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她……”
周星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怕她会放弃活下去吗?”
她这十几年追寻的问题得到了答案,而答案是令人无法正视又无法回避的血淋淋真相,她能承受得了吗。
哪怕她活着,要是疯了,谁去开导她、安抚她。
她会不会被陌生的人五花大绑到那种地方,不见天日。
会不会把他也忘记了。
路灯下,少年强忍的啜泣在周星心头回荡了大半生。
————
长大!长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运动会热火朝天的举办,C大的校园格外拥堵。
草长莺飞的节气,早晨刚下过一场雨,午时的太阳格外炽烈,把塑胶跑道上的水都蒸发干净,恰到好处的气温让现场的观众热情高涨。
看台上人头攒动,不少本科生都溜出自己专业的坐席来到研究生院,要一睹研三学神学姐的迷人风采。
赵哲卿一身白色运动套装,马尾高高竖起,站在起跑线上摩拳擦掌。
未施粉黛的她在阳光下依旧耀眼,主要得益于过人的五官和惹眼的身材。
她是C大研究生院王牌专业连续三年国奖获得者,本科时期就已经发表了八篇sci。
而她本人,不仅学习能力牛叉,长得更是漂亮,运动细胞还极其丰富。
一般来说,这种近乎完美的女生会让男生望而生却,可赵哲卿在这方面也是个例外。
自从她到C大上研究生之后,三年期间,不知道有多少院系的学弟学长对其展开疯狂追求。
在C大,她被奉为是建筑学院“一枝花”。
她的倾慕者都拿着喇叭鲜花分散在跑道各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看到场外拿着彩棒冲自己挥舞的李成宇,皱了皱眉,视线快速在他周围扫了一遍。
裁判员的哨声把她低落的情绪拉回来。
她抿唇,做好起跑姿势,坚毅的目光更为她平添一股英姿。
三千米是个魔鬼项目,基本上没有女生主动报名。
其实赵哲卿也不愿意跑,但还不是因为半个月前和某人打赌输了。
全程跑下来,只剩下三名选手坚持到最后。
赵哲卿在最后一圈的时候用已经发花的目光不死心看向看台,最后竟然还能全力冲刺,毫无悬念的替建筑学院拿下第一名。
全场躁动狂欢,她却面不改色不做停留从通道走出去。
李成宇紧赶慢赶追上去,冷不防她突然停住脚步回头。
“他呢?”
风带着丝丝凉意,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贴到脸上的碎发流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倔强的神情,让人心惊。
李成宇吸吸鼻子,眼神飘忽,索性开口:“不早跟你说过了吗,人亲舅结婚,趁着运动会这两天赶回去喝喜酒了。”
赵哲卿张了张嘴,似乎还是不肯相信,但又无法辩驳。
“他答应过要来看我比赛的!说话不算话,是不是男人啊他!”
李成宇看着气急败坏就口不择言的大小姐,很是无奈,第一次将秤砣偏向了自己舍友。
“谁答应你?你说阿觉?嘿,你别败坏人家黄金单身汉的名声了,上次还不是你上杆子要和他打赌,人搭理过你吗……”
赵哲卿恨得牙痒痒:“你你你!你滚!”
说得她多不要脸似的,上杆子热脸贴冷屁股。
可李成宇的确也就是这么想的。
从研一开学到现在,谁不知道赵大美女疯狂追求了沉觉三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沉觉别说拒绝了,从一开始连和她当朋友的打算都没有。
赵哲卿走了几步,最终敌不过心里的执念,又突然停下脚步。
“哎哟我去,你不能因为不喜欢我就要撞死我吧!”
“你老实说,沉觉是不是有女朋友?”
“你不都打听得门儿清,有没有的,你自己都说,有了也得给抢过来。”
李成宇不满地碎碎念。
赵哲卿的确有这个自信。
可三年了,沉觉就跟铜墙铁壁一样,不管她是短发还是长发,御姐风还是软妹风,人家都是坚守不破。
她总得弄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才好继续对症下药。
“你别想骗我!你们一个宿舍三年,会不知道他感情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成宇真是喊冤。
沉觉的感情状态,就是没有感情状态。
虽然除了赵哲卿,还有无数风格各异的美女自信满满的前赴后继,让同寝室的几个哥们儿感慨这世道旱得旱死,涝得涝死。
可涝死的人从不稀罕众星捧月的感觉。
也不是不稀罕吧,他们当跑腿给沉觉送花送情书的时候问正气定神闲打游戏的某人什么感觉,得到的回答是:很爽,但就是烦。
看看,多招人恨。
可偏偏他那张帅脸,就算是发飙五官乱飞都是魅力十足。
“不过……”
“不过什么?”赵哲卿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李成宇大咧咧的说:“他家你应该有所耳闻吧,我猜这种家庭的,不都奉行什么门当户对,家族联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意思?”
“就表面上的意思。阿觉这次回辜宁是和一个女生一块儿回的,还是他专门起了个大早去M大接的人。”
当时宿舍几个人就觉得奇怪,有必要吗,绕大半个城市去接人,直接去机场汇合不好。
赵哲卿没说话,李成宇还以为她被劝退了。
可殊不知,赵大小姐已经默默几下M大这个关键信息,制定好下一步计划。
晚上几个人要联机打游戏,沉觉竟然也进来了。
“哟,你不当伴郎啊?”
“婚礼开始没,你舅妈漂不漂亮?”
沉觉被他们连番问题搞得头胀,沉声呵了一句:“打不打,不打我找别人去。”
众人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都是大老爷们儿,可没有不怵沉觉的。
研究生的同学年龄跨度都很大,老于那边传来奶孩子哇哇哭声,他和沉觉站在统一战线:“就是,抓紧时间赶紧来一把呗!”
“哈哈,老于你要不行就去奶孩子吧。”
李成宇笑得狂妄。
“我孩子都有了,你还追不到赵哲卿。”
“我去!不带这样损人的。再说了,咱寝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单身汉,是吧,觉哥哥?”
老二许大量继续输出伤害,“人情书一筐一筐地收,能和你一样?”
“擦!”
“不打了。”
沉觉淡漠扔下一句,就退出了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把手机收进口袋,抬头看向会场。
临近开席,现场的灯光已经暗下来,宾客也陆续进场。
他站起来,边往外走边摸烟。
忙着招待宾客的靳女士警告儿子:“快开始了你干嘛去?”
“又不是我结婚。”
一句话就把靳仪呛得脸色难看。
不过能理解她为什么乐呵得跟她马上就要有儿媳妇似的。
靳光崇磨叽了这么多年,最终在四十六岁这年,举办婚礼,给沉家领回来个媳妇。
其实何必呢。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当年那个小他八岁的初恋女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初沉家不同意又怎样,最后你家儿子过了而立之年,肯要他的还不是只有人家。
沉觉走到外面,看那张巨大清晰的照片。
男人清俊,佳人窈窕,虽然算是实实在在的晚婚,可两人的气度面容丝毫不输二十来岁意气风发的小年轻,养眼得紧。
抽完一根烟,晚霞渐渐铺陈了整片天地,高档酒店前灯光璀璨,贵气逼人。
沉觉掐灭烟头,转身要往里走的时候,一瞥,看到了长身而立的影子。
他的眼睛里掀起一阵汹涌,抬落之间,隐于无声。
看来,十年了,不仅只有他一个人还记得。
呵,那就够了,人总是要为自己布下的恶付出代价。
靳光崇和尤纷的爱情故事,真的要算时间,可拉扯至二十余年。
昔日分手的恋人,偶然之下重逢,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互扶互助,在细水长流的陪伴中逐渐认清彼此的心,决定在中年时期再续年轻时期的爱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候支离破碎的无奈、决绝,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涤,都延续为平淡的相守相望。
现场灯光是淡紫色般的梦幻,沉觉坐在台下,看台上记忆里那个嚣张骄纵的“准舅妈”泣不成声。
她说,她感谢老天,让她能再次走到他身边。
她是后悔的吧。
当初为了骄傲、理想,率先放弃了他们艰难的爱情。
靳光崇倒没有哭。
时任省卫生厅副厅长的他镇定自若,却还是流露出温柔的一面,替新婚妻子拭去苦涩的泪。
替她戴上戒指,然后紧紧握住她的手,再没有放开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宴席结束,沉觉没有跟家里的车回去,而是在路边和肥仔见了一面。
电动车“滴滴”两声,沉觉抬眼。
看到一身黄色马甲,头上带着恐龙饰品的肥仔。
这哥们当年高中是考上了,但高考前去了单招,在辜宁职校混了三年,出来跑起了外卖。
风雨无阻地奔波在外,倒也没见他身材有所缩减。
“破烂玩意儿,有损小爷我的威名。”他骂咧咧扯下公司硬性规定戴的饰品,从车上走下来,踢了沉觉一脚,讽刺道:“哟,研究生,还肯见我们这种底层人民呀?”
沉觉也不惯他,把烟含嘴里后站起来就是一个反手抡。
肥仔嗷嗷直叫,“哥,我错了,我就不该和你动手!”
可心里是真畅快。
最近他越发怀念当年目中无人、桀骜不驯的青葱岁月。
“沉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琪琪从隔壁KTV蹬蹬蹬跑过来,走近了才认出肥仔。
“肥头?”
她就喜欢这么叫他,觉得这样顺口。
虽然黄琪琪不是什么大美女,可在她眼里自己这么多年都无法摆脱这个绰号,肥仔着实有些无地自容。
“咳咳,我准备回总部打卡了,你们这些高材生慢慢聊。”
沉觉瞅他一眼,淡声说:“这事你回头和他们几个商量下,有时间咱就组织。”
“行,包我身上!”
黄琪琪见他要走,不解道:“这就走了,沉觉难得回辜宁哎,你们不喝一杯?”
肥仔人已经坐到车上,很快就扬长而去,拖着长音:“我们兄弟之间差这一杯酒?”
望着肥壮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霓虹车流里,黄琪琪不禁感慨。
她一直格外羡慕男生的友谊,尤其是沉觉这帮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从初中毕业,就各奔东西了,可这些年他们之间的联系从来没断过。
“你怎么在这儿?”
黄琪琪收回视线,撅嘴一屁股也学沉觉坐在马路牙子上,说:“这条街你家开的啊?”
沉觉勾了勾嘴角,猛吸了一口烟,看得黄琪琪有些心惊。
“哎,你什么时候回C大?”
沉觉这次回来去M大接的人,就是黄琪琪。
倒不是他真不嫌麻烦非要绕远路去接多重要的人,而是他请黄琪琪写了篇英语演讲稿,顺道打印出来了。
他怕这姑娘丢三落四给他忘了,于是亲自去监督她收进行李箱。
“你自个回去吧。”
“你不回学校了?”
黄琪琪惊得眼睛都大了十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这是最后几个月,可实习、答辩,要准备的东西不是一般多。
沉觉十分淡然,甚至有些冷漠地站起来把拉链拉到下巴:“关你屁事。”
黄琪琪早就习惯了他这吃屎的态度,心里正嘀咕她才不关心,又猛然想起一件事。
“你刚才和肥仔说的事,该不会就和你不回学校有关吧?你们是不是要去干什么坏事?”
沉觉忽然贱兮兮地凑近她,吐了口烟圈:“所以你就别知道这么多了,小心被抓起来。”
“幼稚!”黄琪琪皱鼻,连连后退,愤怒地跺脚。
沉觉似乎是真的觉得开怀,大笑转身走进夜色。
187的身高,高挑有型,如果不笑,脸上总是一副清淡冷酷。
可有的时候,黄琪琪又觉得他压根没长大,邪魅又臭屁。
不然怎么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呢。
沉觉没直接回家,而是回了靳光崇在新开发区的别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一进门,新郎官也没睡,正在酒柜前挑酒。
“新婚之夜,你不好好陪新娘子,自己一个人喝闷酒?”
沉觉踢了鞋就径自往沙发上走去,话中含讥。
靳光崇换了身深灰色的睡袍,清爽的短发还湿着,走过来时多拎了个玻璃杯。
“怀孕的女人本来就嗜睡,她最近也累坏了,让她睡个好觉。”
沉默了会儿,沉觉依旧阖目躺坐着,低低开口:“恭喜啊。你说到时候你去接我表弟放学,别人会不会以为你是他爷爷。”
臭小子,净说些捅人心窝子的话。
靳光崇很淡然接受这个顾虑:“嗯,我已经答应你舅妈会坚持健身的。”
沉觉轻笑一声,没过多久又听见他问:“你新买了辆雅马哈到甘肃那边?”
沉觉这才睁开眼,毫不客气拿过自己那杯,咽了一口浓烈的酒,将冰块含在嘴里。
“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靳厅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算去骑行,和周星那帮小子?”
难为他还记得那帮人。
“不是,他们都没空,我找的另一伙人。”
“哦,驴友是吧。”
靳光崇正在努力追赶时代潮流,毕竟他还是要和未来儿子做日常交流的。
沉觉没和他解释太多,反正他决定要做的事,没有商榷余地。
靳光崇也没过多询问他这一走,毕业实习和论文答辩怎么办。
反正他从小到大都是个有主见的人,知道度在哪儿,否则也不会顺风顺水一路考进全国顶尖学院读研。
夜深了,酒精醉人,冰块也兴奋不了倦惫的神经。
沉觉放下杯子,起身去了趟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拿上东西,准备走了。
“路上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靳光崇也没主动提出让他留在这里过夜。
“嗯。”
他站在玄关穿鞋穿衣,一阵响动。
透过屏风空隙,他停下来看了一会儿沙发上孤独的人影。
昏暗的灯光洒落,晃眼一看,满头白发。
事实上,沉觉去年回来的时候,靳光崇就已经有白头发了。
但他染发,所以看上去还是乌黑鲜亮如年轻时一般。
靳光崇凝神听了许久,都没听见门关上的响声。
正要回头,听到一声:“舅,新婚快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沉觉动身去甘肃前,特意路过了一趟琴房。
大概在五六年前,江自洺从县电视台调到了市广播局。
他依旧开设钢琴教学班,在市中心某商业楼盘了间位置不错的屋子。
沉觉发现宋阮和这间琴房的渊源,还是因为那次他被大伯小儿子的女儿粒多缠着送她去学钢琴。
在那间琴房的里间,他竟然看到宋阮登台演出的一张照片。
他疯了一样夺走相框冲出去,打断正在教学的江自洺,话都说不完整,眼睛通红,吓得他只有四岁的小侄女当场哭出来。
其实那根本不是宋阮的近照,相片一看就有些年头。
只是一晃眼,他仿佛穿越时光隧道,以为老天终于肯把幸运降临到他头上。
让他看到如此闪闪发光、明亮鲜活的宋阮。
江自洺警惕打量眼前颤抖不停,对自己面露凶光又隐约流露恳切希冀的少年,非常从容地解释。
“她曾经是我的学生,这是她十二岁那年在市总工会登台演出的照片。”
江自洺明显感觉到死死抓着他小臂的手一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大的身形摇摇欲坠,嘴角扬起自嘲的笑。
十二岁,他还不认识她,她也还没有勾引老师而成为炮轰对象。
原来,她坐在琴架前,聚光灯下,也会这么自信飞扬,光彩照人。
之后的每一年,他都会来一趟琴房。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这次离开,骑行结束后,他要转身投入毕业、入职等各项繁琐事宜。
C市已经有几家顶级公司向他发出盛情邀约。
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返回辜宁。
侄女粒多依旧在和江自洺学琴。
她没有丝毫天赋,全靠喜欢,家里条件又允许,才让她得以坚持这么多年。
他坐在隔间,听了一遍又一遍卡壳的巴赫平均律。
但也不觉得不耐烦,反而觉得内心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叔,走了。”
小丫头探头探脑,见他闭眼,还以为这人就这么不要脸的在这么高雅的地方睡着了。
“嗯。”
他其实根本不是来接她的,只是凑巧碰到她在上课。
离开时,下一个课时的学生已经抵达,沉觉就算想和江自洺说话也没有时间,只和他点头示意便带着粒多离开了。
江自洺望着年轻俊朗的背影,想起了早上的那封邮件。
来自他的恩师。
老头子试图向他求助,挽留一棵好苗子。
可江自洺有什么法子。
他虽然一直知道宋阮跑去了美国和老头子学艺,但期间五六年,他们都没有任何往来。
一路上,粒多时常仰起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沉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发现时,她吐吐舌头,边玩手指头边说:“小叔,你眼睛好红,有点吓人。”
沉觉挑挑眉,觉得有些无奈。
看样子,五年前那次他失控发疯,给这黄毛丫头留下阴影了。
不过他近来确实是有点累。
他上学期开始就已经在一家公司工作,上司很器重他,胆大的把至关重要的新项目都交给他画。
为了去骑行,他熬了几个大夜,又赶回辜宁,身体有点吃不消了。
“听我爸说,你要去沙漠,还是骑摩托车去?”
沉觉抬手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疲沓苍老的心竟然也变得柔软起来。
“不完全是沙漠,但很有趣就是了。”
小丫头不乐意地撅嘴,拿小手捶他:“坏死了,明知道我去不了还特意这么跟我说。”
沉觉被逗得开怀,屈指弹她脑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臭丫头,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不过按照他表哥一家宠女儿的尿性,肯定不会同意自个家的宝贝女儿和一群压根不认识的人去干这么危险的事。
“那和你们去的有女孩吗?”她看到了希望。
沉觉随意回答:“有啊,都是大美女。”
“啧啧啧,大美女有什么用,人家又不肯跟你回家来做媳妇。”
对于小屁孩十分鄙夷的语气,沉觉匪夷所思,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他吃瘪的样子,粒多更加得意了,甩着小辫子打他的手。
“我都听奶奶和我妈说了,你是个风流成性的,正经女孩谁愿意跟你过日子啊。二十五六了还打光棍,我爸像你这个年纪都有我了。你又是熬夜画图的,回头头发都没了,更没人要。”
……
沉觉下意识在心里反驳一句:正经女孩也不会和一帮不认识的大老爷们儿跑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车队从银川机场出发,驶进66号公路时已经接近傍晚。
由于天气有突变的预兆,夜间骑行的危险指数大大增高,所以车队领航人建议在前半段提速,争取赶在天彻底黑掉前驶过山路、滑沙路段。
车队有两个女生,一个是南州艺术学院大四学生陈娇,一个是车队领航人阿吴的女友。
陈娇大多数时间都跟着保障车,阿吴的女友倩倩坐阿吴的车。
长时间的赶路,几个男生都有些吃不消,可两个女孩子仍处在兴奋状态,听说车队要提速,更是激动得不行。
修整完毕准备出发时,陈娇没回车里,而是找到了沉觉。
“觉哥,我能坐你的车吗?老是坐车里,太没劲。”
她穿着露腰短袖,工装裤,编花辫,落落大方,没有一点娇气和忸怩之态。
沉觉分开腿坐在草垛上抽烟,目光不动,“不会骑摩托还来骑行。”
话语之锋利,不给人留余地,听得倩倩都有些尴尬,忍不住替女同胞说话:“咱们车队向来持开放态度,没这么多狗屁要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一向嘴快,阿吴都没来得及拦。
沉觉勾了勾嘴角,佯装恍然,然后抬起下巴点了点:“那让你男朋友载她啊,不是开放吗?”
“你!”倩倩气结。
这时刘地天出来打圆场:“这有什么难,陈娇妹妹要觉得坐车坐够了,我载你不就得了。”
陈娇欲言又止,可也没犹豫太久,就欣然接受了。
她是艺术生,从小接触到的男生都是个顶个的帅。
这次独自出来骑行,也是因为刚失恋。
谁知道老天对她这么好,出发第一天她就瞄上了车队里亮眼的沉觉。
可真正人品好的帅哥是最难追的,她也没有因为沉觉的拒绝而灰心,反而觉得沉觉是个靠谱的。
或许上天真的有意弥补她上一段失败的感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段小插曲并没有过多影响车队速度,阿吴出发前照例给所有人发水。
到沉觉身边时,他正把头盔往下扣,只露出优越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眶,冷峻十足。
“她被我惯坏了,你别往心里去。”
除了阿吴几乎没有人知道沉觉才是这次骑行的背后“金主”。
所有的物资,包括路线规划都是沉觉提供的。
他们虽然认识不久,可阿吴却认定他是个可靠的人。
年纪不大,却让人服气。
沉觉接过水放在卡槽里,声音被头盔扩得低沉空旷。
“我怎么会和嫂子计较。”
阿吴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发时,倩倩觉得刚才那幕奇怪。
自己的男人她再清楚不过,脾气火爆,没朝谁低过头,可却对只有二十来岁的沉觉和颜悦色的。
“他什么来头?”
“你惹不起的来头。”
倩倩没把他一句似玩笑又认真的话放在心里。
因为车驶到主道,落日悬空,长河万里,祖国大好山河令人心旷神怡。
这几年,中卫66号公路逐渐热门,成为许多骑行人的不二之选。
其沿途景色和路途中的对于人耐力体力的挑战,都无疑是一场令人难忘的骑行体验。
车队还是没能如愿抵达目的地,原因有二:其一是天黑之后为了安全起见,路的确不好走;其二是在路本来就不好走的基础上,陈娇大小姐的亲戚突然造访。
中途为了给她找地方停车处理,就费了不少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加上她痛得厉害,连带着晕车等一系列连锁反应,保障车途径滑沙路段又不能开太猛,一来二去的,就耽搁了。
最后是沉觉发话,别往前走了,就地搭帐篷凑合一晚。
这倒挺让人意外的。
原先为陈娇说话的刘地天都不禁腹诽,看起来挺爽快一小姑娘,没想到也这么矫情。
矫情就矫情了吧,关键这也不是平时,干嘛让全车队的人为你耽搁行程啊。
可原本拒绝搭载她的沉觉,居然还真停下来了。
倩倩对痛经深有同感,因为沉觉这个举动而对他他好感猛增。
他们也算幸运,好歹走出了危险系数最大的滑沙路段,现在位于还算开阔的位置,两面环峭。
但旁边有条河,解决日常洗漱不成问题。
等男人们搭好帐篷,架好火把,还陆续有三个车队也不继续赶路,就地扎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倩倩和陈娇也不至于无聊了,每个车队都有女孩,还都是差不多年纪的。
男人们干活,她们就围坐在火把旁,笑声不断。
沉觉随意塞了点压缩饼干,突然觉得头有些疼。
神经痛的那种撕裂感。
他扔掉工具,摘下手套,和阿吴打了个手势,独自走到僻静处,随地而坐,点了支烟。
不远处的女孩堆忽然发出一阵阵哄闹,陈娇面露红光,也不知道是不是火焰照的。
倩倩看了眼这边,推搡她站起来。
沉觉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才注意到在他搭帐篷期间,又来了一队人。
他们的装备很简陋,人也不多,就两辆摩托,一架红色的越野。
应是刚到不久,他们还在往下搬东西,但也不慌不赶,十分从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横在他面前的火把蹿得很高,橘得发红,冒出滚滚浓烟。
一头醒目的金发像是突然出现在视野范围的。
金色在苍茫夜色中格外突兀,但在某个火焰迸发的瞬间,又仿佛与背景融为一体。
沉觉眯了眯眼,觉得眼球有些胀,被晃的。
她穿宽宽大大的白色短袖,下身是深色的阔腿裤。
格外压身高的搭配,但隔着一段距离看,还是能看出高挑身材的轮廓。
有个男人从车后面走出来,朝她扔了件外套,她十分轻松地接住然后抬手套上,不需要整理,一气呵成。
结实的冲锋衣套上还不够,她转身时,帽子也戴上了,还围了条深蓝色的围巾,整颗脑袋几乎看不见。
坐在小马扎凳上,四肢蜷缩,只露出一双眼睛。
金色的碎发漏出几根,被荒野的风吹得剧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火愈烧愈烈,几次蹿动都断节成影,在无形的热气流中,人影、车辆都变得扭曲。
一双清冷淡漠的眼,干净无杂念,就这么穿过熊熊烈火。
不缺不融,完完整整地闯进沉觉的心。
落在空中的手不知停了多久,直到全身血液在某个节点拥堵不前。
酸麻胀痛的剧烈感受流过四肢百骸,沉觉夹着烟的手才微不可见地抖。
不管横越在中间的火是高是低,是凶是弱,他都一动不动。
生怕这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周围的热闹和只属于自己的清寂都是一场梦。
陈娇就是在这时候走过来的。
她看起来个子不大,可走近了,扎扎实实挡住了他全部视线。
偏偏不知她有意无意,脚下一绊,低呼一声整个人直愣愣朝前栽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碰到沉觉僵硬的手臂,长长一截烟火掉落,闪烁的火光灼到指尖。
突然,他觉得体内的血气都毫无章法地翻滚,一种从未有过惊惶从深处蹿起。
他猛地站起来。
陈娇没有支撑点,最后一秒硬生生使出浑身解数才没有摔倒。
“喂……”
她觉得尴尬极了,气急败坏地想要讨伐他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可对上他狠戾阴鸷的眼,和连火光都暖不起来的瘦削英挺侧脸,她噤声了。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男人,她是万万惹不起的。
沉觉十分确定,她就是宋阮。
刚才失控站起来,是因为在陈娇摔倒前一秒他看到她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生怕哪怕一秒让她脱离自己视线,这场梦就该醒了。
其实宋阮不过是端了碗泡面,又坐回原地,捧着一个瓦碗,安静地吃。
刚才陈娇那一摔,在空旷的地方弄出不小动静,吸引了不少目光。
可她始终没有往那边看过一眼。
沉觉咬得牙根刺痛,优越的下颌线紧紧绷着,五官上的阴影仿佛是从体内浸毒出来。
但其实,宋阮早就注意到他们那边了。
他们是最后一队驶入此处的队伍,找地方停车落点时,她坐在车里刚睡过一觉,对外面的欢声笑语生理性的厌烦排斥。
一群女人围坐在篝火旁,拍照的拍照,聊天的聊天,舒适自在极。
就在河边,一个高大的身影摘下手套,沉默寡语的独自坐下抽烟。
他刚干完活,穿着一件无袖,露出线条流畅、肌肉紧实的手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爽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随意恣意的姿势,吐一口烟雾。
说不出的孤傲,又于沉寂中透出骨子里不可一世的狂野。
宋阮以为自己看错了。
十年了,不管模糊记忆里的人是否变化巨大,光是隔在中间的这个数字,就会让人心生怵感。
可她从披上冲锋衣到坐下吃泡面,一道来自对面压迫感十足的目光经久不移。
她的手开始抖。
因为知道此刻有个人和她一样,在试图克服。
克服十年时间长河里的惊疑与爱恨,执念与不甘。
确定对方是遥遥岁月里的少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宋阮他们只有三个人,吃食装备都十分简陋,三个人各自一包泡面就打发了。
詹醒搭好帐篷,走到副驾驶,敲下到一半的窗户。
“你去睡帐篷。”
宋阮连眼皮都懒得掀,含糊不清应了声:“睡车里死不了。”
“哪有让女孩睡车的。”詹醒有些无奈。
他们只有一顶帐篷,的确没想过半途会突然加入一个女孩。
虽然宋阮一路话不多,做派又不矫情,但他们作为男人,还是不能忍受让女孩单独睡在车里自己睡帐篷。
宋阮有些烦了,睁眼皱眉说:“你当睡帐篷就有多舒服,我都不在意你们就别废话。”
虽然才认识几天,但詹醒已经被宋阮呛了几次,苏禹在一旁拿着啤酒偷笑。
詹醒知道这姑娘轴,他说不过,耸耸肩,由她去了。
本来将近凌晨,旷野该归于平静了,可其他两三个车队凑在一起玩牌喝酒,气氛一度高涨。
再次有人过来邀请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本来都快睡着了,被詹醒一搅和,她又清醒了。
没等邀请的人开口,她就猛地摇上车窗。
詹醒看了眼背对他们的身影,皱了皱眉,然后对小心翼翼的人说:“成,过去喝两杯。”
火堆旁的人因为两大帅哥的加入更加兴奋,疯狂吹口哨。
声音的确刺耳,詹醒下意识扭头看向那辆隐入茫茫夜色中的越野。
他的形象本来就硬朗帅气,被多次邀请也是因为几个女同胞看对了眼。
他这一动作,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你女朋友睡挺早啊。”
没等詹醒回答,苏禹就大咧咧说:“别管她,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平时也不见睡这么早。”
稀里糊涂把重点模糊过去了。
“你们走几天了?”
另一个车队的灿灿好奇着托腮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川藏线过来的。”
现场一阵惊呼,“那你走得久啊!”
倩倩感慨完,又非常有同理心地说:“怪不得你女朋友身体不舒服,要是我走这么长的路线,早吃不消了。”
阿吴看了女朋友一眼,有些无奈又宠溺的摇摇头,把她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
她和陈娇感情升温,听说她刚失恋,卯足了劲要给她来一段旅途情缘。
是要在沉觉身上攻坚克难,但别的机会也不能轻易错过。
只可惜另一个车队都是情侣组队出来玩,现在最佳目标只剩下詹醒。
詹醒笑了笑,忽然觉得有一道目光看着自己。
凭感觉看过去。
沉觉正仰头灌酒,上扬性感的脖颈很赏心悦目,半隐在夜色中的五官看不出表情。
苏禹终于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连忙帮自己好兄弟解释:“女朋友?别逗了,我们就认识三天,顶多是炮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嗓门本来就大,话音还没落下,现场缄默一片,更显得他的说话声多余突兀。
虽然这种事屡见不鲜——旅途结伴,干柴烈火,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儿。
但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实在让人无力接话。
倩倩干笑两声,很是失望。
果然帅哥都是玩咖,走肾不走心的。
看来看去,她还是觉得她的吴哥最顺眼。
她用眼神安抚身边的陈娇,可陈娇压根就不在意。
她对詹醒不来电,全程只看得到沉觉。
沉觉在苏禹说话时的,脸色一度下沉,到最后,已经是黑得发狠。
握着酒瓶的手青筋凸起,指尖发白,掌中断断续续发出短促的哗啦声。
结束,酒瓶已经变了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禹还没意识到气氛不对,詹醒扶额失语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的确只认识三天而已,是来银川才结的伴。可能是这边天气太干燥,我们又奔波了一天,女孩子有点受不了了,不是故意不给大家伙面子。”
他其实似乎是在解释他们的关系很纯粹,但字里行间又显得尤为熟稔。
在替她解释,给大家赔不是。
刚才目睹了宋阮冷脸关窗的那个人摆手笑道:“理解理解,我家这个今天还闹脾气说要搭飞机回去呢……”
“我哪里说过……”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语,大家又畅聊起来,话题广泛。
一群在此之前完全陌生的人,在此相聚,氛围融洽,最后干掉了两箱啤酒。
狂欢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宋阮没带药,在户外本来就不能睡得十足安稳。
所以几乎是在一股阴影笼罩到自己头上时,她就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猛地睁眼,酸沉的眼皮不争气的尤其笨重。
全身被硌得有点酸痛,手和脚都麻得几乎没有知觉。
她轻哼一声,迷迷蒙蒙中,看到有个人站在车边。
夜雾浓重,他的眉眼也染上陈霜。
感觉到身上的毯子拉高了些,将刺骨的风彻底阻隔。
在一片紧实的温暖中,她闭上眼,沉沉嗅着清淡的烟草味和清爽的气息。
后半夜,她睡得很深。
梦也同样的沉重。
那个穿蓝黑校服的少年,在黄昏日暮的操场给她唱歌,把她从汹涌的人群中拉出来。
跑向一片白茫茫的尽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天清晨,荒漠戈壁边上风沙凶猛,云层低迷,所有人都早早醒了。
前一晚的放纵让人有些萎靡不振,纷纷拖着沉重的身体到河边捧水洗脸。
宋阮神清气爽,搬了小马扎靠坐在车边,拿着一壶保温杯,时不时喝几口润嗓子。
詹醒和苏禹起来后,拿煤气罐要烤馒头片。
宋阮不要,她早上不习惯吃东西。
安静的天地逐渐喧嚣,太阳也有破云而出的迹象。
刘地天昨晚逞能喝大了,头重脚轻地收拾帐篷里的东西。
其实根本不用怎么收拾,因为他是最后一个起床的,里面还剩下的东西只能是他的。
帐篷被人掀起一角,入目是一张清净素雅的脸。
“你好,打扰一下。”
刘地天愣了半晌,咳咳两声,表情颇有些不自然。
妈的,这一定就是昨晚早早就睡了的那位美女,太他妈标致了,还是素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顶着的那头金发,和她整体给人的气质有些不符。
不过在这么死亡的颜色衬托之下,她的肌肤没有丝毫暗沉,白得透光,纯纯净净的,实在让人难以挪开眼。
怪不得詹醒昨晚不肯让她见人呢。
宋阮见他没有反应,挪开视线抬手捋了捋碎发,抿唇笑了笑:“我想借一样东西。”
“哦,啊呃呃,借东西是吧?借什么?”
刘地天一边回答一边挺直腰板,把衣领竖起来,可不听话的头发插出来一根呆毛,显得很滑稽。
宋阮忍不住捂嘴笑了,沉觉出现在身后,看到的就刚好是这一幕。
看样子,他刚洗漱回来。
还是昨晚那件无袖背心,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鼻尖上还挂着水滴。
宋阮闻到一股好闻的薄荷味,嘴角的笑渐渐淡下来。
“觉子,这位美女要借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一会儿,他热情往前走两步,“哦对了,你要借什么来着?”
