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味 > > 程小青霍桑探案 > 第91部分

第91部分(1 / 2)

>    霍桑抬起头来向我瞧瞧,仍不表示意见。不过这不表示中,分明已有几分近情,因为他也并不曾驳斥。

他又自言自语地说:“这问题的确困人的脑筋,从情势上看,很像妒杀,同时又像谋财。我现在委实找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此外还有抽屉上的钥匙,抽屉中的钞票,现在都不能明白。……金寿兄,我想与其坐着空谈理论,还不如再寻求些实际的事实。”

倪金寿道:“你打算怎样进行?”

霍桑道:“我想先去瞧瞧我的委托人姜安娜,把我们所知道的事实证实一下。你既然怀疑着那余甘棠,不妨先去瞧瞧他。”

倪金寿点点头道:“好,他在江南大学里读书,我想总容易找。”

“还有一点,你可以查一查夜里派在这里守岗的是谁,关于那辆老毛瞧见的黑色汽车和这里进出的人,也许可以有些情报。”

倪金寿答应了,便走出客室去,和那楼上的李芝范谈了一回,才回进会客室来。接着霍桑将铁箱和书桌抽屉锁好,把钥匙都交给了倪金寿。我们走出王家大门时,我见那个九十九号警士还站在那里。霍桑叫倪金寿把这警士撤去,又问那警士刚才尸体抬出来时,曾否有一个少年揭开覆尸的单被的事。

那警士说:“有的,刚才真有一个穿西装的家伙,站在载尸汽车的面前。我以为他是瞧热闹的闲人,不很注意。不过我不曾看见他把单被揭开来。”

霍桑不再多问,便向倪金寿附耳说了几句,又彼此约定如果有什么发展的消息,互相通告。当我们上汽车的时候,倪金寿同了那九十九号警士也走到大同路方面上车去。

霍桑坐在驾驶盘前把汽车开动以后,态度很沉默,好像凝神一志的模样。他的驾驶相当熟练,从前他也曾在内地经历过险峻盘旋的山路,并不曾出过什么岔子。此刻他在平坦光滑的马路上驶行,而且路上的车辆也不怎样拥挤,似乎不需要这样子紧张。我料想他的神思显然仍集中在这件疑案上面。我把车窗旋开了,吸受了些给阳光蒸滤过的新鲜空气。因为在那惨怖的尸体旁边羁留了两个多钟头。又加上这复杂纠纷的案情,我的脑子也有些昏沉沉了。

一会,我问道:“我们去看姜安娜吗?”

霍桑点点头,并不答话。

“你知道伊的住所吗?”

“是的,伊说在嵩山路康宁公寓。”他说完了这简单的答话,又静默无言。

我总觉得有些不耐,隔了一回,又禁不住发问。“你见了安娜打算要证实那几个问题?”

霍桑仍简单道:“问题很多。”

我仍企图逗开他的话盒。“那四个男子的切实的关系,当然是你要调查的主题。对不对?”

“对,可是还有其他。”

“什么,请举一个例。”

霍桑好像受了我的诱引,果真举出了一点。他道:“这女子怎么会有这许多钱,我也得向安娜问一问。”

我道:“这也算要点?伊的钱不是有那个冤桶陆健笙抱腰吗?”

霍桑等了一等,微微摇一摇头。“我不相信这个冤桶会冤到如此程度。”

“何以见得?”

“他最近不是已知道了赵伯雄跟王丽兰有勾搭吗?我猜想伊和余甘棠的关系,他也未必会全然不知。”

我不禁笑道:“霍桑,你的心理研究固然是很精深的,可是据我看来,却还像‘万宝全书缺只角’”

这时霍桑突然把汽车煞住。我抬头一瞧,才知车路中心的红灯亮了。等到汽车继续进行的当儿,他的谈话也居然有继续的余兴。

他问我道:“这话什么意思?”他的头不住向马路的两旁了望。

我答道:“你对于‘冤桶心理’的研究,似乎还欠透澈。上海仅多这样的大人物。他们一方面伸出了魔爪,压榨平民的汗血,一方面却把榨来的钱去尽力挥霍在女人身上。他们明知他们的外室或不合法的同居者在外面勾勾搭搭,他们却仍能保持着那种眼开眼闭的‘绅土风度’而鞠躬尽瘁地报效。这才是彻底的冤桶心理,这也就是‘悖入悖出’的定律!”

