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怎么了,我的乖儿!”阿娘温柔地说,不断用手抚摸少年的背,“有什么心事就告诉阿娘吧!?如果是为学费发愁,阿娘有喜事要告诉你,有人愿意资助你念大学呢!”
文大娘没说出资助的人是谁,但文小明知道那人其实就是凌飞墨。
从少年进入家门时起,连续三天,文小明没有安心地吃完一顿饭,每天晚上失眠到天亮,他知道,那可能是老天对他的惩罚,让他不断承受折磨与煎熬,是他“背叛”凌飞墨的恶果。
他拿了那份宝贵的文件后,没有立即去找周梓燃,而是像个丢了魂的傻子,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右脚的肿块似乎越来越大,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累觉得痛,几个小时后,文小明终于走不动,坐在母校大门前的阶梯上,直到墨黑的夜色降临。
与凌飞墨分别时,凌飞墨塞给他了五百块,他没有再矜持或坚持自己可笑的自尊心,而是大大方方地笑着接受了。
文小明痛苦地犹豫,盗取的文件到底要不要交给周梓燃,这个选择题已经要把少年逼疯——文小明又在原地,不吃不喝地静坐一个整整晚上,终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南春市,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由于上级的文件已经顺利批准下来,凌飞墨在南春市签合同的环节进展十分顺利。费秘书已经帮他订好了第二天的机票。
下午还有两个重要的合同,需要南春市市长和书记双双签字,签完后他晚上再参加两个饭局,就可能真正解脱了,给他爸一个圆满的交代。
漳兰矿区开发授权书的签字仪式举办在一个千人会议室里,费秘找了几个媒体,打算为漳兰矿区做个简单的初期宣传。
“飞墨,我刚看到周梓燃一伙人了。”离会议开始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凌飞墨早已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无聊地翻看会议流程。
“他们来做什么?我听我爸说,周厅最近两周都请假没有上班,心脏病复发,差点进了医院。梓燃不去陪父亲,留在这里还有何用。”
费秘书皱眉,心里有些不安,“恐怕他们别有用心吧!”
“费秘书,你别杞人忧天啦,下午就算周梓燃和周厅一起出现在会场,也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凌家才是最大的赢家。”
“飞墨,你别这么自信!”费秘书语气谨慎地说。
“我们该协调的、该打点的都准备的万事大吉,你就不能往好处里想想吗?”
费秘书无奈点头,“好吧,但愿下午一切顺利!”
“庸人自扰!”凌飞墨说了费秘书一句,然后与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随便聊起天来。
会议流程都是走形式主义,无非就是重要领导在台上讲讲当地政府对漳兰矿区发展的期望与鼓励,领导十分重视这次产业升级与转变的机遇等等之类的“客套话”,凌飞墨听的想打瞌睡。
漫长的半小时过去,会议终于步入正题,市长拿起金色的派克钢笔,准备签字时,市长秘书匆匆跑到会议厅里,谨慎地俯身低头,用耳语小声给市长说着什么。
凌飞墨一行人有点骚动,面露紧张之色,低声议论这场突然的小插曲。
凌飞墨想起费曲旸说的“但愿下午一切顺利!”他抬头看了眼听众席位上的记者与周梓燃一行人。记者们打着哈欠在摄影及记录,周梓然则注视他许久,然后对他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费飞墨轻皱眉头,身边的一个中年官员已经坐立难安,额头直冒冷汗。秘书与市长终于交谈完毕,在场的许多人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市长身上。
然后,凌飞墨万万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市长收起手中的钢笔,然后合起桌面上的文件,抱歉地看了费曲旸一行人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说:“不好意思,会议中场休息。”
“费秘书,快去查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凌飞墨咬着牙,低声问。
费秘书也一脸紧张不安,正准备安排人的时候,与费曲旸关系交好的一个中年男子走进会场,中年男子是凌正毅安排在南春市的势力。
男子低声说:“有人把你们举报了,报告直接打到京城,举报你们非法筹集资金,而且贿赂高级官员骗取国家资源。”
“这事谁做的,你知道吗?”费秘书紧皱眉头。
“周俊。”
“周家他们。”
男人与凌飞墨异口同声地说。
费秘书深吸一口气:“证据是关键,他们有证据吗?”
“听说有,是你们的战略开发书底稿。”
“飞墨,这份文件不一直是你在保管,怎么会跑到周梓燃他们手中?”
凌飞墨一直把文件锁在密码箱里,因为文件里藏了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所以普通人,包括费曲旸随行的一派人,都不清楚他们有这么一份这么贵重的秘密开发书。
“费秘书,让你的朋友继续查,看看他们掌握多少证据,这件事情的发展动态要及时向我爸说明。”
凌飞墨眼中流露出蔑视,冷笑着走近周梓燃,周梓燃似乎知道凌飞墨要问什么,无辜地眨眨,道:“飞墨,你还记得那个文姓的少年吗?”
“你什么意思?”凌飞墨喉头一紧。
“没什么意思,就是要告诉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凌飞墨脑袋里仿佛被铁锤重重一击,周梓燃的话他觉得难以消化,文小明背叛了他?这绝对是天方夜谭。
“飞墨,虽然你们凌家在京城有靠山,但是山高皇帝远。周家是龙城第一大姓,这个范围甚至还能扩大到整个南方地区,外姓人想占据一席之地,并非易事哦。”
凌飞墨轻瞥一眼:“梓燃,这笔账我们回去再算!”虽然他现在处于弱势地位,但离开会场的时候,凌飞墨昂首挺胸、气宇轩昂,没有露出一丝落魄紧张的窘态。
他一直都有安排人看守密码箱。在漳兰,他们看似住在一家普通的宾馆里,但除了那个齐经理外,没有人知道,凌家人早在凌飞墨去漳兰县前,就已经把那一层楼全部买了下来,安装了进口的监控,门锁等保安措施也全部更换,甚至那几个负责凌飞墨衣食住行的服务员,也是凌家从龙城秘密雇佣的。
凌飞墨在南春市,把高级钢全封密的密码箱寄存在一家银行里。他亲自开车去取密码箱,打开一看,那封贵重的文件已经不见踪影。
凌飞墨玩味一笑,提起箱子猛然摔到地上,一字一顿:“文小明,你真他妈的胆儿大!”
答案呼之欲出,窃取开发书的人就是文小明。
想到这里,凌飞墨毫不犹豫地启动车子,朝漳兰县城的方向驶去,恨不得把少年一把掐死。他一手紧握方向盘,眼神幽深,折射出阴狠暴戾的光,拨通了一个神秘的电话。
由于精神几近崩溃,再加上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文小明的脸色一直很虚弱、苍白,文大娘看着心疼,便让儿子躺在床上休息,舍不得让少年多做一点家务重活儿。
文小明的精神状态实在不好,没有勉强自己,恍恍惚惚地在床上躺着。
文大娘给儿子宰了一只土鸡,炖了鸡汤,“乖儿,你到底有什么难受的心事,给阿娘说啊,堵在心里阿娘看着难受。”
文小明虚弱一笑,拉起母亲粗糙的手,一边笑一边含泪说:“阿娘,如果有一天我念不了书,你会伤心吗?”
“傻娃娃,你怎么说起这话来,你的那个什么通知书不已经放在家里了吗?你快好好养身体,阿娘还要陪你去省城报名呢!”
“还是你给咱家长出息,你不知道,现在阿娘一走出家门,就有很多人指着阿娘羡慕的说,那是大学生的娘!”
文小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忍心地转过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文小明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