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笑得很奸诈。
“胡闹。”二庄主皱了皱眉,走了开去。
“别忘了,下个月月圆的时候喔!”朝著背影喊了几声,少女笑得开心。
走了回属于自己的院子。
“冷雁智!够了!你耍什么烂鞭子!”
“隔壁院子还是一样的热闹。”一名师兄向赵飞英笑了笑。
一墙之隔,这头的院子里,并没有喧闹的声音,人人专注于手中的兵器,只有偶尔的低低交谈声,其中,大多是互相讨教切磋武学。
“师父为何要我们学这么多?书上不都说贪多嚼不烂吗?”另一名师弟收起了剑,加入了谈话。
低著头看著手中的枪,赵飞英没有说话。
“也许师父是想让我们选个自己真正喜欢的物件来学吧。”师兄低声说著。
“你呢?师兄,你以后想练什么?”
“掌法吧?我总觉得兵器煞气太重,容易伤人。”
“拜托,师兄,兵器本来就是用来伤人的。”
“不,我不这么认为……”这位师兄沉默了片刻。
“你呢?飞英,你喜欢什么?”
突然被问及,赵飞英沉思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不会吧,师兄,你几乎什么兵器都使得很好呢!”
是的,然而,却都不是顶尖的。赵飞英陷入了沉默。
自己师兄弟间不需要计较这些排名,我所学的也不是只用在关起门来的比斗。事实上,以前家中食客众多,看得也多了,就算在这里算是低下的程度,用来走江湖却也够了。再说,很多事情,并不是只靠武功就可以解决的……
“师兄?”
“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赵飞英笑了笑。
事实上,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爱什么,恨什么,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对我来说,这些并不重要。
我只要想著,想著他们拿著刀剑守在路口,不准我们离村的嘴脸。
只要想著,食客们为了村民全身浴血的惨状。
只要想著,每天从村中抬出的尸首。
火化遗体的火从没有熄过。
家里的奴仆一个一个病倒,最后连自己、以及爹娘都病了。送汤送药的人渐渐少了,直到再也没有人来,自己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眼睁睁看著日升、日落。在夜里,村里没有半点声响,连活人的呼吸声都彻底根绝了……寂静,绝对的、绝望的寂静,只剩自己呼吸声的寂静。
究竟为了什么,自己没有发狂呢?
在那段绝对的寂寞里,究竟为了什么自己竟然活了下来?
因为床边的一壶水,因为爹娘慈爱的双眼,因为自己的不甘心?
还是……其实……自己早已疯狂了……早已死了……
“师弟?你在发呆呢!”师兄拍了拍他的肩。
“抱歉。”自己的微笑还可以吧。其实,冷雁智说的没错,自己一直都在假笑著。
因为,我只剩下这个表情。
“又在练?”坐在大石上的冷雁智头发凌乱,歪著头看著赵飞英练剑。
在月光下的赵飞英,在练剑中的赵飞英,很冷、很静,因为没有表情。
“又是你。”也许,只有在冷雁智面前,自己不需要勉强的笑容。
“你以后想练什么?”
一样的问题吗?
“我没有想过。”
“那就练剑吧。”冷雁智说著。
“为什么?”
“因为我决定练刀了,刀法你绝对赢不了我,还不如练一练剑,也许还有希望。”
“你很有自信。”
“我一旦决定做一件事,一定做到最好。”
“没有例外?”
“没有例外。”
赵飞英浅浅笑了,这次是真的想笑。
“就算练剑,我也不会是最好的。大师姊的剑使得太好,我不可能嬴。”
“可是,你使的剑是最美的。”冷雁智淡淡说著。
“什么意思?”赵飞英停下了剑,冷冷的眼光是从未在其他人面前出现过的。
“就是我刚刚说的意思。”
“冷雁智,你最好说清楚。”赵飞英收起了剑,坐到了冷雁智身旁,用袖子抹著额上的汗。
冷雁智静静看著他,直到赵飞英转回了头,才若无其事地把目光转移到月亮。
“因为你自己看不到,而我看了两年。你一向练什么像什么,但是,你的剑里有刀的影子,有鞭的影子,有枪的影子,甚至还有五行阵法。你融合了武学的精华。也许,你将来的剑法不会是最好的,但是,你将能自创一个流派,一个不输给我们庄里的流派。”
“你离题了,冷雁智。”赵飞英躺在大石上,闭起了双眼。月光洒在一张冠玉也似的容颜上,长长的睫毛留下了淡淡的阴影,冷雁智的目光停留在赵飞英的双眼。
“我并没有离题。你不像是在练剑,倒像是在舞剑。”
就像住在月亮上的神祉,带著微笑拨弄著月光的碎片。
“在练剑的时候,你常常是笑著的,而且,不是那种假笑。”
我的目光,甚至无法移开。那是绝对的真,绝对的美,绝对的……令我倾慕。
“既然你喜欢,就练剑吧。”
“是吗?原来我喜欢练剑……”赵飞英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翻身而起,转回头看著冷雁智,带著令人心跳加速的微笑。
“冷雁智,没想到你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
那是当然,因为我……
“以后,如果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就会是最好的敌人。”
赵飞英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
“我不会是你的敌人。”
事实上,我宁愿杀了自己,也不会作你的敌人,除非是你需要一个敌人。
竟然,赵飞英沉默了。
他到底是在想什么?有些时候,冷雁智还真希望有赵飞英所说的,那么了解他。不然,赵飞英在想事情的时候,是一贯沉默的。沉默的令人心急!
“那,我们就会是最好的朋友。”赵飞英轻轻笑著,冷雁智一看就知道是假笑,他根本是在敷衍!
“回去吧,夜深了。”赵飞英缓缓走回屋里,自然的,冷雁智也跟著。
“以后,别总是这么晚的时候练功,对身体不好的。”冷雁智试探地说著。
“那你呢,又为什么常常跑出来夜游?”
因为我怕……怕你有一天突然消失……
“因为我睡不著。”毫不在乎地撒著谎,不过事实上,有一半是真的。
“我也是因为睡不著。”赵飞英无奈地笑著。
“下次如果你睡不著,可以找我下棋。别练功,会得风寒的。”
“如果你刚好睡著了呢?”
“把我叫醒,我很乐意陪你。”
赵飞英呆了一呆,带著暖暖情意的笑容展现了。不过,冷雁智知道,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赵飞英搂著冷雁智的肩膀,把头靠了上去。
“谢谢你,如果我有兄弟,我希望他像你一样。”
可我……不希望作你的兄弟……
“你可以把我当成兄弟。”
只要你肯让我陪著你,什么角色我都当。
“谢谢你,冷雁智。”
“是兄弟的,就别老是连名带姓地叫,听来生疏。”
“我习惯了,难改。”
“我坚持,叫一声来听听。”
“好吧……雁……雁智……”
自己的眼框是不是红了,自己算不算是特别的。
“听来怪别扭的。”赵飞英离开了冷雁智身上,有些害臊地脸红了。
“听久了就习惯,别这么小家子气。”糟,怎么有哭音。
“你怎么了?冷雁智?”赵飞英疑惑地看著冷雁智。
“没,伤风!”拉著赵飞英的手,走回屋里。“都是你,冷来冷去的,害我鼻子都冻到了。下次你再连名带姓叫,我就当没听见。”
“飞英哥哥!”练完了剑,全身是汗的赵飞英,才刚走到前院,就被一个少女结结实实抱住了。
“师妹,你又来了。”有点无奈的表情。这个师妹,虽是让人疼,却也叫他有些莫可奈何。男女有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