“锤子。”
“锤子?一大早借锤子干嘛?”
所以说刘地天到现在还是单身。
但凡这时候灵光一点的人,应该二话不说就给人找东西去了。
可关键是他也没这玩意儿,于是只能借花献佛,对沉觉说:“觉子,咱们那儿不是有工具箱吗,你给人拿一下呗。”
沉觉瞥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是一副冷酷的表情。
他略弯腰,掀帘进去,蹲在最靠近门口的背包前,将洗漱用品收拾好塞进去。
“你们没带锤子?那昨晚的帐篷怎么搭的?”
如果说刘地天在刚才意识到自己问题的多余,那此刻他心理就平衡了。
长得帅有什么用,情商这么低,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地天此刻已经清醒了,他想起来昨晚这位美女脾气不是很好,碰上沉觉这么直白让人尴尬的问题,恐怕她不能忍。
就在他天人交战,再一次准备发挥“和事佬”作用时,宋阮只轻轻笑了一声:“昨晚搭帐篷的时候锤子还在的,现在丢了。”
“哦,这么重要的工具都能丢,看来你的伙伴并不是很靠谱。”
他单膝蹲着,一只手随意搭在腿弯处。
微微仰头,下巴隐约冒出的青渣很是性感。
宋阮此刻已经半倚在帐篷外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嗯,我是有计划换一换驴友。”
刘地天明显感觉宋阮的某个字眼取悦了沉觉。
出发以来几乎没笑过的人,扯着英俊的皮囊忽然冷笑一下。
除此之外,什么表示都没有,还站起来直直路过人家身边走了。
宋阮站直身体,刘地天见她要走,急忙打圆场:“不好意思啊美女,不然你去问隔壁那帮人借一下,因为我们也赶时间要拆帐篷上路……”
宋阮朝他挑眉,看起来没什么所谓,转身走了两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原先消失的人再次折返,套了件黑色外套,手里多了把锤子。
宋阮伸出手,才道了声“谢”,他却没有给出去,而是越过她,直直往那辆红色越野停靠的方向走去。
宋阮深看了眼他的背影。
足够清俊,足够决绝。
詹醒和苏禹还在东翻西找,詹醒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难得脸色严肃,教训苏禹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苏禹叼着馒头片,含糊不清地嘟囔:“多大点事儿,阮阮不是去借了嘛……”
正说着,沉觉大步走过来,听到他的话,眸光一沉。
“呀,大帅哥,多谢多谢!”
詹醒闻声扭头,先看到脸色漠然的沉觉,再越过他看向后面正不紧不慢插着手踱步过来的宋阮。
他修眉紧蹙,没想过宋阮会选择去和那帮车队的人借工具。
沉觉没让苏禹上手,只在詹醒的协助下,娴熟拆掉了帐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洗干净手了,多一个人帮忙不好吗?”
宋阮跟在他们身边,低头去拾地上的钉子。
委身的瞬间,一大把头发从帽子里滑出来。
起身错落之际,淡却冽的柑橘味如汁水泼洒了一身。
在干燥的地带,竟让人闻到了股春天充沛雨水的青草味。
屡次与她近身,那缕若有似无、好像怎么都捕捉不定的芬芳香气忽然重重冲击着感官。
沉觉的胸腔轰然炸开。
头顶阳光破裂,一发不可收拾地倾泻下来。
的确又是一年春天。
那年,她就是在这个万物盎然的季节,走得决绝。
十分吝啬的,片缕踪迹都不肯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他的世界,一派枯萎。
沉觉忽然觉得自己是恨她的。
他一言不发,收起锤子,转身离开。
每一步走得稳健,又格外沉重,有难言晦涩的怒。
苏禹一头雾水,不觉得自己一句玩笑似的牢骚触碰到了冷酷帅哥的底线。
宋阮低着眼,无意识地玩弄手里尖锐的钉子。
直到詹醒大步走过来,语气严厉急促地斥责她:“发什么神经,破伤风了到哪儿处理去?”
手突然空了,她紧缩的心烦躁得紧,用拇指搓了搓火辣的伤口,没让詹醒看到。
她无谓一笑,笑得特别不负责,十分轻浮。
“找人借酒精啊,反正总有人会有。”
说完,她索性把帽子一摘往车上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坐在副驾上点烟,点了好几次都没点着。
最后詹醒坐上驾驶座,替她点上了。
“今天让苏禹开摩托,不然他手痒。”
她吸了一口,懒懒靠在座椅上,听发动机启动的轰鸣声,问:“他的车到哪儿了?”
“下一站的酒店。”
“哦。”
她闭上眼准备睡觉,打了个哈欠,“终于可以睡酒店了。”
詹醒笑了,“怎么,后悔走这趟了?”
直到车驶出去,才听到她含糊应了一声。
“嗯,后悔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段路,沉觉开得很快。
在一段国道上,大货车很多,他开得跟不要命似的。
远远甩开车队,在他们休息的时候,机车轰鸣,他又折返回来。
刘地天开玩笑:“觉子,路探得怎么样?”
阿吴抿唇看沉觉,觉得他不对劲。
果然下一秒,他说他不想继续往前走了。
陈娇急了,站起来碰倒了保温杯里的水。
“什么?你不继续走了,咱们这才走了多久,你……你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
乱了阵脚的姑娘不知道自己这样激他丝毫用处都没有。
沉觉摘下头盔,纵身一跃,拿了瓶水走到一旁。
阿吴跟过去,刘地天和倩倩都担忧的嘱咐他把人留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他不是很好相处,但突然少一个人,难免不适应。而且他的脸牛逼啊,看得赏心悦目的,也是旅途中的乐趣。
阿吴走近时,看到他拿着地图。
“你说,从昨天我们露宿的地方出去,有几条值得走的路。”
他眼睛都没抬一下,完全发挥建桥人专注、精准、一丝不苟的品质。
阿吴蹲到他身边,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你得先给我个交代。”
听起来充满威严的一句话。
可沉觉不怵,语气薄如刀锋,“能聚则聚,不行就散,骑行不就是这样。”
“为了个女人,至于吗?”
阿吴三十六岁,什么没经历过。虽然沉觉足够冷静漠然,但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个小毛孩。
昨晚在那里落脚的四个车队,包括他们三队车都是前后脚出发,走的同一路线,中途因为不可控因素才分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了昨晚最晚到今早又最早走的那三个人。
沉觉抬眼,黄土黄沙,广阔天云,他眼底满是萧瑟。
“我怕我不去追,这辈子再没机会了。”
他真正该恨的是自己才对。
事实上,他今早转身离开之后还没走回营地就已经后悔了。
他到底在恼火什么。
能在这趟旅途遇到她已经足够走运。
他等了十年,不就是固执偏激地等待这刹那的际遇。
可他竟然因为一念之间的计较,又固步自封,像十年前那样,让她什么都没留下就一走了之。
沉觉开快车,可还是没能再看见那辆红色越野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他判定,他们和自己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阿吴却让他走完这一段。
因为中卫66号公路可走的路程,也就只有这一段——最省力,最没有风险。
昨晚他们聊天,提到苏禹的摩托是在川藏报废的。
他们原本是三个男人,另一个人带着报废的车先返程,他们两个则继续走银川。
看他们的计划,苏禹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拿到新车,所以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出银川。
沉觉最终决定和阿吴走到这段路的中途酒店。
正常来说,就算他们早出发这么一段时间,开得再快,也必须停留在必经酒店落脚休息。
事实上,沉觉他们还没走到酒店,就再次碰上了那辆红色越野。
下午四点,风云突变,天气预报近一两个月干燥指数高达百分之八十,但却突然落下瓢泼大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抵达酒店的最后一段是滑沙路段,只要一下雨,路面就湿泞粘滑,极不好通行,运气不好还有可能滑坡,陷入沙土坑里。
沉觉他们抵达的时候,前面的车队堵了近百米,而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倩倩眼尖,指着斜前方大喊:“红色越野!是詹醒他们!”
的确是詹醒和苏禹站在雨中对打滑斜歪下沙坡的车一筹莫展。
两个人都淋成落汤鸡,小腿以下全是浑浊的泥沙。
被困在这里的车队有不少热心人,纷纷冒雨下车试图帮他们推车。
但车陷的角度刁钻,一个蛮力用不好,反而会让车越发往下掉。
“咱们去看看!”
刘地天本来就淋了个透心凉,正招呼着要过去伸个援手。
可回头一看,其他俩早就已经发动油门“突突”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醒看到他们也十分意外,感激他们的好意。
但天气恶劣,而且他们已经尝试了将近四十分钟都无济于事。
“我已经打电话叫救援队了,现在雨小了些,路应该很快就能通,别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说这话就见外了,在路上能碰到两次就是咱们几个的缘分,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
陈娇她们坐在车里探头张望,十分担忧沮丧:“我看这车要推出来难,白费力气啊这是!”
今天负责开车的秦建解开安全带,对倩倩说:“嫂子,一会儿路通了你负责开车,我去帮他们一把。”
“哎,你告诉吴哥他们都注意点安全。”
秦建应了一声,打开车门下去了。
他以前当过兵,三步两步就跑到了那边。
倩倩从后座跨坐到前面,陈娇撅嘴,对于刚才被秦建直接忽视有些耿耿于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啊,要不是我痛经,我也下去帮忙了。”
倩倩知道她没别的意思,安抚她道:“他们男人一根筋,说话直,你也别多想。这骑行的,能碰上就是缘分,而且昨晚大家把酒言欢,十分投趣,他们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陈娇点了点头,忽然眼前一亮。
“哎,那是不是跟着詹醒他们那女的?”
倩倩循声望去,这才看到宋阮。
但其实她刚才只是被车身挡住。
她一个女孩子,也早就湿透了,身上都是泥点,看样子也帮忙推车了。
沉觉一直没出声,绕着车身转了两圈,阿吴被雨水迷了眼,大声问:“觉子,怎么动手?”
阿吴看起来很信任沉觉,这使得詹醒和苏禹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沉觉目光沉沉,看了眼站在一旁冻得瑟瑟发抖的人,直接说:“表面看是后车身陷得比较深,但车头左边轮子陷的角度很刁钻,我刚看了一下,底下有块石头,这周围又都是沙,稍微用不对力石头就容易挪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哥你和建哥还有地天都去车头。”
末了又对詹醒说:“你们留在车尾,不用推,抵住就成。”
他看似说了很多,但每一句都在点子上,语速很快,但又清晰有条理。
虽然苏禹等人的脑子转不过来,但潜意识里无条件相信他,立马各就各位。
“然后呢?”
阿吴他们眼中一亮,大概懂了沉觉的思路。
唯独剩下詹醒。
沉觉倒也没理他,再次看向宋阮。
也不知道她淋了多久,嘴唇都乌青了,手里紧攥着手机,神色凛然。
他心窝蹿上一股火,实在不理解她在倔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再打个电话。”她对詹醒说。
似乎对沉觉刚才的安排视若无睹。
其实詹醒刚才是在思量沉觉的话。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他也早就注意到了宋阮苍白的脸,早就让她去躲雨,可她就是不肯。
正欲再度开口,一道粗厚的声音就劈下来。
“他妈的要打电话滚回车上去,在这儿帮不了忙还碍事!”
刘地天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雨冲刷着,哗哗啦啦,一下重过一下,打到身上生生的疼。
阿吴阻止了刘地天脱口而出的话,“推你车。”
他遥望一眼车,和倩倩心有灵犀地对上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一会儿,倩倩就撑伞小跑过来。
沉觉还站在原地,源源不断的雨从发梢低落。
突然,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旁若无人地套到她身上,然后又走到车头,让淋雨时间最短、平时最不怕冷的秦建脱下外套,把里面那件羊毛衫又给她套上一层。
倩倩来得及时,尚且算干的衣服套上去,伞就在头顶遮住了倾盆大雨。
沉觉没再看她,独自走到车头的左边,直接用了八分力试着推一下。
宋阮看到他额头跳动的血管,露出的小臂通红,肌肉线条界限分明。
她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刚才她占据了詹醒原本该去的位置。
“对不起。”
沉觉如遭雷击,仿若被闷头一棒,整颗砰然跳动的心骤然停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沉觉的判断八九不离十,而他几乎分担了所有需要实打实出的力。
车破土而出摆正的时候,他因为惯性,脚下打滑,险些整个人滚下沙坡。
“牛啊,沉工!”刘地天叹为观止。
沉觉忍痛转了转失去知觉的手腕,心中木然。
这一折腾,所有人身上都狼狈不堪。
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到酒店。
抵达酒店前,宋阮一直坐在倩倩开的车里。
车厢暖气很足,窗起大雾,看不清窗外的人。
倩倩打开一条缝隙,风声、雨声,还有此起彼伏的油门轰鸣声一股脑涌进来,生动活跃。
气氛也不再死气沉沉。
陈娇把自己的红糖水递给宋阮,宋阮道了声谢,却没有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娇看到她穿的是秦建的衣服,才会这么慷慨的把红糖水分给她。
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她觉得自从这个女人出现,沉觉就有了活气。
现在近距离看她,陈娇作为一个靠颜值吃饭的艺术生,都惊羡于她的长相。
宋阮的肤色实在太白了,但又不至于柔弱。
相反,她眉眼有一股英气,清高又淡然的气质让她精巧的五官得到舒展,很耐看。
现在她又淋了雨,唇色渐渐恢复红润,金色的发挂在耳边,脸庞如过水般清透。
披着厚重沉闷基调的衣服,让陈娇想起了《泰坦尼克号》里面露丝独活下来在船上仰望天空的那幕。
到了酒店,几个男人去开房间,陈娇和倩倩坐在沙发那里等。
宋阮全身还是湿的,她不好坐。
陈娇从包里抽出一根丝巾,铺在上面,“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勾了勾唇,摆手拒绝:“很快就好了,别糟蹋东西。”
说实话,感受到威胁后,陈娇还是不自觉对宋阮产生了好感。
大概因为她自己身边都是阿谀奉承的人,所以对沉觉、宋阮这种冷冷淡淡的人特别有兴趣。
“咱俩加个微信呗。”
陈娇大概自己也没想到,连沉觉她都没开口要过联系方式,居然先问宋阮要了。
宋阮微微皱眉。
陈娇笑了笑,十分走心地说:“我觉得你很适应演电影,如果以后我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可不可以找你?”
“你搞电影的?”
陈娇点头。
倩倩替她回答:“她学表演的,偶尔也会自己掌镜,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一会儿,宋阮还是拿出手机,让她扫码。
不过之后她没有任何动作,把手机又塞回了口袋。
“你要是知道我以前都干过什么事,就不会想找我了。”
沉觉走过来,刚好听到她这句话。
陈娇的注意力转回来,快步走到沉觉面前,仰头问:“办好了?”
“你自个儿一间,吴哥和倩姐一间,我和秦建一间。”
刘地天安排得明明白白。
陈娇捏着房卡,目光大胆炽热地望着沉觉。
“你也自己一间?”
宋阮原本想在回房前把衣服还给秦建,但转念一想,里面还有一件,就没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接过詹醒递来的房卡,刚要走,就听到陈娇问她:“宋阮,不如我俩一个房间?”
“为什么?”
她问得很真诚,没理会那道晦暗的目光。
“我……我一个人睡一间房,害怕。”
刘地天没忍住,笑得肚子痛。
宋阮目光在房卡上流转一圈,抱歉一笑:“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
几人的房间分得散,分别在三个楼层。
宋阮和秦建他们都在二楼,回房前,她把他的羊毛衫脱下来。
“实在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刚问了前台,他们的烘干机坏掉了,不然我应该帮你洗干净后再还给你。”
他们不会停留多久,这种天气洗这种材质的衣服,怕是走的时候都还在滴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建是个糙人,哪想这么多,灿然一笑:“没大多事,我看你那会儿冻得嘴唇都黑了,也难得我们觉子这么仔细,是吧?”
他说完,捅了捅刘地天的胳膊。
“对对对!宋小姐,你别看他成天黑个脸,论照顾人,他可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
宋阮抿唇,把里面那件黑色外套也脱下来,一并给他们。
“替我还给他吧,今天辛苦你们了。”
兄弟俩原本想当个月老,可看上去这位小姐对沉觉这种类型的大帅哥并不感冒。
沉觉冲了个澡,水温不够,但浴室还是一片水雾缭绕。
他身心俱疲,手指还隐隐酸痛打颤。
心头不断萦绕刚才在雨中最后那刻她扭头看着自己的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苍白的脸上水珠盈盈,仿佛压下来的乌云全部笼罩到她的头顶。
压抑又悲悯。
他为自己的口不择言感到悔恨。
草草捋了几遍湿漉漉的短发,他就停了水。
这是方圆几百里唯一的酒店,但地处偏僻,线路不稳定,晚上快八点的时候,突然停电。
黑暗中一片哀呼,人潮开始往外挪动,很快,酒店外就聚集满了人。
沉觉坐在车里,随意把手搭在窗边,仍由指尖的香烟自燃。
宋阮随着人流慢悠悠走出来。
她还裹着浴袍,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穿了宽大的短袖,下半身不知道穿了什么,露出一大截小腿,秀气的脚丫套在明显不合适的橡胶拖鞋里。
沉觉忽然觉得露出的手臂起了一片鸡皮,冷得他牙齿打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低骂一句,正要推开车门下去,却见詹醒从她身后出现,脱下外套给她。
她出来得急,因为刚冲了热水澡,暖烘烘的,就错觉这样穿着出来也能顶住。
詹醒的外套很厚,她没有拒绝,道了声谢,然后默默缩在墙角。
“我不跟你们继续走了。”
她突然来一句,詹醒点烟的手顿了顿。
“因为沉觉?”
那天晚上,他其实也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睡在车上,不是担心有人起歹念就是担心她嫌冷把窗关得死死的。
但起来的时候,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卸下戒备和漠然,动作十分轻柔地给她拉毯子。
那天晚上,沉觉几乎站在那里守到天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脸上没什么表情,口气也不好,“不关你的事。”
詹醒抖了抖烟灰,轻笑一声:“我对你有意思,那就关我的事。”
宋阮还披着他的外套,心里突然一阵泛恶。
“咱们才认识几天,你就对我有意思。”
十分不屑,似乎对这种示好习以为常。
“那你和他认识多久?”
宋阮不耐烦了,突然连今晚都不是很想继续呆下去。
她脱下他的外套,直接塞回他手里,也不管有没有碰到烟头。
“詹醒,你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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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机重新插上电,她整理一下行李箱,顺便确认刚才詹醒帮她办理入住后是不是把身份证还给她了。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她很警惕,几乎是下意识的。
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现在她在中国,一家还算安全的酒店,周围就有认识的人。
半分钟后,她打开门,和门外的人视线交汇。
沉觉双手插兜,抬眼盯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她被盯得发毛,下意识往里走。
身后一阵疾风,清爽的气味霸道追上来。
她脚下一慌,反而停下来。
头上的浴帽被人一扯,满头青丝倾泻而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他妈变态啊!”
有几缕头发卡在扣子那里,被硬生生扯松,她头皮痛得发麻。
沉觉怔在原地,眼里的情绪越来越浓,拿着冰凉湿透浴帽的手停在半空。
刚才在门口,他看到她头上包着浴帽,露出的那点发根是乌黑的。
完全不像这两天看到的那样,一片金黄。
他目光落在床旁的垃圾桶,湿乱的金色假发被无情丢弃。
“不便宜吧,跟真的似的。”
他熟门熟路越过她走进去,语气嘲讽,“就这么扔了,多浪费钱。”
宋阮还在生气,看都不看他径直走到行李箱,试图拿出另一条浴帽。
可还没蹲下,胳膊就被一把拽起来。
“沉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忍无可忍,声音尖锐。
但被她吼得人置若罔闻,手逐渐握着她的往下。
翻开她的右手食指,有些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梭过泛红脱皮的伤口。
她觉得痒,想要挣脱,却被他猛地一收力,低吼警告:“别动!”
她真不动了,低着头,不懂他想干嘛,也不懂他是怎么知道的。
长长的黑发垂下来,触碰到两人的手背手心。
他出奇的有耐心,捋到她肩后。
然后变魔术一样从手里的浴帽后拿出一个袋子。
里面有碘酒、棉签。
她随地而坐,他蹲在旁边,给她消毒。
“你怎么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我不蠢。我有眼睛,看得到。”
他呼吸都是粗的,因为近距离看到她指腹上有三个划口,全都泛红,有些皮还挂在上面。
眼见他修长的眉毛越来越紧,她的心像被人攥住。
再次试图抽出手,她嘴硬:“死不了,别这么矫情。”
“是,顶多破伤风。”
他接得顺口,云淡风轻。
“手废了,留疤了,弹琴还得劲不?”
宋阮觉得自己失聪了。
床旁的灯很柔,饱和地散发光晕。
他停下擦拭的动作,滚烫的指尖却依旧捧着她的。
“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声音变得沙哑,连自己都察觉不到。
他仰头看她许久,把棉签扔掉,又拿来吹风机。
静室忽然嘈杂,轰隆隆的声音让人不适应。
他拿手试好温度,然后对准她的发顶,指尖穿插进去,动作轻缓,让温热的风充足地吹进去。
她的头发比那顶假发还要长,乌黑发亮,入手垂顺,保养得极好。
及腰的长度,厚而多,吹了很久,他原本就发酸的手越发麻木。
吹风机停下后,房间里静得让人有些不适应。
宋阮看他去放吹风机的身影,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变得狭窄。
她局促不安,可闯进来的男人却自得其所。
沉觉回来的时候,她依旧坐在床边,秀发蓬松,露出半张白嫩的小脸,抱着臂,似乎有些冷。
听到他走过来的动静,她匆忙抬头,却看到他又转身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为他要走,她无意识站起来跟着走了两步。
可他只是走到门口,修长的手指转空调的档次。
扭头,看神情微微错愕的她。
卸下那些不合适的宽大衣服,她的身影显得尤为单薄。
沉觉早就发现了,原本她只到自己的胸口,可那天在营地帐篷,她微微抬头就能够到自己的下巴。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头顶笼罩下一团阴影,她就噤声了。
下巴被轻轻握住,被迫抬起和他对视。
光模糊了些他硬朗的五官线条,掩盖不住倦怠,可黑眸里的情绪压抑又浓烈。
宋阮在里面看到小小的自己,毫无威慑力。
浓密的黑发垂落在两侧,显得她的脸越发小。
在室内呆了一段时间,她唇色润泽,脸颊泛起红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兀自低笑一下,声音低低沉沉的,十分蛊魅。
“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找别人借吗,逞什么能呢?”
她又不傻,当然听得出来他在嘲讽她。
下午雨中推车那会儿,她宁愿打电话等迟迟不来的救援队也不肯要他的帮助。
“没有。”
“没有什么?”
脸庞的温度逐渐攀升,她觉得不舒服,偏了下脑袋。
“我当时没意识到我挡了詹醒的位置,而且我一直都有给救援队打电话。”
她有点尴尬,也有点抱歉,但又忘不掉下午他那样突然发作的吼自己。
现在这种氛围,她别扭矛盾极了。
“我要睡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欲转身,一把被人拉了回去,清新的香皂味扑了满怀。
“宋阮,你还是不肯认我吗?”
眼前晦暗的光影晃了晃。
良久,她深吸口气,抬头露出一个微笑。
“你还记得你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上一秒还满是不甘的男人变得哑口无言。
他眼中的浓雾突然散开,视线变得没有焦点。
“我骂了句粗口。”
她轻轻摇了摇头,眼里甚至含笑,“你说宋阮,你他妈对得起我吗?”
“上一句是,你就非得这么贱,去爬别人的床……”
他眼神锋利得要杀人,脸上泛起铁青,胸膛被什么顶撞着,一起一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上一句是,那些老男人捅你的时候你痛不痛……”
“够了!”
他一拳砸到身后的墙体,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之后,两人陷入非同寻常的诡异寂静。
她是要告诉他,当年他所说出的每一句恶言,她都记得十分清楚。
她在揭自己的伤疤,同时也在攻击他的悔痛。
“没关系的沉觉,我能理解你。要是当年我也亲眼看到你和你姑姑阿姨什么的脱光了在床上,说不定会更口不择言。”
他发狠盯着她看,短发有些凌乱,略略遮住眉眼。
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自重逢以来,宋阮第一次认真的看。
完美的三庭五眼比年少时更具有侵略性,肤色也比那时候黑了些,熟悉的狂傲妖邪还是昭然若揭。
只是此时浮上一层愠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忽然觉得奇妙,歪了歪脑袋,问他:“原来都过了十年了,那时候大家都没张开吧,你就不怕认错人?”
想到初初见她时的一头金发,如果不是她转身过来,那双眼睛烙死在每个午夜梦回,说不定他真会挪开视线,不去深究一个几乎不可能的际遇。
事实上他很想告诉她,他注定逃不过她。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
哪怕只有一个背影,他也会被她吸引。
那种强烈的电流冲击推拉的心动感,让他心口的答案呼之欲出。
永远无法对她这个人兴趣寥寥。
但眼下,他认为他们之间更有必要说清楚当年的事。
所以宋阮再一次失败了。
她想刺痛他,推开他,用回忆的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她觉得再这样和他共处一室下去,她会窒息死掉。
“半天,就半天的时间,宋阮你都不肯给我。”
他眼眶不知从何时开始泛红,嗓音是颓败至极的沙哑。
宋阮不敢呼吸,两只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握成拳。
试图抓住什么,又时刻准备着推开什么。
“你说得对,你自己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正常人都没有办法冷静。我脾气不好,说话不过大脑伤害了你是我活该。我恨的是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从来不肯把心底的事告诉我,所以才会让我像个傻逼一样,跳进张吟挖的坑里。”
“而你呢,也不肯给我解释,一昧的自辱、践踏自己。我他妈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傻叉的人,还是你觉得我不配?不配分担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口腔里,尖锐的两颗狗牙咬破了一小肉,血腥味弥漫得迅速,几乎要冲晕人。
宋阮笑不出来,语气冷到冰点。
“是,我就是贱,什么都喜欢自己藏着,你算什么狗屁,我凭什么要跟你说我那些见不得光的成长秘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她已经一个人承担了十几年,沉觉是突然闯进来的,她都还没有完全适应他的存在。
不过是年少最容易喜怒无常时的一场际遇,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毫无保留的交出去。
沉觉似乎从她戛然而止的话读出她接下来无情冷血的论调,表情变得格外狰狞。
“我当年没有不要你,而是去了解真相,你不是要我救你,我想救的。可宋阮,你太狠心了,就半天的时间,就一走了之。”
她偏过头,殊不知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在这个角度更加显目。
“我不要你救了还不行吗,反正出了事我才明白,这个世上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他看到她眼里汹涌的泪,只觉得万箭穿心。
剧痛过后,又卸下了重担,喟然长叹。
弯下他骄傲的背脊,用温热的额抵着她的,缱绻温柔。
“那你就直接说恨我好了,是我犯浑,活该让我失去你十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知道他有多后悔当时都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就用那些人辱骂她的言辞,劈头盖脸,摧毁她最后的防线。
在她被万人唾弃的时候,成为众矢之的承受冷眼和嘲讽的时候,他都没有陪在她身边。
宋阮咬唇摇头,尽力避开他,整个人慌措得可怜。
“不,我不恨你,我不爱你,恨你干嘛……”
“你和那些人一样,这么多人这样说我,如果我每个人都要恨,我恨不过来的……”
他心都碎了,两只手捧住她的脸,不让她躲开,低声恳求:“不要拿我和他们比好吗。我是混蛋,你可以惩罚我,什么方式都行。”
她嘴唇蠕动,可在她开口前,他就伸出大拇指轻按下去,“除了让我离开你。”
“可是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他忍住慌乱和痛心,哽咽:“阮阮,我等你了十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泪水决堤,汹涌澎湃。
她高度紧张疲惫的精神在一瞬间溃散,嗡声嗫喏:“我不是什么阮阮,别这么叫我,怪恶心的。”
他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香软的发心。
心情如破云而出的阳光般晴朗。
“那苏禹为什么叫你阮阮,你都让别人叫,这不公平。”
他胸膛震动的频率穿过她的心房。
她整个人如同漂浮在云端,多少有些不清醒了。
或许是因为他强势固执的解释当年“消失”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她再次感受到只有她才能从他那里获到的朗朗笑意。
“他可以,你不行了。”
他没继续和她掰扯这个问题,生怕多说一句话,就把如今温馨良好的氛围破坏掉。
就算是十年前,他都没这么细声细语地哄过她,当她是个患得患失的孩子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手抚摸她的发,轻轻密密地吻她的发顶,视为失而复得的珍宝。
宋阮在此刻才确定,在营地那晚不是梦,只有他在身边,她才会真的安心。
那一晚,她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因为长久感受到他的呼吸与体温,连梦都不会做了。
梦再美好都是虚假的。
而现实,不管残酷还是温情,都只有一个沉觉赋予她。
雨势弱了不过几小时。
凌晨时分新一轮的强降雨持续到第二天。
一天一夜的狂风暴雨过后,枯树折断横亘在前方路段,头晚到达酒店的人被迫停止行程,滞留在此。
宋阮一觉睡到中午,因为天气原因,乌云密布,气压低沉,完全没有让人清醒的动力。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许久,脑海里不可抑制闪过昨晚的记忆碎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机震动两下。
是詹醒的信息。
“睡醒了到402房间,吴哥他们做了饭。”
宋阮其实就是喜欢赖床,只要脚一沾地,她的行动就会变得格外迅速。
她也生怕自己是最后一名。
毕竟是人家做饭请你吃,昨天又帮了你们这么大忙,再迟到就有些不礼貌了。
风风火火赶到402,是倩倩开的门。
进去一看,大家都已经入席了。
听到动静,众人纷纷扭头,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倩倩是被她一头黑发吓得说不出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你的头发?”
刘地天嘴里还叼着一块鸡肉呢,瞠目结舌,肉也不吃了,干脆整个人转过身来盯着宋阮看。
“你这是昨晚还抽空出去染了个发?”
秦建只是微微诧异,就继续夹菜,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有这个条件。”
陈娇不以为然,“你们不知道现在可以买染发膏自己操作吗?直男就是直男。”
说完,她佯装无意地戳碗里的饭,眼睛却不自觉的往门口瞟。
虽然她对宋阮很有好感,可不得不承认,自从她出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她那边去了。
而且她突然一改风格一头黑发出现,的确很惊艳。
宋阮今天穿一件米白色的宽松卫衣,直筒浅色系的牛仔裤,头发随意扎了个丸子,爽朗清新。
加上她本来皮肤就白,乍一看,还以为混进来个高中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娇妹妹说得对,昨晚闲来无事,看那头黄不拉几的毛看腻了,想一出是一出。吓到大家给大家赔个不是,出门前我带了些火腿,给大家下酒吧。”
沉觉自始自终都没说话,神色波澜不惊,捡了粒花生米往嘴里送。
静静听她谎言张口就来。
刘地天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到火腿连鸡腿也不吃了。
“这是……美利坚的火腿?上面还有洋文呢!”
沉觉的筷子顿了顿,抬眼看向宋阮。
被看的人浑然不觉,笑嘻嘻地坐在詹醒给她拖来的凳子上,说:“管它呢,吃就对了。”
倩倩后知后觉回到饭桌,话题又扯回宋阮的头发上。
“不得不说,肤色好就是什么发色都能驾驭。不像我,也想染个粉的紫的,就是怕显黑。”
陈娇劝她:“别听网上那些人瞎掰,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显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笑笑不说话,看都没看就端起手边的一碗汤咕嘟喝起来。
几口下肚,才皱眉觉得不对劲。
她隐约记得刚坐下的时候手边是没有这碗汤的。
那么,是谁给她盛的?
该不会是喝错了别人的汤!
她抬头扫了一眼,触碰到斜对面人似笑非笑的清俊眉眼。
她觉得手心里碗壁的温度灼得要命。
秦建突然接了句话,对宋阮说的。
“不过,听说染了黑发,就不能染其他发色了?”
宋阮趁机放下汤碗,推得有些远,回答道:“建哥也不直男啊,这都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吴作为资历年纪最大的人,难得笑言:“我们阿建也是谈过女朋友的人,虽然是有些年头的事了。”
倩倩翻了个白眼,抢夺为秦建说话:“人家兵哥哥为国为民,谈儿女情长就格局小了。”
哄笑一堂。
阿吴和倩倩住的是套房,房间虽然比不得外面那些酒店高档精致,但也算是样样齐全。
小两口手艺不错,大家又风餐露宿有段时间了,难得坐下来安稳吃顿热乎的,都非常给他们两个面子,满满一桌菜一扫而空。
酒足饭饱就犯春困,刘地天四仰八叉没有丝毫形象可言地躺在沙发上打哈欠。
“哥嫂这总统套房连沙发都软乎些,我都不舍得走了。”
倩倩哭笑不得,灵光一现,兴奋提议:“反正大家也是在酒店呆着,多人还热闹些,不如我让前台送些水果小吃上来,咱们玩几把牌?”
