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马上把脸转了过来,问:“你怎么知道?”
见旁人也都是这样的神情,我微微有些自豪,道:“他们这次出去,看来动用了最大的力量。国内留守的人高阶人物不多,否则今晚的行动也不会让个三十多级的出头。”
“对付你何必那么多人……”朱伟很少参与讨论,不过这次……明显不合时宜。
我瞪了他一眼,继续道:“主要是他们的要求。我怀疑,他们的计划是抓几个我们这里‘哈日’的当谈判筹码,也可能是杀鸡警猴,逼迫血莲接受铁血的指挥,去日本打仗。后来见打不过我,才说什么要我们不干涉他们的事。”
“幼稚的孩子们啊。打仗的事,拉壮丁有用吗?呵呵。”武炳坤笑道。
秦丝颖正了正身,道:“那我们更应该去了,不是为了帮他们杀人,是劝他们回来,也要保护他们。我早就说,他们未必能顺利,我们绝对有必要帮助他们。某些人还反对出征,不顾兄弟情谊。”
果然是这个小丫头最早想出来的馊主意。
“既然人家都找上门了,我们也该有点表示,而且不是都说了要去吗?”张佳这次主张出兵,但是我觉得,不参与的人没有资格多罗嗦。
“哎,我觉得今天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跟老伯说一声,有人恢复记忆了。然后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散了吧,啊?”吴一翔做了个最简单的总结。但是我看出,有人能恢复记忆这件事,已经成了一朵乌云,挂在众人头上。
十天后,公元二零零四年四月二十二日早间,血莲会出征誓师大会在慈恩寺地下七十米处召开,所有会员都参加了,一共四十二人。这是血莲会成立之后第一次出征,虽说表面上的目的类似于联合国维和部队,但事实上,报名的队员都是为了杀日本人……作为领队之一,我不能再表现出反对。看看总是傻笑的吴一翔,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伯知道此事之后,只是叹息数声。不知是当时大厅里的灯光过亮,还是我的心理感觉,老人在几个叹息中又老了许多。或许今天是老伯真的是最后一次看到这个大厅聚集这么多人。我想,若是我们小心谨慎,日本之行不过就是次旅游,但是我已经嗅到了血的气息。
机票是下午的,吃过集体午餐之后,我们将登上去上海的飞机,然后在那里转机到日本大阪。
我实在没有什么胃口,总觉得胸闷。吴一翔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到处和人打着招呼。这次行动最后定了十人参加,外加我和吴一翔两个领队。他们没有说谁服从谁的问题,希望不要到了那边就产生分裂。
“平安回来,带他们平安回来。”临行前,老伯对我和吴一翔说。吴一翔很爽快地答应着,我只好保持沉默。在异世就有的坏习惯,每次出征都会想到死,大概是因为潜意识里对死亡的恐惧。我心里嘲笑自己,都死过一次了还会害怕。
浦东国际机场,我来过两次。上一次是高中时候的春游,这次是去日本。明亮的大厅里是匆忙的人流,几乎没有人因为出国和家人抱头痛哭,那是十年前的画面。我们的行李不少,主要是改装后隐藏在包箱里的间谍器材,吴一翔执意要带。
本来父母说是要来送我,结果父亲的项目有了麻烦,母亲也只好作罢。最后却吩咐我带工艺品回来给几个阿姨和姑妈,还有一堆弟弟妹妹。我当时心情奇差,还在担心是不是能安全回来呢,哪来那么多事。
上了飞机,国航的服务态度倒是过得去,可惜笑容太假。我毫不客气地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头一偏,开始睡觉。
飞机到达关西国际机场时已是万家灯火时分。吴一翔去问讯处拿了一堆旅游资料,查找钱凝帮我们定的宾馆。我随手拿过一张,关西机场的简介,是中文:“关西国际机场位于距大阪泉州5公里处海面上的人工岛,是世界上第一个海上机场,也是日本第一个24小时运转的机场,流光溢彩的夜景堪称一绝。关西国际机场拥有3500米长的跑道、侯机大楼、内设宾馆和购物中心的蓝天广场以及供参观者使用的了望厅,各类设施,一应俱全。……”
写得的确不错,照片也是美轮美奂,不过身在其中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在我看来,内部装潢还不如浦东国际机场。
“需要什么帮助吗?”一个日本女孩操着十分生硬的中文对我说。
我对染发的女孩没有好感,何况是一个染发的日本女孩,瞟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不。”
女孩有些尴尬,微微鞠躬,去找别的需要帮助的旅客了。吴一翔抬起头,对我说道:“你心情很差?”
