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燃缄默不语,看向窗外,由于路灯电压不稳,路灯一闪闪的,就好像周梓燃的心,让人猜不透。
“别看了,这小县城没一点好的,脏、乱、差……”凌飞墨漫不经心道。
周梓燃答非所问,安静地注视身边桀骜不驯的青年:“飞墨,对不起!”
凌飞墨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熟练地放在嘴角,“你在为上次的事道歉吗?”
周梓燃扯开一个歉意的微笑,没有否认。
“周梓燃,你小子别得意忘形了!不就是我炽热的表白与追求被你拒绝了呗!感情的事不能强求,梓燃,你放心,我们以后还是好兄弟。”
凌飞墨唇角轻扬,说的云淡风清,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凌飞墨的解释并没有让尴尬的气氛缓解。
“飞墨,”周梓燃道。
“嗯?怎么了?”
“没什么……”周梓燃停顿了几秒:“几个月没见你,感觉你变了很多!”
凌飞墨又扯出一个痞笑,“是不是变的更潇洒更洋气了?”
周梓燃抿唇微笑,道:“你还是那么自恋,臭美!”
“切,我哪里自恋了!我长的像电影明星,是事实好不好?”凌飞墨故意不悦地说,还故意做了一个时下正流行的男影星甩头发的动作。
……
红灯变成绿灯,凌飞墨踩了油门,车子继续朝飞天酒楼驶去。
凌飞墨也收回前一秒的痞气,表情恢复正经,对周梓燃道:“小燃,你回龙城吧!你爸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漳兰的那块肉是我们凌家看中的,不会割让给任何人!”
“小燃,我不想伤害你!”凌飞墨沉声道,纵然周梓燃拒绝自己而选择另外一个男人,但他对他而言,依然块圣洁明亮的美玉,是朵诱惑力极强的罂粟花。
周梓燃从踏上漳兰的第一寸土地起,就代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在悄然酝酿,而利益斗争的结果——必定有一方惨败而归。
虽然接下来的困难险阻越来越多,但凌飞墨不怕不惧,他坚信站在摇山之巅的只会是自己!
凌飞墨不希望他与周梓燃的关系,因父辈的竞争角逐而出现裂痕,他更舍不得,舍不得周梓燃在漳兰受到一丝伤害与委屈!
刚才那番放下的话,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无所谓的表情可以随时随地装出来,哄骗哄骗当事人,但只要提起周梓燃三个字,心跳就异常加速的感觉,那种真实的心跳感却骗不过自己!
周梓燃叹了口气,声音清冷,“漳兰的摇山,还没盖上凌家的印戳呢?……”
周梓燃打开车窗,凉风嗖嗖地灌入车内,他继续道:“你还记得那个晚上吧,你爸以中央调研员的身份正式调到龙城,房子被分到政府特建的天水湾时,孟伟辛亲自去你家接风了,其实那个时候我就预料到我们会有兵戎相见的一天!”
“孟伟辛和你们凌家的关系越来越好,但是那个圈子的人都知道,当年的处级干部,如令已是孟副省长的孟伟辛被我们周家穿过小鞋!……”
凌飞墨立刻明白了周梓燃的话,孟伟辛和凌正毅是新系的人,而周副厅却心属红派,道不同不相为谋,凌飞墨与周梓燃刚好站在对立的两极。
“所以,有时我也在怀念过去,要是能回小时候就好了,那时你爸还在北方,我爸还是个兢兢业业的科室主任,我们一起吃饭上学、一起去打街机游戏……”周梓燃怀念地道。
凌飞墨拍了拍周梓燃的肩膀,打断周梓燃的话:“小燃,你该知道我的性格,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誓不罢休!漳兰的项目,我已经给我爸承诺了,这块肥肉我势在必得,”
周梓燃微微一笑,说出凌飞墨意料之外的话:“但是最后鹿死谁手、花落谁家,难道不是个未知吗?”
……
后来发生的一切,变数太多,凌飞墨终于理解了,凌正毅为什么总是嘲笑他不够成熟还太嫩、以及“要实现飞跃必须付出血的代价”的真正含义。
飞天饭店,漳兰一家四星级饭店,与德胜酒楼一样,平时被用作公务招待的情况偏多。以漳兰人民的消费水平,在里面随便点一道饭后甜点的价钱,可以够买一户普通人家三天的口粮。
张文礼属相为龙,出生在梅花盛开的季节,今年是他的本命年,因此凌飞墨给张文礼送了一套主题为龙与梅的文房四宝,四宝上雕刻着精致的神龙腾飞图,每条龙的眼睛以红宝石镶嵌而成,龙鳞是金片拼成的,梅花则由玛瑙做了浮雕效果,张文礼一眼见到凌飞墨阔气的礼物,没有过多推辞,从凌飞墨手中拿过这套文房四宝。
宴席间,张文礼对凌飞墨的态度明显转好,三番五次拉着凌飞墨喝酒。
“飞墨,你这么够义气,哥我就不把当外人了!来,再喝一杯!”
凌飞墨脸色微青,昨晚那种难受的感觉又渐渐袭来,胃中与小腹剧烈地抽搐,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冲进洗手间,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文礼哥,飞墨呢?”周梓燃问。
“他去洗手间了,这小子今晚也没喝几杯,一直都在敷衍我,他不会藏到洗手间里不出来了吧……”
周梓燃凝起眉头,轻声道:“文礼哥,找人去看看吧!飞墨不是那样的人!”
宴席间,周梓燃并未与凌飞墨坐在一起,但周梓燃无意间看到凌飞墨捂住胃部的动作,十分反常。
等了许久也不见凌飞墨走出洗手间时,张文礼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张文礼与一个男子大力敲门,但洗手间没有丝毫动静!
张文礼这才慌张了,哆哆嗦嗦地找饭店的工作人员开锁。
周梓燃冷冷地一把推开张文礼,提脚踹向洗手间的门!
凌飞墨得了急性肠炎。
当医生把诊断书交给张文礼时,张文礼悬挂的心稍微平缓了,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被汗水浸湿!
他不敢给外人讲,为了给生日助兴,他特意拖了朋友从外面带了点“好东西”加在酒里……
凌飞墨晕倒在洗手间的场景,张文礼还以为是那“好东西”惹祸了。不过,既然诊断书已经写明不是酒水的问题,他就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吧!
“医生,好好照顾我朋友!给他安排最好的病房,用最好的药!”张文礼语气诚恳真挚,给医生交待了几句,又和朋友赶回飞天饭店继续吃喝玩乐。
翌日清晨,文小明一大早起床,勤快地扫地洗衣服,又替还没起床的表嫂做了全家人的早饭。
文小明明看了看桌上的表,离上班的时间还早,文小明又拿出英文课本叽里呱啦地背起英文单词。
“小明,小明……”表哥的家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
文小明打开院门,一眼看到了脸色着急的文村长。
文村长气还没喘匀,就说道:“小明啊,凌飞墨住院了!”
“什么?”文小明心中疑惑。
凌飞墨昨天早上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因为文兰兰的事发了一顿臭脾气,现在怎么突然又跑医院去了。
“我来找你,就是要让你和我一起去看望凌飞墨吧,人家一个大少爷在漳兰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