“真心话大冒险!”
陈娇很兴奋,她一把抱住她的倩倩姐,心想终于有机会可以把沉觉刨根问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先去,我起得最晚,负责洗碗善后。”
宋阮其实是更想回房补觉的,但眼下这氛围,连一向寡言冷漠的阿吴都没有拒绝小女生们的无理取闹,她就更没有理由不参加了。
詹醒坐着不动,目光停留在餐桌前扫荡美味残余的宋阮身上。
“没吃饱?不然我再给你下个面?”
宋阮不领情地摇头,“知道你煮方便面好吃,但我都吃一路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詹醒愕然,随即心里松了口气,无奈笑道:“不是泡面,挂面……”
他原本以为,昨晚不欢而散后,这丫头就不打算理自己了。
“那也不想吃,你去玩牌吧,别碍着我捡碗。”
詹醒还想说什么,结果被返回来搬酒地苏禹和刘地天拉走。
往客厅走去时,和反方向过来的沉觉错身而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穿了件黑色圆领卫衣,经过一晚上的休整,面上清爽,没有多余的胡渣,姿态惬意,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詹醒讶异于自己居然会在心里下意识的和二十五六的小伙子比较。
回头望去,餐厅的一男一女,一坐一立,一静一动,没有任何交流。
可都是青春洋溢,身段姣好,十足的养眼。
说话声逐渐变小,餐厅变得安静,宋阮正在和盘子里的几颗黄豆较劲。
怎么都夹不起来。
对面突然坐了个人,清爽的香皂味和深沉的声音包裹了她全部感官。
“好吃?厨房里还有材料,我再给你煎一条鱼,多放黄豆?”
宋阮吃不下去了,被黄豆磨起来的火也瞬息消灭。
本来想说“不好吃”、“不用了”,可到了嘴边就变成“这是你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双手交叉垫在下巴,目光炽热,眉眼却舒展如风,让她看得心跳漏了一拍。
“嗯。”
自夸的话不用说太多,就已经能感受到他的志在必得。
宋阮缓缓放下筷子,嗓子里堵了一团雾气。
“汤不喜欢?”
他挑眉点了点那碗被她冷落在一旁再也没有动过的鸡汤。
“不喜欢,有股药味。”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喜好分明,很好。
“记住了。”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嘴角的弧度没下去过,慵懒起身,整个人要多从容就有多从容。
宋阮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窘迫极了,匆匆起身把碗筷一骨碌全摞在一起。
可要搬过去的时候又犯了难。
她肯本搬不动。
所以又只好把它们分成两份,老老实实一趟趟地搬过去。
而厨房里的另一个人呢,从冰箱拿了瓶啤酒,靠在吧台那里,一手插兜一手往嘴里送酒,装.逼得要死。
可架不住他天生骨骼优越,身形高大,比例协调,什么姿势动作做在他身上,都赏心悦目。
宋阮心里还有气,也不理他,就当他是空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宋阮本来就不想去玩拿着娱乐做幌子满足窥探心的游戏。
毫无意义。
所以每一个碗她都洗得仔细,直到最后手都泡皱了,才不得不擦干放进柜子里。
有人不乐意了,放下酒瓶走过来。
昨天给她贴的防水创可贴被浸成黑色。
“你们弹钢琴的不应该都很爱惜自己的手吗。”
宋阮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眼神是死的。
看了他许久才出声:“别自以为是好吗,这样只会更招人恨。”
言下之意,她已经很恨他。
宋阮不知道他没有出现的那半天他去哪里寻找真相,要为她证明,更不知道他对那些陈年脏事知道多少。
但他知道她弹钢琴,一直都在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就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彻底赤裸的。
通体被窥视的辱没感浇灭透顶。
宋阮姗姗来迟,进入客厅的时候他们正玩得热火朝天。
“沉觉呢?他不在厨房?”
陈娇见宋阮走过来,心一直吊着,生怕接下来看到的画面让她失控。
可沉觉没有从宋阮阮身后跟过来,等了十分钟,令人怀疑的间隙期也过了,沉觉依旧没过来。
倩倩推了把陈娇,“你去看看,是不是在那边睡着了?”
陈娇连鞋都没穿,噌噌噌跑过去。
又过了五分钟,沉觉和陈娇才走过来。
“怎么,太累了?”
阿吴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宋阮掠过,最终落在沉觉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漫不经心应了声,晃荡走过来看似随意挑了个座位。
正落坐在宋阮对面。
陈娇有些失落。
她特意挑了个刚好能容纳两人的死角,倩倩也默契十足的隔了一个座位坐下。
宽大的地毯上,众人围坐成圈,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玩的是简单的牌,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是为了输之后的“你有我没有的”游戏体验。
沉觉加入后,秦建成为首个输家。
他想了想,十分平静开口:“我当过兵。”
“切!”
现场一片嘘声,刘地天忿忿拿酒,“建哥,玩不起啊!”
主要是因为他之前已经输了太多把,都打酒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地天的人生经历太少,二十九岁之前都规规矩矩的做小康家庭里的“叁好生”。日子过得实在平淡无味,上个月喝了酒把领导臭骂一顿后被辞退,所以开始放飞自我,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途。
“沉觉怎么不喝?你当过兵?”苏禹有些诧异。
“兵检都通过了算吗?”
“算个屁!你老实喝,没想到你小子心眼这么多。”
秦建作势踢了他一脚,不允许有人破坏他全部击败的战绩。
沉觉散漫笑了笑,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不过他这一出,倒是勾起了大家伙的兴趣。
“后来呢?怎么没去成?”
要知道多少人想去当兵,但首先兵检这一关就难过。
“留下一把。”他态度端正,一丝不苟。
陈娇娇嗔哼了声:“真没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劲你别玩。”
气氛一下陷入冰点,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面相觑,怔愣住。
陈娇大概也是没想到她就开了句玩笑,沉觉反应会这么大,脸一下就红了。
“咳,不说拉倒,也没人感兴趣。”
刘地天觉得沉觉莫名其妙,当众不给人家女孩面子,成天冷冰冰的甩脸给谁看呢。
陈娇却抿唇,十分倔强:“下一把就下一把,我就是想知道。”
宋阮低垂着眼,专心摆弄自己手里的牌。
可余光也瞥见对面的人脸色铁青,背靠架子,神情阴鸷。
好在有苏禹和倩倩负责活跃气氛,沉觉也还算配合,没有撂挑子走人,所以游戏还算和谐。
宋阮把牌一放,想了想,说:“我转过学。”
沉觉手里的烟断了一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禹等人摇头去拿酒,心里郁闷。
其实也不是多稀罕的事,怎么自己就是没做过呢。
陈娇摇头晃脑,热心肠的给大家添酒。
“我也转过学,高中那会儿,你呢?”
宋阮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懊恼失策,但很快就接上了陈娇的话:“初中。”
“我是因为父母工作原因,哎,当时闹了挺久的,觉得都最后一年了,在哪上学不是上,不舍得那些好朋友啊,死活不愿意。”
往事回忆被勾起,陈娇自然而然地吐露情怀。
她这一说,勾得大家也好奇宋阮转学的原因,最后是詹醒问:“你为什么转学?”
宋阮不用喝酒,但她还是顺手拿起酒杯放在唇边摩挲。
“因为原来的学校不要我。”
她说话时眼里含笑,亦真亦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醒这才完全意识到,这姑娘很会迷惑人。
沉觉将手里的杯子重重一放。
刘地天没好气瞥他一眼,觉得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没人家小姑娘随和。
这有什么可分这一局下一局的。
本来就是玩游戏放松促进感情,有个了解大家的机会。
他倒好,捂着跟什么似的,就显得他多神秘。
“为什么不要你?”
刘地天来劲了,故意问得很大声,盼望着宋阮能再回答一次,狠狠打沉觉的脸。
宋阮感觉到警示的目光快要把自己盯穿,她忽然觉得没意思,心里空空的。
“再问下去我亏了不是。”
刘地天脸上的笑意僵住,身子不自然地往后撤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倩倩提议换个玩法,由指定的人问输家一个问题,如果他有过这样的经历,而其他没有过的人就要罚酒。
比如,阿吴阴沟里翻船,被苏禹问“初夜是不是现在的伴侣”。
陈娇提出疑问:“那现在没有伴侣的呢?”
答案是照喝。
只不过,阿吴的回答是“不是”。
那就只有他一个人要喝,反之还有答案“是”的人要喝。
倩倩气呼呼地灌了满满一杯白干,瞪了眼阿吴,“晚上再找你算账!”
其实他们早就交心过,阿吴叁十来岁,怎么可能在遇见倩倩前一片空白。
阿吴宠溺地笑,旁若无人搂着她的腰,低声说:“行,随你处置。”
刘地天那个羡慕的哟,捂着下颌说牙酸掉了。
“得,明白规则了,赶紧下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把沉觉输了,刘地天摩拳擦掌,准备将他一军。
倩倩把机会让给陈娇,“娇娇问吧,不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没去当兵?”
虽然改变了玩法,要知道答案有些困难。
可刚才被他凶还觉得有些尴尬的陈娇拿得起放得下,跟没事人一样。
“你谈过恋爱吗?”
她才不会因为逞能就放过这么好的探听机会。
刘地天欲言又止,嘀嘀咕咕:“这有什么好问的,明摆了谁都谈过吧,到时候就得你这个提问者喝酒了!傻!”
她喝酒没关系,但心里仍抱着一丝希望。
如果沉觉没谈过恋爱,说不定她刚好就是老天派来把他拉下高岭的人。
但也有另一种可能,他心里有人,爱而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娇要疯了。
这样一张帅脸求而不得,她既替他不甘又觉得很刺激。
就在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沉觉薄唇一动,“谈过。”
其实根本没什么好诧异的,活了二十来岁,又天生一副祸害人的好皮囊,没谈过才不正常。
在座的都是成年人,自然都有过一段往事。
就在刘地天起哄让陈娇喝酒,嘲笑她自掘坟墓的时候,宋阮突然拿起酒杯,口了小半杯。
“你……阮阮你没谈过?”
苏禹下巴都快要惊掉了,因为这超出了他的正常认知。
他看了眼身边的老大,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
虽然他们才认识几天,但他看得出来,詹醒对宋阮绝对有点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呢,初初在机场见到她的时候,一头金发,蹲在路边抽烟,化着很浓的妆。
当时苏禹就玩笑叫了她一声“妹妹,要不要搭哥的车”,结果她二话不说就扔包上车了。
而且宋阮一定程度上是娇媚的,她很懂得怎么在和刚认识的男人在相处过程中游刃有余的发挥。
进退有度,很撩拨人心。
所以苏禹觉得,宋阮如果一直跟着他们,迟早会和詹醒发生点什么。
骑行嘛,男女搭伙填补空虚,你来我往,很正常。
他还为詹醒担忧过,因为宋阮给人感觉就是睡完就跑的渣女,没有心的。
可宋阮却说她连恋爱都没谈过,加上她今天这一身少女打扮,妥妥的纯真感,让人很难怀疑她。
“宋阮姐,骗人可是不行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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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阮耸耸肩,忽视某人隐忍不发的神色。
“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詹醒和阿吴先后看向宋阮,目光复杂。
这小姑娘太能忽悠人了。
最主要的是她真跟没心肝似的,了无牵挂。
不信神佛,不怕报应,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苏禹输了,沉觉竟然破天荒抢先开口。
“谈过一次以上还是以下?”
这问题有些拗口。
沉觉说得顺溜,却把一众人听懵了,捋了好久才捋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禹清了清嗓音,老老实实回答:“一次。”
末了,趁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他提高音量接着说:“和我初恋七八年呢,去年才分的手。”
生怕大家笑话他。
他认为男人就应该阅尽风花,这把年纪只谈过一次,有点太……抹不开脸。
但如果对象是初恋,持续时间还很长,就不一样了。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痴情种!”
倩倩笑着打趣,弄得苏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大家几乎不约而同地去拿杯子。
沉觉嘴角那抹笑意在触及到宋阮优美的下颌线微微扬起时瞬间凝固。
詹醒没功夫去理会沉觉阴云密布的脸,他盯着宋阮,声音低冷:“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嗯?”
这个问题一提,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视线聚焦到宋阮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没谈过不算和回答问题的人答案不一样吗?”
她十分天真地问。
说完自己撇了撇嘴,笑得眼睛弯弯的,没心没肺地开口:“脑子笨,没反应过来,大概是这酒太好喝了。”
“贪杯。”
她看似提出了游戏的漏洞,可刘地天是个认死理的人,耐心和她解释。
“沉觉问的是一次以下还是以上,所以你的零次包含在与苏禹的回答相同的范围内啦。”
宋阮屈腿,把手撑在膝盖上认真的听。
她喝了不少酒,脸颊泛起微微红晕,一缕碎发挂在潋滟的红唇边。
碎发很俏皮,她很迷人。
“哦,懂了。不过这酒这么好喝,我也不算亏。”
许是她的态度太随意,让有心人开始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说真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束时,陈娇看着宋阮独自离开的背影皱眉。
她太有魅力了。
最简单的衣服也能让她穿出时尚感,光是一个背影,就足够让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冒出要去进一步了解她的念头,何况男人。
这样的女人,居然说自己没谈过恋爱。
倩倩和阿吴把客人都送到房门口,她看了眼沉觉和陈娇一前一后的背影,叹了口气:“你说沉觉是不是真对陈娇这类型的不感冒啊?”
一路上,陈娇的意图够明显了,沉觉硬是半分回应没给。
不仅如此,还态度恶劣。
阿吴的注意力却是放在另一边和苏禹他们一同下楼梯的倩丽背影那里。
“这很明显了。我以为像陈娇这种女孩心里会有数的,再锲而不舍下去,可就是招人厌了。”
虽然阿吴说得没错,可倩倩还是支持陈娇追寻自己的爱情。
看怀里的小女人愁眉苦脸的样,阿吴心里在说:媳妇,你站错人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了,不是说要惩罚我吗?我等着呢。”
男人醇厚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扑得她敏感处湿湿痒痒的。
红着脸瞪他一眼,抬起来要打他的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反握住。
连人带鞋凌空抱起,惊呼声和得逞的笑消失在迅速关上的门后。
……
宋阮知道下午自己的一系列举动可能把某人逼急了,所以拍门声响起的时候,她一点儿都不惊讶。
她想过打前台电话,说有人半夜骚然自己。
但转念一想,他们昨天入住的时候浑身是泥,让人印象深刻,前台肯定记得他们是一起的。
而且如果事情一闹大,遭殃的还是她自己。
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和沉觉是认识的,毫无疑问。
就这样,她越想越气,在晾了外面人十五分钟后,才不紧不慢去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靠在门框旁,冷冷侧过脸看她。
“舍得开门了,不容易。”
宋阮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吸吸鼻子冷笑一声:“你的手拍门原来也会痛啊,再拍下去,也不怕招来保安。”
他忽然站直身体,带来一阵舒爽的风,直直逼近低头,淡淡地说:“我不介意说我是被轰出来的。”
宋阮抿了抿燥热的唇,后退一步拉开和他距离。
“我介意。”
“我知道,所以我后来不是不敲这么厉害了吗。而且,你不是开门了吗。”
他的脸色不如白天那会儿阴沉得骇人,语气甚至有一丝胜券在握的惬意。
“你到底想干嘛,别打扰我看球赛……”
“看球赛啊,正好,我那边电视坏了。”
说完,他就利用她原先后退一步留出来的空间阔步走进去,动作十分精准迅速,关上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你神经病啊!”
登堂入室的人浑然不觉主人的恼羞成怒,闲庭信步往里走,瞅了眼电视屏幕,他勾了勾嘴角。
嗯,起码这次没骗人。
“巧了,我今晚也打算看这场欧冠来着。”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到旁边还挂着一条带着她味道的毛毯,他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填得满满的。
“还不过来,站这么远看什么比赛。”
宋阮板着个脸从阴影里走出来,“你别给脸不要脸。”
“嗯,嚯!这球可惜了。”
他往上蹭了蹭,目光注视着电视屏幕,手里随意把毛毯往身上一盖。
“沉觉!你没洗澡换衣服,脏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气急败坏走过去扯走粉红色的毛毯,然后别过身气鼓鼓地迭好,动作力度很大,垂下来的发丝时不时飞起来几根。
沉觉眯着眼看她像只暴躁的奶猫,油然而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满足感。
因为失去她太久。
就在这时,屏幕里的解说员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声音高亢。
“梅西过人,梅西拿球,进到禁区里面……”
她眼睛冒光,抬头死死盯着屏幕,紧张得把毯子都捏皱了。
“好球!打门!”
“哎呀……角度高了些……”
现场的唏嘘声传到屏幕之外,因为刚才一次几乎完美的射门,房间里涌动的气流无意间加快了些。
沉觉看了她一眼,往旁边挪了一点,“还不坐下,差点错过精彩瞬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咬了咬唇,忿忿坐到沙发最旁边的角落。
他低笑一声,也没在意,给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占据沙发大半,撑着脑袋看她眼里的失落渐渐平息。
刚才那脚射门之后,上半场比赛双方都踢得比较保守,没有太多可圈可点的进攻。
沉觉打了个哈欠,及时收住了,但不妨宋阮拿眼觑他,冷嘲热讽:“觉得无聊你就睡觉去啊,装什么球迷。”
他偶像是乔丹、詹姆斯,从小就是个篮球狂,宋阮认识他的时候,可没听说过他热衷还看足球比赛。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他不也不知道宋阮居然喜欢足球。
“虽然不是球迷,可哪个男人不会看几场球赛。更何况这是两支欧洲豪门球队的较量,算是欧冠决赛中至关重要的一场,我看看也不亏。”
你说他不懂球吧这话不具体,因为他能说出这两支球队的全称,甚至有些球员的名字,他也能信手捏来。
宋阮冷脸,不再说话。
可偏偏上半场比赛结束了,电视里在播广告,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微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午干嘛说谎?”
他冷不丁来了句,语气几乎与下午他凶陈娇时的低沉如出一辙。
“撒什么谎?”
她态度敷衍。
“你别给我装。”
“哦,”她佯装回忆,掰着手指头问:“你说最后那两次?你是想问我在你那回撒的谎还是在苏禹那回撒的谎吧……”
他被她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抬手揉了揉酸涩的鼻梁。
“宋阮!”
低沉浑浊的嗓音压抑克制着怒火。
他根本不想回忆,下午她居然说她没谈过恋爱,那他算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第二轮,她又拿起酒杯,意思是她谈过一次以上的恋爱。
不是和他,那还有谁?
想到他不在的十年间她拥有过别人,在她一个人苦苦飘零的时候,是别人陪在她身边。
他嫉妒得发狂。
一时之间,他分不清到底是她胡扯自己没有谈过恋爱让他愤怒,还是她经历过别人更让他抓狂。
她扭头看他,眼睛里似有雾光,委屈极了。
“我当时真是下意识拿酒杯,这你要管?”
“我算什么?”
他眼角发红,十分颓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想起来了,这一刻不能抑制地想着。
苏禹说完答案后,他身边的刘地天悄悄问他谈过几次。
他说两次。
只不过当时大家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没有人关注沉觉这个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不可思议的回答。
周意帆是他初恋,算一次。
第二次,就是她。
十年,她不相信他没有过别人。
“你可以回去了。”
“比赛没看完,我不回去。”
他铁了心要和她耗,冷脸转移视线盯着花花绿绿的电视屏幕。
“不是游戏吗,至于当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反正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了无牵挂的,撒了谎也只会报应到我自己头上……”
话音没落,他就猛地抬脚踹向茶几。
桌角移位,摩擦出刺耳的巨响,粗喘声回荡在湿浊的空气里。
“你不拿自己当回事!那你当初怎么不去死,死了一了百了!”
“让我知道你死了,我就不会惦记你十年!”
对于她总是轻贱自己,恶毒诅咒自己,沉觉真的暴怒至极。
但偏偏拳脚不舍得落到她身上。
“是,我死了你最高兴。你就不会带着愧疚和悔恨过完这十年!”
“是我让你惦记我十年?我给你灌迷魂汤还是施法了,你他妈自己走不出来还要怪我耽误了你的大好青春!”
他腾然站起来,眼球凸起,盛怒之下不受束缚的野狼状态,宋阮很熟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他妈也知道我愧疚和悔恨?我要心里没你我愧个屁疚!对,老子就是贱,被你抛弃了还走不出来,十年!”
空气中牙齿打颤的声响格外激烈,她浑身发抖,忍住体内巨大的裂痛,勉强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给我滚,滚出去。”
“阮阮……”
“滚啊!”
她发狂似的去打他,推他,却被他展臂搂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
“你不要赶我,你不能又一次不要我。”
他力气很大,宋阮用力挣了几次都挣不开。
她绝望至极,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是灰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镜头再次转回球场,随着裁判一声哨响,下半场比赛开始了。
“对,我不要你了,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的缠着我。”
“不能。”
坚定的话让她身体一僵,他不紧不松地搂她,任由她蓬松香软的头发胡乱缠在小臂上。
“我们先不谈这个问题,好好看比赛好吗。”
“可我不想和你一起看。”
她整颗脑袋都埋在他胸膛里,声音闷闷的,毫无威慑力。
就这样昏昏沉沉被他半搂着坐下来。
下半场一开始,对方球队就打出了一个强有力的进攻。
他明显感觉到她的紧张,在她注意力全都在屏幕时又往她身边凑了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围之后,她长吁口气,没有因为他在就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
“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
她皱眉,心情正不好。
“你不是冷吗,脚冰得冻手。”
“我也没让你拿手碰我的脚。”
“没事,我不嫌弃。”
……
他看似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可偏偏等巴萨拿球直冲对方禁区的时候俯身去拿毯子同时提醒她:“巴萨要进球了。”
果然,她呼吸一滞,立马扭头紧盯屏幕。
叁秒后,梅西单刀直射,守门员已经奋力扑起,但球还是进入白色网线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
她双手击掌,忍不住小小的从沙发上跃起来,脸上露出久违的笑。
绿茵草地的背景虚虚映射到她脸上,干净清秀的侧脸洋溢着喜悦。
她的眼睛里闪动着光芒,点点生花。
他看得入迷。
半晌后,她才察觉到身上多了条毯子。
刚才被他拿去盖,她十分嫌弃又收起来的那条。
许是自己主队赢了球,她没这么郁闷了,被他的目光灼了一下,她迅速撇开视线,把另一半在他身上的毯子拽过来。
“你很脏。”
他那边的灯光很暗,传出一声低低的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要看球吗,进球了也没见你有多大反应。”
“比赛不到最后一刻,谁输输赢还不一定。”
虽然是这么个道理,可在这时候说出口,实在太煞风景。
她脸垮下来,没好气瞪他一眼:“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嗯,那我可以干嘛?”
没等宋阮说话,他就已经站起来,想一出是一出。
“那我去洗澡吧,你不是嫌我脏吗?”
刚进了一球,宋阮放松下来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完全被他带着跑。
“你变态啊,跑我屋里洗澡来了……”
“嗯,我那儿开不出热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
她尖叫一声,扭头看到他边走边脱上衣。
昏暗的灯光下,宽肩窄腰的背影在视觉上冲击力很大。
他脚步微微一顿,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走进浴室。
锁上门,里面的水雾还没有完全散开,全是那股柑橘调的清香。
馨香温软,像泡泡似的填充满他的内心。
他洗澡很快,出来时比赛还没结束。
她依旧保持着他进去前的那个坐姿,全神贯注,丝毫没察觉到他的靠近。
“2比0了啊。”
她吓了一跳,肩膀往后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迎面扑来清淡的沐浴露香气,她来不及躲,吸了个彻底,胸膛轰然炸开般的胀。
“你不在他们运气就好了。”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相安无事,房间里只充斥着电视里的呐喊欢呼。
偶尔窗外打落的雨声穿插进来。
夜格外悠长。
全场比赛的哨声吹响时,她舒了口气,神色却有些落寞,直到镜头切到演播室,她都一动不动。
他也静坐着,一手撑脑袋,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比赛结束了,你走吧。”
“你还喜欢我吗?”
喉头艰涩滑动了两下,她回答得很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我们都长大了。
很多时候,不能用喜不喜欢来裁决问题的走向。”
“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办?”
他换了个坐姿,使自己面向她。
衣料在黑暗中摩擦,窸窸窣窣。
她忽然哭了,眼泪不知不觉就溢满了整张脸。
“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我们回不去了,你别逼我好吗?”
他心碎着爱抚她的黑发,颤抖着用温和的语气对她说:“我没逼你,只是你总是这么倔,总是把我推开,这样怎么会知道结果?”
“我们不是一定非要回到过去,我们可以往前看。”
“沉觉,我这些年过得很好,你不用悔恨,我不怪你了,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偶然有一束光投射过来,她白皙脸上的泪痕破碎如镜,眼睛红彤彤的,缩成一团,让人忍不住情动。
他扣着她的脑袋送上前,第一下很重地亲吻她冰凉的唇。
带着算不清的爱恨。
她往后挣了两下,他就把人禁锢在怀里越发的紧,铁了心不再迁就纵容她。
彼此错乱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她浑身战栗,承受着他时重时轻的吻。
感受到她逐渐在自己的身下化为一滩水,他的脑中炸开无数烟花,拖着她的身体倒在沙发。
她边抽泣边接受他唇舌的临摹勾勒,氧气已经不够用了。
几乎忘却了技巧,本能搅弄。
情迷意乱中,两个人的心跳都轰隆作响,每一下都剧烈撞击着胸腔。
鼻端是幽兰芬香和失去韵律的气流呼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用掌轻抚着她的脸,用尽耐心,极尽缠绵。
亲到最后,满室旖旎,空气浑浊,电视里还在外放的声音逐渐恢复清晰。
她的双手还攀在他紧实的肩头,睁开一双迷蒙的眼,她无法看清贴在面前的一张脸。
“亲够了没有?”
他把脸埋在芬香的发间,不厌其烦地吸吮她修长白皙的秀颈。
“没亲够可以再亲吗?”
……
“不要脸。”
他脸皮厚得可以,“脸没你重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宋阮又洗了一次澡。
可恶的是这个男人只占用了这间浴室几分钟,里面的水雾氤氲就全是他的味道。
出来时,他还没走。
电视已经被关掉,他坐在沙发那里看手机,似乎是在回消息。
她没理会他,掀被上床。
他忍不住抬眼看过去,见她跟没事人一样,心中苦闷。
“你们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
收起手机,他走过去两手撑在床沿,俯身凝视她。
强大的一片阴影落下来,把她世界罩得只剩方寸。
“不知道,你问詹醒去。”
她犹豫了一下,说完就有些后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昨晚她告诉詹醒她不会再继续跟他们走下去,如果沉觉真去问了,詹醒会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他的眼睛一下阴霾很重,唇线抿得绷紧。
“你和他才认识多久,就敢和他们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旅游。”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他脑海突然蹦出和侄女粒多的对方。
正经女孩谁会和一大群不认识的大老爷儿们去穷乡僻壤骑行。
所以他一直觉得陈娇失恋了就来骑行,目的性太强,依依妖妖的不是什么好鸟。
他对她的确也没感觉,甚至有些烦。
可此刻他有些如鲠在咽。
人类的本质是双标。
她不甘示弱回击:“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也来,身边还跟着穷追猛打的艺术漂亮女生。”
空气寂静了一瞬,他忽然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昏黄光晕下,他的五官变得格外柔和。
“不来怎么遇到你。”
“我和陈娇没半毛钱关系。”
“我和詹醒也没一分钱关系。”
比他的比拟程度更甚。
“嗯。”
他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怎么都不舍得放开,低头时,眉眼含笑。
并不如外人所说的那样冷硬不近人情。
她后知后觉,张了张嘴,懊恼撅了厥还微微红肿的唇。
“管你和谁有没有关系,都和我没关系。”
他垂着脑袋,轻柔着有一下没一下捏她的手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把玩,又像在审视。
以前他倒没怎么注意她的手。
骨节分明,白细长直,食指上的创可贴也丝毫不影响一双柔荑赏心悦目的美。
他许久没有出声,她反倒觉得不自在,被握着的手心温度渐渐攀升。
“告诉我,这些年都在弹钢琴吗?”
她正要抽手时,忽然听见他低低的问。
“我也要吃饭的啊,不然早饿死了。”
语气尽量放轻松,她心底始终对他保留一层薄膜,不愿在此刻提及太多。
殊不知,在他那里,她已经没有秘密。
“靳光崇当年给了你二十万,你又取走了你爸账户里将近一半的积蓄。
这十年,够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窗外的雨早停了,偶有残露敲打窗棂,世界原来可以如此安静。
她没有用力,轻易从他宽大的掌心里挣脱出来。
“不够。学钢琴很费钱,我又不愿意干别的,还要上学,总不能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
说到一半,又像是说完了,她变得沉默。
忽然,她抬头,逆光望进他深色的眼底。
“你还叫他靳光崇吗?”
他短暂错愕了一下,随即失笑,嘴角是苦涩的。
大概还没从她简单一句话就概括了这十年的淡然缓过来。
“我出来前,他结婚了。我舅妈很漂亮,是他初恋。”
宋阮第一次这么认真听他说话,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抽丝剥茧般地消逝。
他下巴又生出厚重的青影,深邃的眼眶里装满阴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忽然伸手去碰了碰,被胡渣刺到,指尖颤了颤。
“我想睡了。”
“嗯,你睡,我陪你。”
他闭眼握住她的手,放在腮边,专注感受,唇时有时无地擦过。
昏昏欲睡的时候,她睁着迷蒙的眼睛,低低说了句。
“靳光崇给我钱是我问他要的,没有足够的钱我活不下去。
他也愿意给我,不是因为我要勒索他,也不是因为他要给我赔偿。”
“嗯,我知道。”
静默很久,均匀绵长的呼吸传来时,他用指腹轻拭掉她眼角那抹晶莹。
他对靳光崇的芥蒂,从她不声不响离开柳景那刻起就无声消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婚礼结束那天,靳光崇却告诉他:
“我一直没告诉你,她离开前,我给了她二十万。她说她会去到一个新的地方,活下去,需要钱。”
“之所以瞒着你,是觉得告诉了你也没有意义。因为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忍住心里强烈躁动的情绪,质问他:“那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
“因为你祝我新婚快乐,我知道了你还把我当最亲的舅舅。”
次日清晨,天气转晴,空气舒爽,凛冽的风夹杂丝丝柔绵水雾。
心旷神怡。
一大早,酒店就门庭若市,被困在这里两天的背包客都迫不及待再次上路。
沉觉接到公司的电话。
催促他回去参加一个重要项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斟酌片刻,应下了。
刚放下手机,他揉了揉高挺的山根,门铃响了。
心中扬起波澜,几乎是带着难言的惊喜,脚步都不自觉轻快。
途径玄关时,他扭头对镜子里看了一眼,确认胡子已经刮干净,衣领是平整的。
明明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他却像干涸许久的一潭枯水,忽然唤起了生机。
急不可耐,比急躁的年纪更像一个毛头小子。
打开门,他嘴角噙着笑意却凝住了。
“有事?”他颔首示意,唇微不可察地沉下去。
詹醒面色淡淡,回了个礼,不紧不慢开口:“刚在楼下碰到秦建,他们催你出发。”
沉觉蹙眉,对他说话的感觉不是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大男人相对而站,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就在沉觉的耐心快要耗尽时,詹醒忽然说:“接下来我们就不一起走了,旅途顺利。”
他说话时,眼睛是盯着沉觉。
“詹先生是特意来和我道别的?”
压下心里一丝不好的预感,沉觉忽然笑了笑,痞痞的。
詹醒似乎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沉觉,觉得眉心一痛。
他的眸光暗沉,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宋阮走了。”
指尖一僵,藏在旁人看不见的位置。
沉觉的五指几乎是挤到一起,泛起不正常的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面上依旧随意,挑了挑眉。
“怎么,詹先生的驴友不告而别,就来找我要人,这什么道理……”
“沉觉,你别装了。”
“你和宋阮以前就认识。”
气压瞬间变得很低,无声的屏障随着詹醒的两句话轰然坍塌。
沉觉微微仰起下颌,充满雄性的脖子上血管凸显。
他的舌沿着口腔里转了圈,所过之处尽是灼人的温度。
而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的香气,成了酿成滔天大火的燃料。
“妒嫉吗?我和她不仅以前就认识,现在还在纠缠不清。”
詹醒愣了愣,没预料到沉觉会是这种态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很自豪,想说她是为了躲避你才离开的?”
“这就不是詹先生要关心的事了。”说完,他就要关门。
詹醒抬手抵住了将要合上的门,声音压得很低。
“她真的没和你说她要去哪里?”
这副姿态,倒有些灰败的低声下气。
沉觉蹙眉,怒火在体内横冲直撞,几乎就要爆发。
他头一回发现自己心眼这么小,根本受不了另一个人男人为了她竟然可以这么失魂落魄。
“滚,你没资格质问老子。”
詹醒抬眼,看着他忽然自嘲一笑。
“她一走,谁也别想找到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是被这句话彻底中伤的。
詹醒走后,他沉默坐在沙发许久,久到中午的太阳在浩瀚蓝天灼灼燃烧。
地上碎成两半的手机还在发烫,在被承受这番疾风暴雨前,沉觉无数次用它拨打同一个号码,得到的都是机械冰冷女声的回应。
号码是昨天晚上球赛结束,趁她去洗澡的时候他打过去趁机存下来的。
詹醒也试图拨打过,得到的是一视同仁的绝情。
不过想想也正常,她独身远行,怎么可能留一个真实的号码给才认识几天的男人。
可他呢?