“不是。我们到底住哪?我有些累了。”不可否认,我的确心情很差。我一直认为,若是做什么事,即便不喜欢也要做好。但是我已经在日本了,却还在赌气,看来这次心态有些反常。
“怎么没有看到那些人?真不守时。”我抱怨着。铁血党那天晚间的行动失败后,第二天派了两个说话还算流利的来谈判。最后什么都没有达成,只是确定我们的特遣队到了日本后会有人来接,并负责提供我们需要的冷兵器。至于枪支,那个代表说“我们自己也缺少攻击力大的武器”。
吴一翔没有理会我的抱怨,环视四周,手里的红底白色雪莲旗扬了扬,拉开旗面,好让“莲雅”两个字让人看清楚。
不多时,走过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一眼就能看出他是铁血党的人。
“你们好,我是铁血党的廖杰,组织上让我来负责接应。”男子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斯文地伸出手。
我和吴一翔分别和他握了握,算是尽了礼仪。
随后,廖杰道:“车在下面,我们送你们去宾馆。然后我们再详谈。”
气氛有些微妙,车上谁都没有说话,整辆车都静悄悄的。五彩的霓虹灯闪烁着,和任何一个大都市没有丝毫区别。虽然早就知道日文中汉字不少,不过看到街上那么多招牌用的都是汉字,想起过去大唐的威仪,再想想今日华夏的败落,多少有些伤感。
“到了,这家宾馆很贵的,你们真有钱。”
不知道廖杰是什么意思,我和吴一翔只得笑笑。门童帮我们开了门,所有的行李也都交给了侍者。在总台签了字,拿了钥匙,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我和吴一翔一间,铁血党的领导在我们房间等着。
一进门,廖杰就是开始介绍:“这是吴一翔,乔林。血莲会此次东征的领队。”介绍中多少有点装模做样的感觉。
“这是我们党主席侯梓强,总队长卢英。”廖杰继续道。
那个卢英,我还有点印象。倒不是见过,而是他从杜澎那里开走了三百万。瘦瘦弱弱的样子,但是很精干。侯梓强大概是战士,光看脸就觉得杀气腾腾。
分别落座之后,没有客套,吴一翔问道:“你们一定要独立?”
“没有其他办法,除非你们并过来,我们还可以在一起。”侯梓强说得很绝。不过那也是在意料之中的。随后,他问道:“你们才来一队人?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你要什么诚意?我们说过是过来帮你们打的吗?反正不是一家人,你们的行动我们支持一下就不错了。”我把话捅了回去。
卢英笑笑道:“都是中国人。我们在为民族而战,你们不该反思?”
“我还不知道你们怎么为民族而战呢。我们民族是个优等民族,打打杀杀在我们民族定义里只是下等货色,妄杀无辜更是给民族抹黑。”我还没有调整好心态,说话多少有点冲。不过刚才侯梓强的话让吴一翔也不舒服,所以也就没有圆场。
“倭奴就是我们的民族敌人,倭奴里的右翼分子更是人类公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侯梓强不是个有涵养的人,迫不及待地嚷嚷开了。
冷静下来想想,现在就把局面搞僵没有必要,我开了软档,道:“我同意右翼分子是人类公敌的说法,他们妄图挑起战争,当然该杀。我只是希望你们没有把清扫扩大化。”
侯梓强鼻子里喷气道:“倭奴就是他妈的劣等民族,全杀光了也不算扩大化。”
这种论调在网上见得多了。若是在网上,我会骂他“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