的音乐声一个电子声音报着32床呼叫。夏池心里一紧,忙问道,“你在哪?”后来发觉自己又有些太紧张了,于是那声音过分的拔高,有些像是一只被捏着脖子的公鸡……
“我在护士站!”韩郢听着不由也笑了起来,“我在医院,什么事?”
“怎么了?”夏池又压了压声音,“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韩郢背过声去咳了下,“今天怎么想到打电话了?”
“也没什么,就是这个月14刚好是我生日……”话音才落夏池倒发现自己的理由来得拙劣,有些矫情,支支吾吾的续道,“闲生日,你有空么?”
“你特意来请我?”韩郢的声音顿了顿,“我尽量。哦,我可能会晚点……”
“嗯!”
第三十五章
十四那天的早晨飘了几片雪,没多久,和像春天的小雨一样,地上都还没来及湿透,天却黑沉沉的压了大半天……
夏池将手抱在怀里暖了暖,抬头看了看天色。原来自己这些年或多或少多留意了些,这时候倒开始下意识的在想着这样子阴冷的天色,于他来说是不是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关卡。开始有些担心,又有些委屈,兴许这一趟他又会爽约……
就这么别别扭扭的等到了傍晚,已经落了大半的太阳到远远的在西边的路上露了个脸,红彤彤的有些喜庆,发了半天呆的夏池才想起来这一天就这么快过了,像已经过掉的那些天一样敲无声息。他揉着自己被冷风吹得有些发麻的脸的时候,才想着这天原来是自己的生日,他还会来么?
捏在手上的手机又呜呜的哼了起来,夏池有些迫不及待的接了才有些恍惚的不敢去听那端略低的嗓音,只听着那端也如了自己一般迟疑,夏池屏住了呼吸却也只是听到那端低声的喘息,终于禁不住这全然的寂寞,“喂?你还好么?”
“生日快乐~”韩郢舒了口气续道,“有点事,马上过来……”
“嗯。”即使是在电话里,也能听着他的声音里难掩的低落,夏池小心的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有点……”韩郢笑了笑才道,“一会说,先挂了……”
——————分割线,雷的外焦里嫩的先冷静冷静——————————
自顾自的掐了电话,韩郢望着不远处在窗户边走来走去的夏池有些后悔,如果不再去打扰他,他会和上次一样慢慢的忘掉。他想了好久,可是在听到他有些紧张而屏起的呼吸的时候又顿时放弃……
韩郢放了提在手中有些沉重的购物袋,伸手将左眼轻轻的掩起,眼前的世界忽然安静了许多,连初冬里摇曳的空枝也安静了下来,悉悉索索的往下抖着新化的水珠,太阳在西边露着脸,红彤彤的有些妖艳,他甚至远远的还可以见到夏池走来走去的身影,和那些许多惯于等待的孩子带着一些迟疑和雀跃。
韩郢低了头,慢慢的将紧闭的那只眼睛睁开了,原本静逸的世界瞬间变得光怪陆离起来。扭曲的灰色的光影和摇曳的夕阳重叠在一起,平白在沁人的暖色上盖出一片阴霾。韩郢眨了眨眼睛,眼前光怪的光影却更加模糊起来,灰蒙蒙的盖上了世界,他低头又坐回长椅,想着这些年所有的挣扎和矛盾,发觉自己原来只是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选择过被选过摸索了许久结果最后还是绕回了原点,然后不由自主的眯着眼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觉得手背一凉,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乌沉沉的天,手指轻轻的点上了有些胀痛的眼角,喃喃道,“大老爷们的,哭什么……”
天完全见黑的时候韩郢砰砰的敲响了门,脚边还放着一个鼓囔囔的方便袋,夏池一把把他拽了进来热茶热水的倒好了这才想到袋子还被丢在门外,于是又阴着脸开门拿了进来,沉得很,于是他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眼,暗地里唾了一口韩郢又唾了口自己,“当真以为我抠到连口酒都不舍得请……”
他冲着韩郢指了指袋子只见韩郢抬头瞥了他一眼,“你喝不掉我替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