他连詹醒他们都不如。
因为如果不是他偷偷存下她的号码,她根本不会给他留下任何可以找到她的痕迹。
可是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想不明白,觉得脑袋要胀痛炸。
明明前一天晚上,他们也有过足够温情的时候。
话也几乎说开了,但她还是这么决绝无情,一如十年前。
胸膛被窜动的气流顶破,他平生第一次产生了杀人的念头,不同于年少时期挥拳对待周意帆的猥琐色狼。
宋阮让他,永远恨意灭顶,永远悔恨交加。
一想到又和她断绝了瓜葛。
不过茫茫众生里拼尽全力也抓不住的尘缘。
他伤痕累累的心又轰坠下来,只剩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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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校后,除了往返公司,他几乎没有别的休闲活动,整个人阴沉寒冷。
不过没有丝毫自甘堕落的颓废。
他向来有过人的自制和掌控力,对自己的形象和生活有精准苛刻的要求。
每天穿定制的衬衣西裤,打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早晨喝一杯黑咖,能清醒并保持高强度工作一整天。
矜贵淡漠的贵家公子气质愈发鲜明,哪怕他清冷禁欲,也赶不走一帮为他着迷的小姑娘。
那帮女孩子光顾着讨论进入社会的沉觉越发迷人有魅力,可寝室几个老哥们儿却关心他这趟川西之旅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成年的世界,算不清的酸涩苦楚。
撑不住的人撺了个酒局,一呼百应,
几个大男人在大排档喝到凌晨,一路高歌踏着晨曦回校。
回宿舍的路上有一条小道,秋天的时候两侧的银杏树金灿灿的,落叶铺满卵石面,喷泉流水潺潺,是无数小情侣的约会圣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春天清隽,却少了几分浪漫的味道。
哥几个相互搀扶,跌跌撞撞。
远远看到一个清瘦窈窕的身影,放慢了趔趄的脚步。
“那是……外院小辅导员吧。”
其实不是什么小辅导员了,只不过因为周意帆美名在外,至今都是c大外语学院最年轻的辅导员,所以只堪堪听过她大名的人都会觉得她是同龄人。
认真计较起来这说法也不算错。
周意帆叁年前研究生毕业后去英国呆了一年,回国后就留校当辅导员。
原本低头走路的美人注意到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身体一僵,升起浓重恐惧。
但借着未灭的路灯看清那个高大清俊的身影时,她松了口气。
李成宇对所有有几分姿色的异性都持开放态度,反正赵哲卿也不肯给他个正眼,他总不能吊死在一颗树上吧。
清了清嗓子,他朝周意帆敬了个礼,声音洪亮。
“周老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大量没忍住,放声大笑的同时打了个震天响的酒嗝。
……
周意帆干笑两下,抱臂冲他们点头。
“走了走了,别丢人!”
老于怕家里查岗,没敢喝太多,撵这群不省心的毛头小伙往前走。
沉觉即将与她错身而过时,她感受到一股清寒的风。
“好歹现在在一个校园,你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吗?”
曾经为她出生入死的热血少年,如今成长得越发英俊,气质过人,但眼底总漂浮着冰。
两年来,此刻不是第一次打照面,但他总是淡漠路过,说不难过是假的。
“周老师好。”
周意帆脸上的期待灰飞烟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月份的天气,她却从脚底生起一股寒意。
“沉觉……你没有心。”
她的眼眶还是红了,里面全是不甘。
曾经满心满意都是她的少年,已经把她彻底清移出他的世界。
或许,早在十年前,她就和他彻底没希望了。
她当时不是试过吗。
回柳景县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他的学校找他。
以前他不是总抱怨她不肯主动找他,那现在她去了,他是不是很惊喜意外。
想着想着,她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兴奋又期待。
也是那一刻,她彻底正视——沉觉在她的青春,早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只是,当她赶到学校时,却看到他正在目送一个女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吹乱他的短发,一身松松垮垮的校服。
他侧脸含笑,比漫天的彩霞还温柔可意。
她的心被刺痛,却还是用最大的音量,用饱满的自信和深情,叫他的名字。
可他转身的瞬间,霞光骤然变暗般。
他微微蹙眉,眼睛里有怒意。
他没有去追那个女孩解释,因为面对她时,一身凛然。
而且告诉她,他们结束了,让她不要再来找自己。
后来她听说他那个女朋友劣迹斑斑的过往,鄙夷的同时满是不甘的恨意。
她这么美好,曾经这么热烈喜欢她的沉觉,怎么可以去喜欢一个不洁身自好的女孩。
但年少的她终究太骄傲。
高考她考取高分,后来又保研,人生如她名字的寓意——一帆风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身边从来不缺献殷勤的追求者,偶尔觉得孤独了,累了,随便从中挑一个有点感觉的交往。
可结果总是不尽如意。
那些男人都太平淡,乏善可陈。
她总是不自觉想起遥远记忆里,那个狂傲不羁、风华正茂的坏小子。
老天似乎感受到了她隐秘的夙愿,让他们在同一所大学再次遇见。
这一次,她是学生眼中年轻漂亮的辅导员,他是建筑学院最英俊的“男神”。
有关他高冷不近女色的传闻频出,周意帆心怦怦直跳,梦里那些有关他的温情时刻变得越发清晰。
可第一年,她在篮球场和他偶遇,他却目不斜视捧着球走过去。
“沉觉,当年是我错了,不是你不成熟,是我们都太年轻。”
不知不觉,她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己。
沉觉皱了皱眉,忽然想到这个时候,她怎么会独自出现在校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的确没有多余的念头去关心,只是转过身对她说:“你也知道是过去了。你说得对,我们都太年轻,根本不懂怎么去喜欢一个人,所以你不用太纠结往事,没必要。”
她拽住他的手,仍旧不死心。
“她们……她们都说,你心里有个人,所以这些年身边才没有别人。”
沉觉静静看了她许久,只觉得一张姣好的脸很陌生。
怎么搜索记忆,都捡不出太多有关她当年的片段。
他到底是没有对自己的初恋露出嘲讽的笑,只是拿开了她颤抖用力的手。
“我是心里有人,但不是你,十五岁那年就不是。”
话足够冷情,受伤的却是他自己。
没有宋阮的消息。
根本无处查起,怎么会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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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宇他们从图书馆回来,大汗淋漓,没日没夜泡在图书馆憋论文的身体仿佛被掏空。
“我说学校是有什么活动吗最近?”
“这不快校庆了,听说金融院那边请了个艺术团?”
李成宇“嘁”了一声,“就显摆他们院有钱呗。”
老于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奶孩子。
“华而不实的,校庆校庆,自己学校的事儿请外人来算什么事。”
“就是!一点诚意也没有,还是得看我们赵大美女拉小提琴……”
正说话呢,浴室“吧嗒”一声打开。
沉觉只穿了条大头短裤,十分不拘小节。
宽肩窄腰的优越身型一览无余,偏深色的肌肤蒸着水韵,满满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常年健身,一身精肉,两条腿是让女生都羡慕嫉妒的细长直,体毛旺盛,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有六块清晰却不夸张的形状。
李成宇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凑上前去摸他的腹肌。
“哥,你哪家健身房练的,微信推我一下呗。”
这人十分气人的来了一句“天生的”。
难得沉觉从公司回来得早,几人放纵一把,打了俩小时游戏,肚子饿得咕咕叫,李成宇起哄让沉觉请吃汉堡王。
“全寝室就你不愁毕业找工作的事,该请!”
他语气里满是羡慕嫉妒恨啊!
同样是大好年华,他们被前途愁掉了头发,寒窗苦读这么些年,身体机能早拉了红灯报警,走路上吐鼻涕泡的小屁孩没上来喊“爷爷”他们都该庆幸现在小孩家教良好。
可沉觉呢,虽然每天也忙,可人家忙得有价值啊。
而且天生条件摆在那儿,生活再繁琐照样神清气爽,坐怀不乱。
所以说啊,人不理解这个社会,社会也不理解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没有微词,直接把手机扔过去让他们自己选。
最后没吃汉堡王,点了南州一家特有名的私房菜外加最近新火起来的奶茶。
等了一个多小时,外卖电话来了,说是保安不让进大门,要亲自出去取。
李成宇抱着纸巾往厕所钻,担忧地催促他们:“快去啊,一会儿被那个帕金森的拿走了,这么贵的菜可不能便宜一个要饭的……”
老于直接把他踹进厕所里。
“你又知道人家是要饭的了!”
“那学校论坛都说了,好多不见的外卖就是他拿的……”
沉觉套了件黑色短袖,蓝色的24号篮球裤,蹬人字拖,对老于说:“咱们一块儿出去。”
每周末,老于都要回家陪孩子老婆,背上笔电和专业书,死沉死沉的,但显得他整个人特别事业有成的样子。
“其实可以吃了饭再回的。”
主干道没什么人,该回家的回家,该约会的约会,两人在校园里走着就点了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于笑了笑:“是啊,这么贵的私房菜,亏死我了!”
沉觉说:“下次单独请你们一家。”
“我可记着了!”
从宿舍到校门口要走二十分钟,两人都不是很急。
“你和嫂子,好了有十几年了吧?”
老于眯着眼回忆,回答得却是没有犹豫。
“十四年,记着呢,不敢忘。”
十四年,真久啊。
“高中毕业在一起的,考完英语我就蹬着自行车去她考试的那个学校拦人。后来填志愿那会儿还闹了点别扭,都不知道对方填了哪里。谁知道后来听人家说,我俩都被c大录取了。”
说起往事,老于沧桑的脸上焕发光彩。
“她没考研,说是不喜欢自己的专业,我倒是考了,没考上,稀里糊涂找了个工作,把自己卖了。她就帮人打杂工,图个自在,也没指望她赚钱养家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叁年前她怀过一次孕,我也就是那时突然有点发慌,仔细盘算着这几年的积蓄,根本不够养一家叁口的。
这一旦有了孩子,就是无底洞,狠了狠心,辞职决定考研,提升一下资历。这个年头,学历就是一切,职称、薪资哪个不是和这玩意儿挂钩。
可孩子没生出来,下雨天她骑电车去上班摔了,我赶到的时候地上那片血啊……”
薄薄的烟袅袅升起,在潮湿的回南天怎么也散不开。
沉觉揽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挺好的。”
老于看他一眼,回搂了搂他,随即两人就分开了。
男人间的安慰,没有太多华丽辞藻,矫情感慨。
“觉子,你和我们不一样,但你能说这样话,哥真没白认识你。”
处在云端的人,能领悟他们身在泥潭里平凡简单的美好,不容易。
沉觉脸色寡淡,沉默了一路。
外卖完好取到手,满满当当叁大袋,他单手提着,毫不费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来时走了另一条小道,要路过礼堂的北门,熙熙攘攘的,他突然有些后悔。
心烦意乱地加快脚步,猛一抬眼,却跟脚下扎了钉一样,再也迈不出去。
痛意钻心。
礼堂的台阶下的花圃旁有一盏灯,复古式的铜色花边,泛着光泽的影。
旁边立着一个清冷窈窕的女人,穿黑色的风衣,长度盖过小腿,里面是一件芋紫色的针织小衣和黑色半身裙。
白皙瘦骨的颈窝坠着金色的项链,黑发披肩,微卷,依旧很长。
脸上化着自然服帖的妆,耳垂处有一对银黑耳钉。
夕阳垂落,整片天空在慢慢变暗,她就这样逆着霞光,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
有一种与青春校园格格不入的精致美感,令人怦然心动到窒息。
叼在嘴里的烟积攒了好长一截灰,他嘴角略一抽搐,就断了。
宋阮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看他,脸上像是有浅浅的笑,并不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很多男生在她周围处聚集,窃窃私语。
一阵骚动,有人起哄推搡,那个剃着寸头的男生就捋了捋平顶,脚步坚定稳重地走过去。
“姐姐,加个微信呗。”
他打篮球,身上还有汗味,身材很高大,往跟前一站,把她视线全挡住了。
她提了提肩上普拉达中古包,歪了歪脑袋,正要开口,手腕被一股力量狠狠拽住。
“操,谁啊……”
那男生被撞得往旁边趔趄半步,还没反应过来呢,沉觉低沉沙哑的吐出来一句:“是你妈的姐姐……”
……
等他们眼睁睁看着穿休闲服踩拖鞋,手里还拎着笨重外卖的男生把高挑美丽的姐姐拉走,才反应过来。
妈的,刚是被人骂了?
他妈可没有这么年轻漂亮还会弹钢琴的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踩着高跟鞋,他的脚步迈得又大又急,她根本跟不上。
“手好痛,脚也痛……”
满是怒气的人浑然不觉,充耳不闻,一直拉着她走到礼堂紧闭的南门角落。
手一松,她整个人后背几乎是摔到墙面上。
“你神经病啊,有话不能好好说!”
她扯着嗓门,揉自己的手腕,头发被风吹得凌乱,黏在肩头、脸上。
沉觉就这么盯她,面色铁青,呼吸渐冷下来的空气里,似乎能听到关节错位的脆响。
“你……”
才刚开口,只听“哗啦”一声。
李成宇心心念念的私房菜跌落到草坪上。
宋阮一口气没吐完,就被堵住了所有呼吸来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晕晕沉沉的,脚一阵发软,体内自空虚处升起无名的恐惧慌乱。
来c大时也没这种恐慌,答应团里来弹琴时也没这么畏手畏脚。
可现在被熟悉又陌生的温热气息包围,她开始后怕了。
分开时,她觉得整个口腔都是麻的,两瓣唇跟不存在一样。
微微瑟瑟地睁开眼看他。
狭长的眼睛泛起红,鼻尖还沁有汗。
她觉得掐着自己腰和头的手随时有可能爆发,抓她同归于尽。
看他英俊无比的脸在眼前放大,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沉觉,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不是非要回到过去,我们还有未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听到她软软糯糯的话,他却怎么也激动不起来。
觉得他说得对?
一声不吭从银川离开,然后又冷不丁地打扮得跟个妖精一样出现在他的学校。
“宋阮,你没有心的吗。”
世界是个轮回。
才有迷倒众人的年轻女辅导员噙着泪骂他没有心,现在他就对着另一个女人,满腹委屈带着新仇旧恨、放不下的爱与仇质问她“你没有心的吗”。
“你还喜不喜欢我?”
……
“我想杀了你。”
“可我还不想死哎,当年这么难我都活过来了。”
她双手捧他的脸,明明刚才看还觉得清爽,可现在指腹却能感觉到刺手的郁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她提起过去,他眸光一暗。
“先杀了你,我再自杀。”
“你不是要救我?那先把我救活了,管你死不死的。”
他喟叹一声,扯了扯缠绕着他五指的头发,深嗅一口气。
全是那股魂牵梦绕的柑橘清香。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死啊活啊的。”
闻言,她伸手推他一把,火气来得迅速火爆,莫名其妙。
“你先说的。”
红肿的小嘴一撅,“还说要杀我呢。”
“多大人了,还打打杀杀的,不是愤青,是非主流!当自己还十几岁刺头少年呢……”
她嘀嘀咕咕的,听得他很烦,手扣着她脑袋往前一送,重重咬过一下后,动作变得轻柔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仰起头迎合他,双手攀上他的肩。
脸颊烧得比漫天红光还要热烈。
这边李成宇已经在宿舍骂得口干舌燥,沉觉不在,他一股脑儿发泄,以至于沉觉电话突然通了的时候他没收住嘴。
“我操你大爷,取个外卖取到奶奶家了啊,不就是一私房菜吗,小爷我还不稀罕吃了……”
宋阮看着脸色黑沉的人,窃窃地笑。
“那你别他妈吃了。”
对面突然静了,隐约听到咽唾沫的声音。
“好凶哦。”
宋阮把另外一袋外卖递给他,不然再精贵的布袋子拿在她手里,也和她肩上那个托特包形成强烈对比,怎么看怎么突兀。
“我上去送给他们就下来。”
宋阮偷偷瞅了眼里面的盒子,贵是有贵的道理的,这么摔还没稀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能一起吃吗?”
她排练了整个下午,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阿姨能让你进去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宋阮往后缩了一下脖子,幻想了一下刻板印象中的男生宿舍,摆摆手。
他笑了笑,“走了,等着。”
“穿件外套吧,你不冷啊……”
刚才一路从礼堂走过来,最让她不适应的不是他一直紧紧攥着她的手。
而是他俩这衣服穿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季节,所以走在一起格外引人注目。
再下来的时候,他换了件衬衫,袖口挽到小臂,腕上有一块昂贵的表。
身材颀长,清修有型。
宋阮垂眸,视线落到那双牛津鞋上,腹诽道:还好没穿皮鞋。这人也太夸张了,和以前比,臭屁臭美有过之而不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想着,他已经走到身边,温热的呼吸扑到耳垂上。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她的腰像贴着烙铁,察觉到四周的目光,她挣了挣。
但没用。
“你这也太夸张了,吃顿饭而已,至于穿成这样吗?”
他唇抿着,随即冷冷开口:“真想让人把我认成你弟弟?”
她脸一热,没话说了。
想到刚才在礼堂门口看见的他,打扮随意,但浑身散发着蓬勃的少年气,青春不死似的清逸俊朗。
两相对比,她可以说已经混社会有些年头了。
出门在外,不能丢艺术团的脸,打扮得隆重精致。
虽然美是美,但总有一种生人勿近、老娘不好惹的成熟矜贵气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然刚才那个同样也是研叁的男孩子,就不会一上来就叫她“姐姐”了。
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他有些不满地重捏了一下她软软凉凉的手。
“不专心。”
一语定她的罪。
她撇过头,目光的尽头是校园里一片青葱的树,飞鸟黑压压地掠过。
他忽然就不走了,连带着她也稀里糊涂的被迫停下来。
“啊?”
她不满的哼唧声,整个人被他揽入怀里。
坚实的胸膛温度很高,他刚洗过一次澡,身上全是清爽好闻的香皂味。
她十分贪恋,蹭着衣领把头完全埋进他的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六月份我就毕业了。”
“哦,六月份才毕业啊,我还以为你都工作好几年了呢。”
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轻笑一声,胸腔振动起共鸣。
“我有这么显老吗?”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腰,也戳不到骨头,但就是硬邦邦的。
“你们工科男是不是容易谢顶啊。”
“你自己不会看。”
说完,她真就“噌”一下仰起脑袋,由下自上的看着他。
他的头发很短,显得五官更加分明。
她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抿唇表情有些狰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他立马紧张起来。
“死亡角度怎么都这么好看啊,沉学长。”
她故意捏着强调,学礼堂里那些小女生讨论他时的语气。
他面无表情,手上却加大力度捏了一下她的后颈,淡淡问:“不是饿吗?”
“想吃刚才那家私房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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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好甜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沉觉是这家私房菜的常客,刚推门进去,就有五六个服务生簇拥上来嘘寒问暖。
把人带到私人包厢,经理和沉觉在说话,宋阮搓了搓手,打量包间古雅的装潢。
经理很有眼色,第一时间就把菜单递给了宋阮。
宋阮也没客气,三下两下就点完了,然后还特别有礼貌的把菜单递给沉觉。
“你再看看。”
沉觉很自然地接过去,看了看她勾选的菜,挑了挑眉,“记忆力这么好。”
宋阮愣了一下,反应过后才讪讪地笑:“刚才看了一眼你们宿舍点的菜单,都很对我口味。”
沉觉不置可否,对旁边的经理冷不丁来了一句:“把刚点的都撤掉。”
闻言,宋阮和经理都是神色一怔。
宋阮捏了捏拳头,不解的同时还有些生气。
到底是谁请谁吃饭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经理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陪笑着静候沉觉发话。
沉觉随手翻菜单,几乎没怎么看,信手捏来点了七八个菜。
等茶也布好了,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包厢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宋阮捧着精致的白瓷茶杯啜了口,淡淡的乌龙茶香,清新沁鼻,哈了口白气,自娱自乐,没有搭理沉觉的打算。
“李成宇他们点的都是些普通菜,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吃他们家的特色。”
宋阮不以为然,粉白的手指点点杯口:“可是我就想吃那些菜啊。”
“不会让你失望的。”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气定神闲,末了又补一句:“要不合你口味,大不了让你把那些菜再点一遍。”
宋阮想了想,问他:“那你舍友点菜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他们,让他们点这里的特色招牌啊?”
“没那个必要,让他随心所欲点自己的,他才觉得自己赚了。”
他边说边转动转盘,把小菜都聚到她面前。
她耸了耸肩,心底涌出丝丝暖意,随后挑了块白萝卜酸吃,入口清爽,很开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菜很快就上来,分量很少,可色香味俱全。
宋阮不得不承认,整桌菜都很对她的口味。
席间,没有人再说过话,只剩下调羹筷子和瓷盘碰撞的声响。
宋阮很专注投入的在吃,她是真饿了,对一桌子美味佳肴完全没有抵抗力。
往嘴里塞了块牛肉后,她抬眼想看看那盆鱼汤还有没有,却忽然对上沉觉的目光。
他慢条斯理的嚼东西,脸色淡淡,目光冷静却赤裸。
宋阮的心砰砰跳了两下,脸颊烧得有些红,刚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了。
“说说吧,干嘛不告而别?”
他的目光掠过面前乳白色的鱼汤。
他其实对鱼类不感冒,但每次带人来这里吃饭,没有一个人不对他家鱼汤赞不绝口的。
加上记得她爱吃鱼,所以就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觉得嘴里的牛肉老得有些柴,她把调羹放下,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碗里的米饭。
“艺术团有急召,就是你们c大校庆这事儿,原来弹钢琴的人生病了,要我临时顶上。时间紧工作量大,又要熟悉谱子又要排练,所以我就回来了。”
她说得十分坦然。
明明是一个十分拙劣的借口,但还是舌头不打结地说出来,指望他能信似的。
“所以我还得感谢我们学校的校庆,今天才能遇见你。”
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可宋阮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愠怒和嘲讽。
可既然人家给了个台阶,即使是假的,她也得顺着赶紧下。
“嗯嗯!”
“我要是不来这一趟,也不知道你就在c大读研啊。”
这倒说的是实话。
艺术团的打电话急召,简直给了她“落荒而逃”的天大借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觉得现在的沉觉比当年那个狂放不羁的少年更可怕,不管软硬,她都无力招架。
第一天到c大彩排结束,她和团里的大提琴手北佳从礼堂出来,路过一排公告栏的时候,她们都被陈列着的十几张照片吸引。
第一眼,她就看到了为首的沉觉。
北佳惊呼一声,指着沉觉和他邻近的那张女生照片,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拉着她的手嘀嘀咕咕。
“哎,你看他俩是不是一对啊!不然人家怎么都是男的和男的照片在一块儿,女的和女的在一块儿,就他俩的照片挨一起。”
宋阮怎么知道,她又没念过研究生,也没得过国奖。
她们一个没心思去想,一个急于八卦,压根不会意识到这么严肃的国奖公示栏,官方怎么可能故意这样排列照片引人遐想。
她们也根本没仔细去看,沉觉和那个女生虽然是异性,但照片排在一起是因为整个建筑学院只有他俩获得了这份殊荣。
宋阮只是看着沉觉那张板正的证件照出神。
白色的相底,正装衬衫,头发规整地梳上去,没有多余一丝杂发叉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表情严肃,五官英朗。
那一刻宋阮就仿佛被什么击中了心脏,觉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十年是一个档口,一旦冲破,那些深埋隐晦的东西就会一朝掀起滔天巨浪。
“那这次怎么没跑?”
轻蔑的语气把宋阮拉回现实,她暗叹了口气,胸口闷闷的。
“沉觉,我跟你说过的,别逼我。这么些年我一直都是自己,后来认识的那些人,没有知道我的过去,太久没有人跟我提起过那些人和事。”
“我没告诉你们就离开……”
“你们?”
他低沉的声音蓦然响起,显得突兀。
宋阮抬头看他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修长浓密的眉紧蹙,脸紧紧绷着。
……
她翻了个白眼,但随即又有一股连她都不曾察觉的喜悦甜蜜涌上。
“我没告诉你就走了,艺术团的事算是个借口。我这个人吧,你别看我劲劲的,但有关你的事,我都挺没出息的。”
他额角跳了两下,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哪个字眼取悦了他灰败了太久的心。
“当年出了那样的事,你过后对我说的那些话,不管是你真那样想也好,在气头上口不择言也罢,反正我当时的确挺崩溃的。”
“后来……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我也是出了事之后才知道我妈和宋元迪、张吟她们的过去。”
一直垂着眼的她直到身边多了个身影才反应过来,沉觉不知何时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
她又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变得格外逼仄。
侧过头去,她没看他,目光落在面前的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里面只剩下最后一块酒酿牛肉。
她的心也彷佛被浸泡在陈年的红酒里。
“说实话,我当时挺恨自己,但又很自私的把恨都转移到别人身上,就觉得你们都该去死,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不知不觉,她哽咽起来,声音有隐忍的颤动。
她双手覆上自己的脸,身体再次渐渐落冷。
“我妈和我外婆都有精神病,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突然疯了。”
记忆像一团乱线,越扯越乱。
沉觉揽她入怀,然后唇贴着她的额角和发簪,声音从喉咙溢出来。
“不怕,有我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最受不了每次她面对过去和那些无法甩脱的身世狼狈至极时,他冷静又霸道的安抚她。
十年前就是这样。
十年后依旧如此。
她顾然无法在短时间接受那些血淋淋的事实,但走得这么决绝,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他。
明明一切都不关他的事,可她犯起病来,和他比谁的心更狠,嘴更贱,从不服输。
她有时候会觉得他好可怜,喜欢上她有什么好呢。
她因为自己家的那点破事被自己亲小姨推入重重陷阱,连带着他也要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他和靳光崇才是被她们耍弄得团团转还没有资格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判处死刑的人。
可他却等了她十年。
宋阮不可抑制哭出声,几度失声抽搐。
沉觉脸色苍白,搂着她的手越来越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敢去想,当年她才十五岁,一个人离开故乡,独自漂泊,有过多少这样崩溃大哭的时刻。
他更不敢去想,这是不是她十年来第一次的放纵。
“沉觉,你为什么不恨我……”
她仰起脸,妆被冲花了,露出她原本的肤质,越发我见犹怜。
“恨,怎么不恨。”
她张了张嘴,却看见他眼角已经有泪光。
他抬起指腹轻轻擦她被泪水浸湿的发丝,然后重新把她按入自己怀里。
“可我也爱你。”
他不说‘喜欢’,用了‘爱’这个字眼。
宋阮有一瞬间怔忡。
睁眼间,头顶的灯闪成无数烟火,落成一场年少缺如的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送她回家,准确的说,是她在南州租的房子。
路上,车厢里没有音乐,也没有人说话。
刚才宋阮哭累了,坐到车上报了地址后就倚在车窗,看外面的霓虹闪烁。
“明天还去彩排吗?”
“嗯,一直到你们校庆那天。”她轻轻应了一声。
已经看到了熟悉的路标,心底涌出一股不舍。
沉觉打了个方向盘,减慢车速。
“明天我来接你。”
她动了动疲惫的身体,面对他,说:“不用了,我和北佳一起去。”
刚才她简单说了一下她进入艺术团前后的经历。
他知道北佳是大提琴手,也是她的合租舍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车坐五个人都没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本正经讨价还价的样子让宋阮沉睡的心活跃起来。
“噗嗤”笑了声,在他把车停稳后她倾身搂住他脖子。
“你不是要去公司吗,跑来跑去太麻烦。”
沉觉开口还想说什么,嘴唇被她快速亲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解开安全带下车了。
“宋阮。”
他叫住她。
她不得不停住脚步,回头时他已经关了车门阔步走过来,不由分说捧她的脸吻下去。
吻到气喘吁吁才分开,他仍不舍得放开她,有一下没一下轻抚她圆润的耳垂,有时会碰到冰冷的金属耳钉。
“就这样走了?”
他声音低沉沙哑,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宋阮被蛊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第一次和他接吻,也是他送她回家。
本来是在说话的,突然就被他压在摩托上亲起来。
夜色如水倾泻,眼前人依旧是当年那个少年。
“晚安?”
他轻笑了一声,吻了吻她的鼻尖,引诱她:“嫌麻烦的话不如到我那里去……”
宋阮一下子就惊醒了,瞪大眼睛,拉开了些与他的距离。
“你不是住学校吗?”
……
沉觉有时候真想撬开她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这次相遇后,他觉得她变得有些傻,一点都没有当年那股精明劲。
“我都在南州七年了,难道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子当然不是他自己买的,他能力再强,也还没有这个本事。
不过沉家在全国的大城市都有房产,除了金钱实力这方面的因素,主要还是因为靳女士出门在外不喜欢住酒店,所以哪怕一年到头住不了几次,她也要买房。
南州的房子就是当年沉觉被c大录取后买好的精装房。
地段和装修都是顶级的,只是沉觉不常回去罢了。
宋阮觉得他在炫耀,没好气地说:“知道沉少爷财大气粗,我们就是签了卖身契给艺术团的打工人,承受不起。”
他皱了皱眉,问:“怎么想到要去艺术团?”
他原本以为宋阮会当个老师,或者完全当一个艺术家。
宋阮两手迭在他胸前玩他的扣子,“我也就钢琴这项技能拿得出手,我想一辈子弹下去,不掺杂太多别的因素。我想过了,好像只有艺术团能让我纯粹的弹琴。”
沉觉能理解一些,但还是有些困惑,“来我们校庆这种演出,难道纯粹吗,不算商业活动?”
她有些不耐烦了,伸手打他,转身想走,却根本动不了。
“是你们学校给得太多了行吧!谁年头谁会嫌钱多了,团里资金越多,我们才越有可能到更大的舞台举办演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其实并不是很关心她们艺术团的事,反正知道她现在过得自在就行,问这么多,只不过是不想这么快放她走。
又温存了一会儿,他抚摸她的发问:“为什么不继续留在美国?”
她是二十岁那年去的美国,师从江自浔恩师。
他知道,她肯定是学了一身本事,加上天赋加持,她现在才能凭借这双手在旁人看来不食人间烟火的行当吃饭。
“你以为美国这么好呆?我那五年靠打工赚学费,吃的苦够多了。虽然老师看重我,但我总不能心安理得让他白白传授我毕生绝技。”
听到“苦”这个字,他的心跟着下沉。
很想问清楚,这十年,她走的每一步。
但来日方长。
只要她还在,回到了他身边,那些苦涩冗长的过去,就可以慢慢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早宋阮起床,看到餐桌上有大包小包的外卖。
她正疑惑,北佳就从阳台钻出来问她:“这你点的啊,这么多吃得完吗?”
宋阮一脸懵。
不过很快想到是谁大早上就制造了这个“惊吓”。
昨晚沉觉问她们几点出发,她说八九点。
本来以为他就随口一问,谁知道他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早餐店搬来。
她和北佳两个人租的这个两居室,除了交通方便,其他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她们两个拿艺术团微薄薪资的“艺术工作者”续租纯粹是为了它的经济实惠。
北佳是北方人,吃不惯南方的早餐。
而宋阮呢,美其名曰保持身材,其实就是懒。
所以两人的日常餐食基本没有早餐一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谁会嫌弃送上门的早餐。
北佳对五花八门的早餐种类十分满意,每样都挑一点出来。
丝毫没有察觉,只当是宋阮心血来潮。
“嗯,反正今天也不急,c大食堂也不好吃,咱们就一顿顶两顿了。”
宋阮心虚,吃了一个小笼包,手机就亮了。
“那个小笼包一定要蘸料。”
……
宋阮往上翻自己刚发过去的消息。
一顿输出。
抱怨他不提前说一声、指责他点太多。
可人家却只“好心”提醒她尝尝秘制的蘸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让宋阮满肚子气只发泄到棉花上,憋闷得很。
这顿久违的早餐吃得北佳十分满足,她挺个肚子躺沙发上,让宋阮记住这家店名。
“有空把它推给我,真是……嗝……很不错。”
人均消费五百的餐厅,可不是很不错嘛。
不过她昨天怎么不知道那家私房菜还有早餐行当。
消化之后,两个人就开始各自打扮。
虽说只是去彩排走流程,但艺术团帅哥美女如云,谁也不愿甘拜下风。
宋阮通常就打个底,用大地色的眼影,豆沙色的通勤口红,怎么都不会出错。
北佳就不一样了,她虽然五官底子好,可大概是水土不服,自从来南方后脸上的痘痘没消停过,所以她特别重视打底遮瑕,一定要化到自然服帖才能出门。
她羡慕宋阮底子好,起晚了涂个口红就能出门。
可宋阮却反过来羡慕她长青春痘是青春不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换别人说这话,北佳一定觉得她是在阴阳怪气,
但宋阮这人吧特实在,不管是说什么话都冷冷淡淡的,反而显得真诚。
九点一刻她们抵达c大礼堂,别的节目彩排还没结束,她们的团队就窝在台下刷手机。
她们艺术团不是什么知名团队,也就是这两年才有点名气。
乐团配置都是年轻人,每个位置上有两到三个成员,视演出情况安排人员上台。
之所以答应c大校庆演出是因为她们副团长是c大毕业的。
宋阮去银川前刚结束一轮全国巡演,本来c大的活不该她上场,可团里就两个钢琴手,关键时候,明庆生病,就只好宋阮顶上了。
“明庆姐什么病啊,听说要动个小手术呢?”