霍桑好像没有听得我这番议论,忽自言自语地说:

“唉,这就是嵩山路那高房子大概就是康宁公寓罢?”

两秒钟后,我们汽车已在那宅八层高的巨厦面前停住。霍桑先跳下车去,一直进那公寓的门房里去。等我将车门关好,走上石阶,他已从门房里出来,领我走进电梯间去。

他说道:“我已问过,姜安娜住在三层楼。”

我道:“此刻伊总在楼上罢。”

“那是当然的。伊不是说过昨夜伊一夜没睡吗?”

电梯升到三层楼上,我们跨出电梯间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举起手来瞧瞧我的手表。

“霍桑,这时还只九点半钟。姜安娜回来不过睡了两个钟头,我们去叫醒伊,未兔不近情理。”

霍桑皱了皱眉。“那也顾不得,事情很紧急,不能耽搁太久。我只希望跟伊谈十五分钟,伊尽可以再睡。”

我们已找到三零六号室的门前。霍桑略一疑迟,就曲了他右手的食指,在门上叩了三下。里面没有回音。我瞧门旁也没有电铃,我也就举起拳头帮助他敲了两下。回音果然来了。

“谁?谁敲门?”

那声音宏亮而急促,明明含着些惊恐意味。

我诧异地低声说:“这是男子声音啊!不会弄错吗?”

霍桑摇摇头。“这也值得诧异?你听不出这是从睡梦中惊醒的声音吗倒霉!”他说完了旋转身子,预备向后转了。

里面又有第二种声音:“是谁?什么事?”这是女子声音了。

我又说:“是安娜啊。你为什么走?”

霍桑突然沉下了脸。“我们进去做什么?……唉,糜烂的上海,可诅咒的第六伦!”他迅速地向电梯间走去,脸上浮出一种恼恨和凄悲,嘴里吐出一阵深长的叹息。

霍桑再没有下文,但我也已领会到。我真觉得扫兴,也不禁暗暗地叹息着:“可诅咒的第六伦!

当我们走下了康宁公寓的石阶,霍桑用钥匙开车门的时候,我又问他。“我们回去吗?”

“不。去找赵伯雄。”

“你也知道他的住所吗!”因为刚才金梅和老毛吴妈三个人谈话的时候,都不曾提起赵伯雄的住址,霍桑也不曾问过。

霍桑把钥匙放进了他的衣裳,另从胸口袋里摸出那张二英寸的小照片来给我瞧。那是方颌棱目的赵伯雄。我倒呆了一呆。

他道:“翻过来瞧啊。”语声中似乎有些不耐。

我忙把照片翻转来,果然有“亚东七七四”五个铅笔字,那字迹小而且淡,“写得也不大高明。

霍桑道:“我猜想这五个字是王丽兰的手笔。”

“那末是亚东旅馆吗?”我说着仍将照片还给霍桑。

霍桑略点点头,又爬到了驾驶盘的座上,把汽车掉过头来,一直向北进行。

他忽问我道:“你带着手枪吗?”

我暗暗一惊,想不到会这样严重。我答道:“没有啊。你呢?”

霍桑点点头:,“我是随身带的。”

我又道:“我们不是去找赵伯雄吗?怎么用得着手枪?我倒有些奇怪。”

“看赵伯雄一定用不着手枪,这话才奇怪。”他顿了一顿,让汽车转弯向东,又继续说:“你须明白,我们现在既然还不知道哪一个是凶手哪一个是开枪打王丽兰的人,那末,我们对于任何一个嫌疑人,都得戒备着他有随时开枪的可能。”他又顿了一顿,补充说:“连陆健笙也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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