艺术团也是女人堆,闲下来时就喜欢八卦。
北佳哼了一声:“人工流产手术吧,谁不知道她前段时间跟了个富二代,可人能让她留种?”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北佳说的是大家私底下流传的话题,但这么搬上台面讨论,多少有些尴尬。
宋阮闭目小憩,没太大兴趣。
本来她也有些抱怨明庆突然缺工她的假期就减少了,但后来和沉觉在c大碰见,她反倒应该感谢这出阴差阳错。
而北佳呢,纯粹是看不惯明庆。
明庆今年二十九岁,算是团里的老人,有出色的姿色和资历。
本来明庆独挑钢琴大梁,可去年宋阮来了,她觉得自己地位受到威胁,明里暗里没少给宋阮使绊。
这时,有个学生过来叫醒宋阮,告诉她们可以到后台准备了。
宋阮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大活人他偏偏要和“假寐”的自己说。
小提琴手陆云眯眼,“咱们这些人里也就宋阮招小男生。”
大学活动一般由学生负责,来传话的男生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满满元气,听到了陆云的话也不脸红,背着手站回自己的位子。
“走吧走吧,干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拿起自己的水瓶,听到有学生在汇报彩排进度。
“刚才是建筑学院的节目,接下来该到星河艺术团……”
闻言,宋阮不禁往台上多看了两眼。
台上一个穿黑色裙子的女孩正收起自己的小提琴。
刚才没太注意,但此刻宋阮的脑海里不禁响起刚才那段巴赫平均律。
北佳拉她往前走,嘀咕了一句:“都请咱们来了,什么大小提琴没有,他们学院还专门排了一个小提琴独奏,不知道打谁的脸呢。”
北佳这人心思简单,纯粹就是喜欢为她亲近的人打抱不平。
陆云听后也不生气,反倒安慰北佳:“咱们拿钱办事,管他们学校是怎么个想法!再说了,我觉得我拉得比她好就行……”
吹萨克斯的葛淳西回头看了她们女人一眼:“你还真是,一个满级选手和一个大学生计较什么。”
“你管我呢!”
宋阮在艺术团呆了一年,别的不说,团里氛围还是很不错的,除了有些实在碍眼的人,比如明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无伤大雅。
她什么没经历过。
无视和忍受的阈值早提高到另一个境界了。
彩排结束后葛淳西主动说要请大家吃饭。
团里都是单身汉,有什么活动都一呼百应。
宋阮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下台后才看到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
“晚上一起吃饭。”
她一个小时没接电话也没回消息,沉觉上来也不是质问她在干嘛,而是直截了当发过来一个陈述句。
“宋阮,走啦!”
她应了声,落后两步想回个电话,谁知道刚走出礼堂就看到了沉觉。
人站在昨天她站的那个位置,一身衬衫西裤,黑色正装挂在手臂,身形高俊,气质清举,又因为站姿随意而有些痞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棵梧桐树和他十分匹衬。
他一眼就看到她,没打招呼,但只一个眼神,就让宋阮有些脚软。
宋阮十分感谢他没直接走过来,不然在众目睽睽下,她实在无力招架八卦的团友们。
“今晚想吃什么?”
宋阮有些无语。
好像从昨天到现在,围绕他们的主题都是吃。
“团里有聚餐。”
她刚扯了个尿急的借口,让北佳她们不用自己。
坐上车,她偷偷看了眼驾驶座上的人。
从刚才她避开众人走到他身边开始,沉觉脸上就没什么表情。
“咱们去吃什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总想着吃。”
……
宋阮本来想活跃一下气氛,却被他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堵得有些生气。
昨晚带她去吃私房菜,早上擅自做主给她点早餐,晚上又问她想吃什么。
到底是谁总想着吃啊。
“不吃东西你带我出来干嘛?”
“要吃东西你也可以和他们去。”
“那你在前面放我下车。”
“宋阮。”
他咬咬牙根,愠怒喊了她一声。
宋阮不看他,气势不减:“我可从来没缺席过他们的聚会,现在你还要撵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气极反笑,也没说什么,让宋阮有些发毛。
“宋阮,多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胡搅蛮缠的。”
宋阮怔了怔,显然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
胡搅蛮缠吗。
其实也不是,不过就是对人对事不再总是闷声闷气了。
因为在外独自生活这么久,她经历过太多离谱的人和事。
车厢一时静默下来,沉觉察觉到她突然的沉默,心微微提起,扭头去看。
她留个他一个侧脸,清冷疏离,满街的光影掠过也点不亮上面的低沉。
“沉觉,你觉得我变了很多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感觉喉咙被大掌捏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伸手覆住了她的手,触感湿濡冰凉。
“阮阮……”
“你倒是没怎么变,总因为一点事就无缘无故冷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似的。”
她勾勾嘴角,说完就沉脸推门下车。
这个红灯等得有点久,给了她可乘之机。
沉觉胸腔炸开,整个人完全震住,没有多余思考就追下车。
车外不如车里安静,都市夜晚的喧嚣如落花流水,诠释人间烟火的繁华。
“阮阮!”
他匆忙拉住她,语气里有难以释怀的恐惧、焦急和无措。
他忘记了他们之间隔了十年的光阴,还有那些并没有完全消失的隔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于他而言,的确是变了,但他根本没把那些变化放在心上。
因为他等的、爱的是这个人,只要她回来了,其他都是无关紧要的。
直到刚才她突然沉默,然后嘲讽他一句,决绝下车,他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问题。
宋阮没有挣扎,顺着他的力道回身抱住了他。
“沉觉,有时候我真的好恨你。”
没有太多的言语,她只是埋在他肩头,声音苍凉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五脏绞痛,目视前方长龙似的车队,闪烁的灯光模糊了双眼。
红灯结束时他把她带回车里,然后在一个人少的路口靠边停车。
“告诉我,这十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我现在就要知道。”
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身目光灼灼望着她。
清俊的脸上被复杂的情绪笼罩着,整个人像是被曜黑夜色吸入洪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垂目,手指无意识玩弄着她手腕上的链子,低低出声。
“怎么说呢,最开始那几年后悔过很多次,每次撞了南墙摔得遍体鳞伤又找不到出路的时候经常会想,要是你在就好了……”
还没说完,她被一股力量掰扣过去,滚烫的气息重重落下来。
她心尖一颤,觉得恍惚。
“可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觉得那些都是我该受的。”
她一直误会阮丽是个抛家弃女的女人。
为了揭开自己母亲恶毒的真面目,为自己缺失母爱而变得脾性古怪而找理由,做出过这么多荒唐离谱的事。
包括和沉觉那段情,她也必须承认,
那晚对他吐烟圈、坐上他的摩托、让他吻自己,并不纯粹。
张吟做出来的事,在她脑海里隐约要冒出过无数次。
他抵着她的额,心跳极快,嗓子都是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多年,受够了,以后就待在我身边。”
风刮起的发丝掠过她火辣辣的面颊,痒痒的。
与此同时,他的话也化为一片梦幻的羽毛,挠她悦动的心。
她根本不敢奢望,会有一个人对她用心至此,忠诚至此。
可越是这样,她越小肚鸡肠,蛮不讲理的无法释怀当年他情急暴怒下对她说的那番话。
如果他也是那样看她,那她还继续留在柳景有什么意思。
所以她小小世界的最后一根防柱崩塌在了那个大雨将至、灰蒙蒙的清晨。
连同她少女时代唯一活跃鲜艳的色彩,一同埋入黑暗。
她是一堆杂草,枯萎不生,而他是火苗,无论何时靠近,都会引起无尽燎原。
宋阮累了,不想和固执得要死,可以拿十年青春去跟她耗的男人斗得你死我活。
因为在外数年,她也没有哪一刻能真正忘记那个把她从酒吧通道拉出来,带她在午夜街头飙车,缠她在上课时间躲在教学楼下亲吻的沉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她说她想吃烧烤,沉觉就带她去了附近一家口碑很好的烧烤店。
这次他没有插手,全由着她点自己想吃的东西。
她有些收不住。
许久没有在深夜放纵自己摄入这些糖油碳水化合物。
各种各样的原因。
比如长期摄入抗抑郁、治失眠的药。
宋阮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
很长一段时间喝酒、抽烟、作息饮食极其不规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嘴里塞药。
但后来长大些,她开始二次发育,为了保持身材,才渐渐忌口,收敛叛逆。
沉觉默默看她,漆黑狭长的眼睛里有隐忍的哀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和他其实是一类人,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刚才在车里抱着他哭过一场,她现在又表现得跟没事人儿一样。
走到那里都挽着他的手,甚至帮他剥虾。
他问:“哪有女人帮男人剥虾的?”
沉觉高中有个哥们儿,那会儿失恋了就抱着沉觉大腿说胡话。
“我就没见过这么作的女人,明明就爱吃虾,可如果老子不给她剥,一盘虾摆在那里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就他妈给她惯的……”
沉觉面无表情踢他一脚,可正蓬勃的少年心却无端苦涩。
他倒是想也这样惯一个人。
可那个人估计不会领情,还会皱眉嫌他肉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他身边同学都成双成对,偷偷摸摸谈一段难以忘怀的校园恋爱。
他对宋阮的恨意达到顶峰。
所以那时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就非她不可。
没过多久,他哥们儿就和那个“没有人剥虾就不吃”的作精女友复合了。
宋阮托腮听完,咂咂嘴感慨:“所以说这世界上真的存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说法。”
他用竹签挑起一块白白的虾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十分鲜嫩甜美。
“怎么说?”
“你看啊,其实不管是情侣、朋友,能走得长久的,往往都有一方愿意迁就。
而这份迁就就是高出来的那一尺。对方再作,最后也会因为这一尺而被降伏。”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沉觉却皱眉,抽了张纸抬手越过半个桌子去擦她脸颊的酱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微微一顿,笑着往前坐了一些,仰起脸方便他动作。
“看,我让你做高出来的那一尺。”
“唔……”
原本还很温柔的手力突然加大,他略粗的指节触碰她细腻的皮肤,掐着收缩她嘴角两边的肉,让她呈现一个嘟嘴噘唇的样子。
她的唇形饱满,吃了辣的油的东西,水晶晶的,颜色诱人的红。
他低低笑了,声音不可察觉的变得深沉。
“多谢。”
她抓住空隙,一把拍他的手,之后再也没给他碗里扔过白白嫩嫩的虾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当天晚上宋阮就积食了。
她从小胃肠功能就不太好,加上后天自己作死,更是脆弱得不行。
昨晚一下子吃这么多,还都是肥甘厚味,和沉觉吵吵闹闹又甜甜蜜蜜分开到家没多久她就开心不起来了。
偏偏第二天还是最后一天彩排,学校那边要求所有演出人员早早就原地待命。
北佳昨晚去酒吧混了一宿,直接住在外面。
这是她的生活常态,白天可以是矜贵优雅的大提琴手,晚上也可以是热舞美眉。
宋阮一个人在家,洗完澡后先是肚子胀得厉害,还老打嗝,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后来就开始痛,痛过之后开始泄。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她也不敢这时候点外卖送药上门,难受得无以复加的时候自我保护意识还是很强。
于是她就穿着睡衣跑到附近的药店买药,来来回回折腾了二十多分钟,吃过药又拉了一个小时,天都蒙蒙亮了才勉强睡过去。
早上差点睡过头,还是北佳的电话连环轰炸才把她轰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是平时迟到也就算了,现在是非常时期,迟到了就是给艺术团丢脸。
宋阮匆忙洗漱,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色骇人。
但也没时间管这么多了,随便披了件外套抓起包包就往外冲。
她自然没工夫看沉觉的信息。
赶到的时候还没踏进礼堂就听到里面滂湃激昂的合唱声泄露出来,外面有不少学生会的同学和领导在张罗现场布置,气氛已然和前些日子大不相同。
她灰溜溜从侧门进去,艺术团的人坐在观众席的角落,招手让她过去。
“你昨晚挖地雷去了?”
北佳生怕她听不到似的,嗓子十分尖锐。
“啊?”
宋阮一愣,又听北佳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那后退惊悚的样子,好像言下之意是“这么丑还不化妆就敢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她一嗓子吓到,宋阮身体残留的不适彻底释放出来,而且余孽还十分有威慑力。
“拉是不拉了,就是肚子老是隐隐的痛,大概是没睡好的缘故,头也晕,还浑身没力。”
北佳抬手感受她的额头。
扑面而来一阵香气让宋阮皱鼻,突然泛起一阵恶心。
不得不佩服北佳昨晚狂欢今天还能香气扑鼻、人模狗样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该不会是肠胃炎吧,昨晚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要是去医院吊瓶水,估计这会儿也不会这么难受。
宋阮恹恹扭了扭身体,抱歉地开口:“北佳,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闻、也不想吃,”
更不想动。
……
其实她平时很喜欢北佳身上的味道,见面第一天她就主动出击询问她用的什么香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云等人也凑过来,一脸担忧:“宋阮你真没事吧,不然让淳西送你去医院。”
原本出去抽了个烟的男同志们也都回来了,葛淳西抿唇没说什么。
只是站在她身边,但压迫感很强。
“那彩排呢?”
宋阮是不想去医院的,要去昨晚就去了。
“又不是咱们团自己的演出,还彩个屁排!命最重要!”
宋阮哭笑不得,看了眼好像事不关己但又准备就绪的葛淳西,挥手:“你们别折腾我了,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
葛淳西终于嘴唇翕动,但北佳先开口:“那行,你要是有任何不舒服一定第一时间和我说。”
算是应下了宋阮,没再苦苦劝导她去医院。
而且最后她只说了“我”,而不是“我们”。
她和宋阮认识的时间最长,又一起当了这么久的舍友,她太了解宋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表面上总是云淡风轻,看似什么都可以,但实际上倔得很。
应付完大家,也快到他们上台了。
宋阮为了艺术团形象,从包里取了支口红,薄薄涂一层,终于有了些气色。
也就是这时候,拿出手机瞟了一眼。
虽然她其实根本不该有这个举动。
可分开说了晚安之后,至今也过去十几个小时了。
于是她看到了沉觉早上发来的消息:我会尽快赶回去,看你弹琴。
昨晚沉觉告诉她他今天要去公司开会,时间会很久。
可他这句没有既定结果的承诺,像一颗彩色炸弹。
现在彩排开始了,看样子他没能赶回来,可宋阮还是觉得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方面也松了口气。
要是让他发现她气色这么难看,那脸还不知道要黑成什么样。
直到屏幕自动熄灭了,宋阮觉得原本沉重的身体像是被浸泡在温水里,缓缓舒展。
北佳看见她嘴角噙着笑,皱眉嘀咕:“不会病傻了吧。”
宋阮听到后跳跃上前一步揽她的手臂,让北佳实在受宠若惊。
因为宋阮不是会主动亲密别人的性格,就算关系再好,她也总会无意识地抗拒肢体接触。
第一轮彩排顺利结束,可宋阮却在等待第二轮大彩的时候出了意外。
还是葛淳西发现她的不对劲,语气严肃的命令她:“你脸白得像女鬼一样,马上给我去医院。”
宋阮不是个逞能的人,刚才她不去医院是因为自己还能撑住。
但现在,她的肚子像被钻了个洞似的疼痛剧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给沉觉发了条信息,等了二十分钟没有回应,她想他大概是没有空过来了。
隐隐的失落伴着不明情绪笼罩着她,可她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最后,由艺术团的司机把她送到了中心医院。
沉觉赶到医院的时候,宋阮正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吊水,脑袋靠墙,脸色苍白。
急诊科人来人往,她倒一副淡定了然的模样。
长发低扎在脑后,有些凌乱,额前散落下来的几缕遮住侧脸,似在闭目休息,睫毛轻颤。
沉觉没彻底下去的火气又“噌”一下冒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啊,鱼龙混杂的,她也敢睡得这么香。
四周十分嘈杂,还有小孩撕心裂肺的啼哭,宋阮没想要睡着。
可睁着眼睛,不自觉就迷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受到身边落下一股清冷的风,她打了个激灵,瞬间惊醒。
入目是一张俊冷的脸,沉觉的下颌线崩得格外紧,眼睛幽幽注视着她。
她松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在山雨欲来前瞬时靠到他的肩头。
“好难受啊……”
沉觉攒了一路的尖锐怒言全都埂塞在喉咙里,肩头闷响一声,他抬起的手顿了顿,随即轻落在她的头顶。
“现在还难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她晃了晃脑袋,不记得手里还插着针头,去拽他的衣领,嘴里嘟囔:“都怪你,昨晚有事没事带我去吃什么烧烤啊。”
……
沉觉头有些大,一把扯下她的手放回原处,低呵她:“还打着针,要算账也等会儿。”
虽然昨晚是她吵着要去吃烧烤,但他现在还是懊悔得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仔细想想,她昨晚的确吃得太多了。
早知道她肠胃这么不经折腾,就算她闹翻天,他也不会带她去吃那些东西。
她不安分又扭了一下。
低头看到她挺翘的鼻尖沁有汗珠,口红也糊到唇角。
好狼狈,他心疼死了。
“阮阮,还有哪些不舒服啊?”
又问了一遍,她皱眉,嫌他烦。
但他的肩膀太可靠了,怀抱温温软软的,她抬起头,眨巴了两下酸涩的眼睛,问他:“我现在不想说话,你就抱我,别问了好吗。”
这回轮到沉觉怔住了,无法理解她怎么能一本正经的嫌他烦又要他抱。
可他身体很诚实,大手紧紧包裹住她有些冰冷的手,把她整个人又往怀里紧了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后的十五分钟,走廊的一隅十分安静。
宋阮闻着清冷熟悉的气味,甚至睡了一觉。
醒来时头也不晕了,身体也轻松许多,可同时,也在面对很多问题。
“听说你昨晚一个人在家就开始不舒服了,怎么没跟我说。”
“我以为就是吃多了积食,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之后上吐下泻呢,还自己出去买药?”沉觉眯了眯眼睛,牙关都快咬碎了,“宋阮,你真出息啊。”
宋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北佳到底都跟他说了什么啊,这也太……难为情了吧。
“没上吐下泻,就……拉了点肚子,反正附近也有药店,我吃药之后的确好了很多。”
她说得底气不足,沉觉也压根没打算听她辩解,全程冷着个脸带她去取药、缴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往回走的时候,宋阮看到迎面走来的一个人。
大脑还没敢确定,手就被沉觉自然而然地牵起,然后听到他十分平淡的打招呼。
“周大医生。”
宋阮怔愣了许久,脚下不由得停滞下来,无言望着眼前的人。
“好久不见。”
宋阮扯了扯嘴角,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得和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缠握更紧。
“周星,你好啊。”
沉觉察觉到她的不安,指腹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背。
穿着白大褂的周星气质温凛,没再看宋阮,而是对沉觉说:“怎么样,药都拿到了吧。”
“托你的福,都办好了。”
宋阮抿唇垂眸,心里已经了然为什么她能这么快就开单取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也心存感激,可直到最后离开,也没再和周星说过一句话。
她和过去割裂太久,一个沉觉徒然闯入都让她用了很长时间才在与他相处时克制从前龃龉的回忆浮现。
何况周星,是真真实实见证她悲惨狗血身世的人。
坐到车上,她还觉得有些恍惚。
沉觉也不说话,气氛静得连照射进来的阳光似乎都有碎裂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纠结了半天,她还是最关心这个。
沉觉在公司等一帮老鬼讨论新方案,听得耳朵起茧的时候拿出手机,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给他发来的消息。
本来几个小时等不到回复,沉觉怄死了。
“还有一场彩排,你还能赶过来吗?”
他的唇角弯弯勾起,看了看时间,半小时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了一下负责校庆相关事宜的哥们儿,距离第二场彩排还有点时间。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溜了出来,驱车直抵C大。
途中堵车,赶到时艺术团的二彩已经结束。
他打她电话,无人接听。后来又看到艺术团的人收拾东西往外走,就是不见她的身影。
“请问是北佳小姐吗,我想问一下宋阮去哪儿了?”
他向来直进,不多说一句废话,这样可以阻挡对方没必要的猜忌和幻想。
北佳皱眉,不动声色盯他看好久。
“那……北佳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驾驶座的人没有说话,光影打在侧脸,显得无比矜贵冷漠。
宋阮看得心颤,正想再说什么,就听到他反问:“我们什么关系?”
左转向灯滴滴答答,宋阮愣了愣,转回去坐好,跟他一样目视前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不出口。
就算在以前最好的时候,也没回答过这个问题。
不是逃避什么,而是她不习惯。
“沉觉,你好幼稚。”
许久,车靠边停了下来,车厢里响起一声轻叹。
宋阮眼角发酸,扭过头去,留给他一个倔强的侧脸。
“我一点也不幼稚。”
他语气坚硬,有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
“我快二十六了,这十年没有谈过一段感情,因为我在等一个人。如今等到了,我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一时心血来潮。我和正常男人一样,渴望结婚、渴望家庭、渴望和一个人白头到老。”
宋阮的心剧烈跳动两下,又猛地下坠,浑身一震。
或许是他的表达太过直接强烈,或许是她根本不敢奢求的夙愿在他那里却已经坚如磐石了十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你听见了没?”
他没打算再给她机会逃避和糊弄,语气无奈又坚定。
他在告诉她,这些话他是对她说的,也只需要让她听到。
他知道她也是爱自己的,可失去过一次,如今的她给他感觉像一团风,捉摸不定。
她不肯公开他们的关系,不肯和他坦言过往,不肯和他畅想未来。
这让他无能为力又只能甘之如饴。
“那些生活,对于我而言太遥远了。”
心被割裂一般,渗出鲜活的血。
他额角跳动两下,哑然失笑,对于早有预感的回应并不愤怒。
“宋阮,这不是借口。你不能因为你的人生没有经历过太阳就去阻止太阳在你生命里的升起。我知道你对爱情、婚姻、家庭怀有巨大的不信任,因为你的原生家庭一塌糊涂,你不是你父母爱情的结晶,而是他们猜忌、报恩、怨恨的产物。”
见她肩背僵硬,他声音沙哑,问她:“这是不是你时刻准备对我抛出的说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想伤害她,不想揭露她的伤疤,可他认为再这样下去,相爱的他们也会完蛋。
“沉觉,你混蛋。”
她哭腔浓重,牙关颤抖,就是不肯看他一眼。
“是,我混蛋。”他深吸口气,五脏六腑都在痛。
“可宋阮,我就算混蛋也要弄清楚,为什么当年就连周星都知道你的事情,就我一个人傻傻蒙在鼓里?为什么我们明明重新在一起了,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不肯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双肩坍塌,如有巨石滚落,双肘屈搭在方向盘上,颤抖着撑住额头。
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塞住,苦而涩。
两个人就像各自世界里唯一还在苦苦挣扎的人,没顶的黑云压昼,气氛低迷。
隐隐克制的抽泣让他卸下了前不久还维持的高贵裁决者的形象。
转头掰过她柔弱轻薄的肩,看到她通红的眼,零星的泪,他重重叹气垂头,却不发一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次都是他试图采用逼迫的方法让她服软,可每次先跌落下来的,又必定是他自己。
“我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话是对的。”
她不觉得好笑,气氛也没有因此变得松泛。
他有些慌,有些无措,低沉沙哑的声音把理智一点点找回来。
“我不逼你了,阮阮,别哭。”
他从来不知道,她的泪可以这么多。
而每次让她哭的人,都是他。
“沉觉,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爱你,我怕那些糟糕的事情连同被人质疑过是杂种的我毫无余地袒露在你面前。我害怕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可是突然有一天你又不在我身边了。我不想让你有理由抛弃我,让你同情我,更不想让别人有机会笑话我。”
一阵电流快速冲击过体内,沉觉甚至来不及反应,面前含着泪的人就伸出手捧住他骨骼分明的脸。
“我爱你,沉觉,你听到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从前不敢说,时刻小心翼翼地尝试接纳他领带她走入的新世界。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要被他的患得患失逼疯了。
沉觉一手绕过她,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狠狠吻上去。
长驱直入,摒弃技巧,她被迫直起腰板,在他给自己渡过第一口气后伸手揽着他的脖子,激烈的回应他。
夕阳下,黑色的别克内,有一对缠绵交颈的恋人。
他们融入赤霞橙光,分不清是谁先动了情。
他听见了,听到心里去,找了个地方,深深的珍藏。
当晚,北佳就拦住迟迟晚归的宋阮。
宋阮被沉觉亲得脚软,口红也彻底没了,身体逐渐恢复,双颊透出嫩嫩淡淡的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北佳,你初恋是什么时候?”
穿着睡袍敷着面膜的窈窕佳人斜倚在墙边,双手叉腰,含糊一声:“初恋?那玩意儿能吃?”
宋阮笑了笑,把包扔在沙发上,整个人扑倒下去。
“喂,老实交代啊,今天那大学生难不成是你初恋?”
“什么大学生,他还有两个月就研究生毕业了,显得我老牛吃嫩一样……”
宋阮十分不满,扯过一个枕头,把脸埋在里面。
过了两秒,北佳一下揭开面膜,扯着嗓子惊喜大喊:“不是吧,他真是你男朋友!C大的研究生?我靠,你也太会找了。”
宋阮耳朵被她喊得有些嗡鸣,一手戳进去,索性坐起来。
“我十五岁和他谈恋爱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会是C大研究生啊。”
北佳已经彻底接受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宋阮有个谈了十年的初恋对象的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慢条斯理的把面膜重新贴回脸上,叹了口气:“我说怎么你对葛淳西一点反应也没有,原来是有个谈了十年的研究生男友……”
宋阮更急于辩驳她后一句话。
“什么十年,不是认识十年就谈了十年好吧。”
她认真算了算,好像真正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半年。
但一个人刻入骨血、融入生命,往往就在一瞬间。
“你们……该不会是破镜重圆?我去,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有故事来着!”
……
谁又没有故事呢?
她的故事,都是和同一个人,那才是真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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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规矩多,甚至比他们平时自己举办演奏会还要繁琐复杂。
团里的人苦不堪言,可偏偏是团长母校校庆,不能砸人家的场子。
在后台化妆的时候,呼啦啦走进来一帮人,虽然各个肤白貌美,可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学生。
其中一个女生张望了一会儿,小跑到葛淳西旁边用甜美的声音说:“哥,能不能给我们腾两个空座,我们的节目靠前,怕赶不及。”
宋阮她们来的时候化妆间几乎没人,早场演出的人员早早就上好妆在外面候场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早场演出者来“抢”化妆间。
葛淳西扫了眼自己的同僚,除了陆云的妆已经化到尾声,其余人都才只是刚上手。
没等他发话,北佳把手里的散粉刷轻轻一扔,语气淡淡:“早场演出现在才来怪得了谁,我们团里十来号人呢,也是好不容易才等到化妆间空出来的。”
其实北佳就是看这小姑娘绕过自己特意去问在场唯一的男性葛淳西而心有不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看起来有什么不好说话吗?
而且现在的小姑娘,总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凑到男人跟前希望能得到便利。
宋阮是觉得北佳说话有些呛,但一想到她前男友就是这样把她绿了的,又觉得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情有可原。
而且北佳这人只是嘴上厉害,说过瘾罢了。
这不,宋阮已经看到她站起来准备把自己那台镜子让出去。
谁知道她还没动作,就听到那个女孩嘲讽:“这化妆间本来就是我们学校的,你们外人占用了不说,凭什么不让我们用啊?”
说话的语气和先前同葛淳西对话时全然不同。
陆云不想惹是生非耽误演出,但也听不惯她趾高气昂的态度。
她率先站起来离开化妆台,说:“小妹妹,这话说得可就不地道了。这化妆间也没写名字,我们应邀来你们学校表演,用你们的化妆间也没毛病吧。而且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我们后场表演,进来之前已经询问过前场表演的人,她们都化好妆了我们才进来的。”
“行了,也别说这么多了,来化吧,别耽误演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葛淳西适时站出来,抬下巴示意她们去陆云那台化妆桌。
“对,表演重要。”
谁知道那女孩看了一眼,不依不饶,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我朋友是学校各大演出的常客,她在化妆间是有自己惯用梳妆台的。”
葛淳西闻言心里一咯噔,皱眉问:“是哪台?”
“喏……”
那女孩正伸手指出去,就走进来一个穿白色风衣的女生。
她径直往前走了些,微笑对宋阮说:“姐姐,我的东西都在这里。”
比起她朋友的傲慢,赵哲卿显得有礼貌多了。
但她嘴边噙着笑,有一种志在必得的压迫感,让北佳彻底忍不住。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往后挪了一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那把你东西搬过来吧,我化得差不多了,把化妆台让给你。”说完,又交迭手在胸前,笑问:“需不需要把我们艺术团专业的化妆师也借你们用用?”
“北佳!”
葛淳西喊了她一声,示意她别太过分。
说完,葛淳西又看了眼宋阮。
她依旧十分平静地坐在那里,化妆师小丽却有些犹豫,举着刷子不太好在这个时候上手。
赵哲卿依旧没有生气,对北佳道了声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东西搬来搬去的更费时间。而且,我认为我自己的化妆技术足以应对这样的场合。”
说完,她再次看向宋阮。
可这次不等她开口,宋阮就轻轻抬手推开化妆师,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示在赵哲卿面前。
“同学,与其在这争用化妆台,不如抓紧时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巴赫平均律独奏是第四个节目,现在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场了,你确定赶得及吗?”
她淡如水的语气却让赵哲卿有些心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仔细一听,外面已经开始响起主持人的声音。
“庆典将于十五分钟后开始,请各位来宾及时就坐……”
陆云叹了口气:“明知道自己是头几个节目,还姗姗来迟,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没有时间观念吗?”
赵哲卿嘴角抽动,脸色明显沉下去,而她的朋友确实直接说:“你们懂什么?我朋友可是建筑学院的才女,下午刚代表学院去参加一场辩论赛,所以才来晚的。谁知道来这里碰上一群妖魔鬼怪……”
最后一句话她嘟囔得小声,但还是被离她们近的宋阮听到了。
宋阮扶着桌子站起来,“你用吧。”
北佳有些诧异,叫了她一声:“宋阮!”
宋阮没理她,走过赵哲卿身边的时候说:“我知道你很优秀,但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为你的优秀买单。化妆台是我们事先得到工作人员同意才使用的,上面可没写你的名字。”
赵哲卿抿了抿唇,似笑非笑看了眼宋阮。
她的底妆只打了薄薄一层,依稀还可以看到原本白皙透亮的肌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妆只化一半,并不浓重却给原本一双好看的杏眼增添了华贵端庄之气。
宋阮的唇色足够红润,所以即使没上口红,也不会显得没气色。
赵哲卿微微抬起下巴,“感谢。”
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葛淳西拉了张凳子坐到宋阮旁边,问她:“今天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昨天他原本想彩排结束到医院看她,但去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宋阮抬起下颌任由小丽给她上口红。
两层,涂抹得很细致,力保层次感。
“放心,我没这么脆弱。”
葛淳西低笑一声,又说:“别和她们一般计较。”
“好了,真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丽及时收手,赞叹似地后退一步欣赏自己的杰作。
宋阮凑近看了看,扭头嫣然一笑,“当然,人家都叫我姐姐了,我总不能和她们计较。”
端庄大气的红色在她唇上跃然生花似的,把她的唇型勾勒得无比饱满。
葛淳西看得有些失神,情不自禁抬手想要握住什么。
可宋阮已经起身,翩翩然走去换衣服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怔忡在原地,落手扶额,哑然失笑。
宋阮换完衣服想出去透气,路过后台的时候又碰到赵哲卿。
彼时她已经换上了一件白色抹胸裙,头发低挽,气质卓越。
下一个就是她上台,可她丝毫不见怯懦和紧张,脸上挂着从容的笑,宛如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突然,有人从外面跑过去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闪着金光的眼睛瞬间睁大,溢出难言的讶异和惊喜。
“真的?”
“真的!我还看到李成宇了,他们宿舍四个人一起来的。”
上一个节目结束,台下如雷般的掌声响起,掀起一波浪潮。
“哲卿,准备!”有人冲她喊。
赵哲卿回过神,脸颊泛起红晕。
是比蜜桃粉腮红更令人注目的颜色。
她扭头,看到宋阮的身影从幕布后一闪而过。
宋阮披了件黑色风衣,长发飘然,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
只不过一眼,就仿佛有什么砸进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哲卿想起某天,学校论坛上疯传的几张照片。
在实验楼的那排梧桐树下,沉觉怀抱着一个黑发黑衣的女人。
虽然那张清俊的脸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但眉目柔软,低眸间,眼中全是怀里的人。
而那个女人穿风衣高跟鞋,长发遮住了半张脸。
多个不同角度,都没能让疯狂的女大学生们看清楚她长什么样。
唯有一张,她在他怀里仰起头,鼻梁细挺,笑眼弯弯。
照片一爆出来,校园网几度瘫痪。
很多倾慕沉觉的女同学自欺欺人,不愿相信一向清心寡欲的沉觉居然会有女朋友。
赵哲卿就是其中之一。
可照片里沉觉的脸如此清晰,就算是糊的,化成灰她也认得出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寝室长安慰她:“说不定人家是异地恋,我看这女的像是已经工作了,难得来学校看他一次。”
……
同寝室的人很无语,心想您这是安慰人吗。
于是又有人站出来说话:“我看不一定是女朋友。”
点到为止,懂得人都懂。
虽然令人大跌眼镜,也损害了沉觉在她们心里的形象。
但对于赵哲卿这类人而言,这个说法比第一个更让人可以接受。
但高冷如沉觉,C大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可过去三年甚至是七年,都没有人拍到过他在校园里和女生拥抱。
而且他脸上的柔情和宠溺……
赵哲卿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一次,她却没有勇气直接去问沉觉或者李成宇。
心像裂了一个缺口,那几天她和他共同练习辩论赛,她惴惴不安的观察,却见他的生活一如既往,身边并没有多出来什么人。
后来她逐渐被校庆和辩论赛分去注意力,这才忘记了不久前轰动一时的照片。
可刚才那个黑色身影一掠而过,还有刚才在化妆间宋阮同她说话时那双清静的眼睛,让赵哲卿冒出一个离谱的想法。
可在催促下上台的前一秒,她又拼命赶走了那个念头。
不可能,沉觉怎么会和艺术团的人扯上关系呢。
他向来不喜欢乐器、表演。
可她忘了,先前的几年,沉觉从来不踏进礼堂。
管它是什么校庆还是国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沉觉他们来得晚,前排座位又是指定人员的,所以他们只能窝在后排角落。
在李成宇打了第无数个哈欠后,老于受不了了,调侃他:“你家赵女神的表演也早结束了,实在困就回去洗洗睡呗。”
反观沉觉,一身正装,头发打了发胶,一丝不苟端坐着,哪有半点刚从辩论场上存活下来的样子。
这个人永远矜贵从容。
真是令人佩服。
李成天暗叹一声,歪头倒到他肩上睡去。
俊朗的脸在变幻的舞台灯光中掠过一丝不快。
就在这时,主持人用高亢的声音报幕。
“下面有请特邀嘉宾星海艺术团为我们带来演奏……”
紧蹙的眉定在原处,并没有立马舒展开。
他坐在那里,被一颗脑袋靠着的肩头竟有千斤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抿的唇微微苍白,浑然不觉全身神经都绷到了极点。
黑暗中有乐器挪动摆放的声响,台下静默一片,忽然,白亮的灯光砰然而下,幕布缓缓展开,空气中肉眼可见缓慢漂浮的尘埃。
舞台的左侧,她坐在一架三角钢琴前,侧背对着台下,一身黑色长裙上镶着亮片。
旋转的灯光拂照而过,流光溢彩在她清冷的侧脸翩翩起舞。
全场安静中的第一抹音韵由她敲响,手腕起落间,她上身微摆,纤长的手如重影般快速游走,由弱至强,弹出一串振奋人心的音符。
随即,有各种不同音色加入,如山泉瀑布,交汇成海,融合和谐,久久在空旷的礼堂回响。
微卷的长发随着节奏抑扬顿挫,她的眼底,仿佛融入那八十八个黑白琴键。
专注而美好的身影,令人望尘莫及。
直到最后谢幕,沉觉都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紧紧拉扯着。
胸膛里的一颗心,跳得猛烈。
耳边掌声雷动,他如梦初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黑暗中,目光赤裸地盯着台上沐浴在光影的高挑身影。
手心出了不少汗,他垂握的大腿两侧,没有动作,神色俊冷。
搞得他们都觉得他是故意不给人家台阶下。
可事实是,他完全醉倒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宋阮那里,醉倒在优雅从容驾驭钢琴的宋阮那里。
心猝然绞痛,他没有泪,眼眶却红得触目惊心。
因为十年来,他第一次看到她弹琴。
十年后,他看到她仍旧在她所热爱的光明里闪闪发光。
节目结束,宋阮往外走,看到倚靠在外面柱子的他。
视线交汇的瞬间,她笑了笑,奔过去抱他。
他身上好闻的清爽味道,温暖清淡,让她沉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殊不知她扑过来时带来的一阵柑橘果香,在银川那个凛冽的早晨,就灌进了他的血液。
“你都看到了?”
“嗯,从头看到尾,眼睛都没敢眨一下。”
她闷闷笑起来,刚往他胸膛里又钻了一些,就感觉他俯身,湿热的气息扑到耳边。
片刻后,他挺了挺宽阔的背,一手搂住她的细腰,一手轻抚她的发。
怀里的人脸色潮红,有些恍惚。
他说,你弹钢琴的样子很美。
他从前只知道她的家庭和钢琴息息相关,却从没见过她在台上演奏的样子。
她曾经把自己掩藏得太严密,让他无从探究。
可这一刻,她体会到了把光芒散发给他看到的奇妙喜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给北佳发了条消息,就任由沉觉牵她走了。
入夜的校园比白日少了些喧哗,傍晚时落了场雨,现在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泥土的沁人芬香。
因为有校庆表演,路上的人不多,可宋阮还是觉得过路的行人都会朝他们投来探寻的目光。
沉觉没跟她说过校园论坛的事,可宋阮又不傻,当然知道那天他们又牵手又拥抱的肯定已经传遍校园。
她偷偷看了眼身边打电话的人。
月朗星疏下,越发魅力十足。
哎,宋阮抗拒在校园里亲密。
对象换成一个从中学,哦不,从小学开始就迷倒一片少女的沉觉,她的心态和当初一样,觉得太过招摇。
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而且她又想起刚才在后台赵哲卿羞涩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难不怀疑化妆间那一出是赵哲卿故意针对她。
不然怎么就这么巧,偏偏是她占用了赵哲卿的“专属”化妆台。
哼,祸害!
宋阮重重出了口气,然后试图挣脱他的手。
他看似在很认真地听电话,可她当意图暴露的那一刻,他就面不改色加重力道。
握了一会儿后,见她老实了,他弯起嘴角,撑开她软软的手,用自己骨节分明的五指穿过她的。
变成十指紧扣。
宋阮低着头,像个孩子一样,踮脚跃过清澈的水坑,有时又恶作剧般用力踩下去。
反正她穿的是高跟鞋,飞溅起来的水更多是落到旁边的裤腿。
当沉觉忍不住扭头皱眉时,她才明朗笑起来,脑袋主动靠上他的胳膊滚两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到不知道什么地方,迎面来一个穿紫色纱裙的女人和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男人。
看到他们,那个纤细的身影放缓了前进的脚步。
宋阮看到周意帆,其实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她对于沉觉这个为之拼过命的“初恋女友”,大概唯一的印象就是自己的侧脸和她有几分相似。
这份相似曾经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试图破坏她和沉觉的感情。
可作乱之人大概没有拥有过全心全意、不可一世的少年爱情。
她们不会知道,男人是否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个被喜欢的人是完全可以感受到的。
唯一遗憾的大概是,
她和沉觉那段来得迅速爱得猛烈的年少欢喜,终结于他们本身。
沉觉也看到了对方,不知道是时机刚好还是怎么,他停下来的时候平静地和电话那头说了“就这样,下回见面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意帆努力让自己忽视他手里牵着的人的存在,朝他笑了笑。
“好巧。”
跟在她身边的男人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想要搭给她的外套,眯着眼,目光在这三人间巡视。
刚才他们逆光走过来,宋阮又有轻度近视,看不清男人的样子。
可现在他们旁边正好有一盏路灯,宋阮看到男人的脸,心跳漏两拍。
而一直紧紧握她手的沉觉也十分敏感地感受到她的异动。
他突然有点烦,又升起惶恐不安,生怕她误会什么。
就在这时,男人开口:“阿觉,既然碰到了,咱们就聊聊聚会的事怎么样?”
宋阮面色平静,可牙齿止不住相互碰撞摩擦。
原本觉得清凉舒爽的风此刻却吹得人肌肤割裂般的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意帆也十分坦然地开口:“是啊,原本还想着要约你出来见一面,没想到会在路上碰到你。”
他们显然没有把宋阮当个人存在。
不管是认出她的,还是认不出她的。
她挑了挑眉,趁沉觉要开口的间隙挣开他的手。
沉觉嘴唇微张,话都随着她温度的离开堵在舌尖,脸色发沉地看她。
“你们有事先聊,我正好也要去回个电话。”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往回走。
走得不快,一步一步的,渐渐融入远方的夜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什么聚会?”
宋阮走后,沉觉也没有露出多少好脸色。
赵启维走上前来揽他的肩,说:“还不是高中那帮小子,说如今在南州的人多,想趁着毕业季出来聚一聚,不然到时候又跑得七零八落的。”
南州离辜宁不远,重点名校多,市高出来的学生,大多都会选择在南州上大学读研甚至是工作。
光沉觉他们那一届如今还留在南州的就有三分之一的人。
沉觉挑了挑眉,看了眼周意帆,并没有说话。
赵启维心领神会,说:“算是校友会,组织的还是我们那届的理科状元文庄,你肯定知道吧。”
这相当于是在解释为什么周意帆也会去此次同学会。
赵启维是和周意帆同一届毕业的,但他第一年没考好,又在市高的复读班复读了一年,经常刚上高一的沉觉一帮人打球,因此相互认识。
宋阮其实没有走远,就在前面实验楼的花圃那里坐着。
看到树影婆娑下纤瘦的女孩,沉觉的一颗心才算放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近才发现,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眼角有些发红。
但要说有什么情绪,姣好的脸上又丝毫没有显示出来。
沉觉蹲下身来,仰头去看她,握住她的手,冰凉得刺骨。
“阮阮,你……”
他其实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曾经周意帆跑到学校门口喊他,她都能转身就走,也没特意缠闹他去讲他过去的故事。
可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自认为彼此已经冲破消融了所有误会和阻碍。
可为什么今天遇到故人,她反而有些反常。
“你们聊完啦?”
她吸了吸鼻子,鼻头有点红,白中透亮的那种娇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捂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神情有些萎靡。
“我不知道她当初报的也是C大。我大一的时候她大四,研究生毕业一年后回校当辅导员。”
他仰头看着她,两只眼睛黑黢黢的,中间闪着一抹透亮。
“我这几年和她打照面的机会不多,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说得其实没毛病。
但C大也不大,他们相当于有四年的时间都是在同一个校园。
而且见面的几率如果不大,怎么刚好今天就见了呢。
宋阮抿抿嘴,笑了。
“嗯。”
他手不禁握得更紧,不明白她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他内心再一次天人交战的时候,眼前的姑娘又脆生生的跟他说:“沉觉,穿高跟鞋很累,你背我吧。”
他愣了愣,盯着她看了几秒。
而她也任由他看,不回避彼此炽热的目光。
这还是他第一次背她。
以前顶多拉着她逃跑过,她身体很灵动,带她逃出生天并非算是累赘。
他觉得背上的人甚至比十五岁还没发育完全的时候更加轻盈。
她两只胳膊挂在他脖子两侧,垂下来的头发时不时拂过他的脸和耳朵。
清香萦绕,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慢。
“沉觉,宋元迪生病了。”
他们走在苍郁的古树下,恰好有一片叶子跌落下来,皮鞋踩到上面,无声无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她刚才说去回一个电话是真的,是有关宋元迪的事。
“不是什么癌症,腰椎骨折,他拖了很久,最后头晕走路频繁摔倒,手脚都肿了,才被送去医院。”
“现在要动手术,他不肯,而且如果要动,还需要家属签字。”
他静静听完,最后问了一句:“这些年,你和他一直有联系吗?”
她窃窃笑起来,伸手搓了搓他的耳朵,用了不少力。
最后,她望着他渐渐红起来的耳根,说:“也就是去年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才联系上的。”
那时候她参加了国际钢琴大赛,拿了一等奖。
宋元迪虽然早就不碰钢琴了,但他的心底好像总有一片净土是留给年少热爱的,所以他会关注圈里各种有名的或小众的比赛。
也是那时候,他看到报道上站在钢琴旁举着奖杯和证书的宋阮。
认了很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年和他闹得天翻地覆都不愿再学琴的女儿,在若干年后以高昂自信的仪态登上金光闪闪的钢琴舞台。
“但其实之后也没怎么联系,至今我都还没见过他。电话是医生打的,他大概是觉得我这个女儿非常差劲,所以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好,好像是我把他弄骨折的一样。”
他听她絮絮叨叨一路,最后感觉后颈传来一阵温热的触觉。
她把头整个埋进他的衣领,声音闷闷的。
“你不用跟我解释周意帆,我也不想听你们是怎么在异乡重逢,又在同一个985大学呆了三年的故事。”
“因为这些事,我都没做过。”
她甚至连正经大学都没上过。
“宋阮,你再说话就给我滚下去。”
她看不到他发青的脸色,但开口的声音十分锋利。
宋阮瑟缩了一下,整个人反而往上又挪了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叫赵启维吧。”
男人的背显然僵了一下,宋阮声色平静,问他:“怎么不走了,怕路过礼堂被你同学看到啊?”
他不仅不走了,还把她放了下地,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双手捧起她的脸。
“你怎么认识他?”
他的手掌很大。
读书这么厉害,又打了这么多年球,却一点薄茧都没有。
她的脸蛋像被罩在暖炉一样,很舒服。
“我跟你说过吧,小学的时候有个高年级的男生带头欺负我,后来他毕业走了,欺负的传统却留了下来。”
沉觉的嘴角发苦,一点点往下沉,英俊的眉眼如同融入漆黑的夜色,只闪烁着凛冽锋利的光。
“我没有刻意去记他,而且你看,他显然也记不得我了,但这个世界真的很小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拿下他的一只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垂眸细细描摹着他的掌纹。
“不管是周星、周意帆还是赵启维,其实再次见到他们我都没有很大波动。但是人和事分割不开,其实你一样。
但那时候你带给我更多的是光明和希望,我可以撇开那些不好的部分,只记得美好。”
“但他们不同。就像宋元迪,我也是刚才才意识到,我和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父女,在一起生活十几年,可他带给我的记忆全是我不愿去回忆的。刚才接到电话,我一瞬间又想起我妈。”
“这么多年,我几乎每天梦里都会出现她死前的样子。”
“刚才那一刻我真的有在想,为什么接到的不是报丧电话呢。可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大概也不会回去给他处理后事。”
她声音很低很沉,隐隐发抖。
沉觉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他心如刀绞,仿佛被剜去一个洞。
冷风呼啸,冻结了鲜活的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个礼拜后,宋阮搭上了去辜宁的高铁。
沉觉的毕业答辩在即,公司也有诸多事务等着他大展身手。
他这时候要是回辜宁,靳女士能把他腿打断。
但他并没有因此和宋阮吵架。
他们都已经不是十五岁,而是二十五岁。
同样的错误,不会一犯再犯,伤了自己也伤了对方。
他知道宋阮一定要回去解决当年她没有解决完的事情。
宋元迪住院手术是个契机,没有这个事件,她也要回去。
宋阮离开南州前一晚,两人窝在沉觉的公寓里,拿投影屏看欧冠决赛,熬了个通宵。
比赛开始前,沉觉站在酒柜前挑酒,问她要喝哪一款。
她敷着面膜,穿一条纯白色的宽松睡裙,腿上放了个抱枕,坐在沙发里露出润白的小腿,一晃一晃的,张不开嘴来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又不嗜酒,没酒鬼经验丰富。”
他没回头,笑了一下,然后挑了瓶度数很高的麦克伦,另一手拿着事先装有冰块的玻璃杯,慢悠悠走过去。
先前出言嘲讽的人十分机敏,在他弯腰放酒的时候把屁股往旁边挪了两下。
可惜沙发不是很大,她很快就被一团黑影逼到角落。
“哎哎,你别弄掉我的面膜!”
“比赛快开始了啦!”
他咬唇,恶狠狠从后揽住她的腰,把人整个往回捞。
醇厚的声音在耳窝响起:“知道你是烟鬼而已,能帮我点一支烟吗?”
她皱鼻嫌弃,因为她从今年初就开始断断续续戒烟了。
但抽了太多年,要戒掉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德性,强求不来,量力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提要求的人不肯松开她,她只好拼了全力前倾身子,伸出手去够茶几上的利群。
袖子往上提,两条手臂又细又白,在饱和的顶灯下泛出光泽。
沉觉姿态随意地靠坐着,喉头滑动了两下。
烟雾缓缓散开,宛如香薰点燃了一室静谧。
如果换作是别人,一定格外讨厌自己男朋友当着自己面抽烟,而且时不时还恶作剧般冲自己吐个精妙的烟圈。
可宋阮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一晚,她含的是桃子味的烟,轻轻飘飘熏了他一脸。
他脸上肌肉隐隐跳着,眼底情绪波动起伏,对她说:“真有你的,宋阮,把我想做的事都做了一遍。”
她知道他也记得,有关他们的每一幕。
所以即使他在“报复”回来,她也甘之如饴,觉得整个空气都是清爽的果香气。
她觉得有点冷,往他怀里钻了钻。
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隔着睡裙掐她的细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什么事情记得马上给我打电话。”
“唔,远水救不了近火,难道你还要打个飞的过去?”
她十分不屑。
他没说话,拿开夹烟的那只手,又松开她,单手去倒酒。
她屈腿坐在那里,抱着双臂,以一种看似自我保护意识极强的姿势看他。
他穿着一身黑色真丝睡袍,胸口半敞,腹肌线条若隐若现,甚至可以看出形状。
她觉得他有点陌生,浑身充满欲望,冷漠且有压迫感。
盯着盯着,她就被他哄着喝了一口夹着冰块的烈酒。
酒很苦,直直刺激她原本慵懒下去的神经。
恍惚间,她会觉得答应他来这里是个错误。
自称为她守身如玉了十年的成年男人一开始就没打算掩饰他的意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骨子里是臭屁大王,引诱她来就是要她看到脱下了衬衫外衣,洗过澡只穿家居服的他荷尔蒙爆棚,有多迷人。
喝到最后,他压着她在沙发上亲吻,力度和方式与先前每一次全然不同。
亲到最后,宋阮的面膜掉到沙发底,抱枕三三两两落到地面。
她觉得舌根发痛,就连头顶的灯都觉得暗了不少。
但事实上他很专注于和她接吻这件事,压根抽不出时间去调灯光暗度。
烟酒的苦不算浓烈,浓的是柑橘调、香根草的清新香甜。
几种味道痴缠在唇舌间,解说员粗哑激动的西班牙语也成了颂歌。
最后她推开了他,红着眼固执的要去看球赛。
他把脸埋在她脖颈发间许久,久到她都以为他要睡着了。
“从辜宁回来,搬过来。”
他刚说完,投影屏里的绿茵场就进球了,她神情专注,抓着他的短发暗自发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球赛结束,已经接近五点。
宋阮的车八点出发,她索性去洗漱,出来的时候,厨房有燕麦和黄油的香气。
她打了个哈欠,看着桌上的牛角包和燕麦牛奶,还有切好的草莓芒果,感动之余有些为难。
“你和我一起吃?”
实在是太多了。
他把牛角包推到他面前,口气冷淡:“大早上,没胃口。”
……
末了又补一句,“等送你去车站回来我补个觉,醒了去吃小笼包。”
最后宋阮吃了半个牛角包,牛奶没敢多喝,拿着勺子把燕麦都滤出来吃完了。
宋阮对辜宁的火车站并不熟悉,也就十年前离开的时候来过一趟。
下了车随人潮往出口走,她低头提了提快要掉落的包,忽然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些迟疑的抬头,一张熟悉的脸闯入视线,她的思绪有几秒钟的停滞。
“周星?”
周星提了个商务包,穿得很休闲,乍一看与校园小男孩没什么两样。
不过形象倒是与那天在医院时的沉稳温雅大相径庭。
“嗯,真巧,我也坐的这趟动车。”
“医生不是很忙吗,你还有空回家。”
周星步伐稳健的继续往前走,“再忙也是要回家的。”
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气氛一时冷下来,好在车站人流汹涌,人声鼎沸,没至于让大家更尴尬。
出了站口,有许多拉客的出租,宋阮原本打算随便上一辆,可已经往旁边走了两步的人突然开口:“去哪儿,我送你。”
宋阮只迟疑片刻,就答应了。
“人民医院,麻烦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星挑了挑眉,过了会儿才说:“人民医院离我家挺近的,当顺路吧。”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多问。
其实宋阮也知道和他相处并不需要绷紧神经。
他虽然从头到尾旁观了她的不堪,可却没有向外面多说过一句。
包括沉觉。
周星的车是辆普通大众,停在车站旁边一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外观很清洁,没有积灰。
宋阮随口问:“你常回来吗?”
不然怎么专门有辆车停在车站。
“你也说了干医疗行业的哪有这么多空闲。”
他打了个转方向盘往出口开,顿见光明。
“也就是最近回来的次数多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对着窗外走马观花,许久,问了一句:“是甜姨身体不好吗?”
他微颔首,算是默认。
“肚子长了颗瘤子,之前她还总说头晕,怀疑和瘤子有关,最近才确认下来瘤子是良性的。我劝她到我们医院割掉,她说年纪大了,不想冒风险。”
周星这次回来除了关照叮嘱一些有关田甜病情的事,也是为了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宋阮闻言,想起沉觉他们的同学会。
虽然两人的同学会不在一个城市,但她还是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周星。
也许心里觉得,他们总是一起的,好兄弟永远不分离。
似乎是知道她想问什么,周星笑了笑:“我考的二中,当然没沉觉那么牛逼。”
宋阮也笑了,车里的氛围顿时松泛不少。
她记得,那时候沉觉阴着个脸对平华说:肥仔、阿星、龙飞还有他自己,都是要考高中的。
也许是想到一起去了,周星攀着方向盘,脸上被阳光晕了一层影子,整个人少了些俊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龙飞没考上,去念了中专,肥仔在柳景高中,最后也去了职校。”
宋阮目视着前方,车水马龙,烈日当空。
那段远去的记忆,像荔枝被剥裂开一样,露出甜而涩的部分。
到了地方,宋阮道谢后下车,周星叫住她。
“介意我妈来看望他吗?”
宋阮笑着摇头,“他是她的老师,我们没什么权力瞒着她或者阻止她。”
只是不知道,当年听到张吟那番话的田甜,会作何感想?
十年过去了,她又当如何面对曾经尊敬的恩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宋阮到病房的时候,护工正在给宋元迪喂粥。
她站在床尾,眼神淡漠的看着床上那个头发稀疏花白的男人,似乎想与自己印象中他的形象做个比较。
徒然无果。
“不是腰椎骨折吗,连吃饭都需要人喂啊。”
宋元迪看着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漂亮女孩,只是吞咽的动作顿了顿。
宋阮走出去后,还在头脑风暴的护工阿姨听到身后一阵响动,她立马回头,见宋元迪浑身抖动,粥水从嘴角断断续续流出来。
她手忙脚乱擦地抽了纸巾去擦拭,却见那个男人眼中暗沉,最后闭上眼,长长叹息。
“那是你女儿吧,长得真漂亮!”
护工只和宋阮通过两次电话,她原先还存了个心思,想着要不要撮合一下自己那个三十多还待业未婚的侄子和宋阮。
可如今一见到人便歇菜了,这样的姑娘,哪是他们攀得上的哟。
心中难免有些愤懑不甘,人们通常会在自己的期待落空后诋毁不让自己如愿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己父亲独居,腰痛有四五年不止,最后实在是头晕摔得起不了地了,才送来医院,送来后需要手术,她也不立马赶回来,可见做女儿的心冷无情到什么地步。
这样没有孝心的人,怎么配进她们家门。
阿姨这么一想,心里就舒畅多了。
连着打量宋阮,也不得不感慨,这“钢琴家”生的女儿就是有气质,那一张脸生得那叫一个标致啊。
她们家那个混吃等死的侄子想娶这样的女人,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宋阮当然不知道阿姨心里已经冒出多少想法,她出声拉回中年妇女的思绪,说:“阿姨,我刚已经签好字了,这几天还得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他。”
“啊…哦…不麻烦,这是我们的工作不是…”
宋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个红包递给她。
“这是额外给您的,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阿姨受宠若惊,装模作样推了两下,就收进口袋里了。
“小宋是吧,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你爸爸只是不好活动,还没到不能自理的地步,比他严重多的我都照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其实啊,我们做护工的天天陪着他们,心里头也可不是滋味了。知道你们年轻人工作忙,但偶尔能来看一下,他们都会很开心……”
阿姨以为宋阮好说话,还给了她红包,就是心存感激拿她当自己人了,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谁知道宋阮十分平静地恰到好处地打断她:“阿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嗯…啊?这就走了?”
回过神来时,宋阮已经踩着高跟鞋走到电梯口了。
护士瞟了一眼,见人走远了才说:“阿姨,你以后别这么多嘴。这一看就是父女关系不好,能拿钱换的就坚决不耗费自己精力和时间的主儿,你掏心掏肺说这么多还讨人嫌!”
护工顿时无言,脸颊有些烧得慌,心想自己干了这么多年,竟然连这都看不出来,还要人家小姑娘提醒,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站在电梯里闻着浓重消毒水味道的宋阮却是在想,她也没费什么钱,甚至连亲自来这趟的时间和经理都不必付出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来了。
当年的事情前后因果已经很明了,但她唯独没有得知的,是作为“凶手”之一的宋元迪的内心自我独白和剖析。
走出医院时天已经黑了,其实她也没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就在医院呆了一下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医生拉着她把宋元迪的病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是病例又是图像,最后又解释好一通手术的过程和有关风险。她又跑上跑下一次性缴清了之前的费用,当然,用的是宋元迪的钱。
一个人在不熟悉的领域地带忙里忙外,她觉得真是不适应,尽管这十年间,她就是这么过来的。
可当时是一个人,知道自己不过回头还是往前,都没有人可以依靠,咬咬牙也就过来了。
可现在,她想起出发前一晚和他的极尽缠绵温存,想起他那句“有什么事立马给我打电话”,想起他精心准备并盯着自己吃下去的早餐……
她忽然觉得自己脆弱极了,像晚风中不堪一折的柳枝。人潮匆忙中,她是渺小却不得不踽踽独行的一点。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沉觉正在修改毕业论文,声音低沉且有磁性,好似疲倦慵懒且沧桑。
宋阮甚至能想象到他下巴上的胡渣长了多长。
“吃饭了没?”
他知道她常年吃药,作息不规律,胃不能好到哪里去,加上上次的急性肠胃炎,之后,他每次最关心的都是这个问题。
吃饭了没?吃的什么?
听到他声音的一刹那,满街的路灯瞬间亮起,火树银花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心也跟着沉沦。
“没有你在我吃不下。”她故意逗他。
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即听到簌簌响声,像是在穿衣服。
“你干嘛?”她下意识警觉,同时心跳也加快。
“过去陪你啊,不然你饿死了算谁的。”
实在是他说得太一本正经,宋阮好笑之余有些害怕,害怕他真的会做出这种不可理喻的事。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唯一主宰者,所有章法都由他而定。
“你别闹了,我刚从医院出来,没来得及吃而已。”
那边果然安静下来,他听了一会儿,问:“在路上?”
“嗯。”
她一直在路上。孤零零的,觉得心里很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医院那边什么情况?”
他不说名字,也不说“你爸”。
“明天手术,微创的,说做完了就可以坐立走自如。”
她签完字的时候,医生长松口气,说:“早该签了,签完立马就能做。”
她没说话,只是盯着上面两个“宋”姓发呆。
医生以为她担心,清了清嗓子安慰:“现在技术很发达的,放心吧。”
“你什么时候答辩?”
“下礼拜一。”
宋阮数了数手指头,还有四天。
“怎么,你要来看?”
宋阮觉得他在侮辱自己,但也顺着问下去:“可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想吗?”
“你想得美。”
“嗯,我是想得挺美的。”
之后她坐到街边的凳子上,原本以为可以独占空地,结果从旁边冒出来一对父子。
父亲看着年纪不大,青春阳光奶爸类型,他的胖儿子看上去两三岁,挣脱了他的怀抱歪着肥短的腿要爬上椅子。
宋阮见他哼哧哼哧,口水稀稀流了一段,圆鼓鼓的肚子露出来大半,动作滑稽又可爱,伸手去扶了他一把。
同时对电话说:“我估计也得等个四五天,等他能下床了,我有些话要问他清楚。”
沉觉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听到她那头有男人的声音,再仔细一听,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漂酿姐姐……嘿嘿……”
宋阮没想到这胖团子就着她的力爬上来后,整个人呼哧扑到她身上,浓浓的奶香味扑面而来,让宋阮心都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小子,不带你这样泡妞的!”
年轻的奶爸哭笑不得,在看到这胖小子那坨口水就要咧到宋阮衣服上更是惊恐不已,双手一抬,就把蠕动的肥糯米团举起来了,连声道歉。
“不好意思啊。”
谁知道自家儿子一双大眼憋着泪瘪嘴看了他几秒,“哇”一声哭出来,震得人头疼。
“我要漂酿姐姐……呜呜呜……”
宋阮顾不得电话那边的沉觉,从口袋掏出一颗奶糖递到他胖短小小的手指。
“阿姨给你糖吃,别哭了哦。”
“呜呜……谢谢……漂酿阿姨……”
……
宋阮觉得他心智也不是很坚定,怎么自己说自己是阿姨他就跟着改口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奶爸相视一笑后,她就走了。
胖小子啜着奶糖,不忘用软软的声音喊:“漂酿姐姐再见!”
被忽视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沉觉非常不爽。
“那胖子长什么样?”
宋阮“噗嗤”笑出声,“长得比你可爱多了。”
他不屑哼了声,随后不忘打趣她,“平时也不觉得你多妄自菲薄,怎么就主动自称阿姨了呢。”
“长十二岁就算一轮,人家才两三岁,我可不应该是阿姨。”
“你倒挺看得开。”
其实不然,宋阮心里有些不得劲,还是觉得“漂酿姐姐”好听。
“喜欢小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原先在出神,一下子没听清楚他说什么。
“嗯?”
他以为她故意的,没再问下去。
但心里早盘算好了。
刚才听她哄小孩的声音,比她每次被自己亲得喘不过气求饶还挠人,细细软软的。
而且刚才那肥团一过来,她显然注意力就全不在讲电话身上了,看来,她并不排斥小孩子。
以后她要是愿意生,最好生一男一女,但如果她不愿意,也可以不生。
“沉觉,我挂了啊。”
她自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男人把他们剩下的岁月都过了一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宋元迪动完手术第二天,宋阮就再一次去到医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十年乃至是二十年都熬过来了,偏偏这短短的几天都忍不住。
回到辜宁见到宋元迪后,她冷静的血液就无时无刻如同在被热火煎煮,令人焦灼。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去医院会遇到一个不速之客。
再见赵昂成已经别是一番光景。
他其实没怎么变,只是头发变成了板寸,左小臂多出一片纹身。
“小阮,好久不见。”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好像只是隔了一个晚自习没有骑摩托去接她。
他身材高大,外形俊朗,是时下小女生最倾慕的“硬汉”形象,可宋阮却莫名有些生怵。
没来由的。
就像八九岁那会儿,听闻他杀人涉黑,突然就想远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看见他手里拎着水壶往宋元迪的房间走,她定了定心神,若无其事地问:“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住院?”
“哦,我前女友在这当护士,前段时间听她提过一嘴。我想曾经教钢琴的老师姓宋的,整个辜宁市应该没有第二个人。”
宋阮对他的个人问题不感兴趣,想走进去的时候突然被他拉住手腕。
可他却也只是拉到就立马放开了,好像只是做个形式。
“小阮,那时候其实我想打电话给你让你回来签字给他动手术,但……一来是我没有你的电话号码,我前女友说她们不能随便透露病人家属的隐私;二来,我的确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毕竟你都知道他摔倒住院了,但又迟迟没有露面。”
宋阮听他说完,弯了弯唇角,“怎么,你觉得我是存心放任他死?”
“我没有这个意思。”
宋阮抬手止住他往下说的念头,“你什么意思我不关心。陆昂成,我想十年前我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陆昂成望着她,缓缓低头,从嘴里吐出一口浊气。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要为男人间的恩怨记恨我。”
宋阮觉得可笑,但实在没什么心思和他多费口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觉得,从前陆昂成给她的“钢琴奇才”和沉稳大哥哥的形象可笑至极。
他从来都不是善类,虽然宋阮也不是。
可当宋阮走进去看到在读报纸的宋元迪时,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她这一趟本来就是为了听宋元迪说当年的事。
可如果陆昂成在,宋元迪就算愿意说,她也未必乐意听。
想到这里,她心底升腾出一股烦躁,脸色沉郁。
正准备直接开口请陆昂成出去的时候,沉觉的电话打过来。
铃声在安静的病房格外刺耳,三个人都定在原地,气氛诡异。
宋阮看到来电显示,险些涌出泪来。
她现在再一次独自面对那些龃龉的人和事。
她没回避其他两人,接起来却也说不出话,怕他察觉出异样。
他说:“等答辩完我们专业要吃个饭,然后我回辜宁找你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很想点头。
事实上,她恨不得现在就见他,扑进他的怀里,承受他激烈的吻。
“唔,再看吧,说不定到时候我已经回去了。”
房间里实在是太安静了,连点滴的声音都几乎可闻。
所以宋阮猜测,宋元迪和陆昂成都听到了电话里是个男声。
宋元迪垂着眼,一言不发。
生了场病,他脸色蜡黄,眼白变得浑浊,只要稍微走神,他整个人都会显得很呆滞。
而陆昂成插手站在门口,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时,他侧身让了让。
对话很短,可宋阮的心情却开朗起来。
最后她什么都没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出去时,陆昂成与她隔几步,不近不远像是和她顺路。
“你和沉觉,还在一起?”
宋阮皱了皱眉,很快又松开。
她一直觉得陆昂成只要提起沉觉就有一股戾气,血淋淋的,让她很不舒服。
可他刚才用了“还”,而不是“又”这个字眼。
她不得不承认,就这么一个字眼,取悦了她。
还在一起。
彷佛这悠悠十年,他们从未走远。
侧面看去,她微卷的长发垂在肩头,骨相优越的侧脸浮起丝丝淡笑,陆昂成心头一震。
他沉郁的脸浮起不自然的颜色,垂着的手背多了几条跳动的血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宋阮沉吟片刻,停下脚步面对他:“陆昂成,我觉得我们没有叙旧的必要。”
他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你就当因为沉觉吧。还有,”她眼色骤然冷下来,“我还没有搞清楚,当年你是怎么知道我妈是平顶山人氏以及你为什么会去调查这些。”
电梯间的光有些暗,陆昂成高大的身影如同远处清晰的高楼,令人感到压迫。
“很好,你和沉觉,还真是我看错了你们。但是小阮,过去了这么多年,你才想到要来问我关于师母的事,不觉得晚了些吗?”
“当年我没从你那里得知真相,但我最终是知道了,又何来晚之说。”
说完,她提步要从他身边走过去。
急促的清香伴随一阵风钻进陆昂成体内,他深吸一口气,叫住她:“难道你不想去见一下师母吗?”
脚步声缓缓停滞,高跟鞋最后蹬地的瞬间,有一个空旷的回音,经久不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阮,你不能否认我们曾经很默契,无论是在四手联弹,还是在其他方面。”
宋阮压抑住心头止不住泛起的厌恶,细眉低压,但又忍不住那点想要探究到底的想法。
“我早就知道师母去世,是因为她的坟头和我兄弟的坟在一个地方。宋元迪那次去祭拜,被我撞见。”
“当年的事给你的冲击太大,你一时无法接受走得干脆是正常的。我猜你走的时候,根本就想不起要问宋老师把师母埋在哪里了吧?”
某个字眼霎时给了心脏一刀,宋阮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虽然面上镇定冰冷,但口腔弥漫出一股血腥味。
她不得不承认,她掩盖心绪的本事没有丝毫长进。
陆昂成也的确把她在这件事始末中的心态摸得透彻。
虽然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陆昂成一个外人会横插进来。
但眼下,她显然不打算自己去琢磨这个问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次日,她和陆昂成回柳景。
因为他说他正好要去祭拜他的兄弟。
宋阮有千百种方式可以问出阮丽的墓碑立在哪里,但她觉得自己不能和宋元迪平静地讨论这个问题。
如果陆昂成当年真的看到了宋元迪去祭拜阮丽,那么墓碑的具体位置,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所以宋阮决定和他上路。
柳景的地标是“农业银行”的大楼,过去这么多年,周围的大楼层出不穷,曾经作为县城最高的建筑如今也显得孤零委顿。
但从高速或者国道下来,驶入县城的平直大道上,远远就能看到的还是“农业银行”四个大字。
一个小时的路程,两个人完全没有交流,只是在进入柳景地界后,陆昂成随意开口:“以前这条路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
如今却是开阔的四车大道,道路两旁多了许多新楼盘。
唯一的车站翻新,旁边有一个体育公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过境迁,的确令人耳目一新。但对宋阮而言,没太大的感触。
小县城再怎么发展,也就是这一方四亩地,无论去哪里,都要通过中心路段。
看到穿校服三三两两结伴成行的中学生,宋阮的唇角微动。
车子很快就经过柳景中学,陆昂成并没有把车速放慢下来。
等驶过去了,校园地带的喧哗被留在身后,耳边又恢复寂静。
“我想你应该不会很怀念在这里上学的一年。”
她这几天都没睡好,眼睛有些干,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衣料摩擦发出细微声响。
陆昂成扭头,看她在闭目假寐。
的确没什么值得怀念的。
准确来说,她学生时代甚至远追溯到童年,都是没什么值得怀念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里上学的时光,如今回想起来,故地重游,记忆像被拉扯过一样,悠长且金黄。
她知道她怀念的只是和某个人动荡又炽烈的几个月。
哪怕时间很短。
可那时候有他在,别人再多的冷眼都与她无关。
又过了十来分钟,车停在郊外的一座山脚下。
“只能开到这里,不用爬太高,八九分钟就能到。”
宋阮应了一声,推门而下。
进去前有私人房掩着门摆香火蜡烛什么,陆昂成询问她要不要买。
她思考片刻,说不用了。
陆昂成点点头,自己过去买了把香烟和钱纸,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鸟鸣欢悦,天气晴朗,有浓密的绿荫遮掩着,阳光也照射不进来。
山间的空气很清凉,脚下的泥土松软湿润,宋阮穿的白鞋,因为她只有这双平底鞋,走了没几步,就变脏了。
陆昂成突然停下的时候,宋阮还没反应过来。
她从来没祭拜过死人,何况现在要去见的,是她妈。
以前的她偏执到疯狂要找的人,如今就在眼前。
零碎的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她眼前的世界却灰暗般定格。
“我需要再往上走几步,等会儿下来找你。”
宋阮似乎是点了点头,又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和动作。
陆昂成拨开一些杂草,然后准备跨大步往上走,突然听见她开口。
“这花是宋元迪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打量了一下周围,没有想象中的杂草丛生、荆棘满布。
比起那些看上去无人在意的坟头,阮丽的这块地显然干净许多。
墓碑上也没有泥,每一个刻字都崭新锃亮。
地上还躺着一束花。
“我猜测师母的忌日是四月五号,那时候宋老师已经卧病在床了。”
说完,他回头,看到宋阮正平静地看他。
“是你送的。”
陆昂成耸了耸肩,语气坦诚,“你没必要像戳穿罪犯罪行一样的语气来说这句话。我来看我兄弟的日子不定,想起来就来。顺手买束花或者烧根香,毕竟她也算是长辈。”
“我知道了,你让我和她单独待会儿。”
陆昂成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爬上来的时候出了点汗,静下来由风吹一会儿,就感觉毛孔紧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提步向前,脚踩过枯枝落叶,一阵阵的响。
陆昂成十年前碰到宋元迪那次,墓碑上是没有照片的。
可后来宋阮失踪,陆昂成再次路过阮丽的坟头,看到上面多出一张黑白照。
蹲下来,宋阮看清了照片里的人。
光洁的额头,小巧标致的五官,笑容清浅。
她猜测照片里阮丽十八九岁。
同时想起自己很久之前看的那段录像——少女娇态活泼的一举一动,和照片里纯净的笑如出一辙。
那时候她还没有怀孕,第一次艺考也还没有到来,她没有失败。
宋阮好几次试图张口,但喉咙就像被粘住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个婴儿来到这个世间,几乎本能的,开口第一句就是“妈”、“妈妈”。
多轻而易举就能破口而出的称呼。
但在她二十五年的生命里,唤的次数寥寥无几。
从前每次提起,都是带着仇恨、嘲讽。
后来她离开这里,一次都没再叫过。
其实宋阮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恨她。
她死或者不死,不都是抛弃了自己吗。
可每次想起她是怎么死的,她死前,或者说她短暂的一生经历过什么,宋阮就止不住羞愧、自我怨恨。
她深深误会了她十几年,误会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恨与怨竟然无法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
“你到底有多爱钢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她作为她的女儿,面对面和她说出口的第一句话。
爱到宁愿和一个大自己十四岁的音乐老师上床,爱到可以把自己的爱情和青春永远绑在那个男人身上。
不耻吗,不恨吗,不甘吗。
狂热掩盖住一切丑陋虚伪的代价,是死亡。
“你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大概就是热爱吧。”她轻轻勾起嘴角,状若不屑,“骨子里的偏执热爱,我体会到了。”
“所以这些年,再难,我都没有放弃弹琴。”
体验感并不好,极致满足但又极致痛苦,她一度觉得自己再走阮丽的老路。
只不过没有出卖自己的爱情和身体。
这样说也不对,那时候的阮丽才十五岁,除了钢琴没见过什么世面,说不定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就被一个自私的男人拉拢封锁了世界观。
她仰起头时,眼睛里一片滚烫的热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不能坚持一下吗?
那一年她明明考上了心心念念的艺术学院,只要她是正常的,宋元迪不可能不放她出去上学。
到了外面的天地,遇到更好的人,宋阮不止一次幻想,她可以叛逆一点,带着热爱远走高飞,在无人认识的地方永远赤诚。
如果是那样,宋阮想自己是会原谅她且接受她抛下自己的。
可哪有这么多可笑的幻想。
心智不全就被一个男人掌控,之后经历那种事,九死一生生下来的第四胎又被怀疑是野种……
其实想想,天地万物都抵不过基因的无声爆发。
一个精神病人,失去意识,失去热爱——那些无形的支撑她苦苦度过一生的东西。
所以她才会用一个黑塑料袋把已是空壳的自己扔进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宋阮不知道蹲了多久,起来的时候脚有些麻。
她突然发现四周很安静,有一种幽谷空山特有的死寂感钻心而来。
按理说赵昂成不应该走得很远,他也说自己马上就会下来,可两人的确分开很久了。
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容分辩的念头。
宋阮拢了拢外套,鬼使神差沿着他留下的脚印往上走。
她依稀记得,陆昂成说他来祭拜的人是当年被沉觉失手打死的兄弟。
沉觉从前也和她提过,这个人叫吴刚,二十多年是柳景无人能敌的黑社会。
山路有些陡,显然不如前半段平稳。
就在宋阮清醒过来且要放弃这一时兴起的念头时,她突然看到一抹躺在地上的橘色。
那是陆昂成刚买的香烟。
与周遭略显沉郁的颜色相比,香烟的橘黄尤为显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走过去,看到那座不算大的墓碑。
上面没有照片,只有一些模糊的刻字。
不是吴刚的墓。
“你怎么上来了?”
低沉沙哑的男声蓦地响起,宋阮的心险些跳出胸膛。
她扭头,看到陆昂成嘴里叼支烟,眼神阴冷。
两人对视良久,宋阮的后颈出了一层薄汗,她咽了咽口水,说:“你刚才说这是沉觉打死的那个人的墓。”
陆昂成没有作声,抬脚走过来。
他刚一动,宋阮就开始发抖。
他抬眼看她,似笑非笑,若无其事走过去蹲下,开始撕香烟的包装袋。
“你怎么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问题没头没尾,可宋阮心底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他叫吴刚。”
“哦……”他抬起略长的下巴,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黑光。
忽然有一阵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风停下时,他开口:“我为什么要祭拜一个被我亲手杀死的人。”
周星回柳景是为了帮田甜整理一些衣物。
早在他上高中的时候,为了方便照顾他,田甜就已经长居辜宁市。
可她在柳景有一群老伙伴,所以周星在南州工作后,她会时不时回柳景住一段时间。
但现在她身体状态不太稳定,周星不让她两地奔波了。
趁着自己回来的功夫,他回柳景搬家,顺便委托中介把房屋出租。
处理好一切后,他原本应该直接把车开回市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刚出小区,就接到患者家属的电话。
他把车停在路边,耐心地和家属再一次讲述病情,结束时有些口干舌燥。
忽然有一辆黑色奔驰开过去,他也就是无意识一瞥,竟然看到原本应该在辜宁的宋阮。
主要是她身上的黑色风衣是他们那天在车站碰到时穿的,所以他印象很深刻。
短暂疑虑后,他本想拨个电话过去,可真要输号码时,才发现他们并没有互留电话。
他没有停留太久便发动车子跟上去,因为他发现那辆奔驰是往郊外开的,这有些不同寻常。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他看到宋阮跟着一个男人正往山上走。
周星眯了眯眼,心里一惊,一时不敢确定那人是不是陆昂成。
当年宋阮离开柳景后,不到两个月便迎来中考。
沉觉很快就去了辜宁,和陆昂成的恩怨也就不了了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后倒是没怎么听说陆昂成的消息。
但是宋阮怎么会和陆昂成出现在这里?
周星等了几分钟,越发没底,突然注意到他们先前去的那家私人房好像是做死人生意的。
他没跟着上山,一来是觉得过于唐突,二来是他跟踪人家本来就有些心虚。
那老板还以为他也是客人,十分热心抓了一套祭拜的东西给他。
周星看着那些蜡烛钱纸皱了皱眉,开口解释自己不是来烧香的。
老板显然有些不开心,周星递了支烟给他,又给他点火,又瞬间拉近两人的关系。
“老板,这山上有很多墓吗?”
“小伙子,到你们这一代就不太懂了,这山可是柳景着名的‘坟’山。尤其是十几二十年前,火葬还没流行起来,基本上全县的死人都埋在这。”
周星沉吟片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为何,想起了阮丽。
他猜测到宋阮来这里唯一的原因或许就是祭拜阮丽。
可陆昂成算怎么回事?
他笑了笑,佯装无意问起:“那刚才的一男一女,您认识吗?”
老板吐了口烟圈打量周星片刻,见这小伙模样周正,又不遮遮掩掩的,十分坦然,于是也如实奉告。
“我在这做生意十几年了,姑娘我倒是第一回见,不过那小伙子是常客,很照顾我生意。”
周星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恰好又有人进来买鞭炮,他让到一旁踱步。
等一支烟抽完,他拨通了沉觉的电话。
一开始没打通,他又发消息,但也没人回。
老板平时也是一个人在这里守店,无聊得很,自然而然和周星攀谈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沉觉才直接回拨个电话给他。
“宋阮电话给我一下。”
电话那头一时没吭声,周星又开口:“不然你现在打个电话给她。”
“怎么了这是?”
“我在柳景看到宋阮和陆昂成了。”
那边沉默了片刻,低压压的音波传过来:“我现在给她打。”
半分钟后,沉觉再次来电。
此时周星已经双手出汗,不由得快步走出去。
“没接。”
“到底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的声音绷得很紧,周星无法告知他答案,只能长话短说。
“我怀疑宋阮去祭拜她妈妈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是陆昂成带她来的……”
话音未落,一声油门轰顶,周星险些惊跳起来。
猛地转身,看到那辆黑色汽车已经扬尘而去。
“阿星!”
“妈的!”
周星咬牙,疾驰跑回车上,以最快的速度发车追上去。
地处县城郊外,道路旁是大片的田地,路无人修理,黄沙泥土漫天乱飞。
陆昂成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紧追不舍的黑色大众,通红的眼睛露出杀气,油门轰顶,车身几乎漂移。
他接通蓝牙耳机,低吼一声“拦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到二十秒,便有一辆面包车从道路中间横插出来。
宁静的县城郊外躁动喧哗,惊起一片回南的鸟群。
宋阮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昏眩,手脚酸胀使不上一点力气。
鼻端浓重的消毒水气味直冲脑门,才让她混沌的意识恢复了些。
她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干燥温暖的大手按住。
模糊的光圈里一张冷峻的脸逐渐清晰,她嘴唇动了动,就听到低哑的声音。
“别动。”
这一刻她才确定自己已经脱险。
昏迷过去之前的险象环生放影片似地闪过脑海,心脏骤上骤下伸缩疼痛好一阵,她的泪险些涌出来。
沉觉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抬手用指腹摩挲她泛红的眼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积攒的怒火骤然泄下来,叹了口气:“别哭,我在这,不用害怕。”
她吸了吸鼻子,太久没说话,声音像被糊住。
“你怎么会在这里?”
提起这个,沉觉就无法克制的恼怒。
从南州一路赶过来的心惊肉跳卷土重来,后怕的惊惧让他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看到他隐忍的神情,宋阮的喉间涌上一阵酸楚。
没有缘由,就开始想象十年前她离开后他发狂后落寞的样子。
“对不起。”
她不敢也不想去看他了,哽咽着默默低头,凌乱的长发遮住了滑落下的一滴泪。
紧接着,病床上就多承受了一份重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坐在她身侧,伸手捧住她的脸。
“阮阮,下次不可以这样,听见没有……”
她死死咬嘴,汹涌的泪夺眶而出,扑到他怀里,仍由恐惧宣泄。
她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一个人活着,不也活到了现在。
可当死亡和恶魔突然出现,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么无畏。
被陆昂成敲晕前,车子侧翻的瞬间,她心无杂念的想起他,满脑子都是和他错过的十年。
满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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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对这样柔软脆弱的宋阮手足无措。
一直以来,她浑身长刺,高高仰起头颅,孤傲又倔强,让人觉得永远都走不进她的心,让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极尽耐心,轻轻拍她的背,直到抽泣声在病房里平息下来。
窗外阳光正好,漏了一束干净的光,恰好照到床上相拥的人。
周星和肥仔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咳咳!”
肥仔有些挂不住脸,耳根悄悄红了。
宋阮抬头时,他立马傻笑,“要不我俩先出去,你们继续……”
宋阮抓沉觉的手臂,默默偏过了头。
沉觉只上半身转过来,面色沉如水,望向周星:“你的伤没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皮外伤,没事。”
听到他们的对话,宋阮才打了个激灵,想起了那声巨响前发生的事。
“多谢。”
她一眼就看到周星挂彩的脸,很是愧疚。
周星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沉觉身上。
“警察已经在外面了。”
沉觉的手背上多出来几条青筋,回头对宋阮说话时语气又放缓许多,“现在可以让他们进来吗?”
宋阮想起陆昂成那张狰狞可怖的脸,胸膛仿佛有一丛烈火,可她还是点头。
穿着制服的警察推门而入,两男一女,先问候了宋阮的伤势,然后直入主题。
“嫌疑人先前卷入一起十四年前的命案,警方已经对他实行了监控,但没想到他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缓缓站起来的沉觉身子一僵,眉心跳动了两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看了他一眼,反握住了他的手。
略带寒意的手无骨一般,却像挠了一下他快速跳动的心。
“我知道,请你们一定主持公道,还当年被宣判人一个清白。”
警方对视一眼,神情端肃,回答她:“这是我们的职责,请宋小姐放心。”
警方和宋阮的话让周星和肥在一头雾水,但眼下的气氛,他们也只能无言站在一边等待。
“十四年前的旧案回头可以慢慢聊,当务之急,是要解决你被嫌犯挟持绑架一案。”
宋阮点头,深吸了口气。
陆昂成说完,视线像钉子一样固定在宋阮脸上,随手将拆到一半的香烟抛走,然后拍拍手站起来。
他高大的身型如同巨兽,笼罩出浓重的阴影,让宋阮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小阮,沉觉有什么好?”
他薄薄的唇勾起虚无的笑,质问出来的语气却十分浑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问题,似乎他在若干年前就问过一遍。
宋阮记得,他得知她和沉觉的事之后,就这样无奈又隐怒的质问过她。
而如今回忆起来,似乎就是从她和沉觉在一起后,陆昂成开始和她提起阮丽的事。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宋阮的脑子一片混乱,在当下压抑的环境,她的头开始痛。
“沉觉有什么好?”
关于这个问题,她可以说出无数个答案,同时也不需要任何解释。
不等她回答,陆昂成又逼近一步,“为什么你和周意帆都选择了他。”
浑身仿佛过电,四肢快速抽动一下,宋阮震惊惊悚的神色落进他漆黑的眼底。
紧接着,幽静的山林就传来他放肆的笑。
“小阮,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怜?两个男人,都先是喜欢过同一个女孩,再去喜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发什么疯?”
短短几个字,宋阮就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害怕?你怕我?”
他浓眉的眉毛压下来,眼周的细纹显露无疑。
“你不该怕我,你不能怕我,你忘了那首《F小调幻想曲》了吗,我们曾经这么默契……”
说着,他想上前拉她,却被她挥手挣脱开。
“你他妈说清楚,周意帆是怎么回事,你和沉觉……”
他的表情冷却下来,五官覆上一层阴影。
事到如今,她还是更关心和沉觉有关的事。
“没错,我和沉觉的仇,早就结下了。”
宋阮觉得四周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她的脑中只浮上一个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刚。
这个曾经被所有人认为是沉觉和陆昂成仇恨开端的人物。
余光瞥到那座矮小的坟头,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他森冷的声音仿佛就响起在耳边。
“就算当年我没能送他去坐牢,但他一辈子也要背负杀人犯的罪名。”
说完,他趁宋阮走神的一瞬,大步跨上去抓住她的手。
“小阮,你和我走吧,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在那里,不会有人议论你的家庭和身份,不会知道你曾经上过老师和男朋友舅舅的床。我会对你好的,我们还可以一起弹琴……”
滚烫的气息扑在脸上,宋阮只觉得一阵厌恶,可她挣脱不开,只能奋力抗拒他的靠近。
“你休想!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你别做梦了!有病就去治!”
她的每个字都踩到陆昂成的雷区上,男人的手逐渐收紧,几乎能听到骨头捏碎的声响。
“我有病?宋阮,你说这话未免不会太搞笑?你一个家庭有精神病史的贱人,说别人有病?”
他指节压住了她一缕头发,扯得她头皮火辣辣的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不过一瞬,她停住所有动作,瞪着眼睛问他:“我家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陆昂成作为一个外人,事发之时他也不在现场,不像周星、田甜他们一样听到了张吟和宋元迪的对话。
而且那件事之中的所有人,不管是靳光崇还是张吟,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而沉觉和宋元迪,也不可能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天地间静默,风仿佛一桶冷水,泼天而下。
陆昂成神情怔忡,宋阮趁机用力挣了挣。
他依旧紧紧握着,但却踉跄了一下。
他突然异常的反应让宋阮心底某个念头越发清晰。
宋阮逼迫自己回忆了此生都不曾敢回想的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昂成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调查到阮丽那段往事——包括她是哪里人,甚至是有什么疾病,怎么死的。
而当年,他却突然跑来告诉她,他知道阮丽是平顶山人。
而突然冒出来的张吟,消失了这么多年,就算她要报仇,可她怎么预料到宋阮会转学回柳景,有一天会和沉觉谈恋爱。
恰好把复仇时机算得这么精准。
当年所有事情都发生得太迅猛,对最在意这一切的宋阮来说更是晴天霹雳。
她根本来不及细想,这一切,实则疑点重重。
陆昂成此刻的神情已经恢复,似笑非笑的眼睛里透露出嘲讽。
“都说精神病患的智商比常人要高,这么看来,是真的。你和张吟那个女人,不愧是流着同样血液的侄姨关系。”
“他妈的,当年她说得好听,可最后却逼得你一走了之,老子甚至都来不及见你一面。”
当年某个深夜,他从网吧出来,摩托车旁站了一个红色风衣的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眯眼看过去,原本报了一丝轻佻的玩弄心态。
可真的借着昏黄灯光看清楚她的脸,他惊出一身冷汗。
其实他知道阮丽的长相。
那时候他刚被母亲送去学钢琴,不情不愿的,浑身是刺。
有一次宋元迪不在琴房,他买了两个汉堡,进了摆放着最好钢琴的房间。
锁上门,故意想把房间熏得全是汉堡味。
他巴不得宋元迪生气把他撵出去,不收他这个徒弟。
在房间吃汉堡有点无聊,他看到了床头的一本相册,便拿起来边翻边看。
那时候的他也压根没想到,这是宋元迪藏宝似的一本相册。
只不过前晚喝多了酒,早上起来忘记收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翻了几页,他就觉得无趣,因为都是有关钢琴古筝演出的照片。
只不过他发现上面的女孩子都很漂亮,就当欣赏美女了。
许多年后,他才听喝醉的宋阮提起“阮丽”这个名字。
他立马想起了相册里单独裱着的一张照片。
一个穿白色花边长裙,扎两条麻花辫,笑容明媚的女孩。
照片下面有一行苍劲的小字:小丽17岁,摄于2005年文工团。
但他没有办法再看到那张照片,也不可能拿到那张照片。
可他要是早知道宋阮为了见一面阮丽的样子去和别人做交易、勾引老师,那么他一定千方百计把那张照片弄出来给她。
因为那样的话她就不会被辜宁的学校开除,不会回到柳景,遇见沉觉。
张吟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契机,他知道她想报仇,甚至不惜牺牲她姐姐的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昂成犹豫过,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一个比自己多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女人。
更何况,张吟并不简单。
她能无声无息活到现在,没有露出任何她和阮丽是双胞胎的蛛丝马迹。
可最终,欲望和不甘还是战胜了一切。
凭什么沉觉能得到她们的爱,凭什么他爱过的女孩都爱沉觉。
那时候周意帆已经成为了过去,他喜欢的是宋阮。
而且,当下宋阮才是沉觉拥有的人。
他要把她抢过来,从沉觉身边抢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为他觉得自己足够伟。
哪怕当初靳光崇真的睡了宋阮,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于是他帮助张吟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到宋阮十五年的经历。
以她在辜宁备受诟病的那段黑历史为切入点,把她送到了靳光崇的床上。
没有那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出现在自己亲舅床上。
如此一来,宋阮就会是他陆昂成的了。
“后来我们不断发生争执,他试图强暴我,我奋力挣扎,最后他把我打晕。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宋阮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沉觉。
周星和肥仔忧心忡忡地看向脸色铁青的沉觉,最后由周星打破了沉默。
“他应该是事先计划好的,把宋阮带去山上,转移她的注意力,获得她的信任,回程的时候把她带走。因为我追上去的时候,那辆五菱出现得非常及时,应该是早就等在那里,以防万一。”
“嗯,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往上走,发现了墓碑的秘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昂成知道自己已经被警方盯上了,宋阮回来的正是时候,多年前的不甘激起他的愤怒,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试图强行掳走宋阮。
他万事俱备,可没想到周星会突然出现坏了他的计划。
所以在和宋阮对峙时,他几乎是泄愤炫耀般把当年的事都吐露出来。
“我们刚从警局过来,嫌犯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们怀疑他有狂躁症,这点你们知道吗?”
众人缄默,只有宋阮是和他曾经交集最多的人。
她说:“前一天在辜宁和他遇见的时候我觉得他和从前没多大差别,但在山上我就感觉到他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这时肥仔突然出声,“陆昂成在柳景与人合资开了家夜总会,听说这两年赔得很厉害。”
警方默默记录,沉吟片刻,颔首说:“是的,那家夜总会涉嫌黄色和赌钱等违法交易,上个月就已经被查封。而且嫌犯十四年前的罪行濒临浮出水面,他慌了阵脚也是情有可原。”
就在警方要再次开口时,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突兀响起。
“你们口中十四年前的案件是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沉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他丝毫不惧,锋利的五官线条紧紧绷着。
“这……”警官面面相觑,迟疑片刻后坚定回复:“这事关案件机密,我们不能随意透露。”
“那如果我就是那个被误判的人呢?”
宋阮的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她抬起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周星和肥仔也是一惊。
警方从满脸疑惑到镇定,“你是说,你就是当年那个对吴刚动手,将他打进医院的少年?”
他们负责追踪这个案件两月余,对当年那起案件也早已经了如指掌。
当年吴刚因为重伤而亡,最后被定罪的那个人,就算因为未成年没有坐牢,但也担负了一个罪名十几年。
宋阮从前没有认真去想过,那件事会伴随沉觉一生。
而他这么优秀,这个污点有没有阻挡过他前进的步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做了好长一个梦,混乱场景,全是血腥,可醒来时,看到他在身边,她就安心了。
“医生说你明天可以出院了。”
凌晨三点,他还没有睡,肉眼可见的疲倦。
她伸手摸了摸他瘦削的脸,说:“我们回南州吧。”
她是想过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这些年,她也的确如此。
可都是飘无所居。
而这次,她想实现的是安定下来,和他一起。
“好。”
她在车上睡了三个小时,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他那间公寓的床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记得上次离开前,他曾说过等她这次回来,要她搬到这里。
当时她没答应。
可这个男人向来霸道,说一不二,宋阮叹了口气,也就这么住下了。
他答辩顺利通过,可却变得格外忙碌。
宋阮的手腕被陆昂成弄伤,短时间参与不了艺术团的演出,平时都呆在家里。
她尝试着学做饭,有时候还会一时兴起买很多家居好物,有的没的,摆放在家里的各处角落。
沉觉旁观着,由她折腾。
其实他最怕她不折腾。
有生机的宋阮,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
一天中午,她在沙发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热醒时,客厅静悄悄,她赤脚往房间走去,却听到阳台有细碎的说话声。
沉觉注意到她,回头看了一眼,冷静地开口:“嗯,麻烦你们了。”
说完便挂掉电话朝她走来,见她光着脚,眉头有些紧蹙。
“是那件事吗?”
她主动去牵他的手,却被他反扣,十指相依。
“翻案了,刚才他们打电话是通知我,我档案的污点消除了。”
有当年和吴刚一起混的人出来证明,包括陆昂成也承认,当年在病房,是他拔掉了吴刚的氧气,才导致人的死亡。
而原因,就是记恨沉觉抢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孩,他要让他背上罪名和骂名。
同时他记恨吴刚当初并不打算把老大的位子让给他。
一箭双雕,陆昂成经不起这样的诱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为自己干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其实一切都被一个前来探望吴刚的小弟发现。
得意不过两秒,慌张也不过两秒,陆昂成很快镇定下来,威胁那个人。
而那个人也知道吴刚一死,陆昂成就是老大,而且他行事狠辣。
他为了苟活一时,闭紧了嘴。
而前段时间,陆昂成的夜总会出了事,陆昂成居然想把他推出去顶罪。
他忿恨交加,便把当年的事和盘托出。
她静静看了会儿逆光里的他,仰头亲了亲他的唇角。
他抬手把她揽入怀里,下巴抵在发顶,慢慢往前走,神情淡然。
“在想什么?”
“在想这世界上有这么多坏人,但不是所有的坏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却震进胸膛。
“你想让张吟进去吗?”
须臾,她从他怀里站起来,垂眸抬手摆弄他的衣领,说得很平静。
“不是所有罪行都能用法律来衡量和制裁。我不会原谅她,但也谈不上恨她。”
宋阮知道张吟恨她,因为她的存在,困住了阮丽的脚步,更让阮丽遭受了侮辱性的怀疑。
但恨和爱都是没有限度的。
如果不是陆昂成亲口承认,宋阮也不会相信,她的小姨,会丝毫不在乎彼此的血亲身份,不惜联合外人把她毁得彻底。
他揉了揉她毛茸茸的长发,吻她的额角,目光柔情地俯视她。
仰头看到他眼中的碎光,宋阮的心猛跳了两下。
少年俊朗的眉眼,似乎盛满了属于彼此未来的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但当他耐心等待时,她只是笑了笑,搂住他劲瘦的腰,紧紧贴住他的心跳。
很多时候,她还是会觉得,所有一切就像大梦一场。
因为十几岁时候的她,从来没幻想过有一天她真的追寻到了所有真相。
然后还能和早早就放进了心底的少年一念如故。
————
事情原委不难理清吧
吴刚当年试图强暴周意帆,沉觉把人打成重伤,但人没死。是陆昂成从中作梗才让吴刚“重伤身亡”的,这样一来就让沉觉背负了杀人犯的罪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答辩后宿舍的散伙饭也提上了日程。
本来早就应该把这事办了,但宋阮突然出事,沉觉缺席,哥几个也表示理解,把饭局改到了今天。
本来以为有机会能见一见论坛疯传照片里的美女。
可沉觉光棍一个,只身来赴宴。
李成宇难掩失落,“觉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我们可没不让带家属。”
“你本来就没家属。”沉觉瞥他一眼,陈述事实:“老于不也是一个人来的。”
“就是!咱哥几个说说话,毕业后指不定啥时候能再见面呢。”
大方虽然有个谈了两年的女朋友,但直男一个,嫌女人在场他们放不开,说话喝酒都得畏手畏脚的。
哥几个推杯换盏,也不知道是不是气氛使然,几瓶酒下肚就开始迷糊了,搂着身边的人掏心掏肺,大舌头诉说兄弟情。
老于这时候还不忘关注沉觉作为毕业生代表的演讲。
“觉子,你演讲准备怎么样,后天毕业典礼,你可是咱建筑学院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浑是浑,有时候还特欠,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模样儿,但他正事大事从没出过错。
男人嘛,打心底里服气一个人挺难的,但宿舍这几个都把沉觉当神。
神下凡游历人间似的淡然,嘴里含了支烟,整个人疏离又迷醉。
“没什么准备的,想说什么我心里都有数。”
三人吁声一片,纷纷拿酒瓶去撞他。
“大方,准备啥时候领证?”
老于雨露均沾,像个老父亲一样。
“问我?你咋不问他!”
大方不服气回击。
偏偏他们像事先商量好一样,一唱一和,话题又都引到沉觉身上。
“不是说你俩十五岁就谈了吗,这久别重逢、干柴烈火,不得在我前边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捻了捻烟灰,语气散漫,但眼睛里却多出了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我俩不着急。”
能重新再遇见,已经是恩赐。
他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太草率的提出来。
反正他愿意等。
十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等不到的。
李成宇打了个酒嗝,冲沉觉招招手,压低声音:“我说,不会是你家里人不同意吧?”
这话一出,酒桌上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隔壁桌划拳的气势一层高过一层。
沉觉沉着个脸,眼皮子一掀,“瞎说八道什么。”
李成宇本来想开个玩笑,但效果甚微,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只能死鸭子嘴硬说下去:“在兄弟面前你就别装了,你们这种家庭,不都是门第观念特别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突然把酒杯重重放下,吓得李成宇一激灵,身子连连后撤,磕磕巴巴把话说完。
“嫂子……不是说她什么,不过在艺术团弹钢琴,抛头露面的,你爸妈真一点意见都没有?”
没等沉觉有反应,老于就“啧”一声,给他后脑勺来了掌。
“你好歹985研究生毕业,思想咋这么迂腐!”
他怕惹沉觉不高兴,故意带了些调侃的语气。
那边还有个嫌命长的人在拱火,“要不我看你俩把事一套办全得了!老人家现在活着的盼头就是抱孙子,你把一大胖小子往跟前一领……”
大方右手背拍左手背,“啪”一声巨响。
“完事儿!”
老于十分心累,用手撑着脑袋叹气。
不过沉觉站起来只是去前台又拿了一扎酒,微微浮红的脸倒是没有太多别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家长的问题,他早就考虑过了。
他自己的爸妈他心里有数,虽然两人时常端着个架子,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虽然他们也曾经有过把老战友家女儿介绍给他的想法,但被他认真拒绝过一回后,也就没有下文。
不过他这几年都没有谈恋爱的迹象,身边除了黄琪琪还有几个高中时候玩得好的女同学,也没有和异性过多来往,实在令靳女士寝食难安。
龙飞调侃过他,“要是我有个一表人才的儿子却一直不谈恋爱,我也闹心,怀疑他是不是那方面不同常人”。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宋阮的家庭。
他预感,靳女士如果见了宋阮,一定是会很高兴的。
但如果得知她家里乱七八糟的那些事后,就不一定了。
见他闷声灌了一大口啤酒,大方想歪了。
“啊?你俩不会还没……那个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问得小心翼翼,但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惊奇,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事。
李成宇没忍住,一口酒沫子全喷到大方脸上。
……
沉觉的脸黑得像块碳。
若是平时他早上手了,但此时此刻他竟然做不出什么反应。
因为大方说的就是事实啊。
上次她回辜宁前一晚他倒是差点没忍住在沙发要她。
毕竟想着有段时间见不着,他直接上手扛她到公寓去,本来就是居心叵测。
但还是在最后一步刹了车。
他也没和她谈过这个问题,但她也不至于不懂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她和他一番厮磨后,居然还能专注去关心球赛。
“咳咳,我们才和好不久,节奏不能太快。”
老于憋笑,欲言又止。
而大方作为一个过来人,却第一次在沉觉面前有了十足的底气,搂着他的肩语重心长:“觉子,不是哥说你,你们都是成年人,得谈个成年人的恋爱。”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沉觉终于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会有正常的生理反应,这些都合乎情理。
他也不是没想过进一步,但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自己还是在和十五岁的宋阮谈恋爱。
他们相识于懵懂的青春,那时候大家都太小,能在校园里牵牵手、亲亲嘴都足够令人心满意足。
重逢后,两人似乎达成一种默契,于无声中从十年前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重新上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看宋阮平时高跟鞋一穿,大红唇一抹,长发飘飘,风情万种,可私底下和十年前没多大差别。
那股包含隐隐倔强的破碎感,总让他不敢更进一步。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被宋阮耍了,所以才至于到现在都没吃上肉。
他越想越觉得浑身燥热,小腹似乎有一股火窜到胸膛。
大方他们话糙理不糙,他都二十五六了,要用成年人的方式谈恋爱!
于是他决定今晚就继续把上回在沙发没继续的事情做完,连选什么酒他都想好了。
想到这里,他那还有什么心思和三个大老爷们儿喝酒啊。
把账结了,他叫了辆车,往家里赶去。
也就是在车里,他正想问她和北佳她们逛街回去没,却看到了靳女士的未接来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在宋阮去辜宁的这半个月里,北佳谈了段极其短小的恋爱。
对方也是C大的学生,本科生,大三。
据说那小男孩在校庆上对拉大提琴的北佳一见钟情,去后台要了联系方式,一来二去两人水到渠成。
但三天前又火速分手。
北佳给出的理由是:他妈的比我以前养的柯基都黏人,我一日三餐吃了什么都要和他汇报,他是不是缺爱啊。
陆云纠正她:你是一天两餐。
宋阮反问:你一直觉得没有人关心你,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你还嫌烦?
最后大家集体得出结论:作!
北佳揉了揉头发,一脸月经失调的样子,发誓自己再也不谈姐弟恋。
宋阮和陆云陪她逛了一天街,六点多回到公寓的时候,感觉脚踝都有些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不在,家里冷冷清清的,她也不想开火,点了汉堡王,换了衣服准备挑场球赛来看。
刚拿起遥控器,她就听到门口有叮叮当当的声响。
她独居久了,对这种事情特别敏感。
背脊一下绷紧后,她又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他家。
这样一来,不安感就荡然无存了。
一天没见,她觉得自己有些想他。
而且周围的人似乎感情之路都不怎么顺,连带着她也多愁善感起来。
她觉得自己就像深海里脱离群体的孤鱼,急需珊瑚和岩石栖息。
沉觉就是她的珊瑚和岩石,她的栖息地。
她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跳下沙发,蹬蹬蹬跑去玄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从外面打开,她几乎在那瞬间失声。
她不是没有想过和他家人碰面的时刻,但人算不如天算,老天总是喜欢制造意外。
“老彭,进来喝口水吧……”
靳女士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对于她突然造访儿子在另一座城市的独居公寓,一开门却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穿睡裙、光着脚丫子的妙龄女子这件事,靳女士是有些不满的。
可她不满的点在于,她的臭儿子向来不接受家里人给他物色的女孩,却在自己的老窝藏了一个。
为什么要藏啊?她有这么不善解人意吗?
靳女士对儿子不信任自己的行为十分愤怒且失望。
所以下一个念头就是,这么漂亮的姑娘他不往家里领,甚至提都不提,难不成是他也学那些公子哥玩什么包养,又或者是这个姑娘不是那么清白,他才怕家里人知道她的存在。
靳女士的大脑飞速运转,想了想两种情况,她都不是很能接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已经决定回去就和老沉同志理论一番,让他反思一下作为曾经的军区干部,自己儿子的作风问题都没解决好,他哪来的老脸接受满屋子的功勋章。
就在她盘算期间,那个姑娘弯唇笑了笑,规规矩矩叫了声“阿姨好”。
声音不是特别细软,但清清透透的,听着让人特别舒服。
靳女士脑海中七七八八的杂念瞬间就灰飞烟灭。
宋阮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立马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我来帮您吧。”
说着,还不忘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
沉家的司机老彭见屋里许久没有动静,探个脑袋进来,看到宋阮的时候,下巴都要惊掉了。
靳女士望着地上摆放整齐的两双拖鞋,不由得直接点了点头。
视线往上走,这才看清宋阮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虽然穿着睡袍,可睡袍是很正常的奶白色,没有不正不经的花样设计,裹得相当严实。
一头浓密的乌发微卷,自然垂落到腰间,小脸藏在其中,上面还挂着得体又略带羞涩的淡笑,五官精致不失灵动。
而且宋阮刚洗过脸,肤色清透,干净白皙,活脱脱一个素颜美人。
靳女士根本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在心里把混蛋儿子骂了千万遍的同时,拉着宋阮的手对身后的老彭说:“老彭,你先到车里等我吧,我一会儿就下去。”
……
老彭:刚才不还说要请他进去喝水吗。
不过彭司机也十分识趣,把那箱苹果放到玄关后就笑眯眯把门带上了。
屋里顿时只剩下两个人,宋阮紧张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阿姨,沉觉出去和同学吃饭了。”
“不用管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靳女士换了鞋,就拉着宋阮的手不放了。
刚想开口,却发现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阿姨,我是宋阮,您叫我小宋就行。”
靳女士对这个小姑娘越发满意了,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教养出来这么有眼色、不怯场的女儿。
听到自己喊老彭进来喝水,连老彭人都没见到,她就拎了两双拖鞋;再到自己一个眼神,她就主动适时介绍了自己。
“宋阮……宋阮……这名字真好听。”
靳女士默默念了几遍,最后得出结论:“小宋就见外了,叫小阮多好听啊。”
“你,你不介意吧?”
宋阮连忙摇头,“都行。”
两人走到客厅,靳女士看到屏幕上的绿茵草坪,十分意外,“一个人还看球赛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平时也没什么爱好。”
靳女士不着痕迹打量了一圈屋子,虽然面带微笑,但心里早就已经打算好怎么把沉觉揪到面前来臭骂一顿了。
你看看这屋子,她之前每次来都嫌色调太单一沉重,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可人家说他一个大男人,能住就行,哪这么多讲究。
可如今呢,不仅窗帘变成了清新的绿色,各种卡通可爱的榻榻米光是客厅就摆了三个。
电视柜那边还有花瓶、玩偶、画框,厨房的墙上也挂满了不同颜色的厨具、抹布。
靳女士不禁在心里回想:她上一次过来是二月份,如今是六月份,看起来两个人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她不说话的时候,宋阮心里直打鼓,开始悔恨自己手贱买了一堆有的没的东西。
平时沉觉嫌她幼稚,她还有些不服气。
可现在,她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汉堡呢!”
靳女士的声音娇娇尖尖的,把宋阮吓了一跳,她都已经做好被念叨吃垃圾食品的准备了,可没想到靳女士却说:“它们家的薯条真是快餐品牌里独一份的,就算外卖凉了都很好吃。”
……
她原本以为,沉觉不在,她和他妈妈势必要来一出狗血剧情。
可万万没想到,沉觉的母亲会是这样随和且热情的一个人。
后来她们一起坐在沙发吃汉堡,看球赛,靳女士看不懂的时候还会问她,为什么这样判罚,为什么那样还不判罚。
宋阮渐渐松懈,觉得和靳女士相处竟然和同北佳她们的相处方式如出一辙。
她所想象的盘问、试探都没有发生,靳女士甚至连她和沉觉相处了多久都没有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沉觉回到家的时候,屋里只开了几盏墙灯。
他轻手轻脚走进去,发现他的女孩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似乎是睡着了。
茶几上有一瓶开了的威士忌,一盒没有开过的蘸酱,汉堡王的纸袋子躺在桌角。
走近的时候,他闻到独属于她身上的柑橘调清香,还有一股苦冽的酒味。
两者结合,令他的心一下就沉淀安宁。
他拿脸去蹭她,她被吵醒有些不满,皱了皱鼻子,和哈巴狗一样娇憨可爱。
脸颊红扑扑的,鼻尖泛着光泽,睁开的眼也带着朦胧的水雾,有些痴痴地望着他。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她喝醉又睡不醒的样子。
“沉觉。”
“嗯。”
他拿唇去亲她,有一下没一下,像羽毛划过,惹得她有些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姨来过了。”
他深吸了口气,觉得心神荡漾,依旧细细密密、不知疲倦地吻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唇角。
“我知道。”
他第一次同靳女士通话这么久,足足四十分钟。
他故意不说了,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安。
“阿姨会不喜欢我吗?”
情动的男人专注于吮吸她白皙香滑的脖颈,半跪在地上,手攀上了她堪堪一握的细腰。
他叹了口气,翻身坐上沙发,双手抱着她让她分开腿坐到了自己身上。
“我妈很喜欢你。”
他不是在哄她开心,也听了一路靳女士说她们都做了什么,聊了什么。
靳女士是家里娇养长大的大小姐,结婚后又被丈夫宠着,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从来不屑逢场作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原本以为,宋阮听了这话会很开心。
可昏暗中,她沉默了许久,最后他摸到一手冰凉。
“阮阮?”
这下他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阮变得特别容易掉眼泪,常常打得他措手不及。
过了一会儿,他低低笑了,随着她压力卸下变得格外欢愉。
“我妈真的很喜欢你,不要想太多,嗯?”
他略有厚度的手掌拂过她的背脊,哪怕隔着一层软绵绵的睡袍,灼热的温度也引得她不禁战栗。
她知道他不是在骗他,也感受得到他的喜悦。
但是她真的很想不合时宜的问一句:如果你妈妈知道我的家族有精神病遗传史,以及带有只传男不传女的疾病基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说他们家的地位,就算是普通人家,大概也不能接受自己儿子和一个有满满基因缺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会发作疾病的女人交往。
更遑论结婚成家。
那天陆昂成和她说了诸多威胁的话,唯独那一句像是直接朝着她的心口开了一枪。
“你觉得沉觉那样的家庭,会让一个有潜在精神病的女人进沉家的门吗?”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准备在他妈妈高贵的坐到自己面前、抛出刁钻问题时全盘托出。
只有主动出击,她才能以完美的姿态退场。
她不想委曲求全、没有尊严的去争取自己的爱情。
一如十年前,哪怕折断了自己的羽翼,她也要维持骨子里的骄傲。
可他的母亲是一个很好的人,并且可以不在意她是怎么进入她儿子生命的,亲口对她说:我曾经幻想过自己有一个女儿,就像小阮你这样的。
可她真的承受不起这份来得突然的厚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怕那些不堪的真相袒露时,靳女士和善的笑就变成了冰冷的刀。
与其如此,她宁愿那把刀一开始就对准心脏。
而不是给了她生的希望,又活生生地剥夺。
仿佛上帝跟你开了个巨大的玩笑:看,你多蠢,你就不应该奢求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她柔软的发散落在他肩上和头顶,将彼此的脸置于一个幽小的空间。
他看到她挂着泪的睫毛,朦胧的眼,只觉得浑身燥热,体内有什么在极力鼓动着。
手在她腰侧轻轻摩挲,拨开一缕被打湿的头发,让一束昏黄的光落在她低迷的侧脸。
他的嗓音变得格外低沉喑哑。
“我想要你,阮阮……”
翘舌音含在唇间,如融化的棉花糖,甜软缱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双跃然于黑白琴键上的柔绵指尖拂过他的鼻尖、下颌,滚烫急促的气息扑洒了满怀。
她捧着他的脸,低下头去吻他。
吻得很仔细,在探索,在感受,没有任何技巧,全凭一腔情动,勾勒他薄凉的唇形。
仰头回应她的同时,尾椎处感觉到一阵明显的颤栗,直冲脑门,变成烟花炸开。
他反客为主,疯狂地吻她,掠夺她的呼吸,献出自己的温度。
她感觉自己暴露在湿冷空气里,却有层层滚滚的热浪翻卷着自己。
那种冰与火的极致交融,让她的眼神变得迷离。
在彼此的生命里,他和她的名字都不是第一个与对方建立联系的存在。
但在这个深夜,他们真正属于了彼此那片无人的荒野。
她的手插进他清爽的短发,痛得几度想要剖开他的头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他也不好受,一腔热血横冲直撞,眼底猩红一片。
无关情欲。
而是想到那些伴随她整个青春时代的龃龉言论,忽然觉得四下茫然,只想紧紧拥抱她,将她融入骨血。
之后沉觉突然想起这一夜,语气十分阴郁地问她:“你是不是想着睡完我就一走了之?”
宋阮很心虚,但她脸皮厚,十分镇定地回答:“嗯。”
那天晚上,她几乎昏死过去。
后怕想到自己险些被再次抛弃的男人一晚上要了她四次。
宋阮决定以后不说实话了。
其实人活着,学着圆滑一些总没错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北佳最近很郁闷,因为她的“弟弟”回来找她复合了。
“你说他是不是期末考完了,闲的?”
宋阮正在卸妆。
她们刚结束一场巡演,下个礼拜准备到出省正式开始全国巡回。
第二站是辜宁市。
“我看你最近也挺无聊的,要是他有诚意就复合呗,反正最后你想甩他不也是一句话的事。”
北佳把手机一扔,指控她:“好啊,宋阮!好一个渣女言论,我刚就应该录下来给你家沉觉听!”
宋阮显然不吃她这一套。
她又靠过来,撒娇道:“我的好阮阮,你今晚陪我去spa好吗?我请客,我们还可以去看电影,青春疼痛片还是熊出没随你选!”
显然,北佳才是一个粘人怪,她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喜欢拉上至少一个人陪她一起,包括上厕所。
陆云在一旁笑:“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嫌弟弟黏人就把人家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北佳一个眼神杀过去,陆云立马带上墨镜,底气十足地说:“我和我家数学老师有约,陪不了你,sorry啦。”
葛淳西推门进来,拿着一个本子拦着她签字。
“都先别走,把字签了。”
北佳蹭蹭蹭过去抢夺笔龙飞凤舞写下自己专门设计过的签名,对葛淳西说:“哎,师哥,现在整个团,可就你一个黄金单身汉了,采访一下此刻你的感受。”
宋阮皱眉,和陆云对视了一眼,“我没听错吧?”
葛淳西笑得慵懒,“你什么时候和你的大三弟弟和好了?”
“刚刚。”
众人哄笑一堂。
签字的本子轮了一圈,最后到宋阮那里。
葛淳西站在旁边,看她拆笔、签字、合本子,一气呵成。
“晚上有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抬眼,将本子递给他,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别误会,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空留下来,我和你再合一下结尾。”
宋阮歪头笑了笑,“今晚不行,他毕业典礼,我得去。”
葛淳西耸了耸肩,接过本子,上面还有余温和幽香。
“他毕业典礼你去干嘛?”
“嗯……”宋阮站起来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因为我没经历过,想去体验一下。”
算是一个比较幽默的回答,葛淳西的嘴角却有些苦涩。
可他很识趣,没再问下去。
北佳说,他就是太识趣了。
如果从宋阮加入艺术团开始他就表明自己心意,勇敢追爱,那么故事也许就是另一种结局。
一开始他也这样认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了她和C大建筑学院的高材生在一起的消息后,他几度懊悔,甚至动了要公开抢人的心思。
但后来他听说了他们的故事,就不再抱有那种幼稚冲动的行为了。
十年,换做是他,他绝对不可能为一个只在自己十五岁短暂出现过的女孩等十年。
也许,那段懵懂时期的年少心动,最终只是漫长生命里的惊鸿一瞥。
仅此而已。
路上堵车,宋阮赶到C大的时候,典礼已经开始了。
但好在沉觉让李成宇他们给她留了座位。
她穿牛仔裤和白衬衫,平底鞋,没有化妆,礼堂外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拦她。
从后门进去,她弯着腰,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像贪吃蛇一样摸黑穿梭在过道。
好在是李成宇喊了她一声,不然她觉得这片区域的人都要注意到她了。
她心里有气,出了一身汗,埋怨沉觉怎么给她留这么中间的位子,早知道她刚才就溜到后排角落随便找个座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成宇知道她生气,本来想为自己兄弟说两句好话。
但宋阮不笑的时候,整张脸都是冷的,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活脱脱的高贵美人,和某人如出一辙,绝配。
其实宋阮本来不想来的,毕竟他的毕业典礼和她有什么关系。
可最后还是架不住他床上要挟人的本事,她服软了。
北佳正在她们几个人的小群里晒照。
第一张:两只好看的手交握在一起。
陆云:啊啊啊!
葛淳西:无语。
明庆:恭喜……
屏幕弹出来北佳的私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姓明的故意的吧,恭喜就恭喜,打什么省略号。
宋阮想了想,飞快敲下一行字。
可能这就是代沟?
北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群消息不断轰炸。
第二张照片:两张俊脸,站在桥边,手里拿着巨大的冰激淋。
北佳:这家冰激凌好吃,安利。
葛淳西:收到。
北佳:单身狗避雷,太大,吃不完。
小A:哈哈哈,西哥感受到了暴击。
小B:淳西连夜退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葛淳西:顺便退出艺术团。
陆云:啊啊啊,弟弟好帅!
宋阮看着满屏的文字表情包,脸上浮现淡淡的笑。
李成宇伸长脖子,见她专注力全在手机上,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不敢开口。
他拿出手机给坐在另一边的大哥发消息求助。
“怎么委婉提醒嫂子,觉哥要上场了。”
宋阮:今晚就去吃。
因为她鲜少在群里发言,突然冒个泡,炸出了不少人。
北佳:你家沉觉肯定不让你吃晚上冰激凌。
葛淳西:他们不是毕业典礼吗,结束后没有聚餐?
陆云:聚餐哪有女朋友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经他们这一提醒,宋阮才回过神来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成宇正要开口,看到宋阮自己摁灭了手机,抬头看向舞台。
恰好主持人在报幕:“下面有请2017届全体硕士毕业生代表沉觉上台。”
不知道是不是宋阮的错觉,她进来这么久,都没听到掌声。
可此刻,山呼海啸般,震耳欲聋。
紧接着,她就看到一个身材颀长,气质清俊的男人缓缓走上舞台的演讲台。
她听到后座的女生叽叽喳喳,“好帅啊!”
“可惜有女朋友了。”
“人女朋友还是弹钢琴的,郎才女貌。”
宋阮听到这句话,嘴角扬起。
郎才女貌,多美好可贵的一个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身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在聚光灯下,从容不迫,随手调个话筒的姿势,散漫又随性,仿佛世界都在他脚下。
是啊,他一直都是想要优秀就可以让人仰望的人。
前面的二十分钟,他脱稿演讲,讲述了自己和这座大学这个专业的缘分,又表达了对未来职业生涯的规划和期待。
洋洋洒洒,说的陈词滥调,却不让人觉得枯燥。
之后是学生代表提问时间。
前二十分钟他收起骨子里的痞气和散漫,是以毕业生代表沉觉说话。
从第二十一分钟开始,他完全是以他自己说话。
这个环节本来就是为了缓解气氛迎合学生设置的,所以上来的第一个问题就令全场爆笑。
“想问一下沉觉同学,你刚才提及当初填报这所学校完全是看心情,后来考研其实想要去首都大的,但为什么最后没有实现呢?”
“众所周知,我是保研上来的,免费的午餐,谁不吃。万一到时候我考不上首都大,我会觉得自己很亏死。”
“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跟着大家笑了,但很快就撇撇嘴,暗骂:臭屁鬼!
“大神也有对自己不自信的时候吗?”
“和自信无关,主要是我这个人懒,不想再花费时间和精力去适应新的环境。”
他这个回答倒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但他依旧一副淡然自如的样子,像是听不见底下的窃窃私语。
“那你有后悔过吗?”
沉觉的嘴角勾了勾,很快,他挺了挺腰板,俊朗的脸被灯光阴影勾勒着。
“我这辈子做过最不后悔的事,就是留在这座城市。”
宋阮原本想偷拍一张他的照片,可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她抬起的手臂就定住了。
全场静默,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好奇,压抑不住内心的窥探。
过了片刻,舞台中央传来深沉的声音,回荡在礼堂上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去了首都,我就不会和一个对于我而言很特别的人重逢。”
众人唏嘘,脸上怀着不怀好意的笑,最后听到有人不经话筒大喊:“是女朋友吗?”
宋阮怔怔抬起头,将掌中捂得滚烫的手机放下。
心跳如雷。
沉觉笑了笑,双手撑在话筒两边,徐徐开口:“算是一个对我影响很大的朋友。”
台下静了一瞬,随即零零散散的笑从四方传开,坐在前排的学校领导却是神色渐缓。
不羁如沉觉,可他也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风花雪月嘛。
沉觉却全然未觉,黑眸如星,继续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如果不是她,我可能不会去参加中考,后来也不会考上我们全省最好的高中,最后被C大录取。”
哦,原来话题还是逃不过考学,沉大公子这是要说自己的奋斗史?
不过众人不会觉得无聊就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他们万万想不到,沉觉会叛逆到连中考都要缺考的程度?
“虽然不参加中考也是因为她。”
他耸起一边肩,神色有些无奈。
平淡的一句调侃引得大家越发好奇,目光灼灼盯着舞台上气质斐然的男人。
“她是转学生,当时大家都小,对插班生不太友好。而且对于她转学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恶语相向,在我们学校,几乎没有人愿意和她成为朋友。”
“一开始,我也不愿意和她成为朋友。”
“我那时候特别叛逆,上课睡觉、打群架、被请家长是家常便饭,所有人都很怕我。她在我隔壁班,我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见她,是初三那个学期还没正式开始的时候。
暑假补课期间的一个下午,我中午去上网,迟到了二十分钟,被我们班主任罚站到走廊。
没想到有人比我还厉害,整整迟到了半节课。那时候,我们并排站在走廊,自然而然,我注意到了她。
当时我就特想问她,兄弟,你可真牛掰啊。但我当时没问出口,”他挠了挠额角,似乎有些懊恼,继续说:“因为我觉得和她说话实在很掉价。那时候几乎没有谁会老老实实穿校服,她倒好,大夏天的,穿那种不透气的肥大校裤站得笔直,特像那种认死理的好学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当时最讨厌好学生了,我觉得他们可虚伪。”
台下笑。
“可她看起来又特拽。我当时就想,你再拽,能有我拽?那时候,心里就较上劲了。”
“真正有交集是有天我和我兄弟去教训人,在常去的那家网吧后面的小巷子,好巧不巧,被那个转学生瞧见了,这不得来个杀人灭口?”
众人哄堂大笑,不知不觉已经被他带入情节中。
“那天晚上我就发现了,人在校外根本不乖。好孩子谁大半夜去网吧啊,而且她穿得特非主流,还打耳洞哩!
人家可是一点都不怕我,我都来不及威胁她,她就很镇定的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结果第二天,我们就在班主任办公室遇见了。”
宋阮听到后排的女生低声交流:“是那个转学生告的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那时候就想,要是她告的密,我一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谁不讨厌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可她进办公室后,那个被我们教训的小子像看见盟友一样要她指控我们。
我当时拳头都准备好了,要是她多嘴,我能当场就给她打趴下。”
“可她居然说自己当晚压根没出现在哪家网吧。很奇怪,她这样说,我又觉得她挺没种的。”
“后来,我们又在酒吧碰见了一次,我本来以为她有多厉害,可差点被人捅了都不知道,还是我救了她。”
“那时候我就想,大家各自救了对方一次,算扯平了吧。后来越相处,越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骄傲、狂妄、不服管教。”
说到这里,沉觉的声音已经微不可察的低沉下去。
“她可以陪我一起飙车,一起逃课,做尽离经叛道的事。虽然我们变成了朋友,可学校里对她的流言从没有停止过,对此我很无力,觉得没有任何办法让她得到安全感。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有人诬陷她,联合起来孤立她,中考前两个月,她突然消失了。”
“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知道她遭受了什么,承受着什么,却没有拯救她。
以前她问过我,和她那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沾上关系,不会后悔吗?我说不会,我只是听从自己内心向她靠近。”
“虽然她从来没直接说过,但我知道她一直害怕她会影响到我。她知道我家里对我寄予的期望很高,所以之后我每一次打架,她都会拦着我,试图和我讲道理,生怕我出事自毁前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那时候我太冲动,剃头挑子一头热,只想着讲义气,为兄弟出头,觉得天奈我何,没听她的劝。只是没想到,后来再也没有人劝我,担心我的未来。”
“她的离开对我打击很大,我开始痛恨那所学校的人,痛恨那些以整肃校风为名逼走她的伪君子。那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昏暗的,不知道学习考试到底是为了什么。考前一个月,我都没有去学校,每天都泡在酒吧醉生梦死。
但有一天晚上,就在那家网吧后面的巷子,我看到一个男生要去打人,他女朋友拼命拉住他,哭着求他,说你不要命了,你打死了他是要坐牢的,你还这么年轻,将来还想去当兵,有了案底,当个屁的兵!
当晚我就打电话给我朋友,让他帮忙领取我的准考证,还有她的。”
“我曾经幻想过,和她考取同一所高中,我们继续在一起,继续目中无人,继续放浪不羁爱自由。我相信她也曾经这么想过。我想,她肯定希望我的人生是光明的,在与她重逢之前,我不想让她失望。”
后来的气氛变得沉重,台下寂静一片,沉觉忽然偏了偏头,深不可测的视线似乎在寻找什么。
“在她离开前被她撞见我打架后,十年,我都没有再和人动过手。为的,就是想有一天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可以用这样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虽然是迟到的醒悟,但我做到如她所愿。不让她失望,每一步都走得光明清白,登峰造极。”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后,便似乎停滞住了。
“幸好,老天眷顾,让我重新遇见了她。让我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这十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偌大空旷的礼堂,电流声音丝丝入耳,他却只听到自己轰隆隆的心跳。
倏忽,他站直身体,挺拔修长的身型立在那束洁白的聚光灯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其实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一个人要往前走,往高处爬,最重要当然是要靠自己,你想要什么样的成就,什么样的生活,就去争取。如果坚持不下去了,就想想初心。”
“某个人、某件事,都可以成为你的信念。”
“今天对于各位来说是个很重要很特别的日子,对于我而言也同样是。我其实没什么神的,谁都是义务教育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
“但是在我即将迈入人生下一个阶段之际,我想感谢我的恋人,感谢她十年前出现在我的生命,感谢十年后她依旧在,见证我的荣光。”
时间就像停止一般,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种怪异的死寂。
大概过了十几秒,雷鸣一般的掌声伴随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彻礼堂。
大家交头接耳,脸上震惊之色经久不散,晕头转向地寻找着什么。
李成宇觉得自己腿脚都麻木了,脑中的血液飞速流转,机械似地举手拍掌。
他从来不知道,毒舌冷酷如沉觉,竟会做出在毕业典礼上深情表白这种事。
如果不是他最后那句话,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那个转学生,是个男生,和他不过是年少惺惺相惜。
他扭头,身边的人,早已经泪流满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高冷矜贵的女人,也抵不过这样的浪漫啊。
李成宇心里惊羡着,别人的青春和爱情,惊心动魄,荡气回肠,主旋律终究是美好啊。
散场音乐从音响里振发出来,穿过经久不息的掌声,环绕在上空。
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秋风即使带凉,亦漂亮……
深秋中的你填密我梦想,就像落叶飞,轻敲我窗。……
冬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天空多灰,我们亦放亮……一起坐坐谈谈来日动向,漠视外间低温,这样唱……
能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燃亮飘渺人生,我多么够运……
无人如你逗留我思潮上,从没再疑问,这个世界好得很……
夏季昼长夜短,典礼结束时外面的天还没有黑完。
大片红霞徐徐铺展,市井喧哗,又一代人的青春走向了新的终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觉从礼堂直奔校门口,他的恋人,早就已经站在那辆黑色别克旁边等待。
一身长裙,青丝垂落,安静美好的背影仿佛融入漫天云彩,成为一副时光画卷。
沉觉走上前,从后拥她入怀,手臂圈在肩前,下巴抵在香软的发顶上。
她笑了笑,微微偏头,抬手握住他的小臂。
“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来着。”
他从来没告诉过她,被罚站的那个烈日下午,他就已经注意到她了。
“没有,当时连你正脸都没看到。”
她没说话,脑海里全都是他刚才站在聚光灯下说的一番话,久久挥之不去。
“我的准考证呢?”
他弯了弯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处,闷闷笑了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问你呢?”她有些不耐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么多的话,他从来没有当她面说过。
总是被他耍得团团转。
“想要?”
他在她转身的瞬间搂紧她,不让她挣脱,玩味十足地挑了挑眉。
冷不丁的,她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嘴角。
同样不甘示弱地仰头回望他。
对视几秒后,他眸色沉沉,低头狠狠吻住她。
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尽情投入,和他一起加深了这个强势又缱绻的吻。
梧桐树下,霞光漫漫,一对养眼合拍的情侣情不自禁的在亲吻,宛如童话。
湿热的唇贴着她的脸颊,“拿另一张证来换,我就给你。”
她忽然笑了,眉眼弯弯,抱着他的手臂,想了想,说:“我想吃冰激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啊,不开车,走着去。”
“啊,不想走。”
“你都坐着弹了一天钢琴,该走走了。”
她皱了皱鼻子,放慢脚步,俨然有耍赖的嫌疑。
他往前走了一步,弯腰把手伸到背后,然后目光坦坦注视着她。
她跳上去,被他稳稳接住的一刹那,两个人的心跳都贴合到一处。
“沉觉,你还想不想看我弹琴。”
“要到外地巡演了吗?”
“嗯,辜宁场,你去看吧。”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头,语调轻轻:“我希望你去看。”
“这算是家属随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我也没说要你答应什么啊。”
她的唇角抑制不住上扬,作坏揪了揪他喷过发胶的短发。
在他背上抬头的一瞬间,满街的灯光纷至沓来,这座城市的夜晚多了另一种色彩。
那年深秋,他们牵着手,漫步在夕阳里。
情深诚挚的少年,在为她唱歌。
经年别去,四季更迭,他们身边都是同一个人。
多